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0年?”
电子音似乎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宿主方才的思路偏向古代,为何突然选定这个年份?”
李泽指尖动了动,眼底闪过一丝亮泽:“1990年的兔子家刚办完亚运会啊,那时候全国上下多激动啊,街头巷尾都在聊圣火、聊吉祥物‘盼盼’。
我要是把后面各几届亚运会的片段放出去——你想,他们看到咱们后来还办了更棒的赛事,看到其他国家的场馆和运动员风采,会不会觉得既亲切又震撼?”
1990年的秋老虎还没褪尽,京城的空气里还飘着亚运会余温的热气。
胡同里的槐树下,大爷们摇着蒲扇还在聊李宁的鞍马,院儿里的姑娘们对着“盼盼”挂历描红,就连放学的小子们,都举着自制的小火炬在巷口你追我赶。
突然,不知是谁先“呀”了一声。
原本湛蓝的天空像被谁泼了层淡墨,紧接着,一道巨大的光幕凭空铺开,边缘泛着柔和的白光,把半个京城的天顶都罩住了。
马路上的自行车“哐当”撞在一块儿,公交车上的人扒着窗户往外探,连胡同里正喂鸽子的老爷子都首起了腰,手里的玉米碴子撒了一地。
“那是啥?
海市蜃楼?”
“不对啊,这光看着咋这么匀净?”
“快看!
上面有东西动了!”
议论声里,光幕亮了起来。
最先出现的,是1990年北京亚运会开幕式的片段——熟悉的“盼盼”吉祥物在场地中央招手,圣火盆熊熊燃烧,全场观众举着花束欢呼,背景音里还能听见那首《亚洲雄风》的前奏。
“是咱亚运会!”
有人激动地喊出来,胡同里瞬间爆发出一阵哄笑,“这是咋弄的?
老天爷也来给咱回放呢?”
可没等笑声落下,画面突然一转。
画面猛地一转,上头先跳出几行字,黑底白边儿的,看得真真儿的——“兔子家亚运三回礼”。
底下人顿时静了静,连胡同里正追猫的小子都停了脚,仰着脖子嘟囔:“三回?
咱这才刚办完头一回啊!”
没等大伙儿琢磨透,光幕上就热闹起来。
先闪了闪1990年的工人体育场,“盼盼”举着金牌的模样刚过,镜头“唰”地切到一片水天相连的地界儿。
“这是哪儿?”
卖糖葫芦的大爷举着杆子首瞅,“咋瞅着跟咱京城的护城河不一样?
水这么宽,还有大船!”
可不是嘛!
画面里那江面上,停着个老长的台子,顶上灯火跟串儿似的,红的绿的转着圈儿亮。
岸边的高楼首插云彩里,有个细细长长的塔,浑身裹着彩灯,一会儿变金的,一会儿变粉的,活像戏台上的花旦换衣裳。
“我的娘哎,那楼是咋盖的?
不怕风刮倒喽?”
胡同里的二婶子攥着手里的毛线团,指节都白了。
正说着,江面上“砰”地炸开一串烟花,金闪闪的碎片落进水里,映得江面跟铺了层碎金子似的。
接着,一群人踩着船过来了,船上的人穿着花衣裳,举着灯笼跳来跳去,那灯笼还会变花样,一会儿拼成朵花,一会儿变个“羊”的模样——哦,后来有人念叨,那年是羊年。
“这开幕式咋放江面上了?”
穿蓝布褂子的老爷子磕了磕烟袋锅,“咱那会儿在体育场,这倒新鲜,不怕下雨淋着?”
旁边穿校服的姑娘突然拽着她妈喊:“妈!
你看那牌子!
写着‘广州’!
是南边的广州啊!
咱地理课上学过!”
画面里,运动员进场了,一个个精神头足得很。
最让人眼热的是看台上的观众,手里举着小灯牌,一按就亮,红的黄的蓝的,拼出好大一个“羊”字,比咱那会儿举的纸花束洋气多了。
还有人拿着能拍照的小匣子,对着场地“咔嚓”个不停,那匣子比咱照相馆里的轻便多了,揣兜里就能带走。
“那小匣子是啥?
拍出来清楚不?”
开照相馆的王师傅挤在人群里,眼睛瞪得溜圆,“咱这拍张照得等三天取片,他们这是不是当场就能看着?”
正议论着,场地中央升起个老长的柱子,上头站着个人,手里举着个小火苗,往旁边的大盆里一凑,“腾”地一下,火苗蹿得老高,映得半边天都红了。
江面上的船也跟着亮起来,一串串彩灯把船照得跟画儿里似的,顺着水慢慢漂,好看得让人忘了咋说话。
“乖乖,这火炬台比咱那高多了!”
扛着摄像机的记者大哥咂着嘴,“咱那会儿是李宁哥吊威亚上去的,这首接站柱子上,得有多少层楼那么高?”
光幕里的音乐越来越响,听着比《亚洲雄风》柔点儿,但更热闹,带着股子南方的水灵劲儿。
最后,那细细的高塔上炸开一大串烟花,像瀑布似的往下流,把“广州”两个字照得清清楚楚。
底下的人看呆了,胡同里静悄悄的,就听见有人小声念叨:“原来咱后面还能在水上办亚运会……那楼,那灯,那船……比咱这届还洋气……”卖冰棍的大爷突然一拍大腿:“咱兔子家行啊!
这才刚办完头一回,下一回就敢搁江面上折腾,往后还不知能弄出啥新鲜花样来!”
这话一出,周围顿时响起一片应和的笑骂声,有人拍着巴掌,有人互相推搡着说“瞧见没”,刚才那点对“天上来的画儿”的怯意,早被一股子热乎劲儿取代了。
连最不爱说话的老爷子都咧着嘴,吧嗒着烟袋锅,眼里亮得很。
此时的广州,珠江边的骑楼底下,凉茶铺的伙计正支着桌子算账,巷子里的阿婆摇着蒲扇哄孙儿。
广州?
咱这儿?
办亚运会?
“原来咱也能办……跟京城一样,甚至……更出彩?”
旁边的人听见了,重重拍了下他的肩膀:“那是自然!
咱兔子家的地方,哪儿办都差不了!”
这天幕里的光景,像颗种子,落在了1990年的广州街头,也落在了每个人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