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午后的阳光,带着夏末最后的余威,斜斜地穿过教室窗户,
在堆满课本的课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空气里弥漫着粉笔灰、旧书页和少年人汗水的混合气味,有些沉闷。
电风扇在头顶不知疲倦地转着,发出单调的嗡嗡声,试图搅动这一室的黏稠。
林文的头猛地从臂弯里抬起,动作大得让桌子都跟着晃了一下。冷汗,
瞬间布满了他的额头和脊背。他剧烈地喘息着,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疯狂地擂动着胸腔。眼前是一片模糊的光晕,
耳边还残留着某种尖锐的、像是玻璃破碎又像是女人哭泣的余音。他茫然地环顾四周。
熟悉的教室,熟悉的同学,黑板上方挂着鲜红的励志横幅,
旁边是触目惊心的高考倒计时数字——距离那个日子,还有两百多天。
同桌的男生正偷偷在桌洞里摆弄手机,前排的女生小声讨论着刚才数学课的难题,
一切都带着一种被岁月尘封后又陡然曝光的、不真实的真切感。这是……高三?
他不是刚刚在公司加班到深夜,因为一个微不足道的错误被上司骂得狗血淋头,
回到那间租来的、冰冷的公寓,对着电脑屏幕灌下了一大杯劣质威士忌吗?
怎么会……就在这时,一股庞大到几乎要将他意识撕裂的记忆洪流,毫无征兆地决堤而出。
不是梦。是真实发生过的一切。疫情。网课。日渐下滑的成绩单。高考考场上的力不从心。
最终,那张来自湘城一所普通理工大学、带着些许妥协意味的录取通知书。然后,
是大二那个秋天,四楼水房。那个穿着浅蓝色连衣裙、眉头微蹙,正在接热水的女孩。
水龙头里流出不到80度的温水,他鬼使神差地上前提醒:“同学,二楼有热水。”雅茹。
这个名字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精准地刺入他记忆最深处,
搅动起所有被封存的甜蜜、酸楚、以及最终蚀骨的痛苦。初识的羞涩与心动,
一周后如同烟花般骤然绽放的恋情,校园里形影不离的身影,
图书馆里互相依偎的温度……一切美好得如同虚幻的泡沫。然后呢?
是无数次发现她手机里与前男友未曾断掉的联系,是那些她眼神闪烁、语焉不详的解释,
是争吵、哭泣、和好、再争吵的恶性循环。那些纠缠像藤蔓一样缠绕着他,
在他最关键的大三、大四,在他本该心无旁骛备战考研的时候,不断地消耗着他的精力,
撕扯着他的情绪。他记得自己如何在图书馆里对着书本发呆,
脑子里全是她和另一个男人的猜测;记得如何在她又一次的眼泪和保证中心软,
然后循环重复着痛苦;记得考研成绩出来那天,那差之毫厘的分数,
和随之而来全盘崩溃的未来。“人财两空”。记忆的终点,
定格在他前世最后一份工作的格子间里,周围是比他年轻、却已然是他上司的同事,
是永远还不完的贷款,是父母失望又不敢多言的叹息,是深夜里独自一人时,
那无边无际的空虚和对自己无能的愤怒。一种冰冷的、尖锐的恨意,
取代了最初的震惊和茫然,缓慢而坚定地从心底滋生出来。不是对命运,
而是对那个轻易交付了真心,却又被践踏得一文不值的自己;更是对那个轻易闯入他的生活,
将他的人生搅得天翻地覆后,又未能妥善处理的——雅茹。他紧紧攥住了拳头,
指甲深深嵌进掌心的皮肉里,那细微的刺痛感让他更加清醒。这不是梦。他真的回来了。
回到了命运的拐点,回到了一切悲剧尚未发生,或者说,尚未不可挽回的时刻。讲台上,
物理老师正在讲解电磁感应,公式写满了半块黑板。窗外的蝉鸣声高一阵低一阵,
与风扇的嗡鸣交织。前排的同学传来窸窸窣窣传阅笔记的声音。
这一切构成了一个真实无比的、十八岁的夏天。林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
胸腔里那股因回忆而翻腾的灼热气息,似乎随着这口呼吸被强行压了下去。
他的目光扫过黑板旁的倒计时,扫过教室里一张张青春而略带迷茫的脸庞,
最后落在窗外那棵枝繁叶茂的香樟树上,眼神一点点变得冰冷、坚硬,如同淬火的钢铁。
“雅茹……”他在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不再有爱恋,不再有痛楚,
只剩下一种近乎冷酷的决绝。“这一世,我不会再走老路了。
”那些本应属于他的荣誉、机会、光明的前途,他都要一一夺回。
他要利用这多出来的十年记忆,精准地避开每一个坑,抓住每一次机遇。
