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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发表时间: 2025-10-29

江枫把那张皱巴巴的招工传单又看了一遍。彩印的纸张边缘已经磨损,

上面的酒店效果图依旧光鲜亮丽,金边皇宫般的建筑在阳光下闪耀,

底下那行“海外高薪急聘,酒店装修工,月入三万起,包机票食宿”的字句,

他几乎能背出来。他把传单折好,塞进牛仔外套的内兜,布料摩擦发出窸窣声。屋里很暗,

唯一的灯泡悬在屋顶,晃动着,在斑驳的墙壁上投下他摇摆不定的影子。

女儿的药费单还压在枕头底下,像一块烧红的烙铁,隔着层层布料也能烫着他的心。

他深吸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着老房子特有的潮霉气味,

还有窗外夜市飘来的、腻人的油炸食物的味道。“爸,”他对着里屋方向喊了一声,

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显得有些干涩,“我走了,活儿…挺急的。很快回来。

”里屋传来一阵压抑的咳嗽声,没有言语。江枫顿了顿,拎起那个半旧的黑色旅行包,

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提手上已经开裂的皮质表层。包不重,几件换洗衣服,一些日常用品,

还有那本深蓝色的护照。他最后看了一眼这间拥挤、破败却承载了他所有牵挂的小屋,

轻轻带上了门。铁门合拢的声响沉闷,隔绝了内外。机场航站楼里灯火通明,人声嘈杂。

江枫和其他七个同样被招募来的男人聚在一起,

彼此间带着点初次见面的生疏和同赴前程的微妙热络。

负责接洽他们的是一个自称姓王的男人,王经理。他穿着熨帖的 Polo 衫,西裤笔挺,

手腕上那块表盘复杂的机械表闪着冷硬的光泽。他说话带着点南方口音,语速很快,

笑容可掬,挨个分发登机牌,拍着大家的肩膀,“兄弟们,放心,跟着***,亏待不了你们。

到了那边,好好干,一年买车,三年买房,不是梦!”江枫接过登机牌,

指尖触及冰凉的纸板,心里那点疑虑被王经理热情的话语和周围人憧憬的眼神稍稍冲淡。

他旁边站着一个叫赵大勇的东北汉子,嗓门洪亮,

正兴奋地跟人比划着将来挣了钱要回家乡盖栋小楼。另一个沉默些的,叫李慕云,

戴着副眼镜,看起来斯文,只安静地检查着自己的行李。还有一个年纪很轻的,

脸上稚气未脱,叫孙小满,眼神里全是跃跃欲试的光。飞往柬埔寨的航班在跑道上加速,

轰鸣着挣脱地心引力。江枫靠窗坐着,看着舷窗外熟悉的城市灯火逐渐缩小、模糊,

最终被厚重的云层取代。云海之上,阳光刺目,一片虚幻的洁白。他闭上眼,

女儿软糯的声音似乎在耳边响起,“爸爸,早点回来。”他攥紧了拳头,指甲陷进掌心。

降落时的颠簸让他惊醒。金边国际机场比想象中小,空气湿热黏稠,

带着一股陌生的、混合着香料和植物***的气息,扑面而来。过关,取行李,

一切都还算顺利。王经理招呼他们上了一辆等在机场外的面包车。车子有些旧,

座椅上的皮革裂开了细纹,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汗味和尘土味。车子驶出机场,

窗外的景象从略显现代化的建筑,逐渐变得低矮、杂乱。热带植物肆意生长,掠过车窗。

天色暗了下来,路灯稀疏,光线昏黄。车子开了很久,久到江枫靠着车窗几乎又要睡去。

赵大勇已经打起了鼾,李慕云依旧沉默地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越来越荒凉的景色。

孙小满则有些不安地扭动着身子。终于,车子在一个岔路口停下,

又上来两个本地模样的、皮肤黝黑的男人,沉默地坐在了车门口。

气氛似乎微妙地凝滞了一下。“快到了,快到了。”王经理回过头,笑容依旧,

但眼神里似乎少了点什么,又多了点什么。车子最终停在了一处被高墙环绕的建筑群前。

铁门缓缓打开,发出沉重的、令人牙酸的摩擦声。车子驶入,铁门在身后哐当一声关上,

那声响像直接砸在人心口上。院子里灯光惨白,照着几栋毫无特色的楼房,墙面灰扑扑的,

窗户大多黑洞洞的,少数几扇亮着灯的,也装着密实的铁栅栏。“到了,兄弟们,

这就是咱们的宿舍和工地,条件艰苦点,大家克服一下,明天就开始培训上岗。

”王经理率先下车,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公事公办的冷漠。

他们被带进一栋楼房。走廊又长又暗,只有尽头一盏灯,散发着昏黄的光晕,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消毒水混合着霉变的味道。房间是简陋的集体宿舍,铁架床,薄薄的垫子,

脏污的墙壁。还没等他们放下行李,刚才车上来的那两个本地男人,

以及不知从哪里又冒出来的几个同样面色冷硬、身形壮硕的男人,堵在了门口。“手机,

护照,都交出来。”王经理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什么意思?

