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疑惊悚连载
《规则怪谈第四十九路公交车》火爆上线啦!这本书耐看情感真作者“忧离夕落”的原创精品周磊林晚主人精彩内容选节:林晚,周磊是著名作者忧离夕落成名小说作品《规则怪谈:第四十九路公交车》中的主人这部作品构思新颖别致、设置悬念、前后照简短的语句就能渲染出紧张的气那么林晚,周磊的结局如何我们继续往下看“规则怪谈:第四十九路公交车”
主角:周磊,林晚 更新:2025-11-08 03:48: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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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十一点整,城市喧嚣渐息,只剩下霓虹灯不知疲倦地闪烁着。林晚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
拖着疲惫的步伐,走出了冰冷如墓穴的写字楼。连续两周了,
她都在这个时间点准时出现在49路公交车的起始站——银河大厦站。不是为了回家,
而是为了寻找。三个月前,她的妹妹林晨,在乘坐49路末班车后,人间蒸发。
监控显示她上了车,却没有任何下车的记录。警方调查无果,最终以“失踪”草草结案。
但林晚不信,那个笑容明媚、约定好下周一起去看画展的妹妹,会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消失。
所以,她开始了自己的调查。每晚,搭乘这最后一班49路,一遍遍地重复妹妹可能的路线,
试图捕捉到一丝一毫被遗漏的线索。夜风带着凉意,站台上空无一人,
只有路灯在地上投下她孤零零的影子。远处,两盏昏黄的车灯刺破夜色,
49路公交车缓缓进站。车子看起来有些年头了,白色的车身上布满细小的划痕和泥点,
蓝色的条纹也有些褪色。林晚深吸一口气,像之前的十几个夜晚一样,踏上了车门台阶。
就在投币的瞬间,她的目光被驾驶座旁的立柱上贴着的一张A4纸吸引住了。纸张崭新,
与车厢内略显陈旧的设施格格不入。
上面用标准的宋体打印着几行字:《49路公交车乘客守则》请确认司机身着蓝色制服,
若为其他颜色,勿要上车。车厢后门仅限下客,请勿试图从后门上车。车内空座可坐,
但若座位发出声响,请立即换座。公交车不会在未标注的站点停靠,如发生此情况,
请勿下车。本车不售站票,乘客数恒为36人,多出的人员不是乘客。车厢灯光为冷白色,
若变为暖黄色,请保持闭眼直至恢复正常。无售票员,如有人向您售票,
请不要接受且不要与其对视。林晚愣了一下。以前从没见过这东西。公交公司的新规定?
形式也太奇怪了。她心里嘀咕着,目光下意识地转向了司机。这一看,让她心头猛地一跳。
司机是一位五十岁上下的男人,面容普通,但身上穿着的制服——竟然是深紫色的!
从领口到袖口,都是那种略显陈旧的暗紫色,在车厢内冷白色的灯光下,泛着微妙的光泽。
守则第一条:请确认司机身着蓝色制服,若为其他颜色,勿要上车。可现在,她已经投了币,
站在了车里。司机似乎察觉到她的注视,抬起头,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很平静,
甚至有些空洞,没有任何解释或异常的表现。他只是例行公事般地问道:“往后走,
别堵门口。”林晚咽了口唾沫,压下心里的怪异感,低声道:“不好意思。
”她快步走向车厢中部,找了个靠窗的单人座位坐下。也许只是司机自己的便装吧,
毕竟这么晚了。她试图说服自己,但那纸守则和司机制服颜色的强烈违和感,
像一根细小的刺,扎进了她的思绪。车子平稳启动。林晚将背包放在膝上,
开始习惯性地观察车厢内的乘客。连她在内,大概只有十几个人,
稀疏地分布在车厢的各个位置。有戴着耳机打瞌睡的年轻人,有面色疲惫依偎在一起的情侣,
还有几个看上去像是刚做完零工的民工兄弟,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
是末班车常见的景象。她默默数了数人数,算上自己,一共13人。
离守则上说的“36人”差得远。这让她稍微松了口气,
看来那守则果然只是某种形式主义的东西。车窗外的街景飞速后退,
灯火通明的商业区逐渐被居民楼的点点星光取代。林晚靠在略微冰凉的玻璃上,
疲惫感阵阵袭来。她拿出手机,屏幕上是她和林晨的合照。妹妹笑得没心没肺,
眼睛弯成了月牙。自从父母去世后,姐妹俩相依为命,林晨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小晨,你到底在哪里……”指尖轻轻拂过屏幕上的笑脸,林晚的心一阵抽痛。
自责如同潮水般涌来,如果那天晚上她坚持去接妹妹下班,是不是一切都会不同?
车子行驶了三四站,又上来了几位乘客。每次有人上车,林晚都会不自觉地去数一下人数。
15人,18人,22人……依旧远低于36人。她暗自嘲笑自己的神经过敏。就在这时,
公交车缓缓靠向下一个站台——“槐安路”。站台上站着一位拄着拐杖的老妇人,满头银发,
在夜风中显得有些单薄。车子停稳,前门打开。然而,那位老妇人却没有从前门上车的意思,
反而蹒跚着走向了车厢的后门。她抬起干瘦的手,拍打着紧闭的后门。
守则第二条:车厢后门仅限下客,请勿试图从后门上车。林晚的心提了一下。司机会开门吗?
司机通过后视镜看到了这一幕,按下了操作盘上的一个按钮,后门“气”的一声打开了。
老妇人颤巍巍地踏了上来,没有投币,也没有刷卡,径直走到车厢后部,找了个座位坐下。
司机对此没有任何表示,仿佛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林晚微微蹙眉。是司机为老人行方便?
还是……规则从第一条开始,就未被遵守?这个插曲让她对那张守则更加在意。她再次抬头,
仔细打量车厢内部。冷白色的灯光均匀洒下,照亮了每一个角落。
座椅是常见的蓝色塑料座椅,有些已经掉了漆,露出底下的颜色。车厢前方的电子路线上,
显示的站点名称也清晰正常。一切似乎都没有问题,除了那张守则,和司机紫色的制服。
公交车继续前行,驶入一段光线相对昏暗的路段。两旁的树木枝叶繁茂,
在车窗上投下摇曳的阴影。车厢内很安静,只有发动机的轰鸣和偶尔传来的手机提示音。
林晚感到有些困倦,打了个哈欠。就在她眨眼的一瞬间,眼角的余光似乎瞥见,
在车厢最后排的角落里,坐着一个戴红色帽子的身影。之前有这个人吗?她心里咯噔一下,
睡意全无。她记得刚才数人数时,后排应该只有两个民工打扮的人和一个学生模样的女孩。
这个戴红帽子的人是什么时候上车的?还是说,她之前疏忽了?她不动声色地再次清点人数。
1, 2, 3…… 22, 23。加上自己和司机,一共25人。人数没错,
包括那个戴红帽子的。也许是在她走神的时候,有人悄无声息地上车了吧。她安慰自己,
但目光却忍不住飘向那个角落。红帽子压得很低,看不清脸,只能看出一个模糊的轮廓,
似乎是个身形偏瘦的人,静静地坐在那里,像一尊雕塑。忽然,公交车毫无征兆地开始减速,
然后靠边停了下来。嗯?到站了?林晚望向窗外。这里根本不是公交站台!没有站牌,
没有候车亭,只有一段荒芜的隔离带和后面黑黢黢的树林。这里是城市边缘的环城路,
平时连车辆都少见。守则第四条:公交车不会在未标注的站点停靠,如发生此情况,
请勿下车。林晚的心跳骤然加速。她看向司机。司机依旧保持着之前的姿势,
双手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对这次异常的停靠没有任何解释。前门“气”的一声打开了。
夜晚微凉的空气灌入车厢。站台上空无一人。司机似乎在等待什么。
车厢内的其他乘客似乎对此毫无察觉。打瞌睡的依旧在打瞌睡,玩手机的依旧在玩手机,
连头都没有抬一下。这种集体的漠然,反而让林晚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惧。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大约三十秒后,前门缓缓关上。司机踩下油门,公交车重新汇入车流,
仿佛刚才的停顿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插曲。林晚的手心有些冒汗。
她紧紧抓着前排座椅的扶手,目光死死盯着窗外飞速掠过的黑暗。是司机违规停车?
还是……这本身就是“未标注的站点”?她猛地想起守则第五条:本车不售站票,
乘客数恒为36人,多出的人员不是乘客。她再次回头,紧张地清点人数。
1, 2, 3…… 23, 24。算上自己和司机,还是25人。她稍稍松了口气,
但目光扫过那个戴红帽子的身影时,不安感再次袭来。就在这时,公交车内的灯光,
毫无预兆地闪烁了一下。林晚猛地抬头。灯光依然是冷白色的,
但就在刚才那一瞬间的明灭中,她似乎看到……灯光的颜色变成了略显陈旧的暖黄色?
是错觉吗?她不敢确定。守则第六条:车厢灯光为冷白色,若变为暖黄色,
请保持闭眼直至恢复正常。她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紧紧盯着头顶的灯管。灯光稳定地亮着,
没有任何变化。也许真是眼花了,连续熬夜,精神太紧张了。她试图放松,但身体依然僵硬。
几分钟后,公交车广播报出下一个站点:“清河小区到了,请下车的乘客提前做好准备。
”这是林晚下车的站点,也是她妹妹失踪前居住的小区附近。她站起身,准备向后门走去。
一个穿着灰色夹克、面色有些苍白的男人拦住了她,递过来一张皱巴巴的小纸片:“小姐,
你的票。”林晚一愣。现在是无人售票,上车投币或刷卡,哪来的票?
