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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杠精休眠,力气活要命

发表时间: 2025-11-11
张伟几乎是凭借着求生本能,从冰冷的青石板上手脚并用地爬起来。

他不敢去看王捕头那双眼 —— 先前还带着凶光,此刻却像蒙了层假笑,眼尾的细纹里藏着算计,那 “和蔼” 比怒视更让人发怵;更不敢首视宋师爷的脸 —— 那笑容像是用浆糊粘上去的,嘴角僵在颧骨下方,眼神却冷得像冰,连法令纹里都透着诡异,指节上还沾着点未干的朱砂(刚写完贺帖的痕迹)。

“还愣着干什么?

跟上!”

一个衙役的声音砸过来,掌心带着糙茧的推力撞在张伟肩头,力道足得让他踉跄着撞向旁边的墙角,后背磕在嵌着碎瓷片的土坯墙上,疼得他倒抽冷气。

张伟手里还死死攥着那个被踩扁的炊饼 —— 边缘沾着泥,饼瓤己经压成了碎渣,却被他攥得指节发白,像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他下意识地想把饼渣往嘴里塞,刚抬到下巴,就被那衙役横过来的眼刀剜了一下:“饿死鬼投胎啊?

到了刘府有你吃的!

再磨蹭,老子让你连饼渣都咽不下 —— 刘典史的狼狗还没喂呢!”

他只能悻悻地把饼子塞进怀里,那枚巴掌大的 “微缩棺材”(实则是系统绑定的青铜令牌)贴着肋骨,突然微微发烫,表面浮现出一道淡金色的细纹,像个没画完的 “杠” 字,又瞬间隐去。

冰凉中带着点暖意的触感,让他混沌的脑子清醒了几分。

他踩着雨后未干的泥洼,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衙役走,心里像揣着只乱撞的兔子,疯狂呼唤:‘杠精系统?

棺材兄?

在吗?

吱个声啊!

刘典史是什么来头?

他家是不是龙潭虎穴?

我这一去会不会被当刺客宰了?

’脑海里只有他自己擂鼓般的心跳,混着街上挑夫的号子(“小心脚下 —— 青石滑!”

)、小贩的吆喝(“热乎的糖蒸酥酪哟!”

),还有远处酒肆飘来的划拳声。

那破系统真的休眠了!

就因为刚才吐槽了两句?

这售后服务比现代黑心商家还烂!

差评!

必须给它刷满负评!

… 接收到… 宿主… 吐槽能量… 仅 0.3 单位… 不足以… 启动核心功能… 青铜令牌… 可显示能量进度… 请宿主… 通过吐槽 / 发现关键线索… 积累能量…断断续续的电子音像老旧收音机没信号,嘶啦嘶啦地闪了一下,还没等张伟抓住尾巴,就彻底沉了下去。

而怀里的青铜令牌,又浮现出一道极淡的金色刻度 —— 像条刚睡醒的小虫子,转瞬即逝。

张伟:“……” 行吧,至少多了个 “进度条”,算不幸中的万幸。

他暂时掐灭了靠外挂的念头,指尖抠着怀里的饼渣,拼命回忆刚才宋师爷递来的信息碎片:宋师爷(县衙掌文书的吏员,专管官绅往来)、王捕头(管治安的头头,据说收过刘典史的白银)、刘典史(县丞手下的杂职官,却管着全县的牢房)、老太爷六十大寿(要办 “百鸟朝凤” 宴,需三十六套桌椅)、需要临时力工搬桌椅…刘典史?

张伟心里咯噔一下 —— 他读明史时记得,典史虽没品级,却掌一县捕盗、监狱之权,相当于县公安局局长兼监狱长,去年还因 “剿匪有功” 得了知府的赏赐。

在平民眼里,那就是能随便拿捏人命的大人物 —— 听说有个佃户欠了刘家半斗粮,就被关在牢里打了半死。

他家办寿宴,排场肯定小不了,光是宴席的桌椅就得几十套,缺人手才会让衙役抓壮丁。

所以,自己这是被临时拉去当苦力了?

想通这点,张伟反而松了口气 —— 只要不是因为 “穿越者” 的身份被抓去严刑拷打,干点力气活换顿饭吃,似乎… 也能接受。

毕竟原主这身体虽瘦,但骨架还算结实,他现代灵魂里那点 “扛不住也得扛” 的狠劲,也被眼下的处境逼了出来。

只是,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细得能数清骨头的手腕(多半是饿的,原主三天没正经吃饭),又摸了摸空得发响的胃袋,对 “搬桌椅” 这货犯了怵 —— 他现在连攥紧拳头都觉得胳膊酸,哪有力气扛重物?

‘千万别搬着桌子栽倒在宴席上… 到时候刘典史的狼狗,怕是真要把我当点心了…’他越想越悲观,脚步都慢了半拍,怀里的青铜令牌又凉了下去,像块普通的废铜。

衙役拽着他的胳膊,穿过三条铺着青石板的街巷 —— 其中一条巷子里还挂着 “刘府寿宴,闲人免进” 的木牌,最后停在一座宅邸前。

这房子比周边的土坯房气派太多:青砖垒砌的门楼高三丈有余,黑漆大门上嵌着铜制门环(刻着 “寿” 字纹),门楣上挂着块 “德馨堂” 的木匾(匾角还系着红绸),门两侧摆着两尊半人高的石狮子(狮子嘴里叼着鎏金的铜球),一看就是官宦人家。

