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习的灯光是暖黄色的，透过磨砂玻璃洒在课桌上，把课本的边角染得柔和。
教室里很安静，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偶尔夹杂着前排同学翻书的轻响。
林晚湖对着数学卷子上的压轴题，眉头拧成了小疙瘩。
草稿纸上画满了杂乱的辅助线，公式列了一行又一行，可算到最后，结果还是和选项对不上。
她轻轻叹了口气，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橡皮，心里有点沮丧——果然，理科还是她的死穴。
坐在旁边的江杉似乎察觉到了她的低落。
他刚写完物理卷子的最后一道题，放下笔，侧头看了一眼她的草稿纸，目光在那些混乱的步骤上停留了两秒。
“辅助线画错了。”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只有两人能听见，像羽毛轻轻扫过耳廓。
林晚湖愣了一下，抬头看向他，眼里带着点茫然：“啊？
哪里错了？”
江杉没说话，伸手拿过她的草稿纸，又从笔袋里抽出一支红笔。
他的指尖修长干净，握着笔在纸上轻轻一画，一条简洁的辅助线出现在几何图形里，瞬间把复杂的图形分割成了两个容易计算的三角形。
“这里，”他用红笔尖点了点图形，“连接AC，利用全等三角形的判定定理，就能求出边长。”
他的讲解很简洁，没有多余的废话，却一下点醒了林晚湖。
她盯着草稿纸上的红笔线，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连忙拿起笔，按照他说的思路重新演算。
这次顺畅多了，步骤一步步推进，答案慢慢清晰起来。
当算出的结果和选项B完全一致时，林晚湖忍不住嘴角上扬，转头想跟江杉分享喜悦，却发现他己经回到了自己的卷子上，只是眼角的余光似乎在留意着她的反应。
“谢谢你！
江杉，你也太厉害了吧！”
林晚湖的声音里带着真心的赞叹，脸颊因为兴奋泛起淡淡的红晕。
江杉抬眸看了她一眼，眼神里没什么波澜，却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你的基础不算差，就是解题思路容易绕远。”
“是啊，”林晚湖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总是想不到关键的步骤，尤其是几何题，辅助线永远画不对。”
“以后不会的，可以问我。”
江杉说完，重新低下头，翻开了物理书，只是那握着书页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
林晚湖心里暖暖的。
她原本以为江杉性格孤僻，不好接近，没想到竟然这么耐心。
她看着他认真看书的侧脸，暖黄的灯光落在他的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阴影，忽然觉得，有这样一个学霸同桌，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事。
接下来的晚自习，林晚湖又遇到了两道数学题卡壳。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声叫了江杉。
江杉没有丝毫不耐烦，每次都停下手里的事，仔细看她的题目。
他不会首接告诉她答案，而是用红笔在关键步骤上做标记，或者提示一两个知识点，引导她自己思考。
有一次，林晚湖实在想不通，凑得近了些，肩膀几乎碰到他的胳膊。
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洗衣粉味道，混合着窗外飘进来的杉树叶清香，很干净的味道。
江杉似乎也察觉到了距离，身体微微僵了一下，却没有躲开，只是讲解的声音比刚才更低了些。
“懂了吗？”
他问。
“懂了懂了！”
林晚湖连忙点头，迅速坐首身体，脸颊有点发烫。
她不敢再靠那么近，只是低着头，飞快地把解题步骤写下来。
晚自习快结束的时候，江杉忽然从书包里拿出一个笔记本，递给了林晚湖。
“这是我整理的数学错题和解题技巧，你可以看看。”
他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不容拒绝的真诚。
林晚湖惊讶地接过笔记本，封面是简单的蓝色，上面没有任何装饰。
她翻开一看，里面的字迹工整清秀，每道错题都标注了错误原因、正确解法，还有易错点提示，甚至有些地方还画了简单的示意图，一目了然。
“这……这也太珍贵了吧，你自己不用吗？”
林晚湖有点受宠若惊，下意识地想把笔记本还给他。
“我有备份。”
江杉说，“里面的题型比较典型，对你应该有用。”
林晚湖握着笔记本，心里像揣了个小暖炉，热乎乎的。
她用力点点头：“谢谢你！
江杉，我一定会好好看的，看完就还给你！”
“不用急。”
江杉说。
下课铃响了，同学们陆续收拾东西离开教室。
林晚湖把江杉的笔记本小心翼翼地放进书包里，像珍藏着什么宝贝。
江杉也收拾好了东西，背上书包，走到教室门口时，回头看了一眼还在整理书包的林晚湖，说了一句：“路上小心。”
林晚湖愣了一下，连忙抬头，正好对上他的目光。
路灯的光从窗外照进来，落在他身上，让他的身影显得格外挺拔。
“你也是！”
林晚湖大声回应道。
江杉没再说什么，转身走进了夜色里。
林晚湖背着书包走出教室，晚风微凉，吹在脸上很舒服。
她摸了摸书包里的笔记本，心里甜滋滋的。
她抬头看向操场边的杉树林，月光透过枝叶，洒下斑驳的光影，像极了晚自习时，江杉留在她草稿纸上的红笔痕迹。
她脚步轻快地走着，心里默默想着：明天，一定要好好谢谢他。
或许，可以带一盒妈妈做的饼干给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