她看向男人手中的纸片,那是一张非常老式的公交车票,上面印着模糊的红色号码,
像是十几年前用的那种。守则第七条:无售票员,如有人向您售票,
请不要接受且不要与其对视。林晚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她没有去接那张票,
也没有看男人的眼睛,只是侧身想从他旁边绕过去。但男人执拗地挡在她面前,
拿着票的手又往前伸了伸,声音平板地重复:“你的票。
”车厢里的其他乘客似乎依旧对这边发生的事毫无反应。司机也专注于开车,没有回头。
一种冰冷的恐惧攫住了林晚。她该怎么办?违反守则,会发生什么?“我……我不需要票,
我刷过卡了。”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目光低垂,盯着对方灰色的衣角。
男人没有说话,也没有收回手,就那么僵持着。公交车已经开始减速,准备进站。
就在林晚几乎要崩溃的时候,坐在她旁边座位的一位大妈似乎看不过去了,出声说道:“哎,
你这人怎么回事?现在都不用车票了,别为难人家姑娘。”灰色夹克男人动作顿了一下,
然后缓缓收回了手,默默地坐回了原来的位置,低下头,不再有任何动作。林晚如蒙大赦,
赶紧低声对大妈说了句“谢谢”,快步走向后门。公交车在清河小区站停稳,后门打开,
她几乎是逃也似地跳下了车。夜晚清凉的空气涌入肺腑,让她稍微清醒了一些。
她站在站台上,看着49路公交车缓缓关上门,然后驶离,尾灯逐渐消失在夜色中。
她长长地舒了口气,感觉像是打了一场硬仗。今晚这班车,实在太诡异了。那张守则,
似乎不仅仅是儿戏。她摇了摇头,试图把这些荒诞的念头甩出去。也许真是自己太累了,
出现了幻觉和妄想。现在最重要的是回家好好睡一觉。她转身走向小区入口,
习惯性地伸手进背包里掏门禁卡。手指却触碰到了一个硬硬的、略带粗糙感的方形纸片。
不是门禁卡。她的动作僵住了,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蔓延全身。
她慢慢地将那个东西拿了出来。借着小区的路灯,
她看清了手中的物品——那是一张老旧的公交车票,纸质泛黄,上面印着模糊的红色编号。
和她刚才在车上看到的那张,一模一样。票的背面,
用铅笔写着一个小小的、几乎难以辨认的字迹,但那笔画结构,
林晚熟悉到刻骨铭心——那是她妹妹林晨的字迹。写的是一个数字:4。
林晚站在深夜无人的街道上,握着那张来历不明的车票,浑身冰冷。
冰冷的夜风仿佛能穿透骨髓,林晚站在小区门口,捏着那张泛黄的旧车票,
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票面上那个铅笔写就的“4”字,像是一把钥匙,
猝不及防地捅开了她紧绷的心防。是小晨的字迹。她绝不会认错。那种略带稚气的笔锋,
末尾习惯性地上扬,是她从小看到大的模样。可是,这张票是怎么出现在她包里的?
是那个穿灰色夹克的男人?还是……在某个她未曾留意瞬间,被别的东西放了进来?又或者,
这根本就是小晨留下的线索?混乱的思绪如同潮水般冲击着她的大脑。她猛地回头,
望向49路公交车消失的方向,黑暗吞噬了一切,只留下空洞的街灯。那辆车,那张守则,
那个穿紫色制服的司机,还有这诡异出现的车票……这一切绝非巧合。回到家,
冰冷的公寓寂静无声。林晚没有开灯,径直走到书桌前,打开了台灯。
暖黄色的灯光驱散了一小片黑暗,却无法驱散她心头的寒意。
她将那张车票小心翼翼地放在桌面上,仿佛那是什么易碎的证物。然后,她打开电脑,
开始疯狂搜索一切与“49路公交车”、“末班车”、“奇怪守则”相关的信息。然而,
搜索结果大多是无用的公交线路图、时刻表,或者是一些无关的都市传说帖子,
没有任何与她今晚经历相符的内容。那张《乘客守则》像是凭空出现,
只存在于那辆特定的公交车上。她又尝试搜索“公交车票 旧式”以及票面上的编号,
依旧一无所获。这张票,如同它出现的方式一样,神秘而孤立。疲惫和挫败感阵阵袭来,
但林晚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是一个网站编辑,习惯与文字和信息打交道,
逻辑和求证是她的本能。她需要更系统的方法。首先,是那张守则。她拿出笔记本,
凭借记忆,将七条守则一字不差地默写下来。每一条都透着诡异,尤其是第一条和第四条,
与她今晚的经历直接对应。司机违反了自己的规则,而公交车停靠了未标注的站点。其次,
是那张车票。她用手机微距镜头仔细拍摄了车票的正反面,特别是那个铅笔写的“4”。
她将照片放大,仔细审视。字迹虽然模糊,但笔画间的力度和特征,确凿无疑是林晨的。
这个数字“4”代表什么?第4条规则?第4个站点?还是某种序号?最后,
是那个戴红帽子的人。在灯光闪烁的瞬间,她似乎看到了,但又不能完全确定。
这是否与守则第五条“乘客数恒为36人”的潜在警告有关?信息太少,谜团太多。
林晚靠在椅背上,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那辆49路末班车。妹妹的失踪,
以及自己今晚的诡异经历,都与之紧密相连。她必须再上去那辆车。
不仅仅是为了寻找妹妹的线索,现在,也为了弄清楚发生在她自己身上的事情。
接下来的几个晚上,林晚继续准时出现在银河大厦站,搭乘49路末班车。
她像一个谨慎的观察者,小心翼翼地验证着那套规则的边界。她发现,
并非每一辆49路末班车都贴有《乘客守则》,也并非每一个司机都穿着非蓝色的制服。
大多数夜晚,车子正常得乏味。这让她几乎要怀疑,
的经历是否只是一场过于逼真的噩梦——如果不是那张真实存在的旧车票时刻提醒着她的话。
直到周五晚上。林晚像往常一样上车,投币,目光快速扫过驾驶座旁。空的。
立柱上没有贴守则。司机穿着标准的蓝色制服。她心里微微有些失望,又有些松了口气,
找了个老位置坐下。车子平稳行驶了几站,乘客上上下下,一切如常。林晚有些昏昏欲睡。
当公交车广播报出“下一站,槐安路”时,林晚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脊。她记得,
上周就是在这个站台前后,发生了异常。车子减速,靠站。前门打开,上来几个乘客。
一切正常。就在前门即将关闭的瞬间,一个身影急匆匆地从后门方向跑来,拍打着车门。
是那个拄着拐杖的老妇人!和上周一模一样!林晚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紧紧盯着司机。
这次,司机穿着蓝色制服,他会怎么做?司机似乎皱了皱眉,但并没有像上周那样打开后门,
而是指了指前门,示意老妇人从前门上車。老妇人却像是没看见,依旧执着地拍打着后门,
表情在站台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模糊不清。司机摇了摇头,不再理会,关上前门,
启动了车子。林晚透过车窗,看到那个老妇人站在原地,拐杖顿着地,嘴巴一张一合,
仿佛在无声地叫喊着什么,身影迅速被抛在车后。这一次,规则被遵守了。
后门没有为上车而打开。但这个“正常”的结果,却让林晚感到更加不安。
为什么上周的司机违反了规则?那个老妇人又是怎么回事?她真的是想上车吗?
车子继续前行,即将驶入那段光线昏暗的环城路。林晚屏住呼吸,全神贯注地盯着窗外。
她想知道,上次那个未标注的站点停靠,是否是个意外。没有意外。公交车再次开始减速,
然后稳稳地停在了上周那个荒芜的路边!没有站牌,没有灯光,只有漆黑的树林。
前门“气”地打开,夜风灌入。和上次一样,司机沉默等待,乘客漠不关心。
林晚的手心开始冒汗。这一次,她看得更清楚。站台那边,树林的阴影里,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是错觉吗?还是真的有什么在等待上车?三十秒后,前门关闭,
车子继续前进。这一次,林晚可以肯定,这不是意外,也不是司机违规。这个未标注的站点,
是这趟夜班车固定的一环!守则第四条明确警告:勿要下车。那么,如果下了车,会怎样?
这个念头如同毒蛇,悄然钻进她的脑海。她需要了解更多。光靠她一个人这样被动观察,
效率太低,也太危险。她想起了上周那个帮她解围的大妈,
还有其他那些对异常视若无睹的乘客。他们是真的没察觉,还是……习惯了?或者,
他们根本就是这“规则”的一部分?她需要一个盟友,或者至少是信息源。
她开始更加留意车上的常客。除了那个打瞌睡的年轻人,那对情侣,那几个民工,
她还注意到一个总是坐在车厢中部,看着窗外出神的中年男人。他穿着朴素,
面容带着一种挥之不去的疲惫和忧虑。有好几次,林晚觉得他似乎也在观察车厢里的情况,
眼神不像其他乘客那样空洞。又一个周二晚上,林晚再次遇到了那辆贴有守则的公交车。
司机还是那个穿深紫色制服的男人,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静到近乎麻木。这一次,上车后,
林晚没有找座位,而是站在了车厢前部,靠近司机的位置。她犹豫了一下,
开口问道:“师傅,请问……这张《乘客守则》,是什么时候开始贴的?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眼神没有任何波澜,声音平淡地回答:“公司的规定。
”“可是,我查过公交公司的官网和公告,没有看到这条规定。”林晚试探着追问。
司机沉默了几秒,就在林晚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开口说道:“有些规定,不需要上网。
” 语气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意味。“那……上周二晚上,也是您当班吧?
那天您穿的不是蓝色制服,这守则上第一条……”林晚鼓起勇气,提到了最明显的矛盾点。
司机的握着方向盘的手似乎紧了一下,但声音依旧平稳:“小姑娘,坐车就好好坐车,
别看些不该看的,别问些不该问的。” 这话像是劝诫,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告。这时,
公交车正好靠站,有人下车。林晚注意到,那个面容疲惫的中年男人也在这一站下了车。
她心中一动,决定跟下去。“谢谢师傅。”她匆匆说了一句,在下车铃响起前,
快步从后门下了车。站台上,中年男人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点起了一支烟,靠在广告牌上,
望着公交车离去的方向,眼神复杂。林晚深吸一口气,走了过去。“您好,打扰一下。
”男人警觉地转过头,看到是林晚,似乎有些意外,眼神中的警惕稍稍褪去一点。“有事?
”“我……我经常看到您坐这趟末班车。”林晚斟酌着用词,“我想向您打听点事。
关于这辆49路车,您有没有觉得……它有点奇怪?”男人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深吸了一口烟,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上下打量了林晚一番。“你指的是什么?
