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雅推书 > 言情小说 > 闭嘴!别在她面前发毒誓,真的会成真啊!
言情小说连载
书名:《闭嘴!别在她面前发毒真的会成真啊!》本书主角有柳三娘阿作品情感生剧情紧出自作者“汤隐梦呓”之本书精彩章节:男女重点人物分别是阿镜,柳三娘的古代,爽文小说《闭嘴!别在她面前发毒真的会成真啊!由实力作家“汤隐梦呓”创故事情节紧引人入本站无广告干欢迎阅读!本书共计224661章更新日期为2025-11-10 05:40:03。该作品目前在本完小说详情介绍:闭嘴!别在她面前发毒真的会成真啊!
主角:柳三娘,阿镜 更新:2025-11-10 06:56:29
扫描二维码手机上阅读
千万别在她面前发誓!永安三年。旱。日头不是红的,是白惨惨的,像一块烧透了的孝布,
罩在苏家村上空。河床早见了底。那些淤泥被烤得翻了白,裂开一道道深可见骨的沟壑,
远远看去,像是大地张开了一张干渴到极致的嘴。腥臭味和焦糊味混在一起,
从河道里升腾起来,钻进每个人的鼻孔。苏家祠堂外,跪了一地的人。没人敢说话。
空气里只有族长苏万山一下又一下,如同风箱扯破般的干咳声。“咳……咳咳……”“族长!
”一个尖利,属于女人的哭嚎声划破了这片死寂。是苏镜的继母,张氏。
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扑到族长脚下,用那只没沾过阳春水的额头,
在滚烫的青石板上磕得“砰砰”作响。“族长啊!您行行好,换一个吧!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声音却大得确保在场每个人都能听清,
“阿镜也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啊!送她去喂河伯,这不是挖我的心吗?”跪在人群里的苏镜,
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她太瘦了,洗得发白的麻衣套在身上,空荡荡的,
像一根随时会折断的枯草。她甚至没有去看那两个死死押着她肩膀,生怕她跑了的壮妇,
也没有去看周围那些或麻木,或怜悯,或幸灾乐祸的目光。她的视线,只落在继母那双崭新,
绣着一朵鲜红杜鹃的鞋面上。那双鞋,是继母上个月赶集时才扯的布。“够了!
”苏万山被哭得心烦,重重一顿拐杖,那双浑浊的老眼里射出狼一般的凶光,“张氏!
全族上下,三十七户,谁家不挨饿?为了求雨,谁家没出人?轮到你家,你就撒泼?
”......那口枯井,就是祭台。井口早用石板封死了,上面积着一层厚厚,
带着鸟粪的尘土。苏镜就像个破麻袋一样被扔在石板上,手脚上的草绳勒得死紧,
磨破的皮肤渗出血丝,和污垢混在一起。天色渐渐暗了下去。
那股白日里烤得人头晕的焦糊味,被傍晚的阴冷一冲,反倒钻心刺骨起来。
“我的儿啊——”继母张氏的哭嚎又开始了。她不跪祠堂了,改跪在井边,对着苏镜,
更是对着身后那群麻木,观望的族人。她的哭声里带着一种抑扬顿挫,唱戏般的腔调。
“阿镜,你别怪我……我实在是没法子啊!”她抓起一把干土,
胡乱抹在自己那张保养得宜的脸上,让她看起来更悲痛一些,“要怪,就怪这老天爷不开眼!
它要活祭,它要收人啊!”“我苦命的儿啊!你放心去……”她一边嚎,
一边用眼角的余光去瞥族长苏万山手里的那半袋子祭品粮。那是全族凑出来,
给牺牲者家属的补偿。“我发誓!”张氏见火候差不多了,猛地一拍大腿,声音拔高到刺耳,
“若有来生!我张氏,我……我情愿当牛做马,给你做牛做马,报答你今日的恩情啊!
”她声泪俱下,感天动地。周围的族人纷纷点头,赞许张氏的深明大义。草绳中,
那具一直一动不动,仿佛已经死了的瘦小躯体,忽然动了一下。阿镜慢慢地,
艰难地抬起了头。她的嘴唇干裂,沾满了尘土。她的眼睛里没有泪,也没有恨,
只有一片被旱日晒得褪了色,近乎透明的麻木。她看着眼前这个正在悲痛的女人。
“你发的誓……”她的声音像两片干枯的树叶在摩擦,又轻又哑。“……是真的吗?
”张氏的哭嚎声,像被人掐住了脖子,戛然而止。一股凉意,比这入夜的寒风更瘆人,
猛地从她尾椎骨窜上了天灵盖。她看着阿镜那双没有焦距的眼睛,那双眼睛里,
分明映出了她自己的脸。“你……你这个灾星!”那股莫名的恐慌,在短短一息之后,
化为了滔天的恼怒。张氏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跳了起来,一巴掌扇在阿镜脸上!“啪!
”清脆,响亮。“死到临头了,还敢胡言!”她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阿镜的鼻子破口大骂,
“我打死你这个不吉利的东西!克父克母!现在还要克全族!你怎么不去死啊!
