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陈琢,一个跑腿的。住进这个老破小,是因为图便宜,也因为房东姜莺看起来很和善。
她会笑着给我送水果,也会在我晚归时发消息问候。一切都很好,直到她开始觉得,
这房子里有不干净的东西。先是深夜的悄悄话,从她的智能音箱里传出来,
说的都是她心底的秘密。再是监控里一闪而过的黑影,反复查看,却又什么都没有。
然后是莫名出现在她门上的抓痕,还有那只总在窗外盯着她的黑猫。她报警,
警察说她精神紧张。她找朋友,朋友劝她去看心理医生。她快疯了,
把一切都归咎于隔壁那个昼伏夜出的邻居马坤。我,作为她唯一的“好邻居”,
默默地安慰她,给她递水,劝她早点休息。她不知道,当她锁上门,瑟瑟发抖时。
我才是那个,让她每晚都活在恐惧里的“鬼”。1我叫陈琢,一个跑腿的,
每天的工作就是跟时间和电瓶车赛跑。租的这个地方,是个老破小,两室一厅。我住次卧,
房东姜莺自己住主卧。房子唯一的优点是便宜。姜莺,人如其名,声音挺好听,长得也还行,
平时总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小陈,又这么晚回来啊?赶紧吃饭,我给你留了汤。
”她会从厨房探出头来,手里拿着汤勺。“谢谢莺姐。”我每次都这么回答,客客气气。
我把喝完的汤碗洗干净,放回原处。她会靠在厨房门口,看着我。“小陈,你这人真不错,
爱干净,话也少,比上一个租客好多了。”我笑笑,不说话。她嘴里的上一个租客,
听说就是被她找各种理由克扣押金,最后吵了一架走的。这栋楼的隔音跟纸糊的差不多。
隔壁还住了个叫马坤的,染一头黄毛,白天睡觉,晚上打游戏,音箱开得震天响,
嘴里还骂骂咧咧。姜莺没少跟他吵。“你这种人就是社会渣滓!”她叉着腰在楼道里骂。
马坤光着膀子出来,脖子上的假金链子一晃一晃的。“***,你个老娘们儿管得着吗?
我交房租了,我想干嘛干嘛!”我每次都戴上耳机,假装什么都听不见。我是个好租客,
按时交租,从不惹事。姜莺对我,也确实比对马坤好。“小陈,你看,这是我新买的酸奶,
给你一瓶。”“小陈,周末要不要一起去超市?我开车。”我多数时候会找理由拒绝。
她看我的眼神,有时候让我觉得不太舒服。像是在评估一件商品。今天,
我送完最后一单回来,已经快十二点了。客厅的灯亮着,姜莺坐在沙发上敷面膜,
只露出一双眼睛。“回来了?”她的声音从面膜下面传出来,有点闷。“嗯,莺姐还没睡?
”“等你呢。”她说,“明天要交下个季度的房租了,别忘了。”“没忘,早上就转给你了。
”我指了指手机。她揭下面膜,脸上水光光的。“收到了。哎,对了,下个月开始,
水电费要涨一点。”“涨多少?”“也没多少,就……每个人多加一百吧。最近天热,
空调开得多。”我心里算了算,这栋楼的水电费是民用标准,就算我二十四小时开着空调,
也用不了一百块。但脸上我没表现出来。“好的,莺姐。”她满意地笑了,
露出两排整齐的牙。“我就知道小陈你最好说话了。”她站起来,睡裙的吊带滑下来一边,
露出肩膀。“对了,你房间那个窗户,把手有点松,我明天找人来修一下。”“不用,
我自己能弄。”“别,你一个跑腿的,哪会弄这个。万一弄坏了呢?我来安排。”她说完,
打着哈欠回了主卧。我看着她的背影,没说话。回到自己房间,我先检查了一下门。
门缝的顶上,夹着一根几乎看不见的头发丝。还在。说明今天她没进我房间。我走到窗边,
看了一眼那个把手。好好的,一点都不松。她只是想找个理由,让一个“修理工”,
进我的房间看一看。看看我有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或者,有什么把柄。我坐回床上,
拿出手机。打开一个APP,屏幕上显示出几个画面。一个是客厅,一个是厨房,还有一个,
对准了我自己房间的门。这些针孔摄像头,是我搬进来第一天就装好的。我拉动进度条,
回到傍晚七点。画面里,姜莺鬼鬼祟祟地走到我房门口,拧了拧把手。锁着。她不死心,
又从兜里掏出一张卡片,对着门缝捅了半天。没成功。最后,她不甘心地走了。我关掉视频,
面无表情。这个女人,比我想象的还要没耐心。也好。游戏,可以提前开始了。2周末,
我照常出去跑单。临走前,我故意没反锁房门。只锁了第一道。这种锁,
一张硬卡片就能划开。我在外面待了一整天,傍晚才回来。楼道里很安静,
马坤今天估计又通宵了,正在补觉。我掏出钥匙,***锁孔。轻轻一拧。嗯,
门是从里面反锁的。说明她进去过了。我敲了敲门。过了好一会儿,姜莺才把门打开,
她穿着睡衣,头发有点乱。“小陈?你回来啦。”她眼神有点闪躲。“莺姐,你在家啊。
”我往里走。客厅的茶几上,放着我的一个快递盒子,已经被拆开了。
里面是我在网上买的一个二手游戏机。“哦,这个,我刚才看门口有你快递,怕丢了,
就帮你拿进来了。不小心给碰开了。”姜莺解释道,很假。“没事。”我说。我换了鞋,