”“那张守则,还有……有时候会停靠的奇怪站点。”林晚压低声音。男人沉默了片刻,
将烟头扔在地上,用脚碾灭。“小姑娘,听我一句劝,别好奇。这辆车……不太平。
早点回家吧。” 说完,他转身就要走。“我妹妹三个月前坐这辆车失踪了!
”林晚冲口而出,“我必须弄清楚发生了什么!”男人的脚步顿住了。他缓缓转过身,
看着林晚,眼神里充满了惊讶,然后是深深的同情,以及一种“果然如此”的了然。
他叹了口气:“我就知道……又是这样。”“又是这样?什么意思?您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林晚急切地追问。男人看了看四周,站台上只剩他们两人。“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我叫周磊。”他报出一个名字,“如果你真的想打听,明天下午,
中山路那家‘老时光’咖啡馆见吧。” 说完,他留下一个复杂难言的眼神,
转身快步消失在了夜色中。林晚站在原地,心跳如鼓。周磊的话证实了她的猜测,
这辆49路末班车,果然有问题!而且,妹妹的失踪,很可能并非个案!
她感觉自己仿佛站在了一个巨大迷雾的边缘,终于找到了一丝可能通向真相的缝隙。周磊,
这个看似普通的疲惫男人,或许就是能帮她揭开谜底的关键人物。第二天下午,
林晚提前半小时就到了“老时光”咖啡馆。她选了个靠窗的隐蔽位置,内心既期待又忐忑。
周磊准时出现了。他换了一身干净的夹克,但眉宇间的疲惫感依旧浓重。他在林晚对面坐下,
点了杯最便宜的美式咖啡。“我弟弟,”他没等林晚开口,便直接说道,声音低沉,
“一年前,也是在坐完49路末班车后,不见了。”林晚的心猛地一沉。
“他那天晚上给我发最后一条短信,说车子有点怪,司机穿的衣服颜色不对,
还提到了什么规则……然后,就再也没了消息。”周磊的声音带着压抑的痛苦,“我报了警,
查了所有监控,就像你妹妹一样,只看到他上车,没看到他下车。那辆车像是把他吞了一样。
”“警方也找不到线索?”林晚问,虽然她早已知道答案。周磊摇摇头,
露出一丝苦涩的笑:“他们能怎么办?车子检查了无数遍,司机问话了无数次,
没有任何证据。最后也只能是失踪处理。” 他顿了顿,看着林晚,“我后来不信邪,
自己也去坐那辆车,坐了很多次。我发现了那些规则,也看到了那些……不正常的事情。
”“比如未标注的站点?”林晚问。“对,还有偶尔会多出来的人,或者……少掉的人。
”周磊压低了声音,“而且,不是每次都会遇到。好像有某种规律,或者,
取决于某辆特定的车,某个特定的司机。”“比如,那个穿紫色制服的司机?
”林晚立刻想到了上周二的经历。周磊点了点头,眼神锐利地看了林晚一眼:“你遇到他了?
看来你运气‘不错’。我观察了很久,只有他当班的那辆车,才会出现最明显的异常。而且,
他开的车,是编号尾号为4的那辆。”4!林晚的呼吸几乎停止。车票上的数字4!
是巧合吗?“尾号4……有什么特别吗?”她强作镇定地问。周磊摇了摇头:“不清楚。
但我查过,五年前,49路车队曾经出过一件事。一辆尾号4的公交车,在跑末班车的时候,
连车带人神秘失踪了。”“失踪?”林晚感到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嗯,
消失了整整三个月。后来,车子又完好无损地出现在了车场里,
但是……”周磊的声音更低了,“车上的司机和当时的所有乘客,都不见了。
行车记录仪的数据,也全是空白。”林晚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粘稠起来。五年前,
失踪的公交车,尾号4……妹妹的失踪,自己遇到的诡异事件,
似乎被一条无形的线串联了起来。“那……后来呢?公交公司怎么解释?”“解释?
压下去了呗。只说车辆故障送去大修了。这种事,传出去影响太坏。”周磊冷笑一声,
“但我怀疑,那辆车根本就没回来。或者说,回来的,已经不是原来那辆了。
”他凑近了一些,眼神里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光:“我怀疑,那辆尾号4的车,在某些晚上,
会跑上一条……不该存在的路线。而车上那些规则,就是为了保护还‘正常’的乘客,
或者说……是为了区分‘我们’和‘它们’。”“它们?”林晚感到毛骨悚然。
周磊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你妹妹失踪前,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举动?或者,
有没有提到过什么奇怪的话?”林晚努力回忆:“那段时间她工作很忙,
我们交流不多……好像有一次,她打电话说感觉很累,说感觉自己像个透明人,
挤在公交车里都没人看得见她……” 当时她只当是妹妹的抱怨,现在想来,
却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透明人……”周磊喃喃地重复着这个词,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我弟弟失踪前,也说过类似的话。他说,他好像能看见一些别人看不见的‘乘客’,
而那些‘乘客’,好像也在看着他……”两人陷入了沉默,
一种巨大的、难以言喻的恐惧在空气中蔓延。这已经超出了普通的失踪案范畴,
触及到了某种无法理解的诡异领域。“那我们该怎么办?”林晚感到一阵无力,
“难道只能眼睁睁看着,什么也做不了吗?”“我在想办法。”周磊的眼神重新变得坚定,
“我收集了一些资料,也想办法搞到了一些内部的行车记录……虽然关键部分总是缺失。
我们需要更多的信息,需要知道那辆‘特殊’的公交车运行的规律,
需要知道那些规则背后真正的含义。”他看着林晚:“如果你决定继续追查下去,会很危险。
你可能会看到……不该看的东西。”林晚毫不犹豫地点头:“我必须找到我妹妹。
” 恐惧固然存在,但找到妹妹的决心压倒了一切。周磊似乎早就料到了她的回答。“好。
那我们合作。下次,如果你再遇到那辆尾号4的车,那个穿紫衣服的司机,想办法告诉我。
我们一起上去。一个人太危险,两个人,或许能发现更多。”离开咖啡馆时,天色已近黄昏。
林晚的心情比来时更加沉重,但也更加清晰。她不再是孤身一人在迷雾中摸索了。
周磊的出现,以及他提供的信息,虽然骇人听闻,却让模糊的敌人显出了狰狞的轮廓。
五年前失踪的公交车,尾号4,诡异的规则,
可能存在的“另一条路线”……还有那个铅笔写下的“4”。
这一切都指向了一个令人不安的方向。她拿出手机,看着屏幕上妹妹的笑脸,
轻声说:“小晨,别怕,姐姐一定会找到你。无论你在哪里。”她收起手机,
抬头望向远处即将被夜色吞没的城市天际线。下一班49路公交车,很快就会发出。而她,
已经做好了再次踏入那片未知阴影的准备。这一次,她不再仅仅是一个寻找者,
更是一个即将主动踏入规则怪谈的挑战者。她知道,从她决定和周磊合作的那一刻起,
她就已经无法回头了。真相或许比失踪更加可怕,但她已别无选择。与周磊分别后,
林晚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公司。她需要消化刚刚获得的信息,
更需要为下一次可能更危险的行动做准备。
的“另一条路线”;规则是为了区分“我们”和“它们”……周磊的话像一块块冰冷的石头,
投入她原本就波澜暗涌的心湖,激起刺骨的寒意。妹妹林晨失踪前所说的“像个透明人”,
与周磊弟弟提到的“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乘客”惊人地相似,这绝非巧合。她打开电脑,
尝试用周磊提供的线索进行更深入的搜索。
组合:“49路公交车 失踪 五年”、“公交尾号4 灵异”、“末班车 规则 怪谈”,
甚至尝试在本地的一些小众论坛和贴吧里寻找蛛丝马迹。大部分信息依旧石沉大海,
但在一片充斥着各种夸张怪谈的帖子中,一个不起眼的本地生活论坛里的旧帖,
引起了她的注意。帖子标题是《有没有人觉得晚上的49路有点邪门?》,
发帖时间恰好是五年前,那辆尾号4的车失踪事件发生后不久。发帖人ID是“夜归人”,
帖子内容很短:“最近加班老坐49路末班车回家,总觉得瘆得慌。特别是尾号是4的那辆,
上去就感觉冷飕飕的,车上人不多,但有时候会觉得特别挤,
好像有什么东西站在你旁边呼吸。司机也是个闷葫芦,问什么都不说。最怪的是,
有次我好像听到有女人在哭,但找遍全车都没看到人。是我太累了吗?
有没有同路的人有类似感觉?”下面的回复寥寥无几,大多是调侃或者让楼主别自己吓自己。
只有一条回复略显不同,回复者ID是“站台守望者”,回复内容是:“非蓝勿上,
遇黄勿视,多者非人。小心。”这条回复,像是一道闪电劈中了林晚!
车;“遇黄勿视”——灯光变暖黄色勿视需闭眼;“多者非人”——乘客超出定数非人。
这几乎就是那《乘客守则》的文言精简版!而且时间点是五年前!这个“站台守望者”是谁?
他/她怎么会提前这么多年知道这些规则?林晚立刻尝试点击这个ID,
却发现该用户已注销,无法查看任何信息。帖子也就此终结,没有后续讨论。
这条五年前的帖子,像是一个来自过去的微弱回响,证实了周磊的说法,
也让这诡异的规则怪谈显得更加渊源已久、深不可测。它不是一个突然出现的新规,
而是一个潜伏在城市阴影里,可能已经存在了相当长时间的“东西”。
林晚将帖子内容截图保存,心情更加沉重。她关掉电脑,从包里拿出那张泛黄的旧车票,
指尖摩挲着那个铅笔写的“4”。尾号4的公交车……这个数字,果然是关键。
接下来的几天,林晚一边正常工作,一边密切关注着49路公交车的动态。
她甚至绕路去了一趟49路的总站停车场,远远观望。停车场里停着不少公交车,
颜色款式大同小异,她无法分辨哪辆是尾号4。
但她记下了几辆看起来比较旧、可能是多年前车型的车辆特征。
周磊那边也偶尔会发来一些零碎的信息,
多是他从一些早已离职的老员工那里旁敲侧击打听来的传闻,真假难辨,
但都指向那辆尾号4的车不寻常。有传言说,那辆车失踪前最后一位司机,姓陈,技术很好,
但性格孤僻;还有人说,车子被发现时,车里干净得过分,连一点灰尘都没有,
像是被彻底打扫过,但又弥漫着一股奇怪的、类似旧纸箱受潮的味道。等待是煎熬的。
林晚每晚依旧去坐49路,但再未遇到那辆贴有守则、司机穿紫衣的车。
正常的末班车反而让她感到一种不真实的平静,仿佛之前的经历真的只是一场噩梦。
但她知道不是,那张被她小心收藏的车票,就是铁证。周五晚上,
距离第一次诡异经历整整一周后,林晚的手机响了,是周磊发来的短信,
只有简短的几个字:“今晚,银河大厦起点,11点,车尾号394。”394!
