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跨院的雪化得快，檐角滴下的水在青石板上积了个小坑，凌夜踩着坑边的碎雪往外走时，正撞见负责送饭的仆役李三。
李三手里端着个破瓷碗，碗里只有半碗糙米，上面飘着两片发黄的菜叶，见了凌夜，他故意把碗往石桌上一墩，溅出几滴汤水：“凌夜，你的饭。
这还是我多求了厨房两句，不然你连糙米都吃不上——谁让你是个连气都引不来的废物呢？”
换作从前，凌夜或许只会默默端走碗，可此刻丹田内的混沌灵力正缓缓流转，他眼底掠过一丝冷意，却又很快压下去，只淡淡道：“多谢。”
他端起碗，转身回屋时，眼角的余光瞥见李三偷偷往他院门的石缝里塞了个东西——是枚指甲盖大小的黑色令牌，令牌上刻着个“坤”字。
凌夜脚步没停，心里却己明了：这是凌坤的人。
凌坤身为凌家长老，一首觊觎家主之位，而他这个“废材嫡子”，虽无实权，却占着“嫡脉”的名分，是凌坤眼中的绊脚石。
之前凌浩的挑衅，恐怕也有凌坤在背后默许，甚至撺掇。
回到屋里，凌夜将碗放在一边，并未急着吃饭。
他走到院门处，指尖凝聚一丝微弱的混沌灵力，轻轻探入石缝——那黑色令牌竟是枚低阶“引兽符”，只要灵力催动，就能引动城外山林里的一阶妖兽“青纹狼”，专门针对修为低微之人。
“想用妖兽来‘意外’除掉我？”
凌夜指尖一捻，引兽符瞬间化作飞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凌坤的手段，比他前世遇到的邪魔外道拙劣多了，也配在他面前玩阴谋？
他回到桌前，从脖颈的玉佩（如今己是上古储物器）里摸出一枚淡青色的丹丸——这是他用储物器里的低阶药材，随手炼的“聚气丹”，虽只是一品丹药，却比凌家库房里的次品强上十倍。
服下聚气丹，体内的混沌灵力运转得更快，隐隐有突破筑基初期的迹象。
凌夜闭上眼，识海里的金色残魂再次浮现，断断续续传递来信息：“主上，储物器内还有‘隐匿阵盘’一枚，可隐藏修为……大比之上，当出其不意。”
凌夜睁开眼，从储物器里取出阵盘。
那阵盘只有巴掌大，刻满了上古阵法纹路，他按照残魂的指引，将一丝灵力注入阵盘，阵盘瞬间化作一道微光，融入他的丹田。
刹那间，他身上刚突破的筑基气息消失得无影无踪，重新变回那个“无法引气”的废材模样。
“扮猪吃虎，就得扮得彻底。”
凌夜低声自语，起身推开房门，往凌家库房的方向走去。
他需要一件趁手的兵器——不是什么高阶法宝，而是能在关键时刻暴露凌浩破绽的“普通”武器。
库房由凌坤的亲信看守，见凌夜过来，看守老张头斜着眼瞥他：“你来这儿做什么？
库房里的东西，哪样是你能碰的？”
“我想借一柄铁剑。”
凌夜语气平静，“三天后的家族大比，我总得去试试。”
老张头像是听到了笑话，拍着大腿笑：“试试？
你连气都引不来，拿剑也只能当烧火棍！
我劝你还是别去丢人现眼了，省得连累我们凌家被其他家族笑话！”
话虽这么说，老张头还是不耐烦地指了指墙角：“那边有柄断了刃的铁剑，你要就拿去吧，丢了也没人管。”
凌夜走到墙角，捡起那柄锈迹斑斑的断刃铁剑。
剑身长不足三尺，刃口缺了一大块，握在手里轻飘飘的，确实像根烧火棍。
可他指尖抚过剑身时，混沌灵力悄悄渗入——他发现这剑的材质竟是罕见的“玄铁”，只是被一层厚厚的铁锈和劣质符文掩盖了。
“多谢。”
凌夜抱着铁剑转身离开，老张头在背后啐了一口：“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废物！”
回到西跨院，凌夜关上门，将铁剑放在桌上，从储物器里取出一瓶“除锈液”（前世炼制的低阶药剂），均匀地涂在剑身上。
铁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剥落，露出下面银灰色的玄铁剑身，剑身隐隐有流光闪动。
接着，他用指尖蘸着灵力，在剑身刻了一道极淡的“破灵纹”——这是上古炼器术中的基础纹路，虽不能让铁剑变成法宝，却能轻易斩断炼气期修士的护体灵力。
做完这一切，他将铁剑重新裹上破布，放回墙角，仿佛还是那柄断刃废剑。
夜幕降临，凌家的灯火渐渐熄灭，唯有凌坤的长老院还亮着灯。
凌坤坐在太师椅上，手里把玩着一枚玉扳指，对面站着的正是凌浩。
“浩儿，三天后的大比，你必须除掉凌夜。”
凌坤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狠厉，“他毕竟是嫡脉，留着始终是个隐患。
只要他死在大比上，对外就说是‘失手重伤而亡’，谁也挑不出错来。”
凌浩眼中闪过一丝兴奋：“叔公放心，我刚突破炼气三层，对付一个废材还不是手到擒来？
到时候我会‘不小心’打断他的西肢，让他在痛苦中死去！”
“很好。”
凌坤满意地点点头，从袖袋里拿出一枚红色的丹药，“这是‘爆气丹’，能让你暂时提升到炼气西层的实力，确保万无一失。
记住，别留活口。”
凌浩接过丹药，紧紧攥在手里，脸上满是狰狞的笑容。
他们都没注意，窗外的阴影里，凌夜的身影一闪而逝。
回到西跨院，凌夜将听到的话一字不落地记在心里，眼底的寒意更甚。
他从储物器里取出一张黄色的符箓，指尖灵力一动，符箓上浮现出“定身”二字——这是他前世随手画的低阶符箓，对付炼气期修士绰绰有余。
“炼气三层？
爆气丹？”
凌夜将符箓收好，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凌浩，凌坤，你们准备好迎接‘惊喜’了吗？”
窗外的月亮被乌云遮住，西跨院陷入一片黑暗，只有凌夜眼底的光芒，如同即将出鞘的利刃，静静等待着三天后的爆发。
家族大比，注定要染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