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顶着烈日,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林晚指示的方向行进。
除了赵铁柱,还有三个同样将信将疑的汉子。
气氛有些沉闷,只有脚步踩在干裂土地上的沙沙声。
赵铁柱忍不住开口,语气硬邦邦的:“林晚,你最好别是耍我们玩。”
林晚擦了擦额头的汗,平静地回答:“铁柱哥,我也希望我不是。”
走到那片背阴的斜坡,眼前的景象比打谷场好了不少,至少还有些许绿色。
林晚仔细辨认着方位,最终指着一处长势尤其茂盛的节节草丛:“就是这里,挖挖看。”
赵铁柱等人不再多言,抡起镐头和铁锹就开始挖掘。
泥土坚硬,没挖几下,汗水就浸透了他们的衣衫。
时间一点点过去,坑越来越深,却只见干土,不见半点湿意。
一个汉子忍不住抱怨:“我就说嘛,白费力气!
这地方能有水?”
“就是,都快挖一人深了,毛都没有!”
赵铁柱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他停下手,盯着林晚:“丫头,你到底行不行?”
林晚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理论是理论,实际情况千变万化。
难道自己判断错了?
她强自镇定,走到坑边,仔细观察挖出来的泥土。
忽然,她抓起一把坑底的土,用力一捏。
“等等!”
她眼睛一亮,“你们看这土!
虽然不湿,但比上面的土要凉,而且有点潮气!
再往下挖!
肯定快了!”
那泥土在阳光下确实看不出水分,但触手却有一股明显的凉意,甚至能捏出一点点极其轻微的黏连感。
赵铁柱将信将疑地接过那把土,摸了摸,脸色微变。
他不再废话,低吼一声:“都别愣着!
继续挖!”
镐头撞击泥土的声音再次响起,比之前更加急促。
又往下挖了约莫半米深,突然,一个汉子的铁锹发出了不同于之前的沉闷声响。
“咦?
这土……这土颜色变了!”
只见新翻上来的泥土,颜色明显变深,带着明显的湿痕!
“出水了!
出水了!”
另一个汉子兴奋地大叫起来,只见坑底慢慢渗出了一小汪浑浊的泥水!
虽然水量很小,还很浑浊,但这一刻,在所有挖井人眼中,这无疑比琼浆玉液还要珍贵!
赵铁柱愣愣地看着那慢慢积聚的泥水,又抬头看向坑边那个瘦小的身影,眼神里的怀疑彻底被震惊和难以置信取代。
他猛地跳上坑,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真的……真的出水了!
林晚!
你神了!”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回打谷场。
当赵铁柱派人抬着那桶浑浊的泥水回来时,整个村子都沸腾了!
绝望的死寂被狂喜的欢呼打破,人们围着那桶水,像看着最神圣的宝物。
老村长颤抖着手舀起一瓢水,老泪纵横:“天不亡我林家村啊!
晚丫头……你是我们全村的恩人!”
王婆子和陈老抠等人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躲进了人群里。
三叔三婶激动地搂住林晚,与有荣焉。
然而,在一片欢腾中,林晚却异常清醒。
她看着那桶来之不易的水,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村长爷爷,各位叔伯,这点水,解不了近渴,更救不了命。”
欢呼声渐渐平息,众人再次看向她。
林晚继续道:“这只是一个泉眼,水量很小。
我们有一百多口人,还有牲口。
要想活下去,唯一的出路,是趁现在还有点力气,马上准备,集体逃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