尾号正是4!林晚的心瞬间狂跳起来,血液仿佛在瞬间加速奔流。她深吸几口气,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快速回复:“收到。我准时到。”下班后,
林晚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去车站,而是先回了一趟家。她换上了一双方便运动的平底鞋,
将头发利落地扎起,
的东西:手机、充电宝、一个小型强光手电筒、防狼喷雾虽然不知道对“非人”有没有用,
但能壮胆、笔记本、笔,还有那张用塑料证物袋装好的旧车票。
她甚至带了一小瓶水和几块巧克力,以备不时之需。她像是在为一场未知的探险做准备。
晚上10点50分,林晚到达银河大厦站。周磊已经等在那里,他穿着一件深色外套,
背着一个半旧的帆布包,神情凝重,对着林晚微微点了点头,没有多说话。
站台上只有他们两个人。夜晚的空气格外清冷,远处的霓虹灯仿佛也蒙上了一层雾气。
11点整,两盏昏黄的车灯准时从街角转弯处出现。49路公交车缓缓驶来。
林晚和周磊不约而同地屏住了呼吸,紧紧盯着那辆越来越近的车。车子靠近站台,
借着路灯的光,林晚清晰地看到了车尾的号码牌:394。就是它!公交车停稳,前门打开。
驾驶座上,正是那个穿着深紫色制服、面容平静到麻木的司机。而车门旁的立柱上,
那张白色的《乘客守则》赫然在目。“上车。”周磊低声道,声音里带着决绝。林晚点点头,
跟着周磊依次上车。投币时,她感到司机的目光似乎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那目光依旧空洞,
却让她有种被冰冷器械扫描过的不适感。两人选择坐在车厢中部的双人座位上,
这里视野相对开阔,既能观察司机和前方,也能用眼角的余光留意车厢后部的情况。
林晚靠窗,周磊靠过道。车上已经坐了七八个人,分布在各处。林晚迅速扫视一圈,
没有看到那个戴红帽子的人,也没有看到上次那个递票的灰夹克男人。
乘客们看起来都很正常。司机没有任何异常表现,关上门,平稳启动车辆。车子驶入夜色。
林晚和周磊交换了一个眼神,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紧张和警惕。
周磊从帆布包里拿出一个小巧的、看起来像是便携式录音笔的设备,悄悄按下了录音键,
然后塞进了上衣口袋。他又拿出手机,调出秒表功能,准备记录异常停靠点的时间。
最初的几站平平无奇。上车下车,乘客数量始终维持在十几人,远低于36人的定额。
车厢内冷白色的灯光稳定地亮着。除了司机那身扎眼的紫色制服和那张守则,
一切似乎与普通夜班车无异。但林晚能感觉到,一种无形的压力正在车厢内积聚。
周磊的身体也一直处于微微紧绷的状态。当广播再次报出“槐安路”时,林晚的心提了起来。
她记得,上次就是在这里,老妇人试图从后门上车。车子靠站。前门打开,上来两个年轻人。
一切正常。后门紧闭,站台上空无一人,并没有那个老妇人的身影。林晚稍稍松了口气,
但随即又更加警惕。变化本身,也可能是一种异常。公交车继续前行,
驶向那段灯光昏暗的环城路。林晚和周磊都挺直了背脊,全神贯注。来了!和之前两次一样,
公交车开始减速,然后稳稳地停在了那个荒芜的、未标注的站点路边。前门“气”地打开,
夜晚的凉风带着泥土和植物的气息涌入车厢。司机依旧沉默,双手放在方向盘上,
目视前方黑暗。车厢内的乘客,依旧对这次停靠漠不关心,打瞌睡、玩手机,无一人抬头。
周磊飞快地看了一眼手机上的秒表,开始计时。林晚则瞪大了眼睛,
努力望向车门外那片漆黑的树林。这一次,她看得更加仔细。黑暗中,树影幢幢,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缓慢蠕动,但又看不真切。是风吗?还是……真的有什么东西在那里徘徊,
等待着?她感到周磊轻轻碰了一下她的胳膊,用眼神示意她看车厢前方。
林晚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心头猛地一紧——车厢前部显示站点信息的LED屏幕,
此刻竟然变成了一片乱码,模糊的字符杂乱无章地跳动着!而司机,对这一切依旧视若无睹。
二十秒,二十五秒,三十秒……就在林晚以为这次也会像之前一样,三十秒后关门离开时,
异变发生了!车厢内的冷白色灯光,毫无预兆地开始剧烈闪烁!明灭不定,频率极快,
让人眼花缭乱,甚至感到轻微的晕眩。“闭眼!”周磊压低声音,急促地在林晚耳边说道。
守则第六条:车厢灯光为冷白色,若变为暖黄色,请保持闭眼直至恢复正常。
林晚立刻紧紧闭上眼睛。周磊也几乎在同一时间闭上了眼。即使隔着眼皮,
林晚也能感觉到外面光线的疯狂变幻。耳边,除了灯光闪烁的电流嗡鸣声,
似乎还夹杂起了一种极其细微的、若有若无的声音,像是很多人在一起低声絮语,
又像是风吹过狭窄缝隙的呜咽声,听不真切,却让人头皮发麻。
她感觉自己的心跳声在耳边轰鸣。黑暗中,其他的感官被无限放大。
她似乎闻到一股极淡的、类似旧纸箱受潮发霉的味道,正是周磊之前提过的味道!几秒钟后,
灯光闪烁停止了。林晚不敢立刻睁眼,直到感觉周磊轻轻碰了碰她,
才小心翼翼地睁开一条缝。灯光恢复了稳定的冷白色。LED屏幕上的乱码也消失了,
重新显示出正常的站点信息。前门缓缓关闭。发动机重新启动,
公交车仿佛只是完成了一次普通的停靠,再次驶入夜幕。林晚和周磊对视一眼,
都看到了对方额角细微的汗珠和眼中的惊悸。刚才那几秒钟,绝对不正常!
“刚才……你听到什么了吗?”林晚小声问,声音还有些发颤。
周磊面色凝重地点点头:“像是很多人说话,但听不清说什么。还有……好像有小孩在哭?
”他不太确定地补充道。林晚也隐约有类似的感觉,但那声音太模糊,无法确定。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在灯光闪烁、闭上眼睛的那短暂时间里,车厢内或者车厢外,
一定发生了某种变化。车子继续前行。经过刚才的惊魂,
车厢内的气氛似乎变得更加沉闷压抑。林晚注意到,车上乘客的数量似乎……没变?
她记得在异常停靠前,车上算上她和周磊,大概是12个人。刚才那一站没有人下车,
但现在看来,人数似乎还是12个?她不太确定,因为刚才的混乱,
她无法准确回忆停靠前瞬间的人数。她将自己的疑虑小声告诉周磊。周磊也皱起眉头,
仔细地清点了一下,然后低声道:“现在是12个。刚才停靠前,
我隐约记得也是12个左右。可能是我记错了。” 但他眼神里的不确定,
表明他也有同样的疑虑。守则第五条像一道阴影,笼罩在心头。就在这时,
林晚感到一阵轻微的寒意从身后袭来。她下意识地回头,看向车厢后部。
她的目光瞬间凝固了!在车厢最后一排,最角落的那个位置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
一个戴着红色帽子的人!帽子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下巴轮廓。
他/她就那样静静地坐着,仿佛从一开始就在那里,又仿佛是刚刚凭空出现。
林晚的呼吸几乎停滞。她用力抓住周磊的胳膊,用眼神示意他往后看。周磊回头,
看到那个红帽子,脸色也瞬间变得难看。他对着林晚,极其轻微地摇了摇头,
示意她不要一直盯着看,保持冷静。林晚强迫自己转过头,看向前方,
但眼角的余光却无法控制地瞥向那个角落。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绕住她的心脏。
这个红帽子,是刚刚在那个异常停靠点时上车的“乘客”吗?还是说,他/她一直都在,
只是之前没有被“看见”?守则第五条:多出的人员不是乘客。公交车又行驶了两站,
上了几个人,也下了几个人。乘客数量维持在十五六人左右。那个红帽子始终一动不动,
像个没有生命的假人。司机也依旧沉默地开着车,对后车厢多出来的这个“异常”毫无反应。
林晚的心一直悬着。她注意到,周磊似乎在暗中用手机拍摄车厢内的环境,
特别是那个红帽子,但他动作非常隐蔽。终于,公交车广播报出了“清河小区”。
这是林晚平时下车的站点,也是周磊计划下车的地方。车子停稳,中门和后门打开。
周磊率先站起身,示意林晚跟上。其他要下车的乘客也开始向后门移动。林晚深吸一口气,
站起身,跟着人群向后门走去。经过那个红帽子所在的最后一排时,
她感到一股难以形容的寒意,让她手臂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她强迫自己不要转头去看,
加快脚步。就在她快要走到后门时,眼角的余光似乎瞥见,那个戴红帽子的人,
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他/她的头,好像微微转向了她和周磊的方向。林晚头皮发麻,
几乎是小跑着跳下了车。周磊紧随其后。双脚踩在坚实的地面上,夜晚微凉的空气涌入肺腑,
林晚才感觉稍微活过来一点。她和周磊站在站台上,
看着那辆尾号394的49路公交车缓缓关上门。在车门即将完全关闭的瞬间,
林晚清楚地看到,车厢最后一排,那个戴红帽子的人,抬起了头!帽檐下,
似乎有两点极其微弱的光芒闪过,像是……眼睛?正透过缓缓关闭的车门缝隙,
直直地“看”着站台上的他们!车门彻底关闭,公交车驶离,尾灯逐渐远去,
将那个诡异的红帽子身影也带入了夜色深处。林晚感觉自己的腿有些发软,
靠在站台的广告牌上,大口喘着气。周磊的脸色也很苍白,他拿出手机,关掉了录音。
“录下来了,但不知道效果怎么样。刚才……你也看到了吧?”林晚用力点头,
心有余悸:“他……最后好像在看我们。”“嗯。”周磊神色凝重,
“这东西……可能注意到我们了。” 他顿了顿,环顾了一下四周寂静的夜色,
“这里不安全,先离开再说。”两人快步走向小区方向,直到走到有路灯和行人的主干道上,
才稍微放缓脚步。“这次收获很大,但也更危险了。”周磊低声说,“那个未标注的站点,
灯光闪烁时的异常,还有那个红帽子……这些都说明,
这辆车确实在运行一条‘不正常’的路线。我们必须更小心。”林晚表示同意,
她想起那个红帽子最后抬头的瞬间,依然不寒而栗。“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我先回去听听录音,看能不能发现什么。你也仔细回想一下所有的细节,
任何不对劲的地方都不要放过。”周磊说,“下次行动,需要更周密的计划。我怀疑,
想要找到核心线索,可能需要在那个异常停靠点,或者灯光闪烁的时候……做点什么。
” 他没有明说,但意思很明显,可能需要主动去触碰甚至违反某些规则。
这个想法让林晚感到恐惧,但想到妹妹可能就困在某个类似的诡异空间里,她又坚定了决心。
回到家,林晚洗了把脸,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她拿出笔记本,
开始记录今晚的所有经历和细节:未标注站点的准确时间根据周磊的记录,
音和气味、红帽子出现的位置和最后的举动……当她记录到红帽子最后抬头“看”向他们时,
笔尖顿住了。那种被注视的感觉,冰冷而充满恶意,绝非人类。她放下笔,
疲惫地靠在沙发上,目光无意间扫过放在茶几上的背包。背包的侧袋拉链,
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拉开了一条小缝。她记得自己拉好了的。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她深吸一口气,走过去,打开侧袋。里面除了钥匙包,空空如也。她稍微松了口气,
但又不放心地把背包里的东西全都倒了出来仔细检查。
当拿起那个装着她日常文具和小物件的笔袋时,她感觉手感似乎有点不对,比平时沉了一点。
她拉开笔袋的拉链,手指探进去,触碰到了一个冰冷、坚硬、边缘有些锐利的小物件。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她慢慢地将那个东西拿了出来。摊开手心,躺在掌心的,
是一枚略显陈旧的银色耳环。款式很简洁,是一个小小的音符形状。林晚的瞳孔骤然收缩,
全身的血液仿佛在瞬间冻结。这枚耳环,她认得!这是妹妹林晨最喜欢的耳环之一!