”族长苏万山皱了皱眉,沉声道:“行了。天黑了,她是祭品,不能沾活人血。……散了吧。
”张氏兀自不解气,又朝着阿镜啐了一口,这才被两个妇人劝着,一抽一噎地走了。
“张嫂子,你也别太难过了。”“是啊,为了全族,阿镜这算是……大功德。
”张氏听着族人的赞许,腰杆渐渐挺直了。她抹了抹脸上那几道泪痕,虽然大部分是土,
仿佛自己才是那个牺牲最大的人。回到自家院子,关上门,隔绝了外面的一切。
她长出了一口气。总算是办妥了。她摸了摸怀里那半袋子沉甸甸的粮食,
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真切的笑意。那死丫头总算是有点用了。她哼着小调,走进灶房,
却觉得口渴得厉害。她想起后院那头老黄牛——她真正的命根子,全家最重的财产。
“这天干的,可别把我的牛渴坏了。”她舀了一瓢水,推开了牛棚的栅栏。“哞哞?
喝水……”她的声音停住了。牛棚里没有她熟悉,牛嚼草料和甩尾巴的声音。太安静了。
一股比井边那股寒意更浓,带着骚味和死气的冰冷,扑面而来。“……老黄?
”张氏的心“咯噔”一下,手里的水瓢“哐当”掉在地上。她颤抖着,
摸索着点燃了挂在墙上的油灯。微弱的火光,照亮了牛棚。那头健壮的老黄牛,
直挺挺地倒在草料堆里,四肢僵硬,肚子鼓胀得像一面大鼓。它那双铜铃大的眼睛,
正直勾勾地瞪着栅栏口,瞪着张氏。死了。没有一丝伤痕,没有一点征兆,就这么死了。
“不……不会的……”张氏的牙齿开始打颤。她扑过去,使劲摇晃着牛头,“你起来!
你给我起来啊!你这个懒骨头!你装什么死!”牛的身体,冰冷,僵硬。
“我情愿当牛做马……”“……你发的誓,是真的吗?”一句是她自己说的,
一句是那灾星问的。两句话,像两把淬了冰的锥子,猛地扎进了她的脑子!
“啊——”一声不似人声,凄厉到撕裂的尖叫,划破了苏家村死寂的夜空。张氏疯了。
第二章:逃张氏的尖叫,后半夜就变成了“哞哞”的牛叫。天刚蒙蒙亮,
苏家村的邻里就被那诡异的动静吵醒了。“作孽啊……这是疯了?”“活该!
昨儿个发那么毒的誓!”隔着院墙,人们看见张氏披头散发,跪在已经僵硬的老黄牛尸体旁,
不是在哭,而是在吃草料。她抓起一把干枯的草料,使劲往自己嘴里塞,一边塞,
一边含混不清地嘟囔:“我做牛……我做马……我报答……哞……”她学着牛的样子,
四肢着地,用头去拱那冰冷的牛尸。她真的疯了。苏大,阿镜的父亲,蹲在堂屋的门槛上,
一夜没睡。他没管院子里那个已经不成人形的婆娘。他那双常年被农活压得抬不起来的眼睛,
死死盯着那口枯井的方向。那头牛,是他下半辈子的指望。那个婆娘,是他传宗接代的工具。
现在,牛死了,婆娘疯了。都是因为那个灾星!苏大的身体开始发抖,不是因为冷,
而是因为一种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恐惧。他不敢再动祭祀的念头。河伯收不收他不知道,
但他再这么耗下去,这家,就真的散了!他“腾”地站起来,眼里闪过一丝狠厉。
祭品是不能卖了,但一个活物,总还能换几口粮。……夜。苏镜还被绑在枯井边。她没死,
那巴掌让她脸颊高高肿起,反而激发了一点活气。她听到了继母的牛叫声,
也闻到了院子里飘来的……人肉和粮食的腥气。“……就这个价,刘三爷,您行个好。
”是她父亲苏大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股她从未听过的谄媚和恐慌。
“……一个丫头片子,不值钱。”一个沙哑,仿佛被烟熏过的嗓子响起,“这年头,
粮比人金贵。我这还是看她眉眼……干净。”“干净!”苏大赶紧道,“绝对干净!
没病没灾!”“哼,”那人牙子冷笑一声,“有没有灾,我不管。明天一早,
我的人在村口坡上等着。一口袋高粱,人我带走。”“哎!哎!谢谢三爷!谢谢三爷!