而对于她……“你欠我的,”他无声地低语,嘴角勾起一丝极淡、却毫无温度的弧度,
“我要你连本带利地还回来。”阳光依旧炽烈,映在他年轻的瞳孔里,却折射不出半点暖意。
一个沉重而清晰的计划,在他心中悄然成型。复仇与崛起,成为了他这次重生,唯二的意义。
第二章自那个恍如隔世的午后惊醒,已经过去了两周。秋意渐深,
窗外的香樟树叶边缘染上了些许焦黄,风里带上了凉意。林文的生活,
表面上与任何一个高三学子无异。他按时到校,埋首于似乎永远做不完的试卷和习题,
在上下课***中重复着单调的节奏。然而,内里的一切都已天翻地覆。
他的眼神不再是十八岁少年应有的迷茫或躁动,而是一种近乎苛刻的冷静与审视。
他看着讲台上***洋溢的老师,看着身边或奋笔疾书或偷闲小憩的同学,
一种巨大的疏离感包裹着他。他知道未来数月,
这个教室里的许多人将走向各自命运的岔路口,而他,手握着一张潦草勾勒过答案的地图。
“林文,这道受力分析题,你上来做一下。”物理老师点了他的名。他站起身,
步伐平稳地走向黑板。题目并不难,甚至在他“回来”后的第三天,
就已经将高中物理的知识体系重新梳理加固了一遍。他拿起粉笔,白色的粉末簌簌落下,
清晰的步骤和准确的答案很快呈现在黑板上。没有一丝犹豫,也没有多余的炫技。“很好,
思路清晰。”老师满意地点点头,示意他下去。座位上,同桌凑过来,
小声嘀咕:“行啊文子,最近开挂了?感觉你做题都快得不像人了。”林文扯了扯嘴角,
露出一个算不上笑的表情:“多花了点时间而已。”他说的倒是实话,
只是这“时间”的长度,远超同桌的理解。他将更多的时间,
投入到了一种更具前瞻性的规划中。
他开始有意识地“回忆”起关于那场即将到来的疫情的零星信息。他知道,不久后,
一切线下的教学都将中断,居家学习会成为常态。那段时间,对于自律者是天堂,
对于懈怠者是地狱。前世,他属于后者。这一次,他提前行动。
他整理出各科最核心的笔记和电子资料,备份在云端和移动硬盘里。
他筛选出几位教学风格扎实、适合自学的网课老师,默默关注。
他甚至和父母进行了一次“未雨绸缪”的谈话,
暗示他们可能需要准备更好的家庭网络环境和一些储备物资。父母虽觉得他有些过于紧张,
但看到儿子前所未有的认真态度,也只当是高考压力下的特别关注,并未深究。
放学***响起,学生们如同开闸的洪水涌出教室。林文却不急,他慢条斯理地整理着书包,
目光扫过窗外熙攘的人群。他的视线,
偶尔会下意识地在某个熟悉的路径上停留——那是前世,
他偶尔会遇到雅茹去办公室问题的路线。心脏会有一瞬间的停滞,
随即被一种冰冷的警惕覆盖。他立刻移开目光,仿佛那是什么危险的禁区。他清楚地知道,
此刻的雅茹,就在隔壁班的教室里,或许正和小姐妹讨论着明星八卦,
或许在为某道数学题发愁。他们生活在同一片校园,呼吸着同样的空气,
却仿佛存在于两个平行的时空。他小心翼翼地维持着这种“绝缘”状态,
避免任何可能提前产生的交集。每一个避开她的瞬间,
都像是在为未来的那个“审判日”积蓄力量。这种刻意的回避,
以及内心深处时刻翻涌的复杂记忆,让他显得比同龄人沉默许多。课间,
他常常独自一人站在走廊尽头,看着楼下操场上奔跑的身影,或是远处城市模糊的天际线。
阳光落在他年轻却不见蓬勃之气的侧脸上,投下一片沉静的阴影。他感到一种深刻的孤独。
这种孤独并非无人陪伴,而是源于一种无人可言的秘密。他知晓未来的轨迹,
知晓身边这些鲜活面孔背后可能隐藏的悲欢,知晓这个世界即将迎来的剧变。
这份沉重的“先知”,将他与周围的一切隔离开来。有时候,午夜梦回,
他会被前世那些失败的、狼狈的场景惊醒,冷汗涔涔。恨意是支撑他的燃料,但偶尔,
在极深的静夜里,一丝疑虑也会悄然浮现:如此处心积虑,甚至带着毁灭意味的重生,
真的能填补内心的那片空洞吗?但这丝疑虑总是转瞬即逝。当清晨的阳光再次照进房间,
看到镜中那张年轻、充满无限可能的脸庞,想到雅茹最终带给他的痛苦,
那点柔软便迅速被坚冰重新覆盖。目标明确,路径清晰,他没有回头路可走。
时间在笔尖与试卷的摩擦声中飞速流逝。黑板旁的倒计时数字无情地缩减。
当疫情的阴影如同预料般悄然笼罩,学校终于宣布停课,转为线上教学时,
林文发现自己比想象中更加平静。家里的书桌成了他的新战场。
他严格按照自己制定的计划表行事,精确到分钟。
晨读、听课、做题、整理、复盘……规律的作息和高效的执行,
让他在那片突然到来的、普遍性的慌乱与懈怠中,如同一块磐石,岿然不动。网络卡顿?