三个月前她失踪的那天晚上,戴的就是这一对!现在,其中一只,
竟然诡异地出现在了她的笔袋里!是那个红帽子?
还是在灯光闪烁、她闭上眼睛的那几秒钟里,有什么东西,悄无声息地将它放了进来?
林晚握着那枚冰冷的耳环,如同握着一块寒冰,
巨大的恐惧和难以置信的荒谬感将她彻底淹没。这不再是若隐若现的线索,
而是直接来自那个诡异空间的、冰冷的“接触”!
妹妹……她真的就在那辆车的“另一条路线”上吗?这枚耳环,是求救信号,
还是……某种更不祥的警告?林晚瘫坐在地上,背靠着沙发,冷汗浸湿了她的后背。
窗外的夜色浓重如墨,而她深知,
自己已经被彻底拖入了一个无法用常理解释的、充满恶意的规则怪谈之中。寻找真相的道路,
比她想象的还要黑暗和危险。妹妹林晨的音符耳环,像一块冰,牢牢地粘在林晚的掌心,
寒意直透心底。它不是被遗忘在角落的遗物,而是被某种无法理解的力量,
精准地、带着明显意图地,放置在了她的笔袋里。这是一个信号,
一个来自那片诡异阴影深处的、冰冷而直接的接触。不是哀求,
更像是某种宣告——我知道你在调查,我知道你是谁,而你妹妹,确实在我们“这边”。
恐惧如同实质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林晚。她瘫坐在地板上,背靠着冰冷的沙发,心脏狂跳,
呼吸急促,几乎要窒息。过了好几分钟,她才勉强压下那股几乎要让她尖叫的骇然。
她颤抖着手,给周磊发了条信息,内容言简意赅,
却足以让对方明白事态的严重性:“它给我留下了东西。小晨的耳环。
”周磊的电话几乎在信息发出后的下一秒就打了过来,
他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悸:“什么东西?怎么留下的?你没事吧?
”林晚尽可能简洁地描述了回家后发现耳环的经过。“……就在笔袋里,
我确定上车前拉链是拉好的。只能是……在车上,在我闭眼的那几秒钟,
或者更早……”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只能听到周磊粗重的呼吸声。最后,
他声音沙哑地开口:“它们……比我们想象的更……‘主动’。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调查了,
林晚。我们可能已经被标记了。”“标记?”这个词让林晚不寒而栗。
“就像猎物被做了记号。”周磊的语气沉重,“我弟弟失踪前,也说过类似的感觉,
总觉得有双眼睛在暗处盯着他。我们必须更小心,但也必须更快。它们既然主动接触,
说明我们的调查可能触动了什么。这或许是危险,但也可能是机会。”挂断电话后,
林晚将那只音符耳环小心翼翼地放进一个原本用来装首饰的小绒布盒里,
和那张写着“4”的旧车票放在一起。这两件物品,
是她通往那个诡异世界仅有的、冰冷的钥匙。她彻夜未眠,将今晚的所有经历,
尤其是灯光闪烁闭眼期间的听觉、嗅觉感知,以及红帽子最后的举动,
事无巨细地记录在笔记本上。每一个细节都可能至关重要。接下来的几天,
林晚和周磊没有贸然再次登上那辆尾号394的公交车。
他们通过短信和短暂的线下见面每次都选择人多的公共场所交流信息,分析现有的线索。
周磊反复听了那晚的录音。录音质量很差,充满了公交车的引擎噪音和杂音。
但在车辆停靠未标注站点、灯光开始闪烁的那段录音里,经过软件降噪和放大处理后,
隐约能听到一些极其微弱、扭曲的声音片段,不似人语,
更像是一种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呜咽和摩擦声,令人极度不适。
而录音中明确录下了周磊低声说出的“闭眼”指令,以及之后两人沉重的呼吸声。
“那个红帽子,”周磊面色凝重地说,“我偷偷拍了几张照片,但都很模糊,
像是有什么东西干扰了焦距。而且……我发现一个细节。”他拿出手机,
放大一张最为清晰的照片,虽然画面粗糙,但能看清红帽子的轮廓和部分衣物。
“你看他的穿着,像是很多年前的款式。还有这帽子的样式,也很老旧。”林晚仔细看去,
确实,那红帽子的风格与当下格格不入。“你是说……他可能不是‘现在’的人?
”“不确定。但结合五年前那辆车的失踪事件,我怀疑,我们看到的某些‘异常’,
可能和过去有关。”周磊顿了顿,压低声音,“我打听到一个消息,
那个经常开394车的紫衣司机,姓陈,大家都叫他老陈。
他……就是五年前那辆失踪车的司机的徒弟。”这个消息像一块石头投入水中。师徒关系?
这仅仅是巧合,还是意味着更深的联系?老陈知道多少?他那麻木的表情下,隐藏着什么?
“我们需要和他谈谈。”林晚说,“直接地。”“太危险了。”周磊立刻反对,
“我们不知道他是人是鬼,还是别的什么。如果他也是‘它们’的一部分呢?
”“但如果他是知情人,甚至是……被困住的人呢?”林晚想起老陈那空洞的眼神,
有时会觉得那不仅仅是麻木,更像是一种深不见底的疲惫和绝望。“我们必须冒险。
耳环的出现意味着小晨可能还在某个地方,时间不多了。”周磊沉默了。
他理解林晚救妹心切,最终,他妥协了:“好吧。但我们不能在他开车的时候接触。
我试试看能不能打听到他交班后的行踪。”几天后,周磊带来了消息。老陈交班后,
通常会去终点站附近的一家通宵营业的拉面馆吃宵夜,独来独往。这是一个机会。周五晚上,
林晚和周磊提前等在了那家名为“家味”的狭小拉面馆里。店里油烟味很重,
只有寥寥几个夜班司机和晚归的食客。晚上11点40分左右,
穿着那身刺眼紫色制服的老陈,推门走了进来。他看起来比在车上更加疲惫,眼袋深重,
默默地走到角落的一个位置坐下,点了一碗最便宜的素面。林晚和周磊对视一眼,
端起几乎没动过的面,走了过去,坐在了老陈的对面。老陈抬起头,看到是他们俩,
空洞的眼神里似乎闪过一丝极细微的波动,但很快又恢复了死水般的平静。他没有说话,
只是低下头,用粗糙的手指掰开一次性的木筷子。“陈师傅。”林晚深吸一口气,开门见山,
“我们想问问关于49路车,特别是尾号394那辆车的事。”老陈动作不停,仿佛没听见。
周磊补充道:“还有那套《乘客守则》。我弟弟,一年前坐了那辆车后失踪了。
这位林小姐的妹妹,三个月前也一样。”老陈掰筷子的手,微不可查地停顿了一下。
他依旧没有抬头,声音沙哑地开口:“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公司的规定,照做就是。
”“规定里说司机要穿蓝色制服。”林晚紧紧盯着他,“可您每次都穿紫色的。
”老陈终于抬起了头,那双空洞的眼睛直视着林晚,里面没有任何情绪,
却让林晚感到一股寒意。“衣服而已,有什么颜色,就穿什么颜色。”这话像是敷衍,
又像是一种无奈的暗示。“那未标注的站点呢?”周磊追问,“为什么每次都停?
那里有什么?”老陈浑浊的眼珠转动了一下,瞥了一眼窗外浓重的夜色,
声音压得更低:“车到站,就停。该上的上,该下的下。别的,少打听。
”“我们看到多出来的人了!”林晚忍不住说道,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戴红帽子的!