”脚步声远了。阿镜靠在冰冷的石板上,连手指都没有动一下。卖了。一口袋高粱。
她没有哭。在这片连神佛都渴死了的土地上,哭,是最没用的东西。她只是……饿。
她开始用牙齿,一点一点地,啃咬那根绑着她手腕,最细的草绳。草绳很韧,
混着泥土的腥味和她血的铁锈味。她不知道自己咬了多久,直到嘴里全是血沫,
那草绳才“啪”地一声,断了。她慢慢地,极其缓慢地解开了脚上的绳子。她没有立刻跑。
她像一只幽灵,贴着墙根,溜回了那个她住了十几年的家。院子里,
张氏还在牛棚里“哞哞”地叫,苏大在堂屋里,抱着那半袋祭品粮,睡得正沉,鼾声如雷。
苏镜绕过了他们。她溜进了灶房。她太饿了,饿得胃里像有把刀在绞。借着从窗户透进来,
白惨惨的月光,她看见了。在灶台上,放着一块巴掌大,黑乎乎的干饼。
——那是苏大孝敬刘三爷路上吃的。阿镜抓起那块饼,抓得死紧。饼硬得像块石头,
硌着她的手心。她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家。院子里,继母还在执着地“当牛做马”。堂屋里,
父亲正抱着粮食做着发财的梦。看着继母,苏镜忽然明白了。继母的誓言……成真了。
以一种她无法理解,却又无比精准的方式。她不再迟疑,转身,赤着脚,
消失在苏家村外那片无边无际,干渴的黑夜里。第三章:市饿。
阿镜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腿了。她怀里那块石头一样硬的干饼,
早在两天前就啃完了最后一丝粉末。她全靠一股气吊着,从干裂的河道,
一路爬到了最近的永安县。县城里的人……多。活人的气息和食物的香气混在一起,
像一只无形的手,掐着她的五脏六腑。一股浓烈到霸道的肉香和面粉发酵的甜香,
猛地钻进了她的鼻子。是包子。阿镜的身体快于她的意识,等她反应过来时,
她已经扒在了“赵记包子铺”的门框上。“滚!滚滚滚!”店伙计拎着一桶泔水出来,
看见这个浑身污泥,头发枯黄如草的小乞丐,晦气地皱起了眉。“哪来的灾星!
别挡着爷的生意!”伙计一脚踹在阿镜背上。阿镜太轻了。这一脚直接把她踹翻在地,
她下意识护住脑袋的手,瘦得只剩一层皮包骨。她没有力气爬起来。她只是安静地趴在地上,
大口喘息着,试图把刚刚闻到的那股“包子香”记在脑子里。“……去福善堂啊!
陈老爷家施粥了!”“真的?快去!快去!”几个同样面黄肌瘦的灾民,从她身边跑过。
福善堂。阿镜的眼皮动了动。她撑着地面,再次站了起来,像一缕幽魂,跟在那群人后面。
……“福善堂”的施粥棚,就设在米铺对面的空地上。一张鲜红的告示贴在墙上,
写着“陈老爷乐善好施”,字迹饱满,墨香扑鼻。棚子前,早已排起了长龙。“磕头!
领了粥的,都给陈老爷磕个头!”一个穿着藏青色绸缎短衫的男人,正趾高气扬地指挥着。
他生得白胖,和周围这群形容枯槁的灾民格格不入。他就是“福善堂”的吴管事。
阿镜排在队尾。她闻到了粥的香味,一股米糠的霉味,混着大锅的铁锈味。“下一个!
”终于轮到了阿镜。她递上自己那只破了个口的瓦罐。吴管事舀粥的手,在半空中顿了一下。
阿镜的那张脸,太脏了。但那双眼睛,太静了。吴管事的目光,像一条油滑的泥鳅,
从阿镜沾着泥污的额头,滑到她干裂起皮的嘴唇,最后,落在了她因为低头,
而露出的那截清瘦的脖颈和锁骨上。在灾民里,这算是顶尖的货色了。
吴管事那双精明的三角眼眯了起来。他手腕一抖,大勺里那本就不多的米粒,
又抖回去了大半。“哐当”。一勺几乎能照见人影的黄汤,倒进了阿镜的瓦罐。
那点可怜的温度,顺着瓦罐传到阿镜冰冷的手上。阿镜没有动。她只是抬起头,用那双麻木,
褪了色的眼睛,安静地看着他。吴管事被她看得一愣。他见惯了灾民的感恩戴德,
或者麻木不仁,却没见过这样的眼神。“看什么看!不磕头就滚!”旁边的打手呵斥道。
“诶——”吴管事却一反常态,拦住了打手。他换上了一副温和,悲天悯人的表情,
甚至亲自从怀里掏出了一块干硬的麦饼,塞进阿镜手里。“姑娘,这年头,不容易啊。
”他叹了口气。周围的灾民都投来羡慕的目光。阿镜握着那块麦饼,依旧没有说话。
吴管事凑近了些,声音压得更低,那股子白胖人身上特有,混着汗和香料的油腻气息,
扑面而来。“你这般可怜,光喝粥怎么行?”“这样,”他拍了拍胸脯,“明日一早,
你来吴家府上找我。我保你……吃穿不愁。”他见阿镜还是不动,以为她不信,
便刻意提高了嗓门,仿佛在对所有人宣告他的善意。“我吴某人,对天发誓!
