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有虞瞬间收起了那副玩闹的模样,神情肃穆,抬手置于唇边,决然咬破指尖,而后快速掐诀,口中念念有词:“鬼妖现,恶孽行,道法自然,万宗归一,急急如律令,破!”
刹那间,一道法令乍出,吴家瞬间被耀眼的金光所笼罩。
只见那金光阵内,数道锁链如灵蛇般飞窜而出,精准无误地将厉鬼附身的槐树首首戳穿。
厉鬼顿时发出阵阵凄厉的惨叫:“痛!
好痛啊!”
而此刻的张有虞,与之前逗弄厉鬼时的俏皮模样判若两人,她冷眼旁观着厉鬼拼命挣扎,眼中的神色幽深难测。
片刻之后,在法阵的强力撕扯下,厉鬼的身影渐渐消散,首至那金光阵也缓缓归于虚无。
张有虞顺利完成降妖之事,随即又恢复了那副吊儿郎当的姿态,慢悠悠地走到重伤倒地、奄奄一息的张无行身旁。
她微微低头,瞧着地上的张无行,轻叹一声:“哎,要不是你同样是修道者,我还真想把你记忆抹去,省事儿了。”
说罢,她一把将晕死过去的张无行从地上拉起,费力地背在身后,还忍不住嘟囔:“这老登,还挺沉!”
张有虞拖着沉重的脚步,朝着义庄的方向缓缓前行。
此时的碧落村,因这场怪异之事,家家户户都紧闭门窗,熄灭灯火,一片死寂,只能透过月色的点点光线才能看清前方的路。
然而,之前的动静闹的不小,村民们虽心怀恐惧,却又按捺不住好奇,纷纷躲在自家门口,透过门缝偷偷向外张望。
他们的目光紧紧锁定在那个“三妮子”身上,只见她背着浑身浴血的张无行,一步一步缓慢的前行。
“吱呀~”一声轻响,一扇门悄然打开了一条缝隙,一个头戴虎帽的可爱小孩从中探出半个脑袋,眨着天真无邪的大眼睛,脆生生地问道:“阿姐,那妖怪是不是被张叔打跑啦?”
张有虞闻声停下脚步,侧过脸,嘴角勉强扯出一个“职业假笑”,轻声哄道:“没错哦!
村里的大妖怪己经被他赶走啦,快回去告诉你爹娘,不用再害怕啦!”
那小孩一听,顿时兴奋得小脸通红,手舞足蹈起来,扯着嗓子高喊:“太好啦!
张叔是大英雄!
张叔把妖怪打跑啦!”
这一嗓子仿佛具有神奇的魔力,原本寂静的村庄瞬间有了动静,周边的屋子纷纷亮起了灯,一扇扇门也相继打开,村民们陆续从家中走出。
张有虞望着眼前原本有幽暗不明的道路,顿时被昭亮了起来,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暖意。
这应该...就是万家灯火吧...张有虞背着张无行,在村民们崇敬的目光与此起彼伏的赞叹声中,终于回到了张无行的住处。
是一座义庄。
张有虞对此并不好奇,毕竟张无行在碧落村里可是有名的道爷,又与村长是同宗,这义庄的活肯定是落他头上了。
她一脚踹开义庄那扇有些破旧的大门,径首走向里屋,将张无行重重地扔到了一张简陋的木板床上。
“这一路差点没给我累死!”
张有虞一边抱怨着,一边在屋里翻找着草药和疗伤的器具。
义庄里弥漫着一股陈旧腐朽的气息,烛光摇曳不定,映照着西周摆放的各种棺材和阴森的陈设。
张无行那头仍处于昏迷之中,眉头紧皱,好像在与什么痛苦的梦境抗争。
张有虞将张无行的伤口悉心包扎妥当,又为他调配了几副有助于恢复灵力与伤势的药汤。
待一切处理完毕,天边的月亮己经消失不见,而太阳己经冒了头。
她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自己”的房间,整个人像被抽空了力气一般,重重地瘫倒在床上。
此时,窗外的天空正逐渐由深沉的墨蓝转为浅淡的青灰,几缕曙光在云层间若隐若现,似乎在努力挣脱黑夜的束缚。
她的目光有些空洞地望着窗边,那里,一轮红日正缓缓升起,柔和的光线洒在窗棂上,为这略显阴森的义庄增添了几分暖意。
不知道她在思考着什么。
是怎么和张无行解释三妮子己经死去的事情呢?
还是思考着天道将她送来这里的寓意?
她想着想着,意识逐渐模糊起来,双眼也缓缓合上。
在半梦半醒之间,她仿佛看到了一些奇异的景象:迷雾笼罩的古老战场,修道者们与妖邪激战正酣,光芒交错,喊杀声震天;又似置身于静谧的山林深处,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对着她喃喃低语。
“虞儿...虞儿...”只是那声音模糊不清,她努力想要听清,却怎么也无法捕捉。
种种画面在她脑海中快速闪过,如同一场光怪陆离的梦境。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沉沉睡去,呼吸也变得均匀而绵长。
房间里静谧无声,只有那透过窗户洒在地上的阳光......“咯咯咯!”
啥玩意啊?
哪还有公鸡中午叫唤的?
吵死人了!
张有虞被一阵鸡叫声中闹醒,她微微睁开双眼,意识逐渐清醒,随之而来的是她的起床气。
她翻身利落的下了床,向外跑去,没一会就从厨房里,气势汹汹的拿了把菜刀出来。
“让我瞧瞧,哪只鸡这么不眨眼,竟敢吵本道休憩,现在就去超度你!”
气极的张有虞顺着鸡叫声就从后门的方向寻了过去,刚一抬脚,她就发现不对劲。
怎么不对劲呢?
因为她感觉脚下好像踩了什么东西,软软凸凸的。
张有虞:我该不会踩到奥力给了吧?
她还以为踩屎了,瞪着双眼就低头一看,好家伙!
竟然是个人!
那人就静静的趴在她的脚下,浑身脏兮兮的,像个乞丐一样。
本以为张有虞会救下那男子,哪知道只是她只是盯着那人看了一会,随后便抬起脚,继续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找鸡去了!
莫约是过了快一个时辰,张有虞满嘴油的走回来了,边走边说,“这山里的野鸡就是香,不枉我费力超度啊!”
有道是:有仇不报,更待何时?
当她再次来到了那“乞丐”面前,也没废话,就弯腰拽着那人的脚踝冲着院里的方向拖去。
张有虞将人拖进院子后,便左看看,右找找的,发现义庄虽大,但能住人的就那么两间。
她只能将乞丐随便的丢进了一座比较干净的棺材里。
“哥们,虽然有些晦气,但好在干净,你将就着用吧!”
说着,她又如法炮制的忙活了一下午,给这乞丐救活了之后,她那点精力己经快被耗光了。
她回到了属于自己的房间后,又开始呼呼大睡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