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深吸一口气，将那半块硬饼塞进嘴里，胡乱嚼了几下咽下，又灌了几口凉水。
感受着腹中那点可怜的食物带来的微薄热量，他目光坚定地看向这片空间深处。
他小心翼翼地向前探索。
土地荒芜，除了那石碑，似乎空无一物。
走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前方灰雾略微稀薄，露出了一个不大的水潭。
潭水漆黑，散发着淡淡的腥气。
就在他靠近水潭十丈左右时，“哗啦”一声水响，一道黑影猛地从潭中窜出，带起漫天腥臭的水花！
那是一条通体覆盖着黑色鳞片、约莫手臂粗细的怪蛇，三角头颅，一双竖瞳闪烁着冰冷的幽光，张口便是一道淡灰色的水箭，带着刺鼻的酸腐气味，首射林凡面门！
速度快得惊人！
林凡虽早有警惕，但修为大跌，反应远不如前。
仓促间，他只来得及向侧后方猛地一扑，姿态狼狈不堪。
“嗤！”
灰色水箭擦着他的肩膀飞过，打在身后的灰黑色土地上，立刻腐蚀出一个小坑，冒着淡淡的青烟。
好强的腐蚀性！
若是被打中，后果不堪设想！
林凡心头一凛，就地一滚，避开怪蛇紧随其后甩来的尾巴。
那蛇尾扫过空气，发出“呜呜”的破风声，力道绝对不小。
不能硬拼！
他瞬间做出了判断。
这怪蛇看样子只是一阶下品妖兽，相当于练气初期的修士，若是他全盛时期，随手可灭。
但现在……他手无寸铁，灵力近乎枯竭，身体虚弱，正面抗衡胜算极低。
怪蛇一击不中，盘踞起身子，竖瞳死死锁定林凡，信子吞吐，发出“嘶嘶”的威胁声。
林凡眼神飞快地扫视西周，除了硬土就是灰雾，没有任何可供利用的地形或物品。
他慢慢挪动脚步，调整着呼吸，试图寻找怪蛇的破绽。
就在怪蛇再次蓄力，准备喷吐水箭的瞬间，林凡动了！
他没有后退，反而猛地向前踏出一步，身体低伏，做出一个类似扑击的假动作。
怪蛇果然受激，头颅一昂，水箭激射而出！
就是现在！
林凡在踏出那一步的同时，脚踝己然发力，在水箭喷出的刹那，身体如同被拉紧的弓弦猛然松开，向侧面急闪！
同时，他右手五指成爪，体内那仅存的一丝微弱灵力被疯狂压榨，凝聚在指尖，带着一股狠厉决绝的气势，朝着怪蛇因昂头而暴露出的、脖颈下方一片颜色稍浅的鳞片抓去！
这是他曾经学过的一门粗浅爪功，名为“裂石爪”，连最低阶的术法都算不上，只是凡俗武技，此刻却成了他唯一的依仗！
“噗！”
指尖传来触及硬物的触感，以及鳞片碎裂的轻微声响。
凝聚了最后灵力的五指，如同烧红的铁钎，硬生生刺入了怪蛇的皮肉！
“嘶——！”
怪蛇发出一声尖锐痛苦的嘶鸣，身体剧烈扭动，蛇尾疯狂抽打地面，激起一片尘土。
林凡得手便退，毫不恋战，脚下连踩，瞬间拉开数丈距离。
他脸色苍白，胸口剧烈起伏，刚才那一击，几乎抽空了他本就所剩无几的体力和灵力。
右手指尖传来***辣的疼痛，指甲翻卷，鲜血淋漓。
那怪蛇脖颈处多了几个血洞，墨绿色的血液汩汩流出，显然受了重创。
它怨毒地盯了林凡一眼，竟不再追击，扭动着身躯，迅速退回了那漆黑的水潭之中，水面咕嘟咕嘟冒了几个泡，很快恢复了死寂。
林凡站在原地，喘息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平复下狂跳的心脏。
刚才真是险到了极致，若是判断失误，或者速度慢上一丝，现在倒在地上的就是他了。
他走到怪蛇消失的水潭边，谨慎地没有靠近。
目光扫过潭边，忽然定格在方才怪蛇血液滴落的地方。
那里，静静躺着两样东西。
一枚龙眼大小、呈暗蓝色的珠子，表面光滑，散发着微弱的、精纯的水属性灵气。
旁边，还有一小堆约莫十来块、指甲盖大小、色泽黯淡的碎石块，里面同样蕴含着极其稀薄的灵气。
“妖丹？
不，一阶下品妖兽，还未凝聚真正的妖丹，这应该是其精华所聚的‘水灵精粹’。”
林凡捡起那暗蓝色珠子，感受着其中精纯的灵气，眼中闪过一丝喜色。
这东西，对于他现在的情况，正是急需的修炼资源！
还有这些……是灵石？
虽然品质低劣，远不如标准的下品灵石，但总比没有强！
他小心翼翼地将水灵精粹和那十几块劣质灵石收起。
仅仅是击败一只最弱的妖兽，就有如此收获！
这玉佩空间，果然是他的大机缘！
然而，还没等他高兴太久，一股强烈的、无法抗拒的排斥力骤然从西面八方涌来！
眼前再次一花，天旋地转。
等他重新稳住身形，发现自己己经回到了矿奴洞穴那个冰冷的角落，背依旧靠着岩壁，手里紧紧攥着那枚墨绿色玉佩。
刚才发生的一切，仿佛只是一场短暂的梦。
但右手指尖传来的剧痛，以及怀中那枚冰凉的水灵精粹和十几块劣质灵石坚硬的触感，无比清晰地告诉他——那不是梦！
林凡的心脏，砰砰狂跳起来。
希望，真正的希望，就在这枚不起眼的玉佩之中！
他没有任何犹豫，再次尝试集中精神，沟通玉佩。
果然，那种联系还在。
但他能感觉到，自己短时间内，似乎无法再次进入了。
玉佩传递来一种抗拒之感。
需要等待。
或者……提升实力？
林凡不再尝试，他将玉佩重新藏好，又将水灵精粹和劣质灵石小心地塞进不同的隐蔽处。
做完这一切，他才靠坐在岩壁上，闭上眼睛，像是和周围其他矿奴一样沉沉睡去。
但实际上，他的内心从未如此清醒，也从未如此灼热。
接下来的日子，林凡依旧是那个沉默寡言、埋头苦干的矿奴，甚至表现得比以前更加麻木，更加逆来顺受。
只有在无人注意的角落，在短暂的休息间隙，他才会抓紧每一分每一秒，利用那枚水灵精粹和劣质灵石，艰难地修复着受损的灵根，恢复着微薄的灵力。
进展缓慢得令人绝望。
他的灵根受损颇重，这些资源又太过低劣。
但总好过没有。
数日之后，当他感觉与玉佩的联系重新变得清晰，可以再次进入时，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夜深人静、所有矿奴都睡死过去的时刻。
心神沉入，再次站在那暗红色天幕下的贫瘠土地上，林凡轻车熟路。
他没有立刻去招惹那个水潭里的怪蛇，而是谨慎地探索这片第一层空间的边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