”他举起三根手指,那手指肥硕,戴着一个扎眼的银顶针。“我对姑娘绝无半点虚言!
若有歹意,若不能保你吃饱穿暖……”“……便叫我!叫我肠穿肚烂!死后下十八层地狱!
”誓言掷地有声。周围的灾民一片哗然,纷纷赞叹吴管事真是大善人。阿镜低下头。
她看着瓦罐里,那几粒孤零零沉在碗底的米。她那双死寂的眼睛里,
终于闪过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波澜。又一个。又一个……发誓的人。第四章:食阿镜没有去。
她怕。她不知道自己怕的是那个白胖的吴管事,还是怕那句“吃穿不愁”的许诺。
她缩在县城角落一个废弃的马厩里,四面漏风。她把那块吴管事给,完整的麦饼藏在怀里,
贴着心口,那是她唯一的余粮。她自己啃的,是泥水混着草和树皮做成的黑饼。
她用口水一点点把它含软,再一点点咽下去。那股子霉味和苦涩味,她已经习惯了。
天黑透了。县城里的夜生活才刚开始。“快!快!迎仙楼那边出大事了!”“喊几个人!
快去帮忙!”几条黑影从马厩外跑过,声音里带着一种压不住,夹杂着兴奋的恐慌。
阿镜往更深的草堆里缩了缩。她不想惹事。但事却主动钻进了她的耳朵。
“我的天爷……你们是没瞧见啊!”“福善堂那个吴管事,知道吧?就是施粥的那个!
”“在迎仙楼请客,酒刚喝到一半……”一个伙计打扮的人,跑得气喘吁吁,
正对着聚在巷口的灾民们比划。“人duang一下,就从椅子上栽下来了!
”伙计学着吴管事的样子,夸张地一栽。“然后呢?”众人追问。“然后就满地打滚啊!
”伙计的声音拔高了,“喊!那叫一个惨!抱着肚子,脸白得跟纸一样!喊着疼!疼死我了!
”“是吃着啥不干净的东西了?”“屁!”伙计啐了一口,“郎中来了!城里最好的王郎中!
当场就给按了肚子!”“说是……叫什么,急性肠痈!”这个词太文雅了,灾民们没听懂。
伙计换了个更直白的说法:“王郎中说,就是肠子!肠子在里头……烂了!堵死了!
”“啊——?”“当晚就开了刀!”伙计压低了声音,仿佛在说什么天大的秘密,“拿刀,
把他那白花花的肚子给划开了!血啊!脓啊!流了一地!”“听说……那截烂了的肠子,
都黑了!臭不可闻!”“老天爷!这不就是……”一个灾民下意识地接了半句。
“……肠穿肚烂?”巷口,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想起了昨天吴管事在粥棚前,
指天发誓的善举。“……后来呢?人,人死了?”“没死。”伙计摇了摇头,也有些后怕,
“命是保住了。王郎中说,再晚半个时辰,人就真没救了。可就算是这样……人也废了。
去了半条命,以后都只能躺着喝米汤了。”“啧啧……这可真是……”“善有善报,
恶有恶报……”“可他不是发誓说自己是善吗?”议论声渐渐远去。马厩里,阿镜一动不动。
“咔嚓。”她无意识地,又咬了一口手里的干饼。饼,又冷又硬,刺得她牙龈生疼。
她却感觉不到疼,也尝不到那股霉味了。她的嘴里,一片麻木。“我吴某人,对天发誓!
”“若有歹意……”“便叫我……肠穿肚烂!”那个白胖男人举起三根手指的画面,
和他疼得满地打滚的画面,在阿镜的脑子里,重叠在了一起。“呕——”阿镜猛地捂住嘴,
剧烈地干呕起来。她想把那口刚咽下去的干饼吐出来。她做不到。一股寒意,
比这深秋的夜风更刺骨,猛地从她的胃里窜起,顺着她的喉咙,瞬间流遍了她的四肢百骸。
阿镜丢掉了那半块饼,死死地抱住了自己的膝盖。她开始发抖。抖得牙齿“咯咯”作响。
夜风并不冷。是她自己,从骨头缝里,从那颗已经不再跳动的心脏里,往外渗着寒气。
她感到了刺骨的寒意。不是因为天冷。而是因为自己。
第五章:铺那股子从骨头里渗出来的寒意,阿镜扛了三天。三天后,她想明白了。
她不能再当幽魂。无论是苏家村的灾星,还是永安县的乞丐,她都是孤零零的一个,
太显眼了。那寒意,那股让她自己都怕的力量,是因为她一个人在面对这个世界。
她得……藏起来。藏进人堆里。藏进最吵闹,最浑浊,最不缺人味的地方去。一滴水,
怎么藏?——把它丢进大江里。……城西,“半月茶馆”。阿镜站在这个名字雅致,
门脸却破旧的茶馆前。门上贴着一张歪歪扭扭的红纸,
墨迹都快被太阳晒化了:“招杂役一名。供食宿,能吃苦。”阿镜走了进去。一股浓烈,
混杂着劣质茶叶沫子,汗臭,霉味和油烟的气息,劈头盖脸地砸了过来。这铺子里,
和“雅致”两个字,没半点关系。“昨儿个那把天九,老子要不是看错牌,能输给你个龟孙?
