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方澈，是个刚入门的修仙菜鸟。
因为天资太差，又没钱打点，我被分到了青玄宗最拉胯的山头——清闲峰。
据说，这山头几百年没出过一个能打的，峰主常年闭关，整座峰就一个师姐带着我。
我的师姐叫季柚。
长得人畜无害，天天不是在躺椅上睡觉，就是在去厨房的路上。
我以为我的修仙生涯，就是陪着这么一个咸鱼师姐砍柴挑水，直到老死。
直到那天，宗门最嚣张的内门天骄带着一群人堵在我们门口，指着师姐的鼻子骂她是废物。
我吓得腿都软了，以为今天就要被人拆了山头。
然后，我师姐打了个哈欠，站起来，反手一巴掌。
那个天骄，人就飞出去了，修为尽废。
全场死寂。
我师姐挠了挠头，一脸无辜地转过来问我：“方澈，是不是到饭点了？今天食堂有酱肘子吗？”
从那一刻起，我才明白。
我师姐修的不是仙，是寂寞。
她也不是咸鱼，她是真的强到……只想躺平。
我叫方澈，今年十六，今天是我人生中最倒霉的一天。
我，青玄宗外门弟子，资质检测结果，下下品。
负责分配的执事捏着我的评定玉简，眼神跟看一坨垃圾没区别。
“方澈是吧。”
“是。”我点头哈腰，心里哆嗦。
“下下品灵根，嗯，几百年没见过这么纯粹的废柴了。”
他那张胖脸上的肉抖了抖，似乎在思考把我塞哪个犄角旮旯比较合适。
“去清闲峰吧。”他最后把玉简往桌上一丢，语气跟打发要饭的似的。
“清闲峰？”
我愣住了。
这名字听着挺好，可我来之前打听过，这地方在青玄宗，约等于垃圾回收站。
山头最偏，灵气最稀薄。
峰主是个活化石，据说几百年没露过面，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整个山头，加上峰主，常驻人口，一个。
现在加上我，两个。
“怎么，有意见？”执事眼皮一掀，鼻孔看人。
“没，没有，弟子遵命。”
我还能有什么意见。
形势比人强，我这种废柴能有座山头呆着，没被直接赶下山，已经是宗门慈悲了。
我背着自己那个破烂包袱，按照地图，深一脚浅一脚地往清闲峰爬。
越走越荒凉。
路边的灵草都长得蔫头耷脑，一看就营养不良。
空气里的灵气，稀薄得跟山下我老家村口差不多。
我严重怀疑，在这里修炼，能不能吸收到灵气不说，会不会营养不良导致修为倒退。
爬到山顶，我看见一个破破烂烂的小院。
院门倒是没锁，虚掩着。
我推开门，一股……咸鱼味儿。
不是形容词，是真的咸鱼味。
院子里支着好几个晾衣杆，上面没晾衣服，挂着一排排风干的腊肉、咸鱼、香肠。
一个穿着青色弟子服的姑娘，正躺在院子中央的一张竹制躺椅上，睡得正香。
她手里还抓着半个啃过的灵果，口水顺着嘴角都快流到衣服上了。
阳光照在她脸上，皮肤白得晃眼，长得是真好看。
就是这睡相，实在是……一言难尽。
“那个……师姐？”
我试探着喊了一声。
她没反应。
我又走近了点，声音大了一些。
“师姐？新来的弟子方澈，前来报到。”
躺椅上的姑娘终于动了动。
她眼睛都没睁开，只是咂了咂嘴，含糊不清地嘟囔了一句。
“酱肘子……别抢我的……”
我人都傻了。
这就是我在清闲峰唯一的同门？
我的师姐？
我感觉我的修仙之路，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我叹了口气，把包袱放下，认命地开始打扫这个狗窝一样的院子。
等我扫完地，擦完桌子，又把那几排咸鱼腊肉重新挂好，天都快黑了。
躺椅上的师姐终于醒了。
她坐起来，揉了揉眼睛，一脸没睡醒的迷茫。
看到我，她愣了半天。
“你是……新来的杂役？”
我嘴角抽了抽，挤出一个笑。
“师姐，我叫方澈，新分配到清闲峰的弟子。”
“哦，弟子啊。”
她点了点头，好像明白了，又好像没明白。
她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露出一截白皙的腰肢。
然后她走到我面前，上上下下打量我。
“方澈是吧。”
“是。”
“以后你负责做饭、打扫、种菜、喂猪。”
“啊？”我愣了，“师师姐，咱们峰还养猪？”
“哦，暂时还没，不过我一直有这个想法。”她一脸认真地说，“山下的酱肘子太贵了，咱们自己养，可以实现酱肘子自由。”
我看着她那张清纯可爱的脸，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我算是看明白了。
我不是来修仙的，我是来给她当保姆的。
这位师姐，名叫季柚，道号……没有道号。
她说那玩意儿太麻烦，记不住。
接下来的日子，我算是彻底体验了什么叫咸鱼的生活。
季柚师姐每天的生活，只有三件事。
睡觉，研究菜谱，以及，去后山溜达。
她说是在巡视我们的领地。
但我好几次看见，她所谓的巡视，就是找个舒服的草窝，继续睡觉。
修炼？
不存在的。
我一次都没见过她打坐吐纳。
她的房间里，堆满了各种闲书话本，就是没有一本正经的功法秘籍。
有时候我实在忍不住，会问她。
“师姐，咱们……不需要修炼吗？”
她通常会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我。
“修炼多累啊。”她说，“有那时间，多睡一会儿，不香吗？”
我还能说什么。
我只能自己默默地在院子里，吸收着那点可怜的灵气，进行着龟速一样的修炼。
我感觉，我不是入了仙门。
我是进了养老院。
而且，还是待遇最差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