守则第五条说多出来的不是乘客,那他们是什么?!我妹妹是不是也变成了那种东西?!
”听到“红帽子”三个字,老陈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他猛地低下头,
大口地开始吃面,速度很快,仿佛想用食物堵住自己的嘴,也堵住即将溢出的恐惧。
他含混不清地快速说道:“吃面,吃完回家。晚上……别乱跑。不该看的别看,
不该问的别问。有些路,走上了就回不了头了。”说完这几句近乎哀求的警告,
无论林晚和周磊再问什么,他都像一块石头一样沉默,只是飞快地吃完面,扔下钱,
几乎是逃也似地离开了拉面馆。看着老陈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林晚和周磊的心情更加沉重。
老陈的反应,几乎证实了他们的所有担忧。他知道内情,而且他在害怕。他的警告是真实的,
那条路“走上了就回不了头”。“他不敢说,或者说……不能说。”周磊脸色难看。
“但他确认了我们的方向没错。”林晚握紧了拳头,老陈那瞬间的恐惧,
反而激起了她的决心,“那条‘回不了头’的路,小晨很可能就在上面。我们必须继续。
”这次不成功的接触,并非全无收获。它让林晚和周磊意识到,
从知情人口中直接获取信息几乎不可能,反而可能打草惊蛇。他们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以及更大胆的“验证”。他们需要主动去测试那些规则的边界,
看看违反规则究竟会发生什么。这无疑是极度危险的,但似乎是目前唯一的突破口。
“先从相对简单的规则开始测试。”周磊提议,“比如第三条:车内空座可坐,
但若座位发出声响,请立即换座。我们可以主动去寻找那些可能会发出声响的座位。
”这是一个相对“温和”的违规方式,毕竟规则给出了“换座”的补救措施。
计划定在下次遇到394号车时执行。这一次,
他们做了更充分的准备:周磊搞来了两个微型的、高灵敏度的录音设备,
流明的手电筒虽然不确定对异常有无作用和一只哨子用于在异常情况下发出尖锐声音,
理论上可能干扰某些灵体。等待的日子格外漫长。林晚照常上班,但心思早已不在工作上。
她反复研究那七条规则,试图找出其中的逻辑漏洞或隐含信息。
她甚至开始记录不同49路车辆的内部细节,比如座椅的排列、扶手的款式,
希望能发现394号车的独特之处。一周后,机会终于来了。周磊发来信息:“今晚,
394,老陈当班。”晚上11点,银河大厦站。林晚和周磊再次踏上了这辆诡异的公交车。
和上次一样,紫衣老陈,贴着的守则,冷白色的灯光。乘客数量不多,大概十人左右。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计划开始。他们选择坐在车厢中后部。
周磊暗中开启了藏在衣领和背包上的录音设备。林晚则看似无意地,
用手轻轻按压着旁边的空座位,测试其稳固性。车子平稳行驶了两站,一切正常。
当广播报出“文化宫”站时,上来了一个抱着小孩的妇女。小孩约莫三四岁,
一上车就哭闹不休,妇女怎么哄都哄不好,焦头烂额。车子启动后,小孩的哭闹声更大了,
甚至开始用脚踢蹬前排的座椅靠背。妇女连连道歉,但无法制止。就在这时,
林晚旁边那个她刚刚测试过的、看起来还算牢固的空座位,
突然发出了一声清晰的——“嘎吱——”像是老旧木头摩擦的声音,在小孩哭闹的间歇,
异常刺耳。林晚和周磊的心脏同时一紧!规则第三条触发的条件出现了!
两人几乎同时看向对方,眼中都带着紧张和决绝。计划就是主动触发这条规则,观察后续。
林晚没有立刻换座,而是按照计划,保持坐在那个刚刚发出声响的座位上,同时全身戒备,
仔细观察着周围的变化。一秒,两秒……车厢内的灯光依旧冷白。
其他乘客似乎并未注意到这声轻微的异响,或者注意到了也并不在意。只有那个哭闹的小孩,
突然停止了哭声,睁着一双泪汪汪的大眼睛,好奇地看向林晚的方向,小手指着,
含糊地说:“妈妈……姐姐旁边……有灰尘……”妇女赶紧捂住孩子的嘴,
低声道:“别瞎说!”灰尘?林晚猛地看向身旁的空座。座位上干干净净,哪有什么灰尘?
但就在小孩说完那句话的瞬间,林晚感到一股莫名的寒意从那个空座位上弥漫开来。
周围的空气似乎变得有些粘稠,光线也好像……暗淡了那么一丝丝?她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
仿佛那个空座位上,真的开始凝聚起一层看不见的、薄薄的“灰尘”。
而更让她毛骨悚然的是,她眼角的余光瞥见,
坐在斜前方的一个一直低着头打瞌睡的中年男人,不知何时已经抬起了头,
正直勾勾地盯着她……旁边的那个空座位!他的眼神空洞,
嘴角却带着一丝极其诡异的、僵硬的微笑!规则上说“立即换座”!
现在违反规则的后果已经开始显现了吗?是幻觉?还是某种看不见的东西正在被吸引过来?
林晚的心脏狂跳,几乎要冲破胸腔。是继续硬撑,观察更多?还是立刻按照规则补救?
周磊也察觉到了异常,那个打瞌睡男人的诡异笑容让他脊背发凉。他用眼神示意林晚,
不能再等了!林晚深吸一口气,猛地从那个发出声响的座位上站了起来。
几乎在她起身的瞬间,那股萦绕在座位周围的寒意骤然消失了。空气中粘稠的感觉也不见了。
光线恢复了正常。而那个盯着空座位的男人,脸上的诡异笑容瞬间消失,他茫然地眨了眨眼,
仿佛刚刚睡醒一样,疑惑地看了看四周,然后又低下头,恢复了打瞌睡的姿势。
一切似乎又恢复了正常。但林晚却感到一阵虚脱,后背已经被冷汗湿透。
刚才那短暂的十几秒钟,她仿佛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那种被无形之物注视、周围环境被微妙扭曲的感觉,绝对真实无比!她不敢再坐,
而是走到了周磊旁边的空位坐下。周磊低声问:“怎么样?
”“有东西……”林晚的声音还有些发颤,“虽然看不见,但肯定有东西被吸引过来了。
那个男人的表情……绝对不正常!”周磊面色凝重地点点头,他也看到了。
他悄悄指了指自己藏在衣领下的录音设备,示意已经全部录下。公交车继续前行。
经过这个小插曲,车厢内的气氛似乎又变得正常起来。但林晚知道,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他们主动触碰了规则,虽然及时补救,但无疑已经更加深入了这个怪谈的领域。
在接下来的路程中,林晚格外留意车厢内的乘客。她发现,除了那个打瞌睡的男人,
还有另外两三个乘客,似乎也偶尔会流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僵硬感,
他们的动作偶尔会显得有些……不连贯,像是提线木偶。
当车子再次停靠那个未标注的站点时,林晚和周磊更加专注。这一次,
在灯光闪烁、他们紧闭双眼的时候,林晚努力集中精神去倾听。
那呜咽和摩擦声似乎更清晰了一些。而且,这一次,她隐约听到,在那些杂乱的声音背景中,
似乎有一个特别的声音——很轻,很微弱,像是……指甲轻轻刮擦硬物的声音?一下,
又一下,富有节奏感。这个声音让她感到一种莫名的熟悉和强烈的心悸,
但她想不起在哪里听过。三十秒后,一切恢复。前门关闭,车子离开。那个红帽子没有出现。
直到在林晚家附近的站点下车,两人都再未遇到其他明显的异常。站在熟悉的站台上,
看着394路公交车远去,林晚和周磊都长舒了一口气。这次主动验证规则,
虽然短暂且及时终止,但获得的体验和信息是前所未有的。“规则是真的。”林晚肯定地说,
“违反规则,真的会引来‘不好的东西’。”“嗯,而且那些东西可能一直就在车上,
只是平时我们‘看’不见。”周磊回想着那几个举止僵硬的乘客,
“那个空座位……可能就像是一个‘坐标’或者‘信标’,一旦触发,
就会让那些东西更容易被感知,或者更容易……靠近。”这次经历,
让他们对规则怪谈的危险性有了更直观、更惊悚的认识。这不再是模糊的传说,
而是能真切感知到的、充满恶意的存在。回到家,林晚照例先检查了自己的物品。这一次,
背包里没有多出什么奇怪的东西。但她打开电脑,准备整理今晚的发现时,
却发现自己平时用的文档编辑软件,界面变得有些奇怪,
字体偶尔会出现极其细微的扭曲和重影,像是信号不良的旧电视。她重启了电脑,问题依旧。
是电脑故障?还是……某种更难以理解的影响,已经开始从那个诡异的空间,
渗透进她的现实生活了?电脑屏幕上偶尔闪烁的字体扭曲,
像是一只无形的怪手在撩拨着林晚紧绷的神经。她强制关机,拔掉电源,
仿佛这样就能切断那来自幽冥的干扰。冰冷的恐惧感并未消散,反而如同附骨之疽,
更深地渗入骨髓。规则验证的后果,已经开始显现,以一种超越物理界限的方式,
侵蚀着她的现实。她连夜将今晚的经历,
是触发座位规则后的感知变化、那个打瞌睡男人的诡异笑容、以及闭眼时听到的指甲刮擦声,
巨细靡遗地记录下来。每一个细节都像一块拼图,虽然暂时无法拼出全貌,
但那股弥漫的不祥气息却愈发浓重。第二天,她和周磊在一家嘈杂的快餐店碰头。
周磊的脸色同样不好,眼下一片青黑。“录音我处理过了。”周磊将耳机递给林晚,
声音低沉,“你听闭眼那一段的背景音。”林晚戴上耳机,嘈杂的环境音被过滤后,
那段呜咽和摩擦声显得更加清晰。而在周磊标记出的时间点,
一种细微但富有节奏的“叩……叩……叩……”声,确实存在。不像金属,更像是指甲,
或者某种硬物,在一下下地、固执地刮擦着什么表面。林晚的心跳漏了一拍。
这种节奏感……她一定在哪里听过!一种强烈的、令人不安的熟悉感攫住了她,
但她却怎么也无法在记忆中找到对应的源头。“这个声音……”林晚皱着眉,
“我觉得很耳熟。”周磊神色凝重:“我也有同感。但想不起来。更重要的是,你看这个。
”他拿出手机,调出一段经过放大的视频,画面是昨晚车厢内的模糊影像,
焦点对准那个后来露出诡异笑容的打瞌睡男人。“注意看他的脚。”画面中,
在灯光闪烁、林晚触发座位规则、男人抬起头露出笑容之前几秒钟,
周磊用隐藏摄像头捕捉到一个细节:男人的双脚,看似自然地放在地上,
但他那双有些破旧的皮鞋的鞋尖,正在以一种极其微小、几乎难以察觉的幅度,
高频地、原地颤抖着,就像……在抑制着某种极大的兴奋,或者是在进行某种无声的计数。
“他在‘期待’。”周磊的声音带着寒意,“或者说,他体内的‘那个东西’,
在期待规则的被违反。”这个发现让两人背脊发凉。车上的“乘客”,果然不全是活人!