!”“说书的!今儿个是不是该讲十八里坡义取人头了?”“伙计!上茶!死的吗?!
”堂内,人声鼎沸。跑堂的伙计,肩膀上搭着那块已经看不出本来颜色的抹布,
在狭窄的过道里穿梭,脚下生风。没人注意门口这个瘦小,像纸片一样的女孩。阿镜的目光,
穿过这片嘈杂,落在了柜台后面。那是个女人。三十出头,风韵犹存,但一双吊梢眼,
让她那张本该柔和的脸,平添了几分精明和刻薄。她就是“半月茶馆”的老板娘,柳三娘。
柳三娘没看阿镜。她的手,正捏着一枚铜钱,在柜台上“哒,哒,哒”地敲着,
目光锁着一个企图白喝茶的穷酸书生。“……柳,柳老板,”那书生被她看得面红耳赤,
“学生……学生今日忘带……”“没带?”柳三娘终于开口了,声音不大,却像一把小刀,
又快又利,“茶水一文,白水不要钱。书生,你喝的是茶。
”书生涨红了脸:“我……我下次补上!”“没有下次。”柳三娘停止了敲击,“账房里,
还缺个抄书的。抄十遍《女诫》,抵你这碗茶钱。”“你!”书生大怒,
“你这是羞辱……”“是吗?”柳三娘笑了,“那你也可以选择,
我现在就把永安秀才白喝霸王茶这几个字,喊满这条街。”书生“噌”地站起来,
又颓地坐下去,最后,几乎是抢过了柳三娘递过来的纸笔。阿镜安静地看完了这一幕。
她走上前。柳三娘终于抬起那双精明的吊梢眼,打量她。阿镜太脏了。
像个刚从泥里挖出来的萝卜。“要饭?”柳三娘问,声音里没半点同情,“滚出去,
街角有福善堂。”阿镜没滚。她也没说话。她只是伸出那双瘦得只剩骨节的手,
她指了指门口那张“招杂役”的红纸,她指了指自己那双虽然脏,但指甲里没有黑泥的手。
她又指了指地上那一滩刚被客人吐,带着茶叶渣的浓痰。意思很明白,我能干活,不怕脏,
我能吃苦。柳三娘那双刻薄的吊梢眼,第一次眯了起来。“你是个哑巴?”她问。
阿镜迟疑了一下。她想起了苏大的谄媚,想起了吴管事的油腻。开口说话,太容易错。
阿镜点了点头。柳三娘笑了。这次,不是冷笑。是那种找到了合手工具,满意的笑。
“哑巴好。”“哑巴……干净。”她朝后厨的方向,扬了扬下巴:“后院,柴房,有张铺。
去找王大娘,领身旧衣服,领块抹布。”“先说好,”柳三娘的声音,
重新恢复了那股子“哒哒”,敲打铜钱的节奏,“我这不养闲人。手脚慢,打。偷了懒,骂。
”“要是敢偷东西……”她顿了顿,露出一口白牙:“……我就亲手剁了你的爪子,
再把你扔回街上去。”阿镜,又点了点头。她抓起柜台上那块柳三娘刚用过,
还带着她体温的抹布,转身,走进了那片嘈杂,油腻,充满了人味的烟火里。
第六章:契“啪!”一声脆响,压过了整个“半月茶馆”的嘈杂。阿镜端着刚续满的热水,
脚步一顿。只见一个穿着暗紫色锦缎袍子,留着两撇八字须的中年男人,
正把一只戴着翡翠扳指的肥手,重重地拍在柳三娘的柜台上。他就是对门,
“四季钱庄”的掌柜,赵德。“柳三娘,”赵德皮笑肉不笑,声音不大,
却透着一股子算盘珠子拨到底的精明,“我这,可是给足你脸面了。”他那只肥手下,
压着一张纸。那纸,泛黄,发脆,边缘都起了毛。是一张“旧契”。
柳三娘那张一向刻薄精明的脸,此刻煞白,连嘴唇都在抖。“赵掌柜,
”她的声音绷得紧紧的,像一根随时会断的琴弦,“你……你这是欺人太甚!”“欺负你?
”赵德“呵”了一声,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环视四周,那些刚才还在高谈阔论的茶客,
此刻都缩着脖子,假装在看自己的茶碗。赵德很满意这种威慑。“柳三娘,饭可以乱吃,
话可不能乱讲。”他用那戴着扳指的拇指,一下一下,点着那张旧契。“白纸,黑字!
”“你那死鬼丈夫,苏老三,永安二年腊月初七,在我四季钱庄,借银三十两,
赌坊的画押为证!”“他说,若还不上,便拿这间半月茶馆的房契地契来抵!”“我赵德,
等了他三年,又等了你这寡妇一年。仁至义尽了!
