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霖养我在身边三年，所有人都说我只是他白月光的替身。我乖巧听话，不争不吵，
甚至帮他策划了给白月光的求婚仪式。
直到我拿着五千万分手费消失的那天——霍霖翻遍全城，才发现我早就撕了替身剧本。
他举着戒指苦笑：“他连你都不要，怎么会要我？”---墓园的风带着股浸入骨髓的湿冷，
吹得韦薇打了个寒噤。她抱着一大捧新鲜的白菊，站在霍霖身后半步远的位置，
看着他挺拔沉默的背影，正对着一方干净得过分的墓碑。墓碑上的照片里，女孩儿笑得温婉，
眉眼间能看出几分霍霖珍藏的那些旧照片里的神韵，
但更清晰的是……与自己那约莫三四分的相似。尤其是眼睛。韦薇垂眸，
看着脚下被雨水洗得发亮的青石板路，心里默默计算着时间。霍霖每次来这里，
通常会停留十五到二十分钟，不多不少。今天，大概也不会例外。她是个替身，金丝雀，
圈子里公开的秘密。三年前，她莫名其妙穿进这个身体，成了霍霖养在身边的女人。
原主大概是对霍霖爱得死去活来，记忆里全是疯狂的执念，但她不是。她醒来时，
面对的就是霍霖审视的、带着某种透过她在看另一个人的目光，
以及一份清晰明了的“金丝雀契约”。期限三年，报酬丰厚，要求只有两个字：听话。
她执行得很好。听话，懂事，不争不吵，不给他添任何麻烦，
完美扮演着一个温顺的、安静的影子。连霍霖那位挑剔的管家，
偶尔也会对她露出一丝算是温和的神色。霍霖动了一下，微微俯身，
将怀里那束价值不菲的蓝色鸢尾轻轻放在墓前。那是墓碑主人，他那位早逝的白月光林晚，
最喜欢的花。韦薇适时上前一步，将自己怀里的白菊并排放下，姿态恭敬，
带着恰到好处的哀戚。她没说话。这种时候，沉默是最好的。
霍霖的目光在墓碑上停留了最后几秒，转身，声音听不出情绪：“走吧。”“嗯。
”韦薇低低应了一声，跟在他身后，保持着半步的距离。黑色的轿车无声地滑到路边，
司机恭敬地拉开车门。坐进车里，密闭的空间隔绝了外界的潮湿冷气，
只剩下霍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水和一丝若有若无的烟草味。他今天似乎比平时更沉默些，
侧脸线条绷得有些紧。韦薇识趣地看着窗外飞逝的街景，心里盘算的却是另一件事。
距离三年契约到期，还有不到两个月。霍霖没有提续约的意思，当然，她更不会有。
五千万的分手费，契约上写得明明白白。足够她离开后，在任何一座喜欢的城市买个小房子，
开间小小的花店或者书店，安稳平静地过完下半辈子。那是她梦寐以求的自由。
“晚上有个酒会，准备一下。”霍霖忽然开口，打断她的思绪。“好。”韦薇转过头，
脸上已经挂上温顺的微笑，“需要我特别注意什么吗？”霍霖看了她一眼，她的妆容精致，
笑容无懈可击，像一张打磨完美的面具。他目光在她脸上停顿了一瞬，似乎想找出点什么，
但最终只是淡淡道：“不用，跟着我就好。”酒会在城中最顶级的酒店宴会厅。
水晶灯折射出璀璨的光芒，衣香鬓影，觥筹交错。韦薇挽着霍霖的手臂，
脸上维持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应对着各色人等的寒暄。她习惯了这种场合，
也习惯了那些或明或暗投来的目光——好奇的，审视的，鄙夷的，怜悯的。
她知道他们在背后怎么议论她，
“那个像林晚的替身”、“霍总养的金丝雀”、“迟早要被扔掉的”。她从不介意。甚至，
在有人故意提到“林小姐”如何如何时，她还能微笑着附和一句：“林小姐确实很好。”看，
她多懂事。霍霖似乎很满意她的“识大体”，偶尔会在无人注意的角落，轻轻捏一下她的手，
算是奖励。但他的目光，总会不经意地扫过入口处，像是在等待什么。韦薇心里明镜似的。
她听说，林晚的妹妹，林晓，今天会回国，并且会出现在这个酒会上。
林晓是林晚一母同胞的亲妹妹，长得比她还像林晚，尤其是那股活泼娇憨的劲儿，
是沉默安静的韦薇模仿不来的。果然，宴会进行到一半，入口处一阵小小的骚动。
一个穿着粉色晚礼服的女孩儿出现在门口，眉眼精致，笑容灿烂，像一束突然照进来的阳光，
瞬间吸引了不少目光。霍霖的身体几不可查地绷紧了一瞬，随即松开韦薇的手，
朝那个方向走了过去。韦薇停在原地，看着霍霖走向林晓，
看着他脸上露出罕见的、堪称温柔的笑意，看着林晓娇嗔地捶了一下他的肩膀，
态度亲昵自然。周围若有若无的目光更多地带上了看好戏的意味，落在韦薇身上。
她只是端起侍者路过时托盘里的一杯香槟，浅浅抿了一口，
垂下的眼睫遮住了眸底所有的情绪。她甚至往角落的阴影里退了退，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韦小姐倒是好风度。”一个略带讥诮的女声在身边响起。韦薇抬眼，
是经常围在林晓身边的一位名媛。她笑了笑，声音温和：“林晓小姐很可爱。
”那名媛像是被她的反应噎了一下，撇撇嘴走开了。
韦薇继续看着那边相谈甚欢的霍霖和林晓，心里平静无波。甚至有点想回去泡个澡，
今天站得有点久，脚踝酸。自那场酒会后，林晓开始频繁地出现在霍霖的生活里，或者说，
霍霖开始频繁地安排林晓出现在他的生活里。公司旗下的艺术画廊开业，