他有备用的热点。资料不全?他早已整理完备。心态浮躁?前世的教训就是最好的清醒剂。
父母看到他房间深夜依然亮着的灯,看到他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笔记,既心疼又欣慰。
他们觉得,儿子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那种专注和自律,远超他们对一个十八岁少年的期待。
线上模拟考的成绩一次比一次耀眼。他的名字,开始频繁出现在年级通报的优秀名单前列,
甚至引起了某些顶尖大学招生老师的隐约关注。然而,面对这些,林文内心并无太多波澜。
这一切,本就是他计划中夺回的东西,如今只是物归原主。高考那天,天气闷热。
走进考场时,林文的心情异常平静。试卷发下来,他扫视一遍,熟悉的题型,预料中的难点。
他深吸一口气,拿起笔,如同一个最熟练的工匠,开始精准地拆解面前的题目。笔下流淌的,
不仅仅是墨水,更是他对过去失败的告别,和对未来命运的宣战。
当最后一门考试的结束***响起,林文放下笔,看着被填满的答题卡,
一种巨大的虚脱感混杂着尘埃落定的释然,席卷了他。分数公布那天,家里一片欢腾。
他的分数,足以让他轻松踏入国内最顶尖的那几所学府。父母兴奋地翻看着报考指南,
热烈地讨论着各个名校的优势专业。“儿子,你想去哪所?清北?还是复交?
”父亲脸上是掩不住的骄傲。林文沉默地看着电脑屏幕上那个惊人的数字,
又看了看手边那所湘城理工大学的宣传册——那是他前世最终的去处,
一个带着遗憾和妥协的选择。“爸,妈,”他开口,
声音平静得不像刚刚创造了家庭历史的人,“我想去湘城理工大学。”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
父母脸上的笑容凝固了,错愕地看着他,仿佛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你……你说什么?
”母亲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你的分数去那里太浪费了!林文,你是不是压力太大了?
我们知道你最近很累……”“我没有冲动。”林文打断母亲,
目光坚定地迎上父母困惑又担忧的视线,“我仔细研究过,湘城理工有我感兴趣的专业方向,
而且……那里的发展机会,可能更适合我。”他无法解释真正的原因,
只能用一个看似合理却又牵强的理由。一场激烈的家庭争论不可避免地爆发了。
父母轮番上阵,劝说、分析、甚至带着些许责备。
他们无法理解儿子为何要做出如此“自毁前程”的决定。林文只是沉默地听着,
偶尔反驳几句,理由依旧是那些关于“专业兴趣”和“发展潜力”的套话。
他的内心并非没有挣扎,看着父母焦急失望的样子,愧疚感如同细小的针,刺着他的心。
但他知道,湘城,是他必须回去的舞台。那里有他未尽的恩怨,
也有他凭借先知能够轻易获取的、通往更高平台的跳板。去顶尖学府,或许风光,
但变数太多;回到湘城理工,他则有十足的把握,能将一切掌控在手心。最终,
眼见儿子态度异常坚决,甚至透出一种超乎年龄的执拗,父母在无奈和叹息中妥协了。
他们或许觉得,儿子经历了高三和疫情,心性有了他们无法理解的变化。
录取通知书寄到的那天,薄薄的一张纸,印着“湘城理工大学”的字样。父母看着它,
神情复杂,喜悦被一层忧虑笼罩。林文独自一人,再次来到了湘江边。江风猎猎,
吹动他额前的碎发。江水浑浊,奔流不息,带着这座城市的喧嚣与秘密,流向未知的远方。
他握着那张通知书,指节微微发白。江对岸,城市轮廓在夕阳下显得清晰而陌生。
那里有他前世的爱恨情仇,有他计划中的崛起之路,
也有他亲手布下的、等待某人踏入的陷阱。没有预想中的激动,也没有丝毫的悔意。
只有一种猎手终于踏入熟悉猎场前的冷静,以及一种混杂着孤寂的决绝。“雅茹,湘城见。
”他低声自语,声音很快消散在江风里。然后,他转过身,背对着奔腾的江水,
走向那片即将再次成为他人生战场的土地。背影在落日余晖中,被拉得很长,
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沉重与坚定。第三章湘城的秋天,似乎总比别处来得更缠绵些。
暑热迟迟不肯退去,只在早晚的风里,掺进几丝若有若无的凉意,像某种隐秘的提示。
林文的大学生活,在前世的轨迹上,划出了一条陡峭向上的曲线。大一一年,
他像一台精密运作的机器,高效而冷静。他清楚地知道哪门课的哪个老师给分慷慨,
知道哪个社团活动能最快地刷到“综合素质分”,知道哪几位教授是学术界的“潜力股”,
值得提前结交。他“偶然”提出的问题,
总能切中教授研究的关键;“恰好”参与的竞赛项目,
总能凭借一点点“先知”避开前人踩过的坑,脱颖而出。他的名字,开始在院系里被人提及。
不再是前世那个泯然众人的普通学生,
而是带着“优秀”、“沉稳”、“有想法”标签的学弟。他刻意经营着这样的人设,不多言,
但每次开口都能切中要害;不刻意合群,但必要的交际从不缺席。
他如同一株汲取了特殊养分的植物,在熟悉的土壤里,以一种不合常理的速度,悄然茁壮。
他的室友,偶尔会打趣他:“林文,你也太拼了,大学诶,享受生活懂不懂?
