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棠以惊人的速度,完美融入了她“药罐子”的崭新人设。
每日清晨,当第一缕晨光透过雕花窗棂,茯苓便会准时出现在拔步床前,带着一种混合着担忧和习以为常的神情,将她家这位“体弱”的小姐从被褥的温柔乡里挖出来。
苏晚棠睡眼惺忪,象征性地靠在堆叠的软枕上,接过那碗经过脑中神秘系统“优化”过的补药——至少不再像之前那碗“十全大补汤”那么燥热得让人上火。
她小口啜饮着,动作间带着一种被娇养出来的、恰到好处的虚弱感。
药碗一空,便宣告着一天“静养”时光的正式开启。
所谓的“静养”,精髓全在一个“养”字和一个“静”字。
苏晚棠会像只慵懒的猫儿,精准地把自己“安置”在临窗的那张宽大贵妃榻上。
春日和煦的阳光慷慨地倾泻下来,将她整个人温柔地包裹。
她手中捧着的,多半是从父亲苏明远书房里“顺”来的《大乾本草拾遗》或《地方风物志》——在她看来,这些可比什么《女诫》《女则》有趣多了。
旁边的小几上,永远摆着系统贴心标注每日三颗的琥珀核桃仁,油亮喷香;或者是一盏温热的桂圆茶,澄澈的茶汤里浮沉着饱满的红枣和红艳的枸杞,散发出暖融融的甜香。
阳光晒得人骨头缝里都透着舒坦,苏晚棠惬意地眯着眼,感觉每一个毛孔都在无声地喟叹:这才是生活啊!
“小姐,”茯苓的声音小心翼翼地响起,带着点试探,“您都‘静养’快一个时辰了,要不…咱们下榻稍微走动走动?
李嬷嬷昨儿个又提了,说小姐总不动弹,怕气血更不畅呢…” 她一边说,一边觑着苏晚棠的脸色。
几乎是话音落下的同时,苏晚棠那白皙如玉的手指便己精准地扶上了光洁的额头,细眉微蹙,声音瞬间染上几分有气无力的飘忽:“茯苓…我头晕…怕是昨儿夜里又没睡安稳,那风声扰得人心慌。
去,把那个安神的百合香点上,浓些……” 动作行云流水,语气拿捏得分毫不差。
内心弹幕则毫不客气地刷过:走路?
想都别想!
老祖宗都说了,生命在于静止!
动一动,散元气!
李嬷嬷,这位嫡母柳氏派来的教引嬷嬷,肩负着将苏家这位“瓷美人”***成知书达理、女红精通的大家闺秀的重任。
奈何苏晚棠的“体弱”之名早己深入人心,更兼演技炉火纯青,收放自如。
每每李嬷嬷板着脸,带着《女诫》或绣绷前来检查功课时,苏小姐总能恰到好处地“突发不适”——有时是捧着书卷时忽然眼前发花,身形微晃;有时是刚拿起绣花针便捂着心口,气息急促;最“惊心动魄”的一次,她甚至“虚弱”得手一抖,打翻了绣绷,针尖“不慎”划过指尖,登时渗出几颗“吓死人”的鲜红血珠(天知道她只是用指甲在指腹上轻轻掐了一下)。
那场面,唬得素来严厉的李嬷嬷脸色发白,从此再也不敢过分紧逼,生怕这位娇贵的小姐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真出了什么闪失。
日子久了,苏府上下,从管事婆子到洒扫小厮,都心照不宣:大小姐的“棠梨苑”是个轻易不能踏足的“雷区”。
除非天塌下来,否则千万别去打扰,万一惊扰了小姐静养,惹得夫人心疼怪罪下来,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苏晚棠便在这方小小的天地里,成功开辟出一片独属于她的“咸鱼养生专属特区”,惬意地享受着这份用演技和“病弱”换来的清净与悠闲。
偶尔,茯苓在门外廊下跟小丫头嘀咕:“咱们小姐这‘病’啊,怕是连老天爷都信了…” 话音未落,一颗圆溜溜的琥珀核桃仁便精准地从窗内飞出来,不轻不重地砸在她脑门上,伴随着榻上传来一声慵懒的“茯苓,多嘴!”。
小丫头们捂嘴偷笑,茯苓吐吐舌头,赶紧去点香——这日子,倒也安稳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