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后,陆珩亲手摔了我的骨灰盒。他轻笑着,说我脏。可没过多久,他却疯了一样,
跪在殡仪馆门口,求他们把我还给他。他不知道,我死前,
看到了他藏在书房最深处的秘密——他那白月光的日记。原来,我才是那个天大的笑话。
所有人都以为他爱惨了我,只有我知道,他娶我,只是为了用一辈子的时间,慢慢折磨我。
01水,一寸寸漫过我的手腕。温热的,像极了那个孩子离开我身体时的温度。
我靠在冰冷的浴缸壁上,安静地看着手腕上那道越来越深的红线,意识也跟着一点点抽离。
结婚一年,我终于撑不住了。浴室的门,被“砰”的一声撞开。陆珩冲了进来,他猩红着眼,
一把将我从水里捞了出来。“温简!谁准你死的!”他怒吼着,声音里是我从未听过的惊惶。
我看着他,忽然就笑了。他怕我死吗?不,他只是怕我死得太轻松,
还没受够他为我准备的折磨。“陆珩,”我虚弱地开口,血沫从嘴角涌出,
“你不是……一直都想我死吗?”“你闭嘴!”他用浴巾死死按住我的手腕,
力气大得像是要捏碎我的骨头。我疼得闷哼一声,眼前阵阵发黑。“温简,撑住!
我不准你死!”他抱着我,疯了一样往外冲。他的怀抱,曾经是我最贪恋的港湾。可现在,
我只觉得冷。冷得刺骨。一年前,我以为自己嫁给了爱情。陆珩是天之骄子,
建筑设计界的新贵,英俊儒雅,待我温柔备至。所有人都羡慕我,
能嫁给这样一个完美的男人。我也曾以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直到我怀孕三个月,
兴奋地拿着孕检单回家,却在书房门口,听到了他和他朋友的对话。“阿珩,
你对温简那么好,不会是真爱上她了吧?”“爱?”我听见陆珩一声嗤笑,那声音淬着冰,
和我平时听到的截然不同。“我怎么可能爱上害死小月的凶手?”“娶她,
不过是为了让她也尝尝,什么叫绝望。”“我要让她活着,日日夜夜,被愧疚和痛苦啃噬。
让她看着我,却永远得不到。这,才是对她最好的报复。”轰——我脑子里一片空白,
手里的孕检单飘然落地。原来,他对我所有的好,都是假的。他眼里的温柔,
是淬了毒的蜜糖。他娶我,只是为了报复我。因为他认定,是我害死了他的白月光,白月。
那天,我流产了。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我感觉自己身体里的什么东西,
连同那个未成形的孩子,一起被掏空了。从那以后,陆珩像是撕下了所有伪装。
他不再对我笑,不再拥抱我,甚至不再和我说一句话。我们住在同一个屋檐下,
却比陌生人还要疏远。他用冷暴力,在我心上,划下了一道又一道血淋淋的伤口。
偌大的别墅,成了一座囚禁我的牢笼。我曾试过解释,白月的死只是一场意外。
那天我们去登山,她失足坠崖,我拼了命去拉她,却还是没能拉住。可陆珩不信。
他只相信他看到的——我站在悬崖边,而白月,掉下去了。“温简,
收起你那套惺惺作态的表演,真让人恶心。”他冷冷地看着我,眼神里的厌恶,
像刀子一样扎进我心里。我终于明白,他不是不信,他是不愿意信。他需要一个凶手,
来安放他失去挚爱的痛苦和愤怒。而我,就是那个最合适的人选。现在,
他抱着几乎流干了血的我,嘶吼着不让我死。多可笑。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起手,
想要摸一摸他的脸。这个我爱了整整五年的男人。
“陆珩……放过我吧……也放过……你自己……”话音落下,我的手,无力地垂了下去。
世界,陷入一片黑暗。温简,终于死了。死在了他最恨她的那一年。
02我的灵魂飘在半空中,看着陆珩抱着我冲出别墅,冲向医院。他一路闯着红灯,
车速快得吓人。那张向来沉稳的脸上,是我从未见过的慌乱。“温简,你给我撑住!
听到没有!”“我命令你,不准死!”他不停地对着了无生息的我嘶吼,声音都变了调。
可惜,我已经听不见了。到了医院,我被推进了抢救室。红色的“抢救中”三个字亮了起来,
像我手腕上流出的血,刺眼得很。陆珩靠在墙上,双手插在发间,身体微微颤抖。
他是在害怕吗?我有些好奇。很快,医生从抢救室里走了出来,疲惫地对他摇了摇头。
“抱歉,陆先生,我们尽力了。”“病人失血过多,送来得太晚了……”陆珩猛地抬起头,
一把揪住医生的衣领,双目赤红。“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她怎么可能会死!
你们是干什么吃的!给我救!把她给我救回来!”他像一头失控的野兽,咆哮着,挣扎着,
完全没有了平日里冷静自持的模样。几个护士连忙上前拉住他。“陆先生,请您冷静一点!
