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程溪,一名公共营养师。最怕的不是给上千人做膳食调查,而是回老家参加家庭聚餐。
因为在饭桌上,我那迷信各种“网络养生”的大姨婆,就是绝对的权威。
“西红柿跟螃蟹一起吃,砒霜!”“剩菜剩饭加热,致癌!”“这个,十全大补汤,
我托人搞到的秘方,你们城里人有钱都买不着!”往年,我都选择微笑,闭嘴,少吃。
但今年,当她把一碗成分不明、黑乎乎的汤强行推到我面前,逼我“补身体”时。我决定,
不忍了。我不吵不闹,只是拿起勺子,微笑着给她和各位亲戚,
上了一堂关于现代营养学、食品化学和人体代谢的公开课。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在餐桌上打响了。我的武器,是刻在脑子里的科学知识。1.死亡夺命锅我最怕的节日,
不是情人节,也不是光棍节,而是我妈打电话说“闺女,周末回家吃饭,
你大姨婆也来”的那一天。这一天,通常意味着一场灾难。我叫程溪,二十六岁,
工作是公共营养师。听起来挺唬人,实际上就是个跟柴米油盐、人体代谢死磕的理科生。
我能精确计算出一克脂肪能提供九千卡热量,也能告诉你不同烹饪方式对维生素C的损耗率。
但在我们家一年一度的大家宴上,这些知识一文不值。因为饭桌上的神,是我大姨婆。
大姨婆,我奶奶的亲姐姐,今年七十有三,精神矍铄,嗓门洪亮。她是我们家族的养生图腾,
朋友圈健康谣言的头号传播者,以及所有小辈的饮食噩梦。她的话,就是圣旨。
车开到家楼下,我深吸一口气,推门进去。客厅里已经坐满了人。
我那个全身名牌的富婆姨妈,正拿着手机给大姨婆看她新买的“磁疗床垫”。
我那个染着一头黄毛的阔少表哥,瘫在沙发上打游戏,耳机里传出激烈的厮杀声。我亲叔,
一个老实巴交的中年男人,正襟危坐,手里捧着一个保温杯,里面泡着颜色诡异的草药。
我妈在厨房里忙得团团转,我爸在一边给她递盘子。“溪溪回来啦!”我妈探出头,
一脸笑意。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我身上。“大姨婆好,姨妈好,叔好。”我挨个问好。
大姨婆从老花镜后面抬起眼皮,上上下下打量我。“瘦了。脸色也不好。
你们这些在城里上班的年轻人,就是不懂得爱惜身体。”她一开口,就是熟悉的配方。
我笑了笑,没接话。反驳等于顶撞,等于不孝。这是我们家的潜规则。
我把带来的水果放桌上,刚想溜进厨房帮我妈,就被大姨婆叫住了。“程溪,你过来。
”我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躲不过去了。她指着桌上一盘切好的西红柿,
又指了指旁边一盘清蒸螃蟹。“你说说,这两样东西,能一起吃吗?”来了。
大姨婆的“家宴随堂考”开始了。阔少表哥摘下一只耳机,吹了个口哨,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富婆姨妈也饶有兴致地看着我。我叔紧张地握紧了保温杯。一屋子的压力,
全压在我一个人身上。我看着那盘鲜红的西红柿和肥美的螃蟹,
脑子里瞬间闪过好几个知识点。维生素C,五价砷,三价砷,中毒剂量……但我知道,
我不能这么说。我弯起嘴角,露出一个标准的、人畜无害的微笑。“大姨婆,您是说,
怕它们一起吃会产生砒霜,对吧?”我先顺着她的话说。大姨婆满意地点点头,
下巴抬得老高。“算你还有点常识。这叫食物相克,老祖宗的智慧。年轻人就是不信邪。
”我继续微笑着,声音放得又轻又柔。“您说的这个,我也看过。
理论上是说螃蟹里的五价砷,在遇到西红柿里大量的维生素C之后,会被还原成三价砷,
也就是砒霜。”我顿了顿,看着所有人都被我吸引了注意力。“但是呢,
这里面有个剂量的问题。”“什么剂量不剂量的,有毒就是有毒!”大姨婆立刻打断我。
“是这样的,”我语气不变,“首先,正规渠道买的海鲜,经过国家检测,砷含量是极低的。
就算有,要达到中毒的剂量,理论上需要一个人一次性吃掉至少三百斤的螃蟹,
