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结婚三年，两次试管都不告而终后，贺佳诚含泪把我抱在怀里。
“没关系，孩子并不是人生全部，你尽力了就好。”
自此，愧疚就像细密的针，让我挺着没麻药的穿刺，尝试了一次又一次。
直到第八次，我拿着成功的胚胎报告，迫不及待地找到他。
却看见他扶着身穿孕妇装的女助理，笑蓭如花。
“你确定了她怀不上？我可是自然受孕，等不了太久，别到时候她有了消息，你又舍不得离婚。”
贺佳诚揉了揉她的头发，眼底的笑意几乎要溢出来。
“怎么可能？她七次试管都失败，身子早就废了。”
“我现在心里只有你，等这次结果一出来，我就跟她提离婚。”
报告被攥得生出褶皱，我果断预约了流产手术，然后一纸协议递到贺佳诚面前。
可他连看都没看，仅喉咙里挤出一声嗤笑。
“想离婚？可以啊！先把你做试管的八十万还给我！”
“如果没有，你就净身出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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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空一句像道闷雷般，把我惊在原地。
相恋两年，结婚三年，为了拥有一个属于我们的爱情结晶，我顶着不孕不育的名声，忍痛做了八次试管。
从起初攥着空荡的化验单掉眼泪，到为了省钱没麻药疼的钻心。
我一次次忍受腹腔绞痛的煎熬。
最后却换来他一句，“净身出户？”
见我不说话，贺佳诚貌似觉得我怕了，又将离婚协议往我面前推了推。
“当初要做试管的是你，现在怀不上要离婚的也是你，沈欣怡，你当我贺佳诚是什么？你是不是觉得自己不能生孩子还很占理？”
他语调刻意，说出的话也像把刀子，狠狠剜进我不愿提及的伤疤里。
当初得知自己不孕不育，我一度崩溃到了绝望。
作为女人，传宗接代虽不是什么无可规避，但我不想昔日爱人对着空荡荡的家叹气。
不想在被亲友问起时眼神躲闪，更不想向来喜欢孩子的他，满眼艳羡旁人。
所以，我拼了命地扎针，吃药，养身体，把所有委屈都咽进肚子里，只盼着能给他一个完整的家。
那时的他也双拳紧攥，给我满满地勇气。
“孩子不能占领生活全部，没有孩子，我也可以像从前一样爱你。”
可直到第三次试管也以失败告终，他对我的态度也渐渐冷了下来。
从提前会算好我取卵时间，捧着热汤在医院门口等。
到后来以“工厂忙走不开”为由，让我自己打车回家。
起初我以为工厂和我两头兼顾。让他身心俱疲。
可到现在才明白，他是移情别恋，落井下石，把我五年身体承受的痛苦，都碾进了尘埃里。
“贺佳诚。”
我深吸一口气，强压住心里的酸涩出口道。
“做试管的八十万是我熬夜修改方案，从工厂的死订单里拼出来的，夫妻共有，我付出了我的那一份，所以，你没有资格让我偿还。”
听见这话，向来冷若冰霜的贺佳诚却噗嗤一声笑出来。
“拜托，麻烦你搞搞清楚，你连个孩子都不能生，有什么资格谈夫妻共有？”
“再者，我忍了你五年，这五年我承受了多少的白眼和非议？难道这些还不足以让你净身出户吗？”
话音刚落，程晓晓就端着咖啡走进来。
看到我，她没有给予我应有的尊重，相反还坐在我的位置上，递给只属于她和贺佳诚两个人的咖啡。
貌似察觉到我的目光，程晓晓这才放下杯子，抬头看我。
“不好意思啊嫂子，不知道你要来，所以没带你那份。”
“要不你喝我的？”
她假装的示意在贺佳诚眼里成了多余的客气，几乎是立刻伸手拦住了她。
“低因咖啡，孕妇专属。”
“她现在还用不上！”
说完，还不忘贴心地递给程晓晓纸巾。
看着眼前的一幕，我不由得苦笑。
上次试管，为了贺佳诚的一句省钱，我没打麻药，疼得直不起来腰。
他却只是坐在椅子上冷脸刷手机。
最后还是护士出口提醒，“病人需要休息”，他才把我拽到椅子上。
可眼底的冰冷却像结了霜。
“不就是针扎一下，至于这么小题大做？肚子要是争气点，也不至于遭这个罪！”
想到这，我再也控制不住，端起桌上的咖啡就泼在贺佳诚的脸上。
“属于我的东西，我一分都不会少，你想让我净身出户？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