霍霖带着林晓一起去剪彩；马场新到了几匹好马，
霍霖亲自教林晓骑术；甚至霍宅的周末晚餐，也多了林晓的位置。韦薇这个“正牌”金丝雀，
反而更像一个突兀的背景板。但她这个背景板当得极其称职。画廊开业，她安静地跟在后面，
适时递上霍霖需要的打火机；马场上，她拿着林晓脱下的外套，
微笑着看他们在阳光下驰骋；霍宅晚餐，她坐在长桌的末尾，沉默地进食，除非霍霖问话，
否则绝不开口。她看着林晓对着霍霖撒娇，看着霍霖对林晓纵容，
看着他们之间那种旁人难以插足的默契。有时候，韦薇甚至会恍惚觉得，
自己看到的不是霍霖和林晓，而是多年前的霍霖和林晚。那种炽热的、专注的，
仿佛全世界只剩下对方的目光，她在霍霖身上从未见过——至少，从未对她展现过。
这样很好。韦薇想。正主回来了，替身也该功成身退了。她的五千万，已经在向她招手。
直到那天，霍霖把她叫到书房。男人坐在宽大的书桌后，指尖夹着一支燃了半截的雪茄，
烟雾缭绕中，他的面容有些模糊。“下个月，是林晓的生日。”他开口，
声音听不出什么波澜。韦薇站在书桌前，双手交叠放在身前，
姿态恭顺：“需要我准备礼物吗？”霍霖抬眸看她，目光锐利，
像是想从她平静无波的脸上看出点什么。“她喜欢游轮派对。”他顿了顿，吸了口雪茄，
缓缓吐出烟圈，“我打算在她生日那天，向她求婚。”韦薇的心跳漏了一拍，不是因为伤心，
而是因为——终于来了。契约到期前，最大的，也是最后一项任务。她抬起头，
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带着一丝惊讶又很快转化为理解的微笑：“那很好啊，
林晓小姐一定会很高兴。”霍霖盯着她，看了足足有五秒。韦薇维持着脸上的笑容，
眼神清澈，不带一丝杂质。“派对和求婚的流程，”霍霖移开目光，看向窗外，“你来策划。
”韦薇微微睁大眼睛，这次是真的有些意外了：“我？”“怎么？做不到？
”霍霖语气没什么起伏。“不，”韦薇立刻摇头，语气温顺依旧，
“只是……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我来办，怕有什么疏漏，让林晓小姐不满意。
”“你会让她满意的。”霍霖的语气不容置疑，“你不是最‘懂事’吗？”最后三个字，
他咬得有些重。韦薇垂下眼睫，掩去眸底一闪而过的讥诮。再抬头时，
已是全然的顺从：“好。我会尽力办好的，霍先生。”接下这个任务，
韦薇投入了百分之两百的精力。选址，定游轮，敲定菜单，安排娱乐节目，
设计装饰风格……每一个细节她都亲力亲为，反复推敲。她甚至特意去研究了林晓的喜好，
从她喜欢的香槟牌子到钟爱的花卉颜色。她做的策划案详尽周到，
连霍霖那位要求严苛的助理看了，都挑不出什么毛病。霍霖只是粗略地翻看了一下，
便合上了文件夹：“按你说的办。”整个过程，他几乎没有插手，
只是偶尔在韦薇拿着方案去请示时，给一些模糊的意见。他的目光时常落在韦薇身上，
带着一种复杂的，连他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审视。他发现，这个跟了他三年，
一直温顺得像一汪静水般的女人，在筹备这场属于他和另一个女人的求婚仪式时，
身上焕发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光彩。不是嫉妒，不是悲伤，
而是一种……近乎虔诚的专注和热情。这让他感到莫名的烦躁。有一次，
韦薇正在跟他确认甲板求婚区玫瑰的品种和数量，是选保加利亚空运的大马士革玫瑰，
还是荷兰的七彩玫瑰，分析得头头是道。霍霖忽然打断她，
声音有些冷：“你好像很期待这场求婚？”韦薇愣了一下，随即微笑，
眼神干净得像初雪：“这是霍先生的终身大事，我当然要用心。而且，契约快到期了，
我想把这最后一件事做好，有始有终。”“有始有终……”霍霖重复了一遍这四个字，
眼神倏地沉了下去。他猛地站起身，逼近一步，高大的身影带着无形的压迫感，“韦薇，
你这三年，就只想着契约？只想着……有始有终？
”韦薇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得后退了半步，但很快稳住心神，仰头看着他，
目光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困惑和无辜：“霍先生，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听话，懂事，
做好分内事，不是您要求的吗？”她的眼神太干净，太坦然，
反而堵得霍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死死盯着她看了半晌，才猛地转身，抓起桌上的车钥匙，
摔门而去。巨大的关门声震得韦薇耳膜嗡嗡作响。她站在原地，轻轻拍了拍胸口，舒了口气。
吓死她了，还以为他要临时变卦扣她分手费呢。游轮派对暨求婚仪式的前一晚，
韦薇最后一次核对了所有流程，确认万无一失。她的行李早已经收拾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