”赵大勇第一个嚷起来,“凭什么交护照?”一个壮汉一步上前,什么也没说,

一拳捣在赵大勇的腹部。赵大勇闷哼一声,像一只被煮熟的虾米弯下腰去,痛苦地干呕起来。

所有人都愣住了,空气仿佛冻结了。那拳头击中肉体的闷响,在寂静的走廊里回荡,

比任何叫骂都更具威慑力。“我说,手机,护照,都交出来。”王经理重复了一遍,

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江枫的心沉了下去,一直沉到冰冷的深渊。

他看着那些男人眼中毫不掩饰的凶光,看着蜷缩在地的赵大勇,看着同伴们煞白的脸。

他慢慢地,从内兜掏出手机,又从旅行包深处翻出那本深蓝色的护照,放在了地上。其他人,

包括勉强缓过气来的赵大勇,也颤抖着照做了。李慕云动作最慢,

眼神里充满了惊惧和一丝不肯屈服的挣扎,但在一个壮汉逼近一步后,

他也颓然放下了手中的证件。孙小满几乎要哭出来,手抖得厉害,护照掉在了地上,

被一个男人不耐烦地一脚踢到杂物堆边。东西被收走,门从外面砰地关上,

然后是清晰的落锁声。黑暗中,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和赵大勇压抑的、断断续续的***。

第二天,所谓的“培训”开始了。他们被带到一个摆满旧电脑和手机的大房间里。

窗户被封死,空调冷气开得十足,冻得人起鸡皮疙瘩。

一个叼着烟、眼神阴鸷的男人给他们训话,教他们如何按照写好的脚本,

通过社交软件和电话,

伪装成各种身份——成功的投资者、体贴的恋友、关切的客服——去骗取陌生人的钱财。

“这就是你们的工作,”训话者吐出一口烟圈,烟雾在惨白的灯光下扭曲,“完成不了业绩,

就没饭吃,没水喝。想逃跑?”他冷笑一声,指了指墙角一个蜷缩着、浑身是伤的人影,

“那就是榜样。”江枫坐在冰冷的塑料椅子上,手指僵硬地放在键盘上。

屏幕上的文字扭曲着,像一条条毒蛇。他想起了女儿苍白的脸,想起了父亲佝偻的背,

想起了离家时那声沉闷的关门声。胃里一阵翻搅。他做不到。一个男人走到他身后,

看了看他空白的对话框,什么也没说,抡起手里的橡胶棍,狠狠抽在他的背上。

***辣的疼痛瞬间炸开,江枫咬紧牙关,才没叫出声。他侧过头,看到李慕云脸色惨白,

手指在键盘上机械地敲打着,眼镜片后的眼神一片空洞。赵大勇梗着脖子,挨了几下打后,

最终还是屈服了,开始笨拙地敲击键盘,嘴里低声咒骂着。孙小满则在低声啜泣,被呵斥后,

变成无声的流泪,肩膀不住地抖动。日子变成了模糊的痛苦循环。

殴打、辱骂、饥饿、无休止的诈骗任务,还有时刻笼罩的、令人窒息的恐惧。

江枫挨的打不算最多,他学会了伪装,学会了在监工巡视时假装投入地敲打键盘,

发出毫无意义的字符。他的黑色旅行包被扔在床底,蒙上了厚厚的灰尘。他偶尔会瞥见它,

想起离家时的那个清晨,那竟像上辈子的事。他私下里和赵大勇、李慕云悄悄商量过。

赵大勇主张硬拼,找机会放倒看守。李慕云则相对冷静,认为需要观察,

找到安保的漏洞和规律。孙小满则完全被吓破了胆,只是惶恐地听着,不敢发表意见。

第一次逃跑尝试是赵大勇发起的。他利用一次去院子角落厕所的机会,

试图翻越一处看似较矮的围墙。结果墙头有隐蔽的碎玻璃和感应装置,他刚爬上去,

刺耳的警报声就响彻园区。他被拖回来时,浑身是血,被打得奄奄一息,

扔在宿舍地上像一摊烂泥。那之后,看守对他们的看管更加严密,饭食也更差了。

绝望像藤蔓,缠绕住每一个人。江枫看着窗外那片被铁丝网分割的天空,偶尔有鸟飞过,

自由自在。他想,也许这辈子就这样了,烂死在这异国他乡的魔窟里。

女儿的脸在记忆中都有些模糊了。变故发生在一个暴雨夜。

狂风卷着豆大的雨点砸在铁皮屋顶上,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雷声在天际滚过。

也许是因为恶劣天气,看守有些松懈。李慕云不知用什么方法,

弄开了他们宿舍门那把并不复杂的锁。“走!”他压低声音,眼睛里闪烁着孤注一掷的光芒。

四个人,跟在李慕云身后,贴着墙根的阴影,蹚着没过脚踝的积水,小心翼翼地移动。

雨水冰冷,打在脸上生疼,却也让他们的头脑异常清醒。心跳声大得几乎要盖过雨声。

他们绕过巡逻者可能经过的路线,靠近了一处相对偏僻的围墙段,这里是李慕云观察了很久,

认为监控可能存在死角的地方。就在赵大勇和李慕云搭着人墙,帮助孙小满先往上爬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