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我坐在宿舍的窄床上，盯着手机屏幕上的余额：23.5元。窗外夕阳洒在操场，
篮球撞地的声音混着同学的笑声传进来，可我听起来像隔了一层玻璃，虚得要命。
桌上的书堆得老高，期末笔记夹在中间，边缘都黄了。我咬着下唇，算了又算，
这点钱连下周的饭费都不够，更别提打印考试题了。手机震了一下，
是妈妈的微信语音：“薇薇，最近还好吗？家里这几个月有点紧，你那边够用不？
要不够就跟妈说。”我手指悬在屏幕上，犹豫了半分钟，最后只回了三个字：“挺好的，
放心。”我不敢点开听，生怕听到她叹气。那叹气里藏着弟弟的补习班、爸爸的医药费，
还有我从没说出口的愧疚。我关掉微信，刷到那个匿名论坛。ID是“深夜小猫”，
头像是一只wink的卡通猫。我刷着别人的帖子，有人抱怨失恋，有人求***。突然，
一条置顶帖跳出来：“大学生求援，生活费不够，急需帮助，私信我。”下面跟着一堆回复，
有的冷笑，有的安慰，还有人附上打赏链接。我盯着那串数字——帖子主收到234元。
我心跳加速，手指不自觉点了点赞。“如果我也……”这个念头像种子，落在***涸的心底。
我关掉手机，试图用复习分散注意力，可脑子里全是那234元。第二天，
食堂的米饭配青菜让我胃里翻江倒海。我想起高中，妈妈总说：“你好好读书，
家里再苦也供你。”可现在，供不下了。那晚，我在床上辗转反侧，终于打开论坛，
点进私信。一个叫“温暖哥哥”的用户回我，语气温和：“小妹妹，有啥难处可以说说，
我能帮点忙。”我犹豫再三，敲下第一行：“我是个大二学生，生活费断了，
实在没办法了……”发出去后，我立刻后悔，手抖着想撤回。可他秒回：“别急，
有困难大家帮，别做傻事。想不想试试线上聊聊？有打赏，我分你一半。”线上聊聊。
我的脸烧得像火，脑海里闪过无数画面——羞耻、恐惧，还有一丝侥幸。我查了他的主页，
认证是“情感主播”，粉丝过万，评论区全是“哥哥好暖”。我咬牙回：“可以，
但不能露脸。”他发来视频链接和时间：今晚十点。十点整，我戴上耳机，躲在被子里点开。
屏幕是模糊背景，一个低沉声音传来：“放松点，跟着我聊就好。”我结结巴巴说了几句，
声音调成电子音，掩盖身份。聊了十分钟，他突然说：“不错，第一次就行，
给你50元打赏。”我盯着转账通知，50元。胃里像被掏空，却忍不住点了收款。事后，
我坐在床边，手指僵在键盘上。羞耻像潮水淹过来，可50元让我的账户多了点安全感。
我鬼使神差地发了一条帖子：“今晚第一次尝试，赚了50元，感觉复杂……谢谢温暖哥哥。
”配了个哭笑表情，准备关掉。可几分钟后，第一个回复来了：“小可爱，加油！
[爱心]”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点赞从1跳到10，再到50。有人留言：“别怕，
有我们在！”还有人打赏5元。我盯着那些红心和数字，胸口像被堵住。没想到，
我的脆弱能换来这么多“温暖”。第二天，我又发了一条，
多了点经历：“其实我不敢跟家里要钱，怕他们失望。”结果，粉丝涨到200，
评论炸了：“太懂了，姐妹你不孤单！”“打赏10元，买点好吃的！”我第一次笑了，
觉得那些心跳声不再是我的，而是从屏幕那头传来的。可夜深人静时，我照镜子，眼圈发黑，
嘴角的笑僵硬。我知道，这条路不会简单。粉丝的爱心像糖衣，下面藏着什么，我还没看清。
二日子一天天过去，我的论坛帖子成了我偷偷藏起来的日记。粉丝从200涨到500，
我开始小心翼翼地回评论，感觉像在和一群看不见的朋友聊天。那些红心和打赏加起来，
一个月攒了300多元——够我买几顿外卖，偶尔添件便宜衣服。可我知道，
这不是长久之计。学校的生活还在继续，宿舍的四个女孩像一家人，可我总觉得隔了层什么。
室友小雨是宿舍最耀眼的那个。家在城里，爸妈做生意，零用钱比我一年还多。