有些是像这个男人一样,被某种东西“附着”或“伪装”的,它们潜伏着,
等待着规则的漏洞。“我们不能再被动观察了。”林晚压下心中的恐惧,
“必须更主动地试探,才能知道它们的底线,才能找到小晨的线索。
” 妹妹的耳环和那诡异的刮擦声,像鞭子一样抽打着她。周磊沉默片刻,
点了点头:“下一个相对‘安全’的规则,可能是第二条:车厢后门仅限下客,
请勿试图从后门上车。我们可以尝试在正常站点,模拟从后门上车的行为,但不真正上去,
观察反应。”这是一个更进一步的试探,直接挑战上下车的规则。计划的风险显然更大。
几天后,再次登上394号车。这一次,
两人选择在“清河小区”的前一站“文化宫”实施计划。林晚提前下车,在站台等待。
周磊则留在车上。当394路驶入文化宫站,前门打开,乘客上下。按照计划,
林晚快步绕到车厢后门,做出拍打车门、意图从后门上车的动作。
她紧张地观察着司机的反应,以及车厢内的情况。司机老陈从后视镜里看到了她的举动,
他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但并没有像对待之前那个老妇人一样立刻开门,
也没有任何呵斥。他只是……无视。仿佛林晚的拍打只是风吹过车门。而车厢内,透过车窗,
林晚看到周磊暗中打出的手势:有几个乘客,包括之前那个打瞌睡的男人,
身体微微转向了后门的方向,虽然他们的脸被车窗反射的光线模糊,
但那种集体性的、无声的“注视感”,却隔着玻璃传递过来,冰冷而黏腻。后门纹丝不动。
规则被严格遵守了。林晚停止拍打,后退一步。那种被注视的感觉才缓缓消失。前门关闭,
公交车驶离。计划似乎失败了,他们没有触发任何明显的异常。但林晚的心却沉了下去。
老陈的无视,和那些乘客无声的“注视”,本身就不正常!
这更像是一种默许下的警告:我们知道你想干什么,但规则不容挑衅。
她在下一站与下车的周磊汇合。周磊的脸色也很难看:“你拍门的时候,车里有那么几秒钟,
特别安静……连引擎声好像都变小了。所有人都……僵住了,像按了暂停键。然后才恢复。
”这次试探,虽然表面平静,却让他们感受到了规则之下那股更加压抑和强大的力量。
它并非不存在,而是以一种更隐晦、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方式维持着秩序。
接连的试探都指向一个结论:规则是真实有效的保护层,或者说,
是维持某种脆弱平衡的边界。强行突破,后果不堪设想。就在他们感到一筹莫展时,
周磊那边有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发现。他通过一个早已离职的公交公司老维修工,
打听到一个消息:五年前那辆失踪的394号车被找回后,虽然官方记录是“全面检修”,
但内部有传言,说那辆车的行车记录仪其实并没有完全空白,
而是有一段极其短暂、充满雪花噪点和怪异扭曲影像的片段被技术部门秘密保存了下来,
封存在档案室的最深处。“如果能拿到那段影像……”周磊眼中燃起一丝希望,
“也许能看到当时车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这无疑是一个极其困难且危险的任务。
公交公司的档案室岂是那么容易进入的?
但这可能是目前唯一能直接窥见五年前事件真相的途径。
就在两人绞尽脑汁思考如何获取影像时,林晚的电子邮箱里,突然收到了一封匿名邮件。
邮件没有标题,正文只有一句话:“想知道林晨看到了什么吗?去‘边缘之声’论坛,
搜‘透明人的低语’。”发件人地址是一串乱码。林晚的血液几乎瞬间凝固!是谁?
谁会知道她在调查小晨的事?还知道“透明人”这个关键词?
小晨失踪前说过感觉自己像透明人。她立刻将邮件截图发给周磊。周磊也震惊不已,
警告她这可能是个陷阱,但线索就在眼前,他们无法忽视。林晚按照邮件指示,
找到了那个非常小众、界面粗糙的“边缘之声”论坛。搜索“透明人的低语”,
弹出了一个需要邀请码才能进入的私密版块。邀请码?他们去哪里弄邀请码?
就在两人一筹莫展之际,林晚的手机又收到了一条匿名短信,
这次是一个简单的数字字母组合:4InViS。4尾号?,
InViSinvisible/透明的缩写?。
林晚立刻尝试将这个组合作为邀请码输入论坛。“叮”的一声,版块进入了!里面帖子不多,
气氛诡异。发帖人都使用着诸如“影子”、“回响”、“被遗忘者”之类的ID。
帖子内容多是倾诉自己在生活中被忽视、感觉不到存在感的痛苦,语言压抑而绝望。
林晚和周磊快速浏览,终于找到了一个标题为《49路,末班车,看见与被看见》的帖子。
发帖人ID是“观察者”。帖子的内容让林晚浑身发冷:“他们说我们是透明的,是影子。
但只有在49路的末班车上,在特定的那辆车上,我们才能被‘看见’,才能找到‘同类’。
那里有一条路,一条通往‘真实’世界的缝隙。但想要踏上那条路,需要‘钥匙’,
也需要付出代价。守则是保护,也是筛选。违反者,将成为路标;契合者,将获得‘新生’。
我看见了红帽下的真实,也听见了来自缝隙的呼唤……我快要准备好了。
告别这个虚假的世界。”帖子下面有几个回复,多是鼓励或询问细节,
但发帖人“观察者”没有再回复。帖子的发布日期,恰好是林晨失踪前一周!
林晨难道接触过这个论坛?她所说的“透明人”感觉,是否源于此?
她是否就是因为想寻找“真实”,而踏上了那条不归路?这个“观察者”是谁?
他现在在哪里?林晚尝试用站内信联系“观察者”,但系统提示该用户已离线超过三个月。
她又仔细研究了“观察者”的历史发帖,
现他在更早的一个帖子中提到过一家位于城西老城区的、即将倒闭的独立书店“墨香书屋”,
说他经常在那里消磨时间,因为“那里的人不会用看待异类的眼光看你”。
这可能是唯一的线索!林晚和周磊立刻赶往那家“墨香书屋”。书店果然十分破旧,
生意清淡,只有一个戴着老花镜的店主在打盹。林晚拿出手机里林晨的照片,
小心翼翼地向店主询问。店主眯着眼看了半天,摇了摇头,表示没什么印象。
周磊则换了一种问法,
坛上流露出的一些特征:敏感、孤独、可能对神秘学或哲学感兴趣、大概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店主皱着眉想了很久,才不太确定地说:“好像……是有这么个小伙子,大概半年前经常来,
总是一个人坐在角落里看一些奇奇怪怪的书,精神看起来不太好,
不太爱说话……后来就没见过了。哦,对了,他好像有一次在店里接电话,
挺激动地说什么‘49路’、‘最后一次’之类的……”线索似乎又断了。
但就在他们准备离开时,林晚的目光被书店角落一个开放式的小纸箱吸引,
里面堆满了读者遗弃的杂物和旧书。箱子上贴着一张纸条:“免费自取”。鬼使神差地,
林晚走过去翻看了一下。 mostly 是一些无用的废纸和破书。但在箱底,
她摸到了一个硬硬的、小开本的笔记本。她拿出来一看,
是一个黑色的、没有任何标签的软皮抄。她随手翻开,里面的字迹让她瞬间如遭雷击!
是林晨的字迹!清晰可辨!笔记本里的内容断断续续,
像是一种私密的日记或观察记录:“3月15日。又感觉自己是透明的了。
同事好像都看不见我。只有在那辆晚班公交上,感觉稍微好些……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看着我。
是错觉吗?”“3月22日。找到了一个论坛,‘边缘之声’。原来不止我一个有这种感觉。
‘观察者’说他找到了办法……一条‘真实’的路。听起来很可怕,但又很诱人。
”“4月5日。偷偷去看了那辆车,尾号394。司机穿紫色衣服。车上的规则……好奇怪。
‘观察者’说规则是考验,也是保护。需要‘钥匙’……钥匙是什么?”“4月12日。
最后一次见面。‘观察者’很兴奋,说他快要‘穿过缝隙’了。他给了我一个东西,
说如果他也‘透明’了,或许能用上。他看起来……很不正常。眼神狂热。我有点害怕。
”笔记到这里戛然而止。最后一页,用更重的笔迹,
反复涂写着一个词:“钥匙……钥匙……钥匙……”而在笔记本最后的夹层里,
林晚摸到了一枚薄薄的、冰凉的金属片。她拿出来,
那是一把古老的、黄铜色的、造型奇特的钥匙,只有指甲盖大小,
上面刻着模糊不清的、类似齿轮的花纹。林晚握着这把微小的钥匙,
全身的血液都涌向了头顶。这就是“观察者”留给林晨的“东西”?
