1 血案疑云林默走进教室时，盛夏的蝉鸣声正透过大开的窗户，
像拉响的警报般尖锐地涌入。空气里弥漫着汗液、廉价香水混合着旧书墨的味道，
让他下意识地皱了皱眉。七月十三日，星期一，期末考试成绩公布的日子。
黑板上方的电子钟冷酷地跳动着时间，红色的数字像凝固的血珠。“来了来了！
老班抱着卷子进办公室了！”坐在前排的“大喇叭”张帆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
声音因兴奋而微微颤抖。班级里顿时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夹杂着几声绝望的哀嚎和几声压抑的窃喜。林默的后桌，夏小希，
正拿圆规尖细的针尖神经质地戳着课桌面，木屑微不可见地堆积在边缘：“完了完了，
昨晚又通宵打游戏，
这次我爸非把我扒层皮不可……”林默习惯性地望向教室后排靠窗的角落，
那里空着一个座位。程峰，他们三人组里最沉默寡言，也最让人捉摸不透的一个。
已经三天没来上课了。就在这时，班主任王老师抱着厚厚一沓试卷，铁青着脸走进了教室。
他平日里总是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也有些凌乱，镜片后的眼神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安静！”王老师将试卷重重地放在讲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他清了清嗓子，
声音沙哑地开始念名字。“夏小希。七十二。”王老师顿了顿，
目光在夏小希脸上停留了几秒。夏小希如释重负地瘫在椅子上，
对林默默了个“好险”的口型。“林默。九十八。”王老师微微颔首，林默平静地起身，
接过试卷。他注意到王老师指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程峰……”王老师拿起最后一张试卷，喉结滚动了一下，“程峰，旷考。各科零分。
”教室里响起一片窃窃私语。旷考？程峰虽然孤僻，但成绩一直中上游，没道理啊。
王老师没有解释，只是沉声道：“林默，夏小希，苏雅，你们三个下课来我办公室一趟。
其他人，自习！”苏雅是班长，一个温婉安静的女孩，此刻也面露困惑。下课铃像一道赦令，
三人起身走向教师办公室。夏小希凑到林默耳边，压低声音：“老班叫我们干嘛？
难道因为我们和程峰熟？”林默没说话，目光扫过空荡荡的走廊。
阳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射在光洁的地砖上，随着他们的移动而扭曲、变形。
教师办公室里，王老师正捏着眉心，面前的茶杯冒着袅袅热气，
办公室里浓郁的茶香也掩盖不住他身上的烟味。“老师，您找我们？”苏雅轻声问道。
王老师抬起头，眼神复杂地扫过三人：“嗯。是关于程峰的事。”他深吸一口气，
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透明的证物袋，里面装着一把沾着暗红色斑驳痕迹的美工刀。
“这是……在程峰的抽屉里发现的。”夏小希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地往林默身边靠了靠。
林默的瞳孔也骤然收缩。“这是……血？”苏雅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王老师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缓缓道：“程峰他……可能杀了人。”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
“高三七班的李伟，你们知道吧？就是那个总爱惹事的。他……他失踪三天了。
警方在学校的旧储物柜里发现了一些……一些属于李伟的个人物品，
上面……有程峰的血迹和指纹。”空气仿佛凝固了。旧储物柜区在教学楼深处，
平日里鲜有人至，堆满了废弃的桌椅和体育器材，是校园传说中闹鬼的热门地点。“不可能！
”夏小希第一个叫起来，“程峰虽然不爱说话，但他连蚂蚁都不舍得踩死，怎么会杀人！
”林默眉头紧锁：“老师，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程峰三天没来上课，他说他病了。
”王老师摇了摇头：“警方已经去他家找过了，没人。他的手机也关机。现在，
他是最大的嫌疑人。”他看向苏雅，“苏雅，你是班长，平时程峰和李伟有没有什么过节？