她总穿最新款裙子，化妆品堆满柜子，生日聚会更是每年一出大戏。今年她21岁，
提前一周就开始张罗：“姐妹们，周六去KTV！AA制，每人200，礼物随便，
但要用心哦！”宿舍顿时热闹起来，阿玲说要买名牌香水，晓晓打算定制手链。我笑着点头，
心里却像坠了铅。200元对我来说是半个月的饭钱。我翻遍抽屉，
只找到一张旧贺卡和地摊上的廉价发夹。生日那天，宿舍早早空了，我磨蹭着换衣服，
镜子里的自己苍白又疲惫。聚会地点是市中心的高档KTV，包厢里彩灯闪烁，
小雨戴着生日皇冠，抱着大家送的礼物尖叫：“哇，这个包包好美！谢谢玲玲！”轮到我，
我红着脸递上发夹：“小雨，生日快乐……这是我挑了好久的。”她愣了下，
笑着接过：“谢谢薇薇，可爱！”可我捕捉到她眼底的闪躲，和其他室友交换的眼神。
尴尬像针扎进心窝，我低头玩手机，假装没事。唱到一半，我借口上厕所溜出去。走廊里，
我靠墙滑坐下来，泪水掉下来。为什么别人轻轻松松，我连份像样的礼物都拿不出？
手机震了，是论坛通知：新粉丝留言，“小猫加油，今天也爱你[爱心]”。我抹了把眼泪，
突然想到——为什么不试试短视频？听说很多人靠拍视频赚钱，粉丝打赏更多。
我下载了“闪光”App，ID还是“深夜小猫”，头像换成更可爱的卡通。
第一条视频是我在宿舍阳台拍的：镜头摇晃着对准夜空，我低声说：“今天室友生日，
我送了个小礼物，但总觉得不够……大家有啥低成本礼物idea？”配上伤感的BGM，
上传后我没抱希望。醒来一看，播放量破千，评论区炸了：“姐妹太真实了！试试手工卡片！
”“打赏5元，买冰淇淋安慰自己。”粉丝从论坛跑过来，新人蜂拥而至。第二天，
我拍了“穷学生的一天”：早起泡面、图书馆自习、晚上算钱。标题：“生活费告急，
怎么办？”播放量飙到五万，粉丝破千。就这样，我成了小网红。视频越拍越多，
从吐槽校园到分享“省钱tips”，我学会剪辑，加滤镜，甚至化淡妆。
粉丝爱我的“真实”和“可爱”，评论区满是爱心和鼓励。打赏从几元到每天上百，
我第一次觉得生活有盼头。小雨好奇地问：“薇薇，你老拍视频？粉丝多少了？
”我笑说：“就玩玩，赚点零花。”没提那些帖子，没提内心的空虚。
“温暖哥哥”是我的铁粉，从论坛追到短视频，每条必看，必评：“小猫今天好美，加油！
”他先是小额打赏，后来一条私信：“喜欢你的视频，想支持更多。开直播试试？
”我犹豫了，可粉丝建议多，我试了第一次直播：坐在宿舍，聊日常。
观看从10涨到200，他一上线就刷50元：“榜一大哥来报道！
”弹幕沸腾了：“哥哥壕！”“小猫快谢！”那晚打赏300，我激动得睡不着。
他每天私信问候，分享生活，自称30岁单身，在公司做管理，声音温柔得像棉花糖。
我开始依赖他的支持，视频里cue他：“谢谢哥哥的礼物，今天表演小才艺！
”粉丝叫他“榜一大哥”，打赏猛得吓人，一次直播刷上千。小雨羡慕：“薇薇，
你粉丝真好运！”可私信里，他的话越来越暧昧：“小猫，现实中见面聊聊？哥哥请你吃饭。
”我拒绝了几次，可压力没减。期末后，弟弟生病，妈妈微信求助：“薇薇，
能寄2000回家吗？”我咬牙答应，账户却只剩100。那天直播，
他又刷500：“小猫不开心？哥哥帮你。”私信里，他说：“见面吧，给你现金。放心，
就聊。”我盯着屏幕，手指发抖。脑海里闪过生日尴尬、粉丝爱心，还有那次“第一次”。
我回：“好吧，就一次。”三我盯着手机屏幕，手指发抖地敲下“好的，就一次”后，
心跳像擂鼓。和“温暖哥哥”约在市郊一家咖啡馆，
我换上最体面的衣服——一件洗得发白的衬衫和牛仔裤，镜子里的自己还是那么憔悴。
我告诉自己，这只是聊聊，可心里清楚，2000元的红包还在脑海里晃。见面那天，
他比我想象中普通——中等身材，戴眼镜，笑起来和蔼，像个邻家大哥。他点了两杯咖啡，
聊我的视频，夸我勇敢。话题转得很快：“哥哥知道你不容易，想帮更多。但见面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