”“人死不能复生,请您节哀。”节哀?我看着他被护士强行打了镇定剂,慢慢安静下来,
眼神却空洞得可怕。我想,他大概只是无法接受,我这个“仇人”,用这样一种方式,
脱离了他的掌控。他的报复,还没结束呢。我怎么能,就这么死了?我的尸体被推了出来,
盖着白布。陆珩挣脱了护士,跌跌撞撞地扑过去,掀开了白布。我的脸,
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安静得像个睡着了的娃娃。他伸出手,指尖颤抖着,
想要触碰我的脸颊,却在半空中停住了。最终,他的手,无力地垂下。
“温简……”他喃喃地叫着我的名字,声音沙哑得厉害。“你就这么……恨我吗?
”“恨到……用死来报复我?”我飘在他面前,很想告诉他。陆珩,我不是恨你,
我是爱不动了。那份爱,已经在你日复一日的冷漠和折磨里,消耗殆尽了。
我的父母早已过世,在这个世界上,我没什么亲人。陆珩为我办了后事。整个过程,
他都异常的平静,甚至没有掉一滴眼泪。他穿着黑色的西装,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
像一尊没有感情的雕塑。来吊唁的人窃窃私语。“听说了吗?温简是***的。”“为什么啊?
陆总对她那么好,简直是把她宠上了天。”“知人知面不知心啊,看着挺文静一姑娘,
没想到这么想不开。”“就是,放着这么好的日子不过,真是作孽。”我听着这些议论,
只觉得讽刺。是啊,所有人都以为他爱我。只有我自己知道,那层爱的糖衣下,
包裹着怎样致命的毒药。葬礼结束,陆珩一个人回了我们的家。哦不,是他的家。
他走进我的房间,开始收拾我的东西。我的衣服,我的书,
我的画……他把它们一件件装进箱子里,动作利落,没有丝毫留恋。就像是,
在清理一件无关紧要的垃圾。最后,他拿起我们床头柜上的结婚照。照片上,
我笑得一脸幸福,依偎在他身边。而他,也微笑着,眼神里却是我当时没看懂的冰冷。
他盯着照片看了很久,然后,面无表情地将它扔进了垃圾桶。做完这一切,
他像是终于松了一口气,疲惫地坐在沙发上。偌大的房子里,
再也没有一丝一毫属于我的痕迹。他终于,把我从他的世界里,彻底抹去了。
我以为他会去喝酒,或者找朋友庆祝。可他没有。他只是安静地坐着,从黄昏,坐到深夜。
黑暗将他笼罩,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觉得,那份寂静,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03火葬场里,工作人员将一个精致的木盒递给陆珩。“陆先生,这是您太太的骨灰。
”陆珩接了过来,盒子很轻,轻得好像里面什么都没有。他低头看着怀里的骨灰盒,
看了很久很久。久到我以为他会一直这么看到天荒地老。忽然,他笑了。那是我死后,
他第一次笑。笑意却没有到达眼底,反而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凉薄和残忍。他伸出手,
轻轻拍了拍骨灰盒,动作温柔得像是在安抚情人。“太脏了。”他轻声说,
嘴角的弧度越发讽刺。“她应该被挫骨扬灰。”话音落下的瞬间,他手一松。
“哐当——”骨灰盒掉在地上,应声而裂。白色的灰,混着细小的骨头碎片,洒了一地。
风一吹,便扬起一阵尘埃。工作人员惊呆了,结结巴巴地说:“陆……陆先生,
这……”陆珩却像是没看见一样,看都没看地上的狼藉一眼。他优雅地从口袋里掏出手帕,
仔细地擦了擦刚才碰过骨灰盒的手指,然后将手帕嫌恶地扔在地上。
仿佛那上面沾了什么世界上最肮脏的东西。做完这一切,他转身,头也不回地踩着我的骨灰,
走了出去。阳光落在他挺拔的背影上,矜贵又冷漠。我飘在空中,看着满地狼藉。
那是我的骨灰。是我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点证明。就这么被他,
我曾爱逾性命的男人,亲手摔碎,碾于足下。心,好像又被撕开了一道口子。原来,
灵魂也是会痛的。原来,死,并不能让我从这场痛苦的爱恋中解脱。只要他还在,我的目光,
就还是会不受控制地追随着他。我的情绪,还是会轻易地被他牵动。
殡仪馆的工作人员手忙脚乱地拿着扫帚和簸箕,想要把我的骨灰重新收起来。可风太大,
大部分的骨灰,早已被吹散,融进了尘土里,再也找不回来了。我跟着陆珩回了家。
他脱下外套,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坐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
电视里播放着无聊的财经新闻,他却看得津津有味。仿佛今天,
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寻常日子。他没有去白月的墓地,告诉她“大仇得报”的消息。
也没有露出任何,报复成功的***。他只是……平静得有些过分。夜深了,他关掉电视,
走上二楼。我以为他会回主卧,那个我们曾经的婚房。可他却径直走过,