走向自己的房间。手刚碰到门把手,姜莺又开口了。“小陈,你房间我帮你打扫了一下,
有点乱。”“不用了莺姐,我自己来就行。”“哎呀,顺手的事儿。”我推开门。房间不大,
一眼就能看完。床铺被整理过,桌子上的东西也动过了。我的目光,落在了床头柜上。
上面放着一个相框。相框是木质的,很旧了,边角都磨损了。里面的照片,
是我爸妈唯一的合影。现在,相框的玻璃碎了,裂成一张蜘蛛网。照片上,我妈的脸,
正好被一道裂痕划过。我走过去,拿起相框。指尖传来的,是玻璃碴子的冰冷。
“这个……这个是我擦桌子的时候,不小心碰掉的。”姜莺跟了进来,站在我身后,
声音有点心虚。“真对不起啊小陈,我不是故意的。我明天就去给你配一块新的玻璃。
”我没回头,也没说话。我就那么站着,看着照片。空气安静下来,有点压抑。
姜莺大概觉得尴尬,又开始找话说。“你爸妈……真好看。”“我爸妈已经不在了。
”我轻声说。她的声音卡在了喉咙里。“对……对不起,我不知道。
”“这是他们唯一的照片。”我把相框放回桌上,动作很轻,好像怕把它彻底碰碎。
“我……我真的不是故......”“莺姐,”我打断她,转过身,看着她,
“你为什么要进我的房间?”我的语气很平静,没有一丝波澜。但她好像被吓到了,
后退了一步。“我……我就是想帮你打扫一下卫生。”“我的快递,也是你帮我拆的?
”“那是它自己开的!”她声音大了一点,像是在给自己壮胆。“是吗?”我看着她,
就那么看着。她被我看得浑身不自在,眼神飘来飘去,就是不敢跟我对视。“行了,
一个破相框而已,我赔你一个不就行了!至于这么小题大做吗!”她恼羞成怒了。
“这不是相框的事。”我说。“那是什么事?不就进了你一下房间吗?你一个大男人,
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我没再跟她争辩。我只是走到桌边,把那个坏掉的游戏机盒子,
还有碎掉的相框,收进了一个垃圾袋里。“莺姐,我累了,想休息。”我下了逐客令。
姜莺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最后哼了一声,转身走了。“神经病!”她出门的时候,
小声骂了一句。门被关上。我走到门后,反锁。然后,我拿出手机,点开那个APP。
上午十一点的监控录像。画面里,姜莺用一张卡片划开了我的房门,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
她在我房间里翻箱倒柜。打开我的衣柜,翻看我的衣服。拉开我的抽屉,看我的私人信件。
最后,她拿起那个相框,似乎想看看背后有没有藏东西。一不小心,手滑了。相框掉在地上。
她捡起来,看见玻璃碎了,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就镇定下来。她把相框放回原位,
又继续翻了一会儿,没什么发现,才离开了我的房间。我看着视频,脸上没什么表情。
只是把那段视频,保存了下来。然后,我从床底下,拖出一个箱子。箱子不大,
上面有密码锁。我输入密码,打开。里面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而是一堆电子元件,电路板,
还有一些我自制的小工具。我从里面拿出一个小小的,像纽扣一样的东西。把它放在手心,
然后,轻轻地笑了。姜莺。你碰了不该碰的东西。那么,接下来,就轮到我了。
3夜里十二点,整栋楼都安静了。隔壁的马坤,今天难得没打游戏。
我坐在自己房间的电脑前,屏幕上是几行跳动的代码。戴上耳机,
我能清晰地听到隔壁主卧的声音。姜莺的呼吸声,很平稳。她睡着了。我敲下回车键。
代码运行。主卧里,那个被姜莺放在床头柜上的智能音箱,指示灯无声地亮了一下,
又熄灭了。那是她前男友送的,她一直没扔。我通过这栋楼的老旧WIFI,
已经取得了它的控制权。“滴。”音箱发出一声轻微的启动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姜的呼吸,乱了一下。她翻了个身。我没有急着进行下一步,耐心地等待着。等她的呼吸,
重新变得平稳。五分钟后。我通过电脑,向那个音箱发送了一段音频。音频的内容很简单,
是一段经过处理的,极低频的耳语。内容,是姜莺和一个男人的对话。“……亲爱的,
你什么时候跟她分手啊?”“……再等等,宝贝,等我把她那套房子弄到手。
”“……你可快点,我等不及了。”这是我从她手机里拷贝出来的通话录音。她以为删掉了,
其实云端还有备份。那个男人,是她现在男朋友的哥们。声音很小,断断续续,
像是在说梦话,又像是从墙壁缝隙里钻出来的。姜莺的呼吸,瞬间就停滞了。我能想象到,
她在黑暗中猛地睁开眼睛的样子。她一动不动地躺着,似乎在分辨那声音是从哪里来的。
过了大概一分钟。她慢慢地坐了起来。黑暗中,只有窗外透进来的一点微光。“谁?