还得配合几百斤的西红柿。”我摊开手,比划了一下。“别说吃了,
光是把三百斤螃蟹堆在这客厅里,估计都得堆到天花板了。咱家这桌,肯定不安全。
”客厅里一片寂静。阔少表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赶紧又憋了回去,肩膀一耸一耸的。
富婆姨妈的表情有点微妙,似乎在思考三百斤螃蟹得花多少钱。我叔的嘴巴张成了O型。
大姨婆的脸,一点点拉了下来。那是一种权威被冒犯的阴沉。她盯着我,
眼睛里没有了刚才的得意,只剩下审视。我知道,今天的这顿饭,只是刚刚开了个头。
而真正的大餐,还在后头。那口在厨房里“咕嘟咕嘟”冒着热气的死亡夺命锅,
才是今晚的主角。2.碱性水与智商税饭菜陆续上桌。我妈的手艺还是那么好,
红烧肉肥而不腻,鲈鱼鲜嫩入味。但饭桌上的气氛,有点僵。大姨婆没再跟我说话,
只是一个劲儿地给身边的我叔夹菜。“多吃点这个,补气。”“这个,对眼睛好。
”我叔的碗里很快堆成了一座小山。阔少表哥赵朗,扒拉着碗里的饭,突然开口了。
“大姨婆,我最近听人说,喝碱性水能改变酸性体质,还能防癌,真的假的?”他这话一出,
我心里就暗叫不好。这小子,绝对是故意的。果然,大姨婆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这可撞到她的专业枪口上了。“当然是真的!这可是诺贝尔奖得主说的!”她一拍大腿,
声如洪钟,“人的体质,十个有九个是酸性的。癌症,就是因为身体太酸了!多喝碱性水,
把身体调成碱性,癌细胞就活不下去!”她这套说辞,行云流水,显然是背过标准答案的。
富婆姨妈立刻来了兴趣。“真的吗?姐。那可得赶紧买个碱性水机,多少钱都值。
”“那可不!”大姨婆得意地看了一眼我,“你看你姨妈多有悟性。不像有些年轻人,
读了几天书,老祖宗的东西全忘了。”我低头喝汤,假装没听见。赵朗却不依不饶,
用胳膊肘碰了碰我。“喂,程溪,你是专家,你说说呗。”我放下汤碗,抬起头。
所有人的目光又一次集中到我身上。大姨婆抱着胳膊,冷笑一声,等着我出丑。
我清了清嗓子,还是那副温和的笑脸。“表哥,你说的这个‘酸碱体质’理论,我也听说过。
”“它的创始人,叫罗伯特欧杨,是个美国人。他确实靠这个理论赚了很多钱,卖书,
卖保健品。”我先陈述事实,不带任何褒贬。大姨婆哼了一声:“看吧,美国人都这么说。
”我话锋一转。“不过,这位杨先生,在2018年的时候,
被美国法庭判决赔偿一位癌症患者一亿零五百万美元。因为他所谓的‘碱性疗法’,
不仅没治好那位女士的病,还延误了她接受正规化疗的时间。”我看着富婆姨妈,
补充了一句。“他本人,也被判了刑。因为他根本就不是什么医生,连行医执照都没有。
”富婆姨妈“啊”了一声,捂住了嘴。大姨婆的脸色,从刚才的得意洋洋,
瞬间变成了铁青色。我继续慢条斯理地解释。“而且,我们人体的血液,
有一个非常强大的缓冲系统,会把PH值严格控制在7.35到7.45之间,
这是一个极度稳定的弱碱性环境。不管你喝的是酸性的醋,还是碱性的苏打水,
这个值都不会有任何改变。”“如果血液的PH值真的因为你吃喝的东西改变了,
那不叫‘体质改善’,那叫‘酸中毒’或者‘碱中毒’,是需要立刻送去抢救的,
晚了会死人。”我说完,端起面前的水杯,喝了一口白开水。“所以,
所谓‘喝碱性水改变酸性体质’,从现代医学和生理学的角度看,就是个彻头彻尾的伪概念。
或者说,是一种智商税。”“智商税”三个字,我说得很轻。但在寂静的饭桌上,
却格外清晰。赵朗憋笑憋得脸都红了。我叔手里的保温杯停在了半空中。富婆姨妈的表情,
像是吞了一只苍蝇。她刚刚还准备花几万块买那个水机。大姨婆的嘴唇哆嗦着,想反驳,
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因为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基于事实,有出处,有逻辑,
她根本无法辩驳。她只能狠狠地瞪着我,眼神像刀子。“歪理邪说!