推开了走廊尽头的那扇门。那是白月的房间。自从白月去世后,这个房间就被陆珩锁了起来,
成了一座禁地,谁也不准靠近。我只在他带我回家的第一天,隔着门缝,瞥见过里面的样子。
房间里的一切,都保持着白月生前的模样。墙上挂着她巧笑嫣然的照片,
书桌上放着她爱看的书,衣柜里是她喜欢的白色连衣裙。这里,像一个精致的纪念馆。
珍藏着陆珩对另一个女人,全部的爱与思念。陆珩走了进去,坐在白月的床上,
拿起她照片的相框,用手指轻轻摩挲着。“小月,”他开口,声音低沉而沙哑,“她死了。
”“用我最不希望的方式。”“她以为这样,就能让我愧疚吗?真是可笑。
”他嘴上说着可笑,可我却从他的声音里,听不出半分笑意,只有一片化不开的浓重悲伤。
他是在为白月悲伤吗?还是在为……别的什么?他在房间里待了很久,一句话也没再说,
只是抱着白月的照片,像一尊望妻石。直到天快亮了,他才起身,准备离开。转身的瞬间,
他的目光,落在了书桌一个上锁的抽屉上。他微微蹙眉,似乎在回忆着什么。然后,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从自己的钱包夹层里,拿出了一把小小的,已经有些生锈的钥匙。
04那把钥匙,是白月留给他的。她说,抽屉里是她最重要的秘密,要等她回来,
亲手为他打开。可她再也没能回来。这个抽屉,也就被封存至今,
成了陆珩心中一个不敢触碰的角落。我看着他拿着钥匙,一步步走向书桌,
心跳莫名地加快了。虽然,我已经没有心跳了。他将钥匙***锁孔,轻轻一转。
“咔哒”一声,锁开了。抽屉里,没有他想象中的情书,或者什么定情信物。
只有一个粉色的,带着小熊图案的日记本。看起来有些年头了,边角都已泛黄。
陆珩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困惑。他拿起日记本,翻开了第一页。扉页上,
是白月娟秀的字迹:送给我最好的朋友,温简。愿你永远被这个世界温柔以待。
陆珩的手,猛地一僵。温简?我的名字。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他飞快地向后翻着。日记本里,记录的并不是白月的心情,而是……我的。
那是我高三时用的日记本,后来搬家弄丢了,没想到,竟然在白月这里。日记里,
记录着一个少女所有青涩的心事。10月3日,晴。今天在图书馆,
我又看到那个叫陆珩的学长了。他坐在窗边看书的样子,真好看,阳光落在他身上,
好像会发光。11月15日,阴。今天下雨,我没带伞,在教学楼下躲雨。
陆珩学长把他的伞给了我,他自己却淋着雨跑走了。我的心跳得好快,感觉要飞出去了。
12月24日,雪。平安夜,我给他织了一条围巾,却没有勇气送出去。
白月说我太怂了,她说明天帮我送。希望他会喜欢。……一页页,一桩桩,
全都是关于陆珩。是我暗恋他时,那些说不出口的,酸涩又甜蜜的少女情怀。
陆珩的手开始发抖,纸张在他指尖簌簌作响。他一直以为,
我和他是在毕业后的酒会上才第一次见面。他不知道,我喜欢他,已经喜欢了那么多年。
他更不知道,他曾经戴过的那条,他以为是白月送的围巾,其实是我熬了好几个通宵,
一针一线织出来的。日记的最后一页,停在了我们结婚前夕。明天,我就要嫁给陆珩了。
我等了这么多年,终于要成为他的新娘了。我好幸福。陆珩,以后,请多多指教。“啪嗒。
”一滴水珠,砸在了日记本上,迅速晕开了一小片墨迹。是陆珩的眼泪。他哭了。
这个在我死时,在我骨灰被扬时,都未曾掉过一滴泪的男人,此刻,
却因为一本小小的日记本,哭得像个孩子。他捂着脸,身体剧烈地颤抖着,
喉咙里发出压抑而痛苦的呜咽。“不是的……”“怎么会这样……”他不断地摇头,
像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他一直以为,我是为了钱,为了陆太太的身份,
才处心积虑地接近他。他一直以为,我们的开始,就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骗局。他从来不知道,
这份感情里,我付出的,远比他想象的要多,要早。我看着他痛苦的样子,
心里没有一丝报复的***。只有一片荒芜的悲凉。陆珩,现在知道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我们之间,隔着的,是一条人命,是我那个未出世的孩子,是我被你消磨殆尽的爱,
和我已经冰冷的身体。一切,都太晚了。陆珩像是疯了一样,冲出房间,冲进书房,
拉开一个个抽屉,翻箱倒柜。他在找什么?我疑惑地跟着他。最后,他在书柜最顶层,
一个积了灰的盒子里,翻出了一条深灰色的围巾。是那条我送他的围金。
他一直以为是白月送的,珍藏了很多年。后来我们结婚,我看到他戴着,心里还曾窃喜,
以为他对我,也是有几分真心的。直到有一次,
我无意中听见他和朋友说:“这是小月送我的第一份礼物,我得好好收着。”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