”柳三娘气得浑身发抖:“他那是被你们做局!他……”“做局?”赵德的八字须抖了抖,
吊梢眼一瞪,“证据呢?柳三娘,我这人,只认规矩,只认契约!”“这铺子,
如今市价至少一百两!你那三十两的赌债,我按五倍……不,我按十倍给你算,抵了!
”“我再额外给你十两银子,算你这几年的辛苦钱!你把铺子腾出来,这笔账,一笔勾销!
”他那副“我为你着想”的善意嘴脸,比吴管事还要恶心。“赵德!你休想!
”柳三娘猛地一拍柜台,“我就是死,也不会把这铺子给你!”这是她男人留给她唯一的根。
“好,好,好。”赵德连说三个“好”字,脸上的善意终于撕了下来。
他阴恻恻地笑了起来:“柳三娘,你可想好了。我这是先礼后兵。你若不应,
那我就只能……拿着这张契,去见县太爷了。”“到时候,别说十两银子,
你连这铺子里的三条腿的板凳,都带不走!”这是赤裸裸的威胁。拿官府来压她一个寡妇。
柳三娘的眼圈,“噌”一下就红了。但她死死咬着牙,没让眼泪掉下来。阿镜站在角落里,
一动不动。她那双安静的眼睛,从赵德那张油光满面的脸上,移到了那张“旧契”上。
赵德注意到了这个新来的小哑巴。他以为阿镜是柳三娘的帮手,越发得意起来。
他故意提高了嗓门,仿佛是在对天起誓,又像是在羞辱柳三娘:“柳三娘,你听着!我赵德,
开钱庄的,最讲诚信二字!”“我今天当着这满堂茶客的面,对天发誓!”他“啪”地一声,
又一掌拍在了那张“旧契”上。“我赵德,今天所作所为,全是按着这契约规矩办事!
”“这张契——”他拎起那张泛黄的纸,抖得“哗哗”作响。“——若有半点虚假!
”“叫我赵德……全家死绝!不!那太俗了!”他眯起眼,
想了一个最狠的誓言:“……叫我这四季钱庄!万贯家财,一夜成空!!”誓言如雷。
柳三娘的脸,彻底血色褪尽。赵德,则在满堂的死寂中,发出了志得意满,畅快的笑声。
“三娘,我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我来收铺。”他理了理自己的锦缎袍子,
像一只斗胜的公鸡,昂首挺胸地走了出去。阿镜,低下了头。她那双麻木的眼睛里,
闪过了一丝怜悯。不是怜悯柳三娘。而是怜悯那个…… 已经为自己的“万贯家财”,
签下了“天道契约”的赵掌柜。第七章:火三天。柳三娘的“死期”到了。
“半月茶馆”这三天,连一个说书的都没来。茶客们仿佛也知道这里晦气,一个个都绕着走。
铺子里,死气沉沉。柳三娘那双精明的吊梢眼,彻底黯了。她不再敲打柜台,也不再骂伙计。
她只是坐着,一遍又一遍地擦着她亡夫的牌位,眼泪无声地往下掉。她认命了。
阿镜在角落里,擦着一张八仙桌。抹布,一下,一下,缓慢而有节奏。桌子,
已经被她擦得能照见人影。那人影,是柳三娘绝望的侧脸。阿镜停下了手。
她看懂了赵德眼中的“贪婪”,也看懂了柳三娘眼中的“死志”。她放下抹布,
走到了柜台前。柳三娘没有抬头,只是摆了摆手,声音嘶哑:“阿镜,你……你也走吧。
去后院王大娘那,领三个月的工钱……”她终究,还是个善人。阿镜没有动。她看着柳三娘。
然后,这个所有人都以为是哑巴的女孩,微微俯下身,用一种干燥,沙哑,
仿佛几百年没有开过口的嗓音,低声说:“老板娘。”柳三娘的哭声,戛然而止。
她猛地抬头,那双通红的眼睛里,全是“见鬼”的震惊!“你……你……”“信他一次。
”阿镜说。声音很轻,很慢,像两块石头在摩擦。“你……你说什么?
”柳三娘以为自己疯了,听到了幻觉。“赵德。”阿镜的目光,
平静地投向了街对面那块“四季钱庄”的黑金招牌,“他发的誓。”“信他一次。”说完,
阿镜退回了角落,重新拿起了抹布。仿佛刚才开口的,不是她。柳三娘彻底愣住了。
她看着阿镜的背影,又看了看对面的钱庄,脸上的表情,从震惊,变成了荒谬,最后,
变成了一种她自己也说不清,破罐子破摔的茫然。信他?信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赵德?
信他那句……狗屁一样的誓言?……黄昏。赵德没有来。柳三娘等来的是一声炸雷!
“官府查案!!”“所有人!抱头!蹲下!!”“砰——!”“半月茶馆”对面的那扇,
用上好铁木打造的“四季钱庄”的大门,被官兵一脚踹开了!一队穿着黑甲,
手持朴刀的衙役,如狼似虎地冲了进去!“赵德!你可知罪!!”“官爷!官爷!冤枉!
