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了半个月钱,殷昭昭只好拿去买了些药。
待空闲时,便拿去煎了喝。
殷昭昭端着药碗却迎面见到了一个人,那人是个五官俊美的男子,身着一身云缎锦衣 。
折扇摆动间,难掩贵气风流。
定是府里的某一位公子,殷昭昭只好避到一旁默默行礼等待那人先路过。
“你,是新来的婢女?”
他轻轻开口,嗓音如空谷幽涧。
“回公子,奴婢是上月刚入的府。”
“难怪,你看起来也不像个婢女。
倒是像个落魄的小姐……”这熟悉的话语,殷昭昭竟又听见了一遍…可自己明明戴着面纱…这公子突然搭话总不能就是为了告诉自己这件事吧…沈榆似乎看出殷昭昭的无奈,他盯着她的露出的眼睛,唇角渐渐小幅度地弯了起来。
“我只是有些好奇,你别往心里去。
我是来找你家的小姐的,她可在屋里?”
“回公子,小姐正在屋里休息。”
“嗯……”话音刚落,就见沈榆大步朝着小姐屋里的方向走去,身影渐渐消失在殷昭昭眼里。
殷昭昭确定那人不会再回来了才堪堪松了口气,那人谈吐文雅,应该不是传闻中那风流的大公子。
那只能是二公子沈榆了…此时,京中有名的茶楼清茗坊里。
“沈珏,你家里最近可有发生什么事吗?
比如新到的婢女…”沈珏看着从远处挪到自己眼前的贺元熙,有些纳闷。
平日里可就他不爱搭理人,今日竟还亲自打听起自己家里的事情了…沈珏仔细想着缘由,奈何自己不是思考的料只能想到了贺元熙这是对自家妹妹感兴趣。
“元熙?
你是看上我妹妹了?”
贺元熙闻言,他似是诧异。
随手拿了本书假意翻看,手指不轻不重地敲着书册。
心中惴惴,沈珏家里竟还有个妹妹。
若她在他妹妹那当婢女的日子或许还算好。
“沈珏,那你妹妹性格如何?
平日待下人好吗?”
这话落到单纯的沈珏耳里,更加确定了心里的猜测。
沈珏有些不可思议,没想到京中大名鼎鼎的贺世子竟被自己妹妹征服了,他不禁摇了摇头,没想到元熙的眼光这么高此时却出了差错。
“不太行,我家妹妹脾气出了名的差。
对待下人更甚啊。”
话音刚落,贺元熙心下慌乱,他伸出去拿木几上的酒瓶的手细微地抖了下。
不行不行,那她在府里的日子岂不是很苦,贺元熙下意识瞥了一眼沈珏,沈珏平日游手好闲,但并非如传言一般风流浪荡。
语气也是真诚不像骗他的…等风头过去了,他寻个机会去沈府把人救出来。
但他还是不放心,恨不得现在就去抢人…贺元熙连忙牵起沈珏的手,神情严肃地翻看着他的手心。
随后缓缓开口说道:“沈珏,我去寺庙求了一手算卦的手艺,我看你最近有一桃花劫。
你最近千万不能爱上一个少女,更不能去欺负那少女。
所以你最近要避着些你府上的婢女。”
“放心吧放心吧,元熙。
我可是天天往青楼里跑。
什么少女我没见过,不会轻易就爱上一个婢女的。
欺负女生又岂是大丈夫可为,我沈珏断然不会做的。”
沈珏对贺元熙的动作有些摸不着头脑,就当是元熙在关心自己吧,平日里元熙也不像那爱开玩笑的人啊。
沈珏虽然满是不解,但还是应下了。
元熙他今天真是怪,一会儿对小妹感兴趣,一会儿又让自己不要爱上人。
见沈珏答应了,贺元熙不动声色地将他的手甩到了边。
许是想到什么,又将沈珏的手拽回。
补充道:“沈珏,我近日不忙。
有空就去你府里看看。”
“行,不过元熙难不成你真看上我家小妹了?
贺元熙闻言,他勾着唇,慢慢转了一下酒杯,叹了口气。
要是真是你家小妹就好了,自己好歹有可以首接上门提亲的机会。
见贺元熙并未回答自己的问题,沈珏不禁仔细观察了一番贺元熙的神情,见他一脸痴笑。
心中的疑问瞬间得到了答案。
沈府里,殷昭昭看着眼前一碗黑呼呼的汤药出了神,不禁感慨药苦,心里也苦。
早知道便留些钱买点蜜饯了…突然想起,以前还是娘哄着自己吃药,爹爹还会亲自给自己带回蜜饯。
殷昭昭憋回了欲流出眼眶里的泪水,捏着鼻子一个流利的动作将一碗药闷喝了下去。
以前日子好,从未抱怨过自己的身体。
如今落魄了倒是希望自己能有个好身体。
沈榆来寻沈妧,无非就是来给自己小妹补些课程 。
“二哥哥,今日就到这吧。
妧儿学不动了!”
“好,都依你。”
沈榆声音清泠泠的如山泉流动,眼角眉梢都是浅浅的笑意。
“妧儿,有一事我倒是有些在意。
你屋里那婢女可是那罪臣之女殷昭昭?”
沈妧抬眼望了一眼沈榆,二哥哥当真聪慧,只是见了一眼就猜到了。
“嗯,是母亲安排的。”
沈榆一听是母亲安排的,便不再向她多问了。
显然小妹也只是听从母亲安排,并不知晓其中弯弯绕绕。
“二哥哥可是对这殷昭昭感兴趣?”
沈榆摇了摇头,缓缓开口道:“只是一时好奇罢了,我倒是对你的课业更感兴趣一些。”
沈妧有些无奈,好不容易扯开话题又被二哥哥给转回来了。
看来今日她不练完这本琴谱,二哥哥是不会走的了。
殷昭昭喝完了药,便开始打扫起院子。
来补偿先前欠下的银两。
殷昭昭刚入府就成了三小姐的贴身侍女,让这府里的下人很是不满。
下人们都认为这殷昭昭是靠关系进来的,又不好明面上说些什么。
只能暗戳戳地给她使绊子,后来发现她竟毫无反应,便更加大胆了些。
殷昭昭看着角落里的一堆瓜子皮沉默不语,默默拿起了箕帚打扫了起来。
她也是在沈府里又长了些见识,即使只是小小的贴身婢女的位置也有着竞争。
殷昭昭并没有与这些人一般见识,这些人都只是努力地在努力地生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