”苏雅脸色苍白，她咬了咬下唇，
眼神有些闪躲：“他们……他们之前因为一些小事起过争执，但都是李伟主动挑衅的，
程峰他没怎么理会。”林默捕捉到了苏雅眼神的异样，他太了解苏雅了，
她一定还知道些什么。“苏雅，”林默开口，语气平静但坚定，“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没说？
”苏雅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她低下头，双手紧紧地攥着衣角。
办公室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墙上挂钟单调的滴答声，
像一把小锤子敲在每个人的心上。许久，
苏雅才用细若蚊蚋的声音说道：“昨天下午……我路过旧储物柜那边，
好像……好像看到李伟了。他当时很慌张，好像在找什么东西。我……我怕他又要惹事，
就没敢靠近。”“你看到程峰了吗？”王老师急切地问。苏雅摇了摇头，
眼圈却红了：“没有。但是……我在储物柜区外面的消防栓玻璃上，
看到反光里……好像有程峰的身影。
他们……他们好像起了争执……”夏小希一听就炸了：“苏雅，你看清楚了吗？
那地方光线那么暗，消防栓的玻璃又模糊，你怎么能确定？”苏雅的眼眶更红了，
声音也带上了哭腔：“我……我当时离得远，真的看不太清。只是感觉很像。
而且……而且我后来***室的时候，在走廊上闻到一股……一股很重的消毒水味，
像是刚从旧楼那边飘过来的。”消毒水味？林默心中一动。如果真的是杀人，事后清理现场，
确实会用到消毒水。王老师脸色更加凝重：“苏雅同学，你的这个情况很重要，
我会立刻报告给警方。”他挥了挥手，“你们先回去吧。”2 镜中囚徒三人走出办公室，
心情都无比沉重。走廊里空无一人，阳光透过窗户，在地面上投下交错的光斑，晃得人眼花。
“我不信是程峰。”夏小希闷闷地说，“他一定是被陷害的！”林默没有搭话，
他走到走廊的窗户边，向下望去。操场上空荡荡的，
只有几个低年级的学生在追逐着一只足球。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旧楼的方向，
那里被茂密的树木遮挡，显得阴森而神秘。“林默，你想什么呢？
”夏小希用胳膊肘捅了捅他。林默收回目光，转向苏雅，
语气温和但带着不容置疑的探究：“苏雅，你昨天真的只是‘路过’吗？
你平时去旧楼那边吗？”苏雅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猛地抬起头，
眼神惊慌失措：“我……我……”她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眼泪夺眶而出，
转身跑开了。夏小希被苏雅的反应弄糊涂了：“她怎么了这是？
”林默看着苏雅消失在楼梯拐角的身影，眼神深邃。苏雅一定有事瞒着他们。而且，这件事，
很可能和程峰的失踪，甚至和李伟的“被杀”都息息相关。下午放学，
林默拒绝了夏小希去网吧查找线索的邀请，一个人悄悄绕到了教学楼的旧楼。
旧楼一共有三层，底层的储物柜区大门紧锁，但锁已经锈迹斑斑，看样子很久没人用过了。
林默观察了一下四周，发现旁边卫生间的窗户有一扇玻璃松动了。他费力地卸下玻璃，
钻了进去。里面一股浓重的霉味和灰尘扑面而来。光线很暗，
只有走廊尽头的小窗户透进一丝微弱的光。储物柜大多门板脱落，
里面堆放着破烂的扫帚、缺腿的椅子、蒙尘的篮球。
空气中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消毒水味，和苏雅早上说的一样。
林默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的杂物，慢慢往里走。他仔细打量着每一个角落，
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突然，他的目光定格在走廊尽头一个相对隐蔽的储物柜门上。
那扇门是锁着的，但锁是新的。与其他锈迹斑斑的柜门形成鲜明对比。他走近，
尝试着拉了拉柜门，纹丝不动。他凑近，鼻子动了动，
一股极淡的……类似苏雅身上常用的那种桂花香水的味道，
混合着更浓的消毒水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钻进了他的鼻孔。林默的心猛地一沉。
他环顾四周，目光落在墙角一根废弃的细铁条上。他捡起铁条，小心翼翼地伸进柜门的锁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