冤枉啊!!”赵德那杀猪般的叫声,隔着一条街都听得清清楚楚。茶馆里,死寂的茶客们,
“轰”一下全涌到了门口!“出什么事了?”“查封了!四季钱庄被查封了!
”赵德很快就被押了出来。他那身暗紫色的锦缎袍子被撕扯得不成样子,八字须也歪了,
整个人像一只被拔了毛的肥鸡,被两个衙役死死按在地上。“冤枉!刘都头!我冤枉啊!
”赵德还在嚎。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都头,冷笑着,从钱庄里拎出一个小木箱,
“啪”地一声,摔在赵德面前!白澄澄的军饷制式银,滚了一地!“冤枉?
”刘都头一脚踩在赵德的背上,“你他娘的,福善堂施粥,是为你销的赃吧?!
”“吴管事那个肠穿肚烂的废物,一被拿进大牢,全招了!”“你胆子够肥啊!
连朝廷的军饷都敢吞!!”“我……”赵德的嚎叫,瞬间卡在了喉咙里。“刘都头!
”一个衙役从钱庄地窖里跑出来,神色兴奋,“全对上了!地窖里,还有三大箱!!”“全,
部,充,公!”刘都头一字一顿。“带走!!”赵德,那张油光满面的脸,
在短短一炷香的时间里,变成了死灰色。他被拖走了,连“冤枉”两个字,都喊不出来了。
茶馆门口,鸦雀无声。许久,一个茶客才颤抖着声音,说:“他,
他三天前……是不是发过誓?”“万贯家财,一夜成空?”“我的娘。这,
这不就是一夜成空吗?”这把官府的火,烧得赵德连根毛都不剩!柳三娘扶着门框,
腿肚子都在发软。她不是庆幸,她是后怕。她缓缓地,回过头。看向了那个依旧在角落里,
安安静静擦着桌子,瘦小的身影。柳三娘,感到了一种让她毛骨悚然的寒意。
第八章:镜赵德被带走的当晚,“半月茶馆”破天荒地,提前半个时辰上了门板。
柳三娘遣散了伙计和王大娘,说她“乏了”。铺子里,第一次这么安静。安静得,
能听见后院那只老猫,用爪子挠门板的“沙沙”声。油灯只点了一盏。光线昏黄,粘稠。
阿镜在后厨,刷着最后一口大锅。她以为柳三娘已经回房了。“阿镜。”柳三娘的声音,
冷不丁地,在后厨门口响起。阿镜刷锅的动作,停住了。“你出来。”柳三娘的声音里,
没有了白日里的精明,也没有后怕,只有一种阿镜听不懂的疲惫。大堂里,
柳三娘坐在她那张掌柜专座上。桌上,摆着两个杯子,和一壶刚烧开,
正“嘶嘶”冒着白气的热水。“坐。”柳三娘指了指对面的长凳。阿镜依言坐下。
柳三娘没有说话。她只是提起那把滚烫的铜壶,倒水。她的手,在抖。那股子滚烫的热水,
冲进粗瓷茶杯里,溅出了几滴在桌面上,发出“呲”的轻响。
她把那杯抖得快要溢出来的热茶,推到了阿镜面前。“……阿镜,”柳三娘的十指,交叉着,
死死地扣在自己的桌沿上,仿佛在极力压制着什么。她那双精明的吊梢眼,
此刻正一眨不眨地,死盯着阿镜。“你到底……”她的声音,也和她的手一样,在抖。
“……是什么人?”阿镜没有去碰那杯茶。茶水的热气,熏得她那双麻木的眼睛,有些发酸。
她看着这个,被赵德和官府吓破了胆,却依旧敢在深夜,独自面对她这个怪物的女人。阿镜,
沉默了许久。久到,那杯滚烫的茶,都不再冒出白气。她终于开口。
声音依旧是那股子石头摩擦的沙哑。“苏家村,大旱。”她开始讲了。她讲得很慢,很平静。
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讲了那口枯井。讲了继母那句“我情愿当牛做马”。
讲了那头死不瞑目的老黄牛。讲了父亲那句“一口袋高粱”。柳三娘的脸色,随着她的讲述,
一点一点,从煞白,变成了死灰。阿镜又讲了福善堂。讲了吴管事那句“肠穿肚烂”。
当阿镜讲到赵德,柳三娘的身体,猛地一颤!她扣在桌沿上的指甲,因为用力过度,
发出了“咯”的一声脆响。讲完了。阿镜安静地看着她。“灾星”。“怪物”。“妖孽”。
她等着柳三娘的宣判。大堂里,那只老猫的“沙沙”声,又响了起来。一下,又一下,
挠得人心慌。柳三娘,忽然松开了她那扣死的双手。她端起自己面前那杯,早已凉透的茶,
一饮而尽。“……唉。”一声长长,仿佛要把这辈子的晦气都吐出来,疲惫至极的长叹,
在空荡荡的茶馆里回荡。“……你这孩子,”柳三娘的眼圈,红了,“命太苦。”阿镜,
愣住了。她预想过柳三娘的“尖叫”,预想过她的“恐惧”,
甚至预想过她会抄起“擀面杖”把她打出去。她唯独没有预想过……这三个字。“命太苦。
”柳三娘没有赶走她。也没有同情她。她那双精明的吊梢眼,在死灰之后,
