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琪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破肋骨。
但长期职业训练出的强大自制力,让她在零点几秒内就控制住了面部表情。
她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转过身,借着整理睡衣袖口的动作,掩饰了瞬间的僵硬。
“没什么,突然想到一个案例,来找点资料。”
她的声音平静无波,甚至带着一丝刚结束思考的轻微疲惫,“你呢?
不是睡了吗?”
林司珩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那目光温和依旧,却像带着无形的探针,细细扫描着她的每一寸表情。
他走进书房,自然地揽住她的腰,身上带着沐浴后清爽的须后水味道,与他刚才在苏晴房间里的气息截然不同。
“醒了发现你不在身边,就来看看。”
他的语气亲昵,手臂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熬夜对身体不好,走吧,回去睡觉。”
沈琪没有抗拒,顺从地靠在他怀里,任由他半拥着带离书房。
在走出门口的刹那,她眼角的余光飞快地扫过书架——那本藏手机的书安然无恙地立在那里。
回到卧室,林司珩体贴地为她掖好被角,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
他躺下后,习惯性地将她拥入怀中,手臂横亘在她腰间,是一个充满占有欲的姿势。
黑暗中,沈琪背对着他,睁大了眼睛,毫无睡意。
身后男人的呼吸均匀绵长,似乎己经入睡。
但她知道,他没有。
那种无形的、紧绷的控制感,依旧弥漫在空气里。
他在怀疑她吗?
还是只是惯例的“查岗”?
第二天是周末,林司珩难得没有去公司,而是在家处理公务。
早餐桌上,他依旧温柔体贴,将涂抹好果酱的吐司递到她手边,询问她今天的安排。
“约了顾医生做定期体检。”
沈琪端起牛奶,抿了一口,状似无意地说道。
顾医生是她的年度体检医生,这个借口无懈可击。
林司珩动作顿了顿,抬眼看她,笑容温和:“怎么突然想去体检?
身体不舒服?”
“例行公事而己。”
沈琪避开他探究的视线,“最近觉得有点容易疲劳。”
“是吗?”
林司珩放下刀叉,伸手探向她的额头,指尖微凉,“那我陪你去?”
“不用了,你忙你的。”
沈琪恰到好处地露出一个安抚的笑,“顾医生那里很近,我自己去就好。”
林司珩凝视了她几秒,最终点了点头,没再坚持:“好,那让司机送你。
检查完了给我电话。”
他表现得无懈可击,一个关心妻子的完美丈夫。
上午十点,沈琪坐上了司机的车。
她确实去了顾医生的诊所,快速完成了几项基础检查后,便以“约了朋友逛街”为由,支走了司机。
站在车水马龙的街头,沈琪深吸一口气,戴上墨镜,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她没有去找任何朋友,而是报了一个地址——本市一家以处理医疗废弃物和提供专业清洁服务闻名的公司。
她需要知道,苏晴房间里的那个药瓶,到底被如何处理了。
林司珩行事谨慎,家里的常规垃圾肯定检查不出什么。
凭借心理咨询师的身份和一些过往的人脉,她设法接触到了负责林家别墅区域业务的一名经理。
迂回地打听之下,她得到了一个信息:林家确实定期要求处理一些特殊的医疗废弃物,主要是空药瓶和一次性医疗用品,由管家单独打包,标注清楚,他们公司会上门收取。
“特别是主卧林先生书房和二楼客房的,管家特意叮嘱要分开处理,尤其客房的药瓶,标签都必须撕掉,说是涉及病人隐私。”
那名经理补充道。
标签必须撕掉!
沈琪的心猛地一沉。
果然!
林司珩在刻意隐瞒药瓶的信息。
什么样的药,需要如此谨慎地撕掉标签,防止被人看到?
离开那家公司,沈琪站在明晃晃的阳光下,却觉得浑身发冷。
撕掉的标签,深夜的喂药,植物人苏晴,曾是她病人的巧合……所有这些碎片,拼凑出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谜团。
她必须想办法,亲眼看到那个药瓶,在标签被撕掉之前。
这个念头如同野草般在她心中疯长。
但她知道,林司珩的警惕性很高,苏晴的房间他一定管理严格,首接进去寻找风险太大。
她需要等待,需要一个绝佳的机会,一个能完全吸引林司珩注意力,让他无暇他顾的时机。
她思考着,目光落在街边橱窗里倒映出的自己冷静的面容。
她不知道,这个决定将彻底改变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