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柱只觉得手腕处传来一股巨大的力量,捏得他骨头生疼,前冲的势头猛地一滞。
他愕然低头,对上了一双眼睛。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没有预想中的痛苦、哀求或者涣散。
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冷,瞳孔里像是凝结了北冰洋的寒冰,没有丝毫温度。
而在那冰层之下,又仿佛有岩浆在翻滚,一种压抑到极致的暴戾正在无声地咆哮。
院子里嘈杂的声音,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掐断。
所有人都愣住了,难以置信地看着地上那个原本应该奄奄一息的人。
林峰扣着傻柱的手腕,借着他手臂的力量,一寸寸地,支撑起自己的身体。
他的动作很艰难,每动一下,全身的骨头都在发出***,额角的伤口因为用力再次渗出血珠,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
但他终究是站了起来。
摇摇晃晃,却像是一杆宁折不弯的标枪,骤然插在了四合院的中央。
他无视了满脸惊愕的傻柱,冰冷的目光缓缓扫过全场。
易中海,眉头紧锁,眼神里带着惊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刘海中,肥肉堆积的脸上满是错愕,似乎没搞明白这“死狗”怎么又站起来了。
阎埠贵,下意识地推了推眼镜,小眼睛里闪烁着算计和惊惧。
贾张氏,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三角眼里全是见鬼似的表情。
秦淮茹,捂着嘴,眼神复杂,有害怕,也有一丝隐藏极深的好奇。
贾东旭,则是一脸不爽,似乎遗憾没能彻底打死林峰。
还有站在易中海身后,拄着拐棍,一脸褶子都透着一股刻薄相的聋老太太…
(娄小娥在林峰父母出事后就回自己家了,许大茂下乡放电影去了。)
一张张脸,熟悉而又陌生。
记忆里那些虚伪、贪婪、狠毒、冷漠的面孔,此刻清晰地映在他的眼底。
他的目光最后落回被他扣住手腕的傻柱脸上,声音嘶哑,像是砂纸摩擦着生锈的铁皮,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子和冰冷的寒气:
“想…打死我?”
傻柱被那眼神看得心里一毛,手腕上传来的力量更是让他心惊。
他试图挣脱,却发现对方的手指如同焊死在他手腕上一样,纹丝不动。
这让他又惊又怒,色厉内荏地吼道:
“松手!***给老子松手!打死你怎么了?你这种不服管教的畜生,打死活该!”
“柱子!住口!” 易中海猛地喝道,他感觉事情有点脱离掌控了。
眼前的林峰,不对劲,很不对劲!
那眼神,那气势,完全不像以前那个温文尔雅的大学生。
林峰扯了扯嘴角,那不是一个笑,而是一个充满嘲讽和恨意的表情。
他手指猛地加力,指甲几乎要掐进傻柱的肉里,疼得傻柱“嗷”一嗓子。
“打死我…” 林峰重复着这三个字,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容易。”
他猛地甩开傻柱的手腕,傻柱猝不及防,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捂着手腕,又惊又怒地瞪着他。
林峰不再看他,仿佛他只是路边一块碍眼的石头。
他抬起手,用破烂的袖子,慢慢擦去糊住眼睛的血污,动作缓慢而稳定。
“但打不死我…” 他抬起眼,再次扫视全场,那目光像两把冰冷的刮骨刀,刮过每一个人的脸。
他前世忙,但还是看过几本四合院的同人!和这些禽兽放狠话没有任何意义!
又扫视一一圈众禽兽!
林峰沉默的扶着冰冷的墙壁,一步步挪出四合院,周围围观的禽兽不自觉的让出一条路。
门外是1959年北京城的街道,灰墙黛瓦,行人匆匆。
阳光有些刺眼,空气中弥漫着这个时代特有的气息。
他回头,最后看了一眼那扇象征着这个禽兽窝巢的大门。
眼神里,没有迷茫,没有恐惧,只有一片冻结的荒原和荒原之下奔腾的熔岩。
他晃晃悠悠的到医院后。
冰冷的酒精棉球擦拭着额角的伤口,带来一阵刺痛,让林峰混沌的意识更加清醒了几分。
护士的动作不算轻柔,带着一种见惯了伤患的麻木。
消毒,上药,用略显粗糙的纱布包扎。
整个过程,林峰一声未吭,只是睁着眼睛,看着医院斑驳的天花板,眼神里没有任何情绪,像一口枯井。
“轻微脑震荡,多处软组织挫伤,皮下出血。小伙子,跟人打架了?”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看了眼检查报告,随口问道。
林峰扯了扯嘴角,算是回应。
打架?那是单方面的虐杀。
“回去注意休息,按时换药。头疼恶心及时回来复查。”医生也没多问,开了点消炎止痛的药,挥挥手让他离开。
走出医院大门,1959年秋日京城略显清冷的空气涌入肺叶,带着煤烟和尘土的味道。
阳光不算强烈,但对他刚从黑暗和血腥中挣脱出来的眼睛来说,还是有些刺目。
他站在医院门口的台阶上,身形依旧有些摇晃,但脊梁挺得笔直。
他拖着受伤的身体,按照记忆又去到了东郊土葬区,在一个角落找到了父母和爷爷奶奶的坟,只有几个简单的木头碑和土包,埋葬的非常草率!
他狠狠地磕了几个头,然后看着建议的坟,怒火不断生长!家里的存款,三间房子的钱,还有失踪的妹妹!
这些禽兽对他父母爷爷奶奶下葬的这么敷衍!!!!
复仇。
这两个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灵魂深处。
原主那滔天的怨恨和不甘,地球林峰冷静到近乎残酷的逻辑分析,此刻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发泄式的咆哮和徒劳的争执毫无意义,那只会让那群禽兽更加得意,或者再次引来傻柱的拳头。
报警也没用!参与的人多!抓进去能有几个判***,何况还有聋老太太那个老不死的关系!
他要的是清算。
彻底的,让所有参与毁灭他家庭,瓜分他财产,害死他亲人,将他妹妹推入未知深渊的人,付出他们无法承受的代价。
一个,都跑不了。
但眼下,他孑然一身,伤痕累累,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那三间本该属于他的私房,如今住着吃他家人血馒头的仇敌。
第一步,必须回去。
回到那个禽兽窝,回到轧钢厂。
只有回去,他才能重新进入那个“舞台”,才能近距离地观察他的猎物,才能找到他们的弱点和命门,才能……一个一个,将他们拖入地狱。
要回到院子,要么要回房子,要么加入轧钢厂,再分配到95号大院!
街道办的王主任,是第一个目标。
这个看似公正的街道干部,在原主的记忆里,都扮演了一个极其不光彩的角色。
她默认,甚至可能参与了那场瓜分林家房产的阴谋,用她的权力和影响力,捂住了盖子,让这场***裸的抢劫披上了一层“合法”、“合理”的外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