我看你就是被城里的东西洗脑了!”她把筷子重重地拍在桌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我妈赶紧出来打圆场。“哎呀,吃饭吃饭,说这些干嘛。来,溪溪,喝点汤,
妈给你炖了一下午了。”她说着,就要去厨房给我盛汤。我心里一紧,连忙说:“妈,
我不……”“你必须喝!”大姨婆突然站了起来,指着厨房的方向,声音尖利,
“今天这个汤,你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这是我专门给你叔调理身体的秘方,
我好心分你一碗,你还敢不识抬举?”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厨房的灶上,
一个巨大的砂锅里,正翻滚着一锅黑褐色的、散发着浓重草药味的液体。我知道,
今晚的最终BOSS,终于登场了。3.十全大补汤那锅汤,被我妈小心翼翼地端上了桌。
揭开盖子的一瞬间,一股混杂着土腥味、草药味还有一丝丝甜腻味道的复杂气味,
瞬间弥漫了整个餐厅。汤色是浓重的黑褐色,表面浮着一层油光,
里面能看到各种看不出原形的块状、根状物。光是闻着,就让人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赵朗夸张地捏住了鼻子。“我的妈,这是什么生化武器?”他刚说完,就被他妈,
也就是我富婆姨妈,狠狠地在后背拍了一下。“这就是我跟你们说的,十全大补汤!
”大姨婆的声音里充满了自豪,仿佛在展示一件稀世珍宝。
她用一把巨大的汤勺在锅里搅了搅,舀起一勺,热情地就要往我叔碗里倒。“老三,
你身体虚,先来一碗。这个汤,我跟你说,里面有十几味名贵药材,
是我托了一个非常有名的老中医才搞到的方子。喝了保你腰不酸腿不疼,一口气上五楼!
”我叔受宠若惊,连忙把碗递过去。“谢谢大姐,谢谢大姐。”大姨婆给他盛了满满一碗,
然后,那把巨大的、还滴着黑褐色汤汁的勺子,转向了我。
她的眼神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一丝报复的***。“程溪,你也来一碗。你不是懂得多吗?
你来尝尝,这里面都是好东西。”我妈赶紧把我的碗递了过去。“是啊溪溪,
你大姨婆特地给你留的,快喝了,补补身体。”那一刻,我感觉自己不是在参加家宴,
而是在水泊梁山,被逼着喝一碗投名状。我看着那勺越来越近的、散发着不详气息的汤,
头皮一阵发麻。我不是矫情。作为营养师,我的职业素养告诉我,任何成分不明的食物,
都不能轻易入口。这锅东西,在我眼里不是“补品”,
而是一个巨大的、写满了“危险”二字的?。“大姨婆,”我开口了,声音不大,
但足够清晰,“谢谢您的好意。不过这个汤,我可能不太适合喝。”“有什么不适合的?
这都是补品,又不是毒药!”大姨婆的调门瞬间高了八度。“是这样的,
”我强迫自己保持微笑,“我不知道这个方子里的具体成分是什么。如果是补品,
那更要对症才行。每个人的体质不一样,需要补的东西也不一样。比如,有些人是气虚,
有些人是血虚,有些人是阴虚,有些人是阳虚。要是补反了,不但没好处,
反而会给身体增加负担。”我试图用她的逻辑来跟她沟通。但大姨婆显然不吃这一套。
“哪来那么多虚不虚的!好东西,吃了总没错!我让你喝是为你好,你别不知好歹!