”林文只是笑笑,不置可否。享受生活?他那点关于享受生活的配额,
早在前世那段纠缠不清的关系里消耗殆尽了。如今的他,目标明确——积攒资本,学术的,
人际的,一切可以用来构筑未来高台的资本。同时,他也像一个耐心的猎人,在忙碌的间隙,
耳朵始终捕捉着风里传来的、关于“她”的消息。他知道雅茹也在这片校园,
在隔壁的人文学院。他知道她参加了哪个社团,知道她常去哪个食堂,
甚至知道她这学期选修了一门他同样“感兴趣”的电影鉴赏课。他像一个幽灵,
游离在她的生活圈之外,却又对她的动向了如指掌。这种窥探,带着一种冰冷的审视意味,
不断强化着他内心的某种设定。时间不疾不徐地滑入大二。一个周二下午,
电影鉴赏课结束后,阳光斜照,将教学楼的影子拉得老长。林文随着人流走出阶梯教室,
习惯性地走向四楼尽头那间可以打水的教室。他的水杯空了,需要接点水。一切,
如同设定好的程序。教室门口,光线略暗。一个穿着米白色针织衫、蓝色牛仔裤的熟悉身影,
正站在那个熟悉的饮水机前。她微微弯着腰,手里拿着一个透明的玻璃杯,
看着那细细的水流注入杯中,水面泛起微小的气泡,
水温指示灯固执地显示着不足80℃的橙黄色。林文的脚步,在门口顿了一瞬。心脏,
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骤停,然后疯狂地跳动起来。血液似乎瞬间冲上了头顶,
耳边有短暂的嗡鸣。前世的无数画面,甜蜜的、争吵的、决绝的,不受控制地翻涌而上,
几乎要将他冷静的外壳冲垮。就是这里,就是此刻。他深吸了一口气,
那口气带着灰尘和消毒水的味道,直灌入肺底,带来一阵冰凉的刺痛。这刺痛让他瞬间清醒。
眼底翻腾的情绪被强行压下,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表演的平静。他走了过去,
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带回响。站定在她身旁半米远的地方,
能闻到她发间淡淡的、某种果味洗发水的香气。他的目光落在那个显示橙黄的水温指示灯上,
开口,声音是他刻意练习过的、平稳甚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友善:“同学,
这个饮水机热水功能不太好,水温总是不够。二楼东边拐角那个,是烧开到100度的。
”雅茹闻声抬起头。她的眼睛很大,瞳仁是漂亮的深棕色,此刻带着一丝被打扰的微讶,
和一点因水温问题而产生的困扰。她的目光落在林文脸上,带着些许探寻。眼前这个男生,
个子很高,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衫和深色长裤,面容清俊,眼神却很沉静,
不像大多数主动搭讪的男生那样带着热切或局促。“啊……是吗?”她下意识地回应,
声音清脆,带着一点点江南水乡的软糯,“我说怎么接了几次都觉得温吞吞的。谢谢你啊。
”“不客气。”林文微微颔首,视线与她接触一瞬,便自然地移开,落在自己的水杯上,
仿佛只是完成了一个随手为之的善意提醒。他甚至没有再多看她一眼,
径直走到旁边的冷水阀,接起了凉水。然而,他全身的感官却像高度灵敏的雷达,
捕捉着她的一切细微反应。他听到她轻轻“唔”了一声,似乎犹豫了一下,
然后拿着那杯没接满的温水,转身离开了。脚步声渐行渐远。
直到那脚步声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林文才缓缓关掉水龙头。他握着瞬间变得冰冷的水杯,
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成功了。第一步,按照剧本,分毫不差。没有惊喜,
只有一种计划顺利推进的、冰冷的确认感。他知道,这仅仅是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