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我怎么想的,我竟然有些感动。
于是腿一软,朝着他跪了下去,磕头道:“师父在上,请受小弟一拜!”
他骂骂咧咧地拉我起来:“我本来是想收你当我助手,你看看你这是干啥,那好吧,起来吧徒儿。”
我宕机了,你为啥不早说,我也是头脑一热罢了,平白无故矮了半头,我有些为我的冲动后悔。
但是面对着他这样的能人异士,我心想吃点亏就吃点亏吧,于是急忙问出了憋在我心里的一个问题:“哥,不是,师父,你的证件是民调局的,你是公务人员?”
他笑了笑说道:“不是。
我是民间协会的。”
见我有些不信,他解释道:“民调局,是民间灵异事件调查协会暨民间灵异事件调查局的简称。”
我不甘心地追问:“那是事业单位?”
他为难了一下,但是还是回答道:“呃…算是吧!”
看他含糊,我补充问道:“跟着你干,有工资吗?”
“有是有。”
他挠了挠头:“但是不多,全是靠善款。”
他这才回过味儿来,瞪了我一眼。
“钱钱钱,就知道钱,但行好事莫问前程,这是一份高尚的事业,没钱也高尚,懂吗?”
我一个劲儿地点头:“懂…懂…我懂。
师父,那我跟着你混,我也算进了事业单位了,也算有编制了呗?”
他不耐烦地说道:“算…吧!”
“我啥时候跟你走?”
“最近几天我来接你。”
看他起身要走,我紧忙追上去,怕他一去不复返,有些尴尬地问道:“师父,我还不知道您的名字呢,敢问师父名讳是……”他大大咧咧地说道:“哦,我叫马文山,是民调局驻东北大区办事处主任。”
哟?
还是个主任?
我紧忙殷勤地自我介绍道:“师父,我叫陈五羊,大学刚毕业,当初就读于……”还没等我说完,他就不耐烦地打断了我:“你的信息我会调查备案,不用你说了,你准备准备吧!”
“好嘞!”
我一边答应着一边送他出门,首到目送着他走远,我才收起巴结的笑容,心想他会不会是个骗子。
可是我怎么想都觉得不像。
他确实在我面前抓黄皮子了,黄皮子也确实在我面前突然死了,我也感受到了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力量钻进了我的身体,他也确实控制了我的双腿让我不能动弹。
本来我是不相信这些神神叨叨的事儿的,认为要么是为了招摇撞骗,要么是以讹传讹。
可是当我走到钱匣子那里的时候,我又信了马文山几分,因为我看钱匣子里又多了一千多块钱和一个纯度不高的金戒指。
钱和金子,是真实存在的,那也就证明黄皮子报恩也是真的,那它的魂魄钻进我体内就也是真的,那么马文山说的,自然也是真的。
我很兴奋,很晚才睡着,第二天我妈来店里了我才醒。
我第一时间对我妈报告了好消息,但是消息得加工一下,不然怕她经受不了***。
“老妈,我前两天报名了一个事业单位,昨天他们打电话通知我,我被录用了。”
老妈听后眼睛睁大了一倍:“太好了儿子,哪个单位?”
我有些犹豫,忽然后悔八字没一撇就跟她说了,万一……,唉,事己至此,只好没底气地说道:“民…民调局,挺冷门儿的一个单位。”
我妈一把拉住我,眉飞色舞地说道:“冷不冷门儿能咋的,这可是铁饭碗。”
说完她就撒腿往外跑。
我一头雾水:“妈,你干啥去啊,刚来就走,都要开门营业了!”
我妈回头笑着对我说:“你懂啥?
这是大事儿,我得回去给咱家保家仙上炷香去!”
我想说“去啥去,保家仙在我身体里呢”,可是这话说出来谁信?
只好自己收拾桌子椅子,开始和面烧水。
半小时后,当我卖出第一碗拉面之后,我妈满面春光地回来了,进来就问我:“啥时候去报到?”
“不用报到,主任过两天来接我!”
老妈又难免一阵兴奋,我却越来越觉得担心。
三天后的下午。
我正用一只胳膊支着头在柜台里面打盹,马文山终于来了。
他一进来,就喊道:“老板,来个小细。”
我妈急忙回应:“好嘞,这就拉!”
她一边答应着一边对我喊:“五羊,来客人啦!”
迷蒙中我觉得刚才的声音耳熟,朝客人看去,一看是马文山,便热情万丈地跑了过去。
“师父,马主任,你来了。”
我毕竟跟这个师父还不熟,说起来也只有一面之缘而己,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称呼师父,于是一顿乱叫。
听见我的话,我妈满脸狐疑地看着我俩,我紧忙介绍道:“妈,这位就是我跟你说的民调局马主任。”
这一介绍可不得了,我妈简首是冲过来的,她先是对着马文山一顿彩虹屁狂捧,随后便在门口立上“停止营业”的牌子,风风火火地去张罗着做饭款待。
趁着我妈忙着做饭的空档,马文山小声儿对我说道:“五羊,你在别人面前不用喊我师父,要不我总觉得你是在喊出租车司机,而且这样叫都把我喊老了,就喊我马哥就行。”
我明白他的意思,他肯定是看我妈热情,担心听见我喊他师父会觉得他是个骗子,或者可能会觉得他那里不是啥正规单位不放心。
我点点头答应道:“好的,师父。”
我妈厨艺本来就好,做饭也麻利,很快就做好了一大桌子的菜。
马文山倒也不扭捏,一阵不客气地连吃带喝,同时又从容地回答着我妈一个又一个的问题。
我妈倒酒他就喝,酒量就像个无底洞,喝了那么多,却面不改色。
这顿饭吃了两个多小时,酒足饭饱,他对我妈表态道:“阿姨,有我照顾五羊你就放心吧,不会让他受欺负的。”
我心想这是什么辈分啊,真是够乱的。
然后他转头对我说道:“东西收拾好了吧?”
我和我妈齐声说收拾好了,于是他便拉着我起身:“时间差不多了,咱们走吧!”
这说走就走,我妈还真有点舍不得。
马文山很懂人心,他从包里拿出一个工作证,递给我妈。
“阿姨,你看看你儿子的工作证,过几天我就领他去卡钢印。”
我妈赶紧在围裙上擦擦手,小心翼翼地接过写着“民调局”字样的绿色工作证,摩挲着大红章,盯着铅印的我的名字,感激地看着马文山:“那俺儿可就交给你了!”
我跟在马文山的后面,三步两回头地离开了拉面店,随着他坐进了他那台老掉牙的军绿色的吉普车里。
他点火,加速,转弯,一气呵成,一溜烟儿的就把我拉跑了,甚至都没给我跟我妈挥手告别的机会。
我有些忐忑地问他这是去哪儿,他点着烟哼唧道:“有个急活,去平安镇五福村。”
啥?
他的意思是我刚入职就上岗?
会不会有些草率呀?
连个培训环节都没有吗?
毕竟我现在可是对工作内容还一无所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