”她的语气已经近乎呵斥。我妈在一旁急得给我使眼色,让我服个软。我叔已经端起碗,
咕咚咕咚喝下去了半碗,咂咂嘴说:“嗯,是有点甜,挺好喝的。”富婆姨妈也拿起了勺子,
跃跃欲试。我看着我叔喝下去的动作,心里那根弦彻底绷紧了。这不是我一个人的事了。
这关系到他们的健康。我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大姨婆,妈,姨妈,叔。
在喝这个汤之前,能不能允许我,以我专业的身份,问几个问题?”我的声音不大,
但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严肃。饭桌上所有人都愣住了,看着我。
大姨婆眯起眼睛:“你想干什么?”我走到那锅汤旁边,没有一丝嫌弃,
反而像是在研究一个课题样本。“我想知道,这个方子是谁开的?里面的药材,
都是从哪里买的?有没有经过正规的炮制?”我的目光扫过桌上的每一个人,
最后落在大姨婆的脸上。“因为,如果是药,就不能当饭吃。是药三分毒,这句话,
也是老祖宗说的。”4.我的回合,开始空气仿佛凝固了。大姨婆的脸色,
像是打翻了的调色盘,青一阵白一阵。她大概没想到,一向在她面前温顺得像只猫的我,
会突然站起来,用这种近乎质问的语气说话。“你……你这是什么态度?”她指着我,
手指都在发抖,“我好心好意给你们弄好东西,你倒审问起我来了?”“大姨婆,
我不是审问您。”我拿起汤锅旁的勺子,舀了一点汤汁,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一股浓烈的,
被甜味掩盖的草药味冲进鼻腔。我能分辨出其中有当归、黄芪的味道,
还有……一丝不易察Meg的地黄和另外一种我说不准的根茎植物的气味。
“我只是在履行我作为一名营养师的职责。我的工作,就是为我和我家人的饮食健康负责。
”我放下勺子,转向满脸担忧的我妈和一脸好奇的富婆姨妈。“妈,姨妈,我们平时做饭,
讲究的是营养均衡,对吧?碳水、蛋白质、脂肪、维生素、矿物质,
这些是维持我们身体机能的基础。”我用最简单的语言开始铺垫。“而这锅汤,
它不属于日常饮食的范畴,它更接近于‘药膳’。既然是药膳,我们就得搞清楚三件事。
”我伸出三根手指。“第一,它里面到底有什么?第二,它能起什么作用?第三,
它有没有潜在的风险?”我指着那锅汤。“现在,第一个问题,我们就不清楚。
大姨婆说这是秘方,那我们就无法判断里面的成分配比是否科学,药材之间有没有什么禁忌。
”“第二个问题,大姨婆说是‘大补’。可具体是补什么呢?是补肾还是补肝?
是补气还是补血?如果一个人本身肝火旺,你再给他吃一堆补肝阳的药材,那不叫进补,
那叫火上浇油。”我说到这里,看了一眼已经开始皱眉头的我叔。他常年有应酬,
烟酒不离身,我之前就提醒过他,要注意肝脏健康。“最后,也是最重要的,第三个问题,
风险。”我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中药材的质量,参差不齐。如果来源不正规,
可能会有重金属超标、农药残留的问题。另外,很多药材都需要经过特殊的炮制,
才能去除或者降低它的毒性。比如,很多人喜欢用何首乌来乌发,
但如果没有经过‘九蒸九晒’的炮制,生何首乌里含有一种叫‘蒽醌衍生物’的成分,
对肝脏有明确的毒性。每年,我们国家的药品不良反应监测中心,
都会收到很多因为滥用何首乌导致肝损伤的病例。”我这一番话说完,整个饭桌鸦雀无声。
连一直在打游戏的赵朗都放下了手机,目瞪口呆地看着我。富婆姨妈手里的勺子,
“当啷”一声掉进了碗里。我叔端着那碗汤,手悬在半空,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表情极其尴尬。我重新看向大姨婆,她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显然是气得不轻。
“你……你别在这儿妖言惑众!我这方子,是花了大价钱,从一个大师那儿求来的!