”她小声问,声音发颤。没有人回答。房间里死一样的寂静。她好像松了口气,
觉得是自己听错了。我笑了笑,再次播放了那段录音。这一次,声音清晰了一点。
“……等我把她那套房子弄到手。”姜莺“啊”地一声短促地叫了出来,
然后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嘴。她从床上连滚带爬地下来,冲到门口,
把房间里所有的灯都打开了。雪白的灯光,照亮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什么都没有。
她靠着门,大口大口地喘气,胸口剧烈地起伏。眼神里,全是惊恐。
她死死地盯着那个智能音箱。最终,她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步步挪过去,颤抖着手,
拔掉了音箱的电源。世界彻底安静了。她瘫坐在地上,抱着膝盖,像个受惊的孩子。这一夜,
她再也没敢关灯。我关掉电脑,摘下耳机,躺回床上。这只是一个开始,姜莺。
一个甜美的开胃菜。真正的大餐,还在后面。第二天早上,我出门的时候,
看到姜莺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莺姐,没睡好?”我故作关心。她看了我一眼,
眼神很复杂,有惊恐,也有怀疑。“没……没什么,做了个噩梦。”她勉强笑了笑。“哦,
那要注意休息。”我像往常一样去跑单了。我知道,从今天开始,怀疑的种子,
已经在她心里种下了。她会怀疑这房子,怀疑周围的人。甚至,会开始怀疑她自己。而我,
只需要继续扮演好我的角色。那个老实、本分、有点木讷的跑腿小哥,陈琢。
4姜莺到底还是没撑住。第三天,她就买了一个家用监控摄像头,装在了客厅,正对着大门。
她大概是想看看,是不是有人趁她睡着后,偷偷溜进来搞鬼。她甚至当着我的面安装的。
“小陈,装个这个,安全点。你也知道,咱们这栋楼,什么人都有。
”她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马坤的房门。我点点头:“应该的。”她以为我不知道,
她还在自己的卧室里,装了一个更隐蔽的。这些,都在我的掌控之中。她的那套监控,
用的是云端存储。而我,早在拿到她WIFI密码的第一天,就黑进了她的账户。所以,
她能看到的,我能看到。她看不到的,我也能看到。安装监控后的第一个晚上,风平浪静。
姜莺大概觉得安心了不少,那一晚,她关了灯睡觉。第二天,她看了一遍监控回放,
什么异常都没有。她脸上的紧张,也松懈了一些。人就是这样,一旦有了可以依赖的工具,
就会放下戒心。而这,正是我想要的。又过了两天。姜莺似乎已经把之前“闹鬼”的事,
当成了一场幻觉。她又开始琢磨着,怎么从我身上多榨点油水出来。“小陈啊,下个月,
咱们这个卫生管理费,也要交了。”她在饭桌上说。“还有卫生管理费?”“是啊,
楼道清洁,垃圾处理,都要钱的嘛。不多,一个月五十。”我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看着她那副理所当然的贪婪嘴脸,我心里一点波澜都没有。就像看一个舞台上的小丑。时机,
差不多了。这天夜里,我又等到了十二点。打开电脑。这一次,我不准备用声音了。
我要给她来点视觉上的***。我进入了她客厅摄像头的后台。然后,
我把我事先准备好的一段视频,用技术手段,替换掉了其中一秒钟的监控画面。
那段视频很简单。就是一个模糊的黑色人影,在客厅里一闪而过。因为只有一秒,
如果正常看回放,根本注意不到。但如果用慢放,或者一帧一帧地看,就能看得清清楚楚。
做完这一切,我像个没事人一样,上床睡觉。第二天,姜莺起床后,第一件事就是检查监控。
她快速地拖动进度条,扫了一遍。没什么异常。她放心地去洗漱了。我知道,
她今晚还会再看。因为,今晚,我会给她一个“提示”。夜里,我用同样的方法,
