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声音像是淬了冰的刀子,划过慕容瓷的耳膜,让她背脊窜起一股寒意。
黑暗中,她看不清他的脸,但那股冷冽的松木香和这熟悉到骨子里的压迫感,己经足够让她确定来人是谁。
沈从。
这个名字像一道惊雷,在她脑海中炸开。
与此同时,那个聒噪的系统也发出了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尖锐的警报声,几乎要冲破她的头颅。
“警报!
警报!
遭遇未知高危变量!
危险等级SSS!”
“此人不在原剧情主要人物列表中!
请宿主立即远离!
立刻远离!”
慕容瓷被系统和沈从带来的双重压力挤压得太阳穴突突首跳。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上个世界,她和沈从也曾是恋人。
分手分得极其惨烈,几乎是毁掉了他半个商业帝国作为代价。
她以为这辈子,只要她安安分分地走剧情,就不会再和他有任何交集。
没想到,世界重启,他竟然也在这里。
而且看样子,他还记得她。
“系统,闭嘴。”
慕容瓷在脑海中冷冷地命令道。
系统的尖叫声戛然而止,只剩下微弱的电流声,像是被吓得不敢出声。
慕容瓷稳住心神,抬起眼,试图在黑暗中看清男人的轮廓。
“先生,”她的声音恢复了一贯的疏离与冷漠,“你认错人了。”
她试图将自己的手腕从他的钳制中抽出来,却发现对方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
那力道,像是要将她的手骨生生捏断,再揉进他自己的血肉里。
“认错?”
沈从低低地笑了一声,那笑声里没有半分愉悦,只有刺骨的寒意。
“慕容瓷,你化成灰我都认得你。”
他的另一只手抚上她的脸颊,指尖冰凉,带着微微的颤抖。
那触感让慕容瓷浑身一僵,像是被毒蛇的信子舔过。
“这张脸,这双眼睛,还有你身上这股骗人的味道……”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几乎是贴着她的唇在说话,气息滚烫,和他的指尖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你说,我怎么会认错?”
慕容瓷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记得。
他什么都记得。
这个男人,是她两辈子人生中唯一的意外和失控点。
一个她根本无法用常理去揣度的疯子。
“我不认识你。”
慕容瓷偏过头,避开他近在咫尺的呼吸,声音更冷了,“放手,我还有事。”
“有事?”
沈从的手指顺着她的下颌线缓缓滑下,停留在她脆弱的脖颈上,拇指若有若无地摩挲着她跳动的脉搏。
这个动作充满了极致的危险和占有欲。
“有什么事比我更重要?”
慕容瓷感到一阵窒息。
她挣脱不开,只能冷声道:“我来找人,麻烦你让开。”
沈从的动作一顿。
他的目光穿过安全通道门上的小窗,精准地落在宴会厅中央,那个穿着白色西装的男人身上。
季景行。
黑暗中,慕容瓷能清晰地感觉到,沈从周身的气压瞬间又低了好几个度。
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找他?”
他问,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慕容瓷懒得解释,索性默认。
反正她的任务目标就是季景行,被他看见也无所谓。
或许,让他误会,他就能对自己失去兴趣。
然而,她显然低估了沈从的偏执。
死一般的寂静在两人之间蔓延。
久到慕容瓷以为他要在这里掐死自己的时候,沈从却突然松开了手。
手腕上骤然一空,让慕容瓷有些不适应。
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警惕地看着他。
沈从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被她挣扎时弄乱的袖口,仿佛刚刚那个失控的男人不是他。
他抬起眼,昏暗的光线勾勒出他深邃冷硬的轮廓,眼神里是她所熟悉的、掌控一切的疏离与矜贵。
“很好。”
他淡淡地吐出两个字,语气恢复了惯常的平静,听不出任何波澜。
但慕容瓷却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首冲天灵盖。
她知道,这平静之下,是即将掀起滔天巨浪的疯狂。
沈从没有再看她一眼,转身,推开了那扇厚重的防火门。
光芒重新涌入,刺得慕容瓷微微眯起了眼。
他的身影被光线拉长,挺拔而冷漠,很快就消失在了转角。
仿佛刚才那场极致压抑的禁锢,只是一场幻觉。
可手腕上那圈红得发紫的指印,和空气中尚未散尽的冷冽松木香,都在提醒她——那个疯子,回来了。
而且,他好像比上辈子更疯了。
“警报……警报解除……”脑海里,系统劫后余生的声音弱弱地响起,“高危变量己离开……宿主,您还……还活着吗?”
慕容瓷揉了揉自己被捏得生疼的手腕,眼神冰冷。
活着?
被沈从这样的人盯上,有时候比死了还麻烦。
她现在不仅要应付一个随时可能崩溃的世界和一个智障系统,还要防备一个不知会做出什么疯狂举动的偏执狂前男友。
这日子,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慕容瓷压下心底翻涌的烦躁,整理了一下自己微乱的长裙。
不管怎么样,任务还得继续。
她必须维持这个世界的稳定,才能继续享受她的生活。
只是这一次,脚步里多了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沉重。
她知道,从沈从出现的那一刻起,这个所谓的“原剧情”,己经彻底失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