人家祖上是御医!”“大师?”我抓住了关键词,“哪个大师?有行医资格证吗?他的药方,
在国家药监局有备案吗?”我一连串的问题,像连珠炮一样打了过去。“大姨婆,
现在国家对药品和食品的监管非常严格。任何入口的东西,都必须说得清来源,讲得明成分。
这既是对我们自己负责,也是法律的要求。您说的那个大师,
如果他没有行医资格就敢开药方,那他涉嫌非法行医。如果他卖给您的药材来源不明,
那他卖的就是假药。这两样,可都是犯法的。”我把“犯法”两个字咬得特别重。
大姨婆的身体晃了一下,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她的气焰,肉眼可见地熄灭了。眼神里,
除了愤怒,还多了一丝慌乱。我知道,我大概是说中了。
5.嘌呤、草酸与肾结石大姨婆的慌乱只是一瞬间,她立刻又强硬起来。
“你少拿那些法律来吓唬我!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还多!这汤我喝了多少次了,
一点事没有!老三也喝了,不是好好的吗?”她把矛头指向我叔。我叔被点了名,
尴尬地笑了笑,端起碗,似乎想用行动来证明这汤没问题。“是啊,我觉得……挺好的。
喝下去身上暖洋洋的。”我看着我叔,心里叹了口气。他是我们家最老实的人,
也是对大姨婆最言听计从的人。“叔,”我开口道,“暖和,
可能是因为里面有些活血的药材,比如当归。但这并不能代表它就完全没有问题。
”我走到他身边,看着他碗里那浑浊的汤。“叔,我问您个事,您最近体检,尿酸高不高?
”我叔愣了一下,点了点头:“是有点高。医生让我少吃海鲜,少喝啤酒。”“这就对了。
”我指着那锅汤,“这锅汤,不管里面是什么药材,它用肉和骨头熬了这么久,
成了名副其实的老火靓汤。这种汤,看上去营养,其实里面溶解了大量的嘌呤。
嘌呤代谢的最终产物就是尿酸。您本来尿酸就高,再喝这个,只会雪上加霜,
增加痛风发作的风险。”我叔的脸色“唰”地一下白了。痛风的滋味,他尝过,那种疼,
刻骨铭心。我又转向一脸震惊的富婆姨妈。“姨妈,我记得您前年体检,
查出来有轻微的肾结石,对吗?”富婆姨妈下意识地点头。“很多植物性的药材,
比如某些补肾的药草,里面含有大量的草酸。草酸摄入过多,容易和体内的钙结合,
形成草酸钙结石。这对于有结石病史的人来说,也是一个不小的负担。”我顿了顿,
用更直白的语言说。“简单来说,您喝这个,可能不是在补肾,而是在‘造石头’。
”富婆姨妈倒吸一口凉气,赶紧把自己碗里的汤往远处推了推,好像那是什么烫手山芋。
大姨婆看着自己的两个坚定盟友,一个白了脸,一个退了缩,气得浑身发抖。
“你……你胡说八道!我看你就是存心跟我过不去!”“大姨婆,我不是跟您过不去,
我是跟所有不科学、不健康的饮食习惯过不去。”我的目光平静而坚定。“您是长辈,
您关心我们的身体,这份心意,我们都领情。但关心,也要用对方法。我们这个家,
有高尿酸的,有肾结石的,我妈血糖还有点偏高。
这锅成分不明、高嘌呤、可能还高草酸的‘大补汤’,对我们三个人来说,
就是明确的‘不适宜’食物。”“您说这是好东西,但‘甲之蜜糖,乙之砒霜’。
不看个人情况,就盲目进补,这本身就是最大的不科学。”我这一番话说下来,条理清晰,
逻辑严密,还把每个人的具体情况都点了出来。饭桌上,
再也没人敢说这锅汤是“好东西”了。就连一直看戏的赵朗,都收起了嬉皮笑脸的表情,
若有所思地看着我。大姨婆被我堵得哑口无言。她所有的理论,所有的“经验”,
在我的科学分析面前,都显得那么不堪一击。她的权威,在这一刻,已经摇摇欲坠。
但她不甘心。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怎么可能在一个小辈面前承认自己错了。
她突然一拍桌子,指着我叔吼道:“老三!你别听她的!你继续喝!我倒要看看,
能喝出什么毛病来!”这是最后的、也是最不讲道理的挣扎了。她想用我叔的“安然无恙”,
来证明我是错的。我叔端着那碗汤,看看我,又看看满脸怒容的大姨婆,陷入了两难。最终,
长辈的威严还是占了上风。他一咬牙,一闭眼,把碗里剩下的半碗汤,咕咚咕咚,
一口气全喝了下去。然后,把空碗往桌上一放,对着大姨婆说:“姐,我喝完了。你看,
啥事没有!”他说这话的时候,额头上已经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6.沉默的定时炸弹我叔喝完那碗汤,饭桌上的气氛诡异到了极点。
大姨婆像是打赢了一场仗,脸上露出胜利的笑容,挑衅地看着我。“看见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