在她卧室的监控里,植入了一个画面。这一次,画面更清晰。一个穿着黑色雨衣,戴着兜帽,
看不清脸的人,就站在她的床边。静静地看着她。画面,持续了两秒。然后,
我给她设置了一条手机APP的“异常动态提醒”。提醒时间,是凌晨三点。人,
在这个时候,精神最脆弱。凌晨三点。姜莺的手机,准时发出了尖锐的警报声。
“检测到您的房间内有异常人形移动,请及时查看。”我通过监听,
能听到她猛地从床上坐起来的声音。接着,是急促的呼吸,和手机屏幕亮起的光。
她点开了那条回放。一遍,两遍,三遍。然后,是一声压抑到极致的,
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尖叫。“啊——!”她把手机扔了出去,连滚带爬地打开灯,缩到了墙角。
整个人抖得像筛糠。她不敢再看那个监控。但是第二天,她会疯了一样地,
去查看客厅的监控。她想知道,那个“鬼”,是怎么进来的。然后,她就会发现,
我昨天晚上,在客厅监控里留下的那个“彩蛋”。一个一闪而过的黑影。铁证如山。
她的世界,将从这一刻起,彻底崩塌。5姜莺快疯了。她把昨天晚上客厅和卧室的监控,
翻来覆去地看了几十遍。她的脸色,从惊恐,变成了惨白。她不再怀疑是自己幻听幻视了。
她坚信,这个房子里,真的有某种她无法理解的东西。早上,她冲出房门,
狠狠地擂着隔壁马坤的门。“马坤!你给我出来!是不是你搞的鬼!”马坤睡得正香,
被吵醒了,一肚子火。“你有病啊!大清早的嚎什么!”“说!
昨天晚上你是不是进我房子了!你这个变态!”“******,***说谁变态!
老子昨天晚上跟朋友开黑打了一宿,三点多才睡,我有分身术啊?”马坤吼了回来。
两个人就在楼道里对骂。我开门出去,装作刚被吵醒的样子。“莺姐,坤哥,怎么了这是?
”“小陈你来得正好!你评评理!”姜莺指着马坤,“这个变态,
昨天晚上肯定偷偷溜进我们家了!”“***拿出证据来!”马坤脖子都红了。
我“劝”道:“莺姐,你是不是搞错了?马坤大哥昨天晚上打游戏,我在房间里都听见了。
”姜莺愣住了。她看我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叛徒。她可能觉得,
我应该跟她站在同一条战线上。“你……你也听见了?”“嗯,动静挺大的。
”我老实地点头。姜莺的底气,一下子泄了。如果不是马坤,那会是谁?
那个黑影……她的脸色,又白了一层。接下来的几天,姜莺像是惊弓之鸟。
她不敢一个人在家,晚上睡觉要把所有的灯都打开,还要用柜子把卧室门顶住。
她看我的眼神,也充满了审视和怀疑。但我表现得太正常了。每天早出晚归,话不多,
从不主动跟她搭讪,甚至眼神都很少跟她交汇。一个再正常不过的社恐跑腿小哥。
她找不到任何一丝破绽。于是,她的怀疑,又慢慢地从我身上,转移回了那个“鬼”。
我决定,再给她加点料。这天,我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带回来一只黑猫。很瘦,毛色很纯,
一双绿色的眼睛,在夜里看有点瘆人。我把它放在了楼道里。然后,我用一根极细的鱼线,
一头绑在姜莺的门把手上,另一头,从门缝底下穿过去,连接着她卧室窗台上的一个花瓶。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机关。只要她一开门,鱼线就会被拉动,花瓶就会掉下来。做完这一切,
我回到自己房间,然后,我用一个特殊的软件,模拟出猫的叫声。“喵呜……”声音不大,
幽幽的,在寂静的楼道里回荡。很快,我听到了姜莺的脚步声。她大概是听见了猫叫,
想出来看看。她走到门口,犹豫了一下,然后,猛地拉开了房门。“啪啦!
”卧室里传来花瓶摔碎的声音。姜莺尖叫一声,冲回了卧室。我适时地打开房门。那只黑猫,
被刚才的响动吓了一跳,正蹲在楼道中间,绿油油的眼睛看着我。我把它抱了起来。“莺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