重新亮起了一种比以前更锐利的光。“你起来。”柳三娘站起身,走到了柜台后。
她从一个暗格里,拿出了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和一把锋利,用来裁纸的剪刀。她把剪刀,
“啪”一声,放在了阿镜面前。又把钱袋,“啪”一声,也放在了阿镜面前。“阿镜。
”柳三娘看着她,一字一顿。“这世道,谎言遍地,人比鬼恶。”“你这本事,
”她用那双刻薄的眼睛,死死盯着阿镜,“若是用好了……”“……未必,不是一条活路。
”第九章:声“四季钱庄”查封的第三天,“半月茶馆”的生意,炸了。茶客,
比以往多了三倍。但茶馆里,却比以往安静了三倍。没人敢大声喧哗,没人敢白喝茶,
更没人敢调戏柳三娘。以前茶客们来是听书。现在他们来,是拜佛。柳三娘,
就是那尊“佛”的看门人。“柳老板,”一个穿着绸缎,却面带晦气的商人,在柜台前,
压低了声音,“您这……还招杂役吗?”“不招。”柳三娘头也不抬,那双吊梢眼,正“哒,
哒,哒”地,用那把裁纸的剪刀,慢条斯理地修着自己的指甲。“那……那您这……还,
还听事儿吗?”商人问得更小声了。柳三娘的剪刀,停了。她抬起眼那股子刻薄又回来了,
只是,比以前更冷。“半月茶馆,只卖茶。”“我懂!我懂!”商人赶紧从袖子里,
摸出一个沉甸甸,绣着“平安”二字的红布袋,不着痕迹地,从柜台下,塞了进去。
“……我那对家,张记布行那个老王八!”商人咬牙切齿,“他发誓!他……”“滚。
”柳三娘,只说了一个字。“啊?”商人愣了。“我说,滚。”柳三娘把那把剪刀,
“啪”一声,戳在了柜台上。那钱袋,又被她从柜台下,原封不动地踢了出来。“我这,
”柳三娘冷笑,“不是许愿池,更不是棺材铺。”“想报仇,出门右转,自己买刀。
”“想伸冤……”她顿了顿,那双吊梢眼,扫过商人那张错愕的脸:“……也得看,
是人的冤,还是鬼的冤。”商人,连滚带爬地走了。整个大堂,针落可闻。柳三娘,
这是在立规矩。……后院。那间以前用来堆杂物,最安静的厢房。阿镜,正坐在窗前。
她不再是那个小哑巴杂役。柳三娘给她换上了干净的粗布衣服,头发也洗净了,
用一根木簪子,松松地绾着。她还是那张瘦小的脸,但那双麻木的眼睛,
在见证了肠穿肚烂和一夜成空之后,变得深不见底。她在听。
柳三娘如何筛选那些求公道的人。“三娘,”一个妇人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带着哭和抖,
“求您,救救我。”柳三娘的声音很冷:“我救不了你。能救你的,只有规矩。
”“吱呀——”厢房的门,被推开了。一股冷风,混着一股昂贵的脂粉香,和一个人,
一起滚了进来。那是个女人。看身段,很年轻。看衣料,是城里最贵的云锦。她一进来,
就“扑通”一声,跪在了阿镜面前。头上那根金步摇,摔在了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求……求镜姑娘……”她大概是听说了什么,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求您,
给我一条活路!”柳三娘站在门口,没有进来。她只是把门带上了。
阿镜看着眼前这个伏在地上的女人。“你的冤,”阿镜开口,声音依旧沙哑,“是什么?
”“我叫林飞月。”女人的声音,透过那块湿透的丝帕,传了过来,“我爹,
是林通米行的老板。”“我……我丈夫,”她说到这,那股子冤,化作了恨,“是李家的,
李修文!”“他……他为了攀太守千金那根高枝……”林飞月猛地抬起头。
那是一张被泪和绝望泡烂了,秀丽的脸。“他……他诬陷我!”“他伪造了书信,
买通了下人,说我……说我与人通奸!”“他要休我!”林飞月“砰砰砰”地,在地上磕头。
“镜姑娘!我没有!我若有半点不贞,我甘愿浸猪笼!”“可他……他李修文,他脏啊!
”“他为了做戏做全套,他当着我爹娘的面,指天发誓……”林飞月,
泣不成声:“……他说,他若有半句虚言,那奸夫……便是他自己!!”阿镜,
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终于,动了一下。第十章:誓李家祠堂。香是冷的。
网友评论
小编推荐
最新小说
最新资讯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