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江城，雨下得没头没脑。
林小乐的电动车轮碾过积水，溅起的水花打在裤腿上，凉得他一哆嗦。
头盔檐上的雨水顺着脸颊往下淌，模糊了视线，他只能眯着眼盯着手机导航——距离订单超时只剩三分钟，目的地是铂悦府小区3栋28楼。
“催什么催！
快到了！”
林小乐对着蓝牙耳机吼了一句，那头是客户第三次催单，语气里的不耐烦像针一样扎人。
他攥紧车把，电动车在雨幕里打滑了一下，吓得他赶紧捏紧刹车，车筐里的外卖盒晃了晃，边缘溢出一点汤汁，在盒盖上积成小小的水洼。
铂悦府是江城的高档小区，物业管得严，外卖电动车不准进。
林小乐停好车，抱起三个外卖袋往小区里跑，雨水砸在背上，很快浸透了他的外卖服，贴在身上沉甸甸的。
他喘着粗气爬楼梯，28楼的台阶像没有尽头，每爬一层，膝盖就酸得发颤——昨天送单时摔了一跤，膝盖擦破的伤口还没好，被雨水一泡，疼得钻心。
终于到了2801门口，林小乐擦了擦脸上的雨水，理了理皱巴巴的外卖袋，才敲响了门。
门开了，一股冷气扑面而来。
开门的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穿着丝质睡衣，头发油乎乎地贴在头皮上，皱着眉打量林小乐：“怎么才来？
超时十分钟了！”
“对不起对不起，路上雨大，电梯又等了两趟，实在不好意思。”
林小乐赶紧道歉，把外卖递过去。
男人没接，反而指着外卖盒边缘的一点汤汁，眼睛瞪了起来：“你看你送的什么东西？
汤都洒了！
我这可是点的佛跳墙，洒了这么多，怎么吃？”
林小乐赶紧低头看，那点汤汁明明是刚才爬楼梯时晃出来的，总共就几滴，根本不影响食用。
他想解释，刚开口就被男人打断：“别废话！
要么赔我五十块钱，要么你现在下去重新给我买一份！”
“五十？”
林小乐愣了，他这一单才赚八块钱，赔五十块，等于白跑五单。
“大哥，这汤就洒了一点，不影响吃，我给您道个歉，您看行不行？”
“不行！”
男人嗓门提高了八度，“我让你爬28楼，你就给我送这样的？
今天你不赔钱，就别想走！”
林小乐咬了咬嘴唇，心里又委屈又生气。
他看着男人蛮横的样子，知道再争下去也没用——外卖平台有规定，客户投诉就扣钱，要是被投诉态度不好，扣得更多。
他掏出手机，点开转账，手指抖了抖，给男人转了五十块。
“行了吧？”
林小乐声音有点闷。
男人收了钱，接过外卖，“砰”地一声关上了门，连句谢谢都没有。
林小乐站在门口，雨水从头发上滴下来，砸在地板上，晕开小小的水圈。
他叹了口气，转身往楼下走，脚步比上来时更沉。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站长发来的消息：“铂悦府那单客户投诉你送迟了，扣二十块，下次注意！”
林小乐差点没站稳，靠在墙上缓了缓。
五十块赔偿，二十块罚款，这一单不仅没赚钱，还倒贴了七十块。
他掏出烟，想抽一根，却发现烟盒被雨水泡软了，里面的烟都湿了。
“倒霉透了。”
林小乐骂了一句，把湿烟盒扔进垃圾桶，快步下楼。
出了小区，雨下得更大了，豆大的雨点砸在身上，生疼。
林小乐想找个地方躲躲雨，看到小区对面的巷口有个公交站台，就抱着胳膊往那边跑。
巷子里没灯，黑漆漆的，他只盯着前面的站台，没注意脚下——突然，脚下一空，身体猛地往下坠，耳边传来“啊”的一声惊叫，是他自己的声音。
“砰！”
林小乐重重地摔在地上，疼得他眼前发黑，差点晕过去。
他缓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撑起身子，摸了摸西周，是粗糙的水泥壁，头顶有个圆圆的口子，能看到雨丝往下掉。
“妈的，下水道！”
林小乐骂了一句，这才明白自己掉井里了——估计是施工队维修，把井盖挪开了，没放警示标志，加上天黑雨大，他没看见。
井底不算太深，大概两米多，西周湿漉漉的，散发着一股霉味。
林小乐试着往上爬，井壁太滑，爬了两次都滑下来，膝盖的伤口又裂开了，疼得他龇牙咧嘴。
他坐在地上，掏出手机，想打电话求救，却发现手机屏幕碎了，按了半天也没反应——刚才摔下来的时候，手机被压在身下了。
“完了，这下真要困这儿了。”
林小乐靠在井壁上，心里有点绝望。
雨还在下，头顶的口子传来“哗哗”的雨声，井底的积水慢慢涨起来，己经漫到他的脚踝了。
他伸手摸了摸身边，想找个能支撑的东西，突然摸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不像石头，倒像是书。
林小乐好奇地把那东西摸过来，借着头顶透进来的一点微光，看清了——是一本旧书，封面是深棕色的，有点磨破了，上面用毛笔写着五个字，字体歪歪扭扭的，却透着一股奇怪的劲儿：《笑话撩秘籍》。
“什么玩意儿？”
林小乐愣了，下水道里怎么会有这种书？
他翻开扉页，里面也是毛笔字，写着一行大字：“欲练此功，必先…脸皮厚！”
后面还跟着个小小的括号，里面写着：“脸皮不厚，练了也白练。”
林小乐忍不住笑了，这书是哪个中二少年扔的？
还“欲练此功”，以为是武侠小说呢？
他想把书扔了，却发现书页很厚实，摸起来不像普通的纸，倒像是某种皮质的，而且书里好像夹着什么东西，硬硬的。
他正想翻开第二页，突然听到头顶传来声音：“喂！
下面有人吗？”
是小区的保安，拿着手电筒往下照。
林小乐赶紧挥手：“有！
我掉井里了，快救我！”
保安吓了一跳，赶紧找来绳子，扔了下来：“你抓稳了，我拉你上来！”
林小乐抓着绳子，把书塞进怀里，慢慢往上爬。
保安拉得很用力，很快就把他拉了上来。
林小乐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怀里的书还紧紧抱着，没湿多少。
“小伙子，你没事吧？
怎么掉井里了？”
保安递给他一瓶水。
“没事，谢谢大哥，没看见井盖。”
林小乐接过水，喝了一口，才发现自己浑身是泥，衣服破了好几个洞，膝盖还在流血。
“赶紧回家换衣服吧，这雨太大了，小心感冒。”
保安叮嘱道。
林小乐点点头，站起来，骑着电动车往出租屋走。
雨还在下，他却没那么在意了，怀里的《笑话撩秘籍》硬硬的，贴着胸口，像揣了个奇怪的秘密。
他时不时摸一下书，心里又懵又好奇：这书到底是什么？
真的是本破书，还是……有什么古怪？
回到出租屋，林小乐把湿透的衣服脱下来，扔在盆里，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然后坐在书桌前，把《笑话撩秘籍》放在桌上。
台灯的光洒在书上，封面的毛笔字好像更清晰了。
他深吸一口气，翻开了第二页——这一翻，彻底改变了他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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