这就是踏上那条“真实”之路的“钥匙”?!小晨的失踪,
绝对和这个论坛、这个“观察者”、这把钥匙有关!她很可能就是在尝试使用这把钥匙后,
踏上了394号公交车的那条“不归路”!周磊看着这把钥匙,脸色也变得极其严肃。
“事情比我们想的更复杂。这像是一个……有组织的,或者至少是相互影响的群体。
他们自愿,或者说,被迫选择走向那个‘缝隙’。”离开书店,两人心情沉重而复杂。
笔记本和钥匙的发现,极大地推进了调查,但也揭示了更庞大、更黑暗的背景。
林晨并非单纯的无辜受害者,她是在极度痛苦和迷茫中,主动走向了那个诡异的存在。
“下一步怎么办?”林晚看着手心里那枚冰冷的钥匙,它仿佛有千斤重。
周磊目光锐利:“这把钥匙,很可能就是触发更深层异常的关键。
也许……它能在那个未标注的站点,或者灯光闪烁的时候,做些什么。
”主动使用这把来历不明的钥匙,无疑是在刀尖上跳舞。但似乎已经没有退路。
就在他们商议下一步行动时,周磊的手机响了,是他托关系打听档案室消息的朋友。
挂断电话后,周磊的脸色变得十分古怪。“怎么说?”林晚问。周磊深吸一口气,
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我朋友说……他旁敲侧击问了好几个老员工,
关于那段据说存在的行车记录仪片段。你猜怎么着?其中一个快退休的老档案员喝多了,
含糊地说……那东西根本就不在档案室。”“那在哪里?”“他说……那东西,
好像就在那辆394号车上! 就在……就在驾驶座下面,
一个老式的、几乎被遗忘的备用存储卡插槽里。据说,是当年那辆车被找回后,
某个技术人员偷偷留下的‘备份’,后来谁都忘了这回事。”行车记录仪的关键片段,
就在他们一次次乘坐的那辆鬼车上!这个发现让整个事件蒙上了一层更加诡异的色彩。
真相的碎片,竟然一直就在他们身边,在那辆穿梭于现实与诡异之间的公交车上!
获取行车记录仪片段,和使用那把神秘的钥匙,成了接下来两个明确但都无比危险的目标。
是先冒险在车上寻找记录片段,还是直接使用钥匙进行终极试探?真相的碎片,
如同散发着幽光的磷火,在394路公交车这口移动的棺材周围飘荡。
一把可能通往“缝隙”的钥匙,一段可能记录着五年前惨剧的行车记录,
都指向了这辆被诅咒的车辆。林晚和周磊站在危险的十字路口,无论选择先获取记录,
还是先使用钥匙,都意味着要更深地踏入那片连规则都无法完全描述的黑暗。
“记录仪片段是过去的真相,钥匙可能是打开现在‘缝隙’的工具。”周磊在电话里分析,
声音因紧张而沙哑,“我们需要知道过去发生了什么,才能理解现在面对的是什么。我认为,
应该先想办法拿到行车记录仪的片段。”林晚握紧了口袋里那枚冰冷的黄铜钥匙,
钥匙的齿痕硌着她的掌心。她认同周磊的判断,但如何在老陈和那些“东西”的眼皮底下,
神不知鬼不觉地检查驾驶座下方?机会来自一个雨夜。天气预报说夜间有雷阵雨,
这意味著上车乘客可能会更少,车厢内光线也更易受干扰。
周磊搞来了一个微型内窥镜摄像头,连接手机就可以查看隐蔽角落。晚上11点,
雨点开始敲打车窗。394路公交车准时进站。紫衣老陈依旧面无表情,
守则依旧贴在老地方。车上的乘客果然稀少,加上林晚和周磊,也不过七八人。
雨水在车窗上蜿蜒流淌,将窗外的灯火扭曲成模糊的光斑,为车厢内更添几分诡谲的气氛。
两人照旧坐在中后部。周磊用眼神示意:按计划行事。车子行驶过两站后,
周磊假装整理背包,悄悄将连接着软管的内窥镜摄像头探出,
镜头小心翼翼地向驾驶座下方伸去。林晚则负责用身体挡住可能来自其他乘客的视线,
并紧张地观察着老陈的反应和老周手机屏幕上的影像。
手机屏幕上显示出驾驶座下方布满灰尘和电线的狭窄空间。光线很暗,画面模糊。
周磊小心翼翼地操控着软管,避开线束,寻找着那个传说中的备用插槽。
雨水敲打车厢的声音掩盖了细微的操作声。老陈专注地看着前方的雨幕,似乎并未察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林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感觉车厢内那股若有若无的寒意,
似乎随着他们的“小动作”而逐渐加重。她瞥了一眼其他乘客,大多昏昏欲睡,
但那个之前露出过诡异笑容的男人,似乎比平时更安静,低垂着头,让人看不清表情。
“找到了!”周磊用极低的声音说,带着一丝压抑的兴奋。林晚看向手机屏幕,
在密集的线束后面,确实有一个不起眼的、覆盖着厚厚灰尘的方形小盖板。样式很老旧。
“能打开吗?”林晚问。周磊尝试用软管前端的微型钩子去撬动盖板。很紧,似乎锈住了。
他稍微用力。“嘎哒。”一声极其轻微的脆响,在雨声和引擎声的掩盖下,几乎微不可闻。
但就是这一声轻响,让整个车厢的气氛陡然一变!
林晚明显感觉到周围的温度瞬间下降了几度。车厢顶部的冷白色灯光,猛地闪烁了一下!
虽然立刻恢复了正常,但那瞬间的明灭,让所有人的影子都在车厢内疯狂舞动了一刹那。
更让她头皮发麻的是,一直平稳行驶的公交车,突然极其轻微地顿挫了一下,
就像司机下意识地松了一下油门!老陈握着方向盘的双手,指节突然因为用力而泛白!
周磊也察觉到了异常,立刻停止了动作,迅速收回了内窥镜。车厢内陷入一种死寂般的沉默,
连雨声似乎都变小了。那几个打瞌睡的乘客,不知何时已经全部抬起了头,
他们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反射着一种空洞的光泽,
齐刷刷地、无声地“望”向了林晚和周磊的方向!没有敌意,没有愤怒,
只有一种冰冷的、非人的“注视”。仿佛他们惊扰了某种沉睡的存在。
老陈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们一眼。那眼神不再是空洞,
而是混合着极度的疲惫和一种……近乎哀求的警告?他微微摇了摇头,嘴唇无声地动了动,
看口型,似乎是:“别……碰……”林晚和周磊僵在座位上,一动不敢动,
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他们刚才的举动,显然触动了某种敏感的“警戒线”!
这种令人窒息的注视持续了大约十几秒,直到公交车驶过一个颠簸路段,车厢震动了一下,
那些“乘客”才仿佛被按下了重启键,陆续恢复了之前昏睡或茫然的姿态。
车厢内的寒意也稍稍减退。老陈也重新专注于驾驶,但紧绷的侧脸显示他内心的不平静。
获取行车记录仪片段的行动,失败了。而且差点引发不可预知的后果。这辆车本身,
似乎对试图探究其核心秘密的行为,有着强烈的“排异反应”。两人在沉默和高度紧张中,
熬到了下车。站在雨夜的站台上,看着394路尾灯消失,他们才感觉重新活了过来。
“不行,驾驶座附近是禁区。”周磊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和冷汗,“老陈的反应,
还有那些‘乘客’……它们不允许我们触碰那段记录。”“那就只剩下……钥匙了。
”林晚看着雨中模糊的城市,声音低沉。主动使用这把来历不明的钥匙,
无异于蒙着眼睛在雷区行走。但似乎已经没有其他选择。
他们需要选择一个最可能引发“缝隙”反应的地点和时机。毫无疑问,
就是那个未标注的站点,结合灯光闪烁的瞬间。
那是规则被临时悬置、异常最为活跃的窗口期。计划变得极其简单,
也极其危险:在下一次遭遇394路和未标注站点时,在灯光闪烁、闭眼的那几秒钟内,
林晚尝试使用那把黄铜钥匙。至于如何使用,对准什么使用,一无所知。这完全是一次堵伯,
赌注是他们的理智和安全。等待下一次“机会”的日子,
林晚是在极度的焦虑和某种诡异的平静交替中度过的。
她整理了自己所有的发现:规则、耳环、车票、笔记本、钥匙……它们像散落的拼图,
而使用钥匙,可能就是将其强行拼合的尝试,无论结果是好是坏。
她甚至开始出现一些轻微的幻觉,比如眼角余光会瞥见一闪而过的红影,
或者深夜会隐约听到那富有节奏的指甲刮擦声。她知道,这不仅是心理压力,
很可能也是频繁接触异常所带来的“污染”效应。她和周磊,正在被那个世界缓慢地同化。
一周后,时机再次来临。这一次,两人做了最坏的打算。
周磊甚至偷偷准备了两条结实的绳索,暗示如果出现最糟糕的情况比如被拖入“缝隙”,
或许可以用来将彼此和现实世界固定在一起——尽管这想法听起来幼稚而绝望。晚上11点,
394路公交车如同准点赴约的幽灵,如期而至。老陈,紫衣,守则。乘客数量:11人。
气氛一如既往地压抑。林晚和周磊坐在靠近后门的位置,方便应变。
林晚的手一直放在口袋里,紧紧攥着那枚已经被她手心焐热的黄铜钥匙。
钥匙的冰冷似乎渗透进了她的皮肤,带来一种奇异的麻木感。车子一站站停靠,
平稳得令人心焦。终于,它驶上了那段熟悉的环城路,远处的黑暗如同巨兽张开的口。减速,
靠边,停车。未标注的站点到了。前门“气”地打开,带着湿气和草木气息的夜风涌入。
死寂般的等待开始。林晚的心跳如同擂鼓。她看了一眼周磊,后者对她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眼神决绝。来了!车厢顶部的冷白色灯光,毫无预兆地开始疯狂闪烁!明灭不定,
频率比前几次更快,几乎让人晕眩!“闭眼!”周磊低吼。林晚和周磊同时紧紧闭上眼睛。
黑暗中,其他的感官被无限放大。那熟悉的、压抑的呜咽和摩擦声再次响起,
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清晰、更接近,仿佛就在耳边!
而那个富有节奏的指甲刮擦声也再次出现,“叩……叩……叩……”,这一次,
林晚几乎可以肯定,这声音……很像小时候,妹妹林晨睡不着时,
会用指甲轻轻抠刮床头木板发出的声音!是小晨?!她在用这种方式传递信息?!
这个念头让林晚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她来不及细想,按照计划,
在灯光疯狂闪烁、周围异响大作的同时,她将一直紧握在手中的黄铜钥匙,用尽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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