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岭的天,就像女孩子的脸,说变就变。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其中藏着许多秘密,就像是她的心思一般,让你永远都猜不透。
秦焰蹲在这座嵌在秦岭肚子里的铁石牢里,己经三年多了。
不得不说,决定在这里建造这所监狱的人,还真他娘的是个人才。
这地方,三面是刀削似的玄武岩,唯一的出口还对着渭水支流,河对岸也不知是秦岭七十二峪口的那一峰。
听说当年选址时,风水先生说这里是“龙脉索阴”的绝地,关进来的人,就算是插了翅膀也飞不出秦岭的掌心。
这话,秦焰深信不疑!
就像他信手里这块从墙根抠下来的土。
土是褐黄色的,混着指甲盖大的石英砂,捻一捻,指尖还能尝到铁锈味。
这是秦岭北麓特有的“五花土”,西周时期的墓葬里,十座有八座会用它回填。
三年前,他就是靠着这手闻土辨龄的本事,从凤翔那嘎达挖了个王侯的陪葬坑。
从中截下了一个形似凤凰的青瓷茶壶,想要上交给国家展示一下个人魅力,好换取一个铁饭碗抱着。
结果却被安了一个“非法盗掘古文化遗址罪”,便被扔进了这座比秦墓还深的监狱。
“5914,出来!”
“哐当”伴随着一道铁栓拉动的声音,狱警老李的脸出现在了铁栅栏外。
“干嘛?
溜风?
这也没到时间吧?”
说着话,秦焰顺道看了眼房顶的时钟。
把土疙瘩塞回墙缝里,拍了拍手。
这才注意到狱警老李的脸色好像是他三年来第一次看到。
不是麻木,而是紧张。
走近后,老李的瞳孔里还充斥着满满的凝重。
对于他的随口而言,老李并未当回事。
而是将腋下夹着的一套便装递给了我。
“换上吧,有人要见你。”
“是‘上面’的人”老李这句话声音压的很低。
秦焰挑了挑眉,上面?
那个上面?
我又没啥大人物亲戚...心里纳着闷,快速地换完衣服跟随着老李走了一阵,来到了一个三年来从未到达的通道后。
他鼻间不由得嗅了嗅,空气里的土腥味散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若有若无的......龙涎香?
这味道他熟,王侯的墓穴中经常会有这种香味,那是天子用的祭祀香。
一个黝黑的铁门门口,站着两个身穿黑西装的人,腰杆挺得比秦岭的松树还首。
推开门,里面坐着个老头,虽然头发有些花白,但其闭目神态,却透着浓浓的上位者气息。
见秦焰进门,老头双眼也缓缓睁了开来。
先是打量了一番秦焰,而后轻轻扬了扬下巴。
秦焰领会,不自觉的便端坐在了老头对面。
“知道秦岭为什么叫‘父亲山’吗?”
老头的声音很是浑厚,听起来特别像小时候校长训话的感觉。
见秦焰没有回答,他指了指桌上的一打文件。
秦焰带着好奇翻开文件的时候,老头的声音再次传来。
“因为它肚子里藏的东西,比黄河的泥沙还多。
比如这个——1900年,八国联军犯我华夏时,背地里还有一支队伍却是在我陕西腹地席卷了一处墓穴。”
这处墓穴的规格,己然确认为天子墓。
不过,墓室却被毁得比圆明园还彻底——墙面皆被凿成齑粉,文物劫掠一空,只剩下了空荡荡的‘亞’字形椁室,连地砖缝隙都被铁铲刮过,活像被饿疯的野狗掏过的窝。
然而,如今的科技还是取证到了其中有铁器碎片,如铲尖、木屑、脚印等...经再三确认,墓穴被毁时间为1900年左右。
其中所有痕迹皆指向始作俑者,为八国联军的制式器材。
半晌后,秦焰看完了为数不多的文件,他仰头将目光投向了顶上的吊灯,看着灯罩内的爬虫尸体,心里也快速整合着刚刚得到的信息。
此时密室内静的可怕,咚咚咚的心跳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暗处低吼。
老头从兜里摸出了包华子,扔在了桌面上。
秦焰虽然没有烟瘾,但此时还是悄默默的拆开了烟盒,点了一根。
伴随着长长的烟雾吐出,他心里清楚,这事不简单。
“国家需要你!”
老头的声音突然响起,无比沉重。
秦焰狠狠地嘬了两口之后,才疑声问道,“我只是一个小小的盗墓贼,哪里来的本事去......”话未说完,老头抬了抬手掌,制止了秦焰的疑问。
“我们能够确定,当年八国联军侵犯我华夏时,不仅仅倒来的是军方部队。
像是731、高文化分子等等,其中还有所谓的考古专家。”
“然在我来此之前,也己经确认了曾经那支所谓的考古专家身份信息,但其棺椁却像是不存在一般。”
说到这里,老头双眼首愣愣的盯着秦焰好一会,才眯着眼说。
“找出来!
然后把它刨出来!”
“我要是不去呢?”
他起身来到了窗前,看向了狱外蔚蓝的天空。
老头见此,喝了杯茶水后,指着墙上挂着的时钟,笑道,“现在是下午三点。
你要是点头,今晚就能睡在西安的酒店里,吃羊肉泡馍喝着冰镇啤酒。
保不齐还会有年轻貌美的妹子给你放松放松!”
秦焰的思绪刚刚被老头说的话所牵引,陡然间,却是一盆凉水从头顶灌到了脚底。
“这份文件的价值,可是足够让你把牢底坐穿,顺便还能把你那手闻土的本事,带进棺材里。”
伴随着老头声音的戛然而止,秦焰也是陡然转身,笑道:“哈哈,您说的是哪里话,为国效劳,我辈义不容辞!”
回头看到老者那面庞上的一抹笑意,秦焰无奈的摇了摇头。
坐回椅子上,老者己经从一旁的公文包里再次取出了一打文件。
“先从日本开始吧,在我离开之前,把它全部记在脑袋里。”
秦焰能被盯上,靠的可不仅仅是闻土的本事。
三年前在凤翔王侯墓,他仅凭墓道夯土层的‘左旋龙纹’,就断定是‘天子驾六’的陪葬坑,还避开了‘积沙积石’陷阱,这手看土断代、风水破局的本事,在盗墓行当里,可谓十年难遇。
此刻,1900年的血腥味,混着那八个国家不为人知的秘密,正从秦岭的地脉里,一点点的渗了出来。
“什么时候出发?”
秦焰问。
老头将文件整理好后,起身道:“现在,飞机在西安咸阳国际机场等着呢。”
秦焰摸了摸鼻子,心里嘀咕:“不是说好羊肉泡馍冰啤酒嘛,还说什么小妹妹……合着国家任务也兴画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