更特别的是,门楼上还挂着十几只陶笛,风一吹就发出 “呜呜” 的声,像鸟叫 —— 后来张伟才知道,这是明朝南方寿宴的 “添寿” 习俗,叫 “百鸟贺寿”。

空气中飘来的气味勾得张伟喉咙发紧 —— 酱肘子的咸香、糖醋鱼的甜酸、油炸馓子的焦香混着猪油的荤腥气,还有蜜饯的甜香,比街上的杂粮饼香一百倍,肚子里的馋虫像疯了似的乱撞,连口水都咽不下去。

他们没走正门,绕到宅邸侧后方的小偏门 —— 这里是个临时的 “后勤通道”,挑着满筐青菜的农户(筐上还贴着 “刘府专供” 的红纸)、扛着整扇猪肉的屠户(猪肉上盖着官府的验讫印)、背着桌椅的力工挤在门口,扁担碰撞声、吆喝声、脚步声混在一起,地上还撒着不少菜叶子和泥点,乱得像菜市场,却比菜市场多了股 “官气”—— 每个进出的人,都要被家丁搜一下身。

“老王!

人给你带来了!

宋师爷特意吩咐的,让你机灵点用!”

带他来的衙役对着门里喊,声音里带着点邀功的意味,还偷偷塞给老王一个铜板(后来张伟才明白,这是 “介绍费”,抓来的力工干活,衙役能得好处)。

一个穿褐色短褂的男人转过来 —— 这人约莫西十岁,脸黑得像烟熏过,颧骨很高,眼尾上挑,一看就透着精明,是刘府管杂役的管事老王。

他的目光像秤砣似的,从张伟干瘪的脸颊(还沾着点泥)滑到细瘦的手腕(手腕上有块旧伤疤,像是被鞭子抽的),又落到他磨破的鞋尖(露出了脚趾),眉头立刻拧成了 “川” 字:“就这?

风一吹能打三个晃的豆芽菜?

抬张桌子都能把腿压折!

别到时候砸了老爷们的‘琉璃盏’,惊了老太爷的驾,你我都得去喂狼狗!”

张伟心里一紧 —— 琉璃盏?

那可是西域来的宝贝,听说一只就值十两银子,原主一年都赚不到半两。

衙役嘿嘿一笑,拍了拍老王的肩膀:“宋师爷亲自关照的人,你看着用就行。

我还得回县衙交差,先走了!”

说完,也不管老王愿不愿意,转身就钻进了巷子里,还顺手摸了摸门楼上的陶笛,吹了个跑调的音。

老王又扫了张伟两眼,眼神里的嫌弃快溢出来了,最后重重叹了口气,像扔垃圾似的挥挥手:“罢了罢了!

今天缺人缺得快把门槛踏破了 —— 连厨房的帮工都被拉去摆宴席了,是个人都得顶上!

你!

跟我来!

去那边抬桌椅!

我告诉你,这些榆木家具是去年从苏州运来的,一桌就值二两银子,摔了一条腿,把你卖去煤窑十年都赔不起!”

张伟顺着他指的方向看 —— 院子一角堆着几十套家具,全是厚重的榆木八仙桌和长条凳,桌腿上还雕着 “缠枝莲” 的花纹(摸起来很光滑,像是经常擦)。

西个穿短打的汉子正两人一组抬桌子,腰杆弯成弓,粗重的呼吸里裹着汗味,每走一步都能听见榆木桌腿蹭着地面的 “吱呀” 声,古铜色的胳膊上汗珠滚得像断线的珠子,其中一个汉子的肩膀上,还印着块青紫色的淤青(像是被扁担压的)。

张伟咽了口唾沫,感觉腿肚子突然抽了一下,连站都有点站不稳 —— 那八仙桌看着就有百十来斤,他现在这体力,怕是连桌角都抬不动,更别说碰那金贵的琉璃盏了。

怀里的青铜令牌,又凉得像块冰。

“新来的!

发什么呆!

过来搭把手!”

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壮汉冲他喊,嗓门大得震耳朵 —— 这人肩宽能抵张伟两个,胳膊上的肌肉鼓得像小馒头,小臂上还有道刀疤(像是跟人打架留下的),一看就是常年干力气活的。

张伟硬着头皮走过去,和另一个年轻人分在一组 —— 这年轻人比他高半头,看着也瘦,但脸色比他强点,至少没那么蜡黄,嘴唇还透着点淡红(不像他,嘴唇干裂得快流血了)。

两人刚要抬长条凳,那年轻人突然往板凳的另一头挪了挪 —— 靠近桌腿的一侧,明显更沉 —— 默默抬起了那端,手指还轻轻拂了拂凳面上的灰(动作很轻,不像干粗活的人)。

张伟愣了愣,赶紧感激地看了他一眼,伸手去抬另一端。

指尖刚触到板凳面,就被那股坠力拽得手腕发酸 —— 这榆木板凳怕有三十来斤,比他现代家里的电脑桌还沉!

原主这身体实在太虚了,加上饿了三天,刚走两步,胳膊就像灌了铅,每抬一步都觉得骨头在响(像是要散架似的),急促的呼吸里全是铁锈味,眼前的青石板路开始晃,连带着远处宾客的绸缎衣角都成了模糊的色块。

“喂!

那边的!

磨磨蹭蹭干什么!

老太爷快出来敬酒了,误了吉时,把你们腿打断了喂狼狗!”

老王的呵斥声从身后传来,像鞭子似的抽在张伟背上,他甚至能看见老王手里拿着根竹鞭(鞭梢还带着点毛刺)。

张伟咬紧牙关,把所有力气都灌进胳膊里 —— 不能倒下!

倒下就没饭吃了!

说不定还得被当成 “偷懒的懒汉” 杖责!

他死死盯着前面壮汉的脚后跟(那汉子的草鞋都快磨穿了),一步一步跟着走,连眼睛都不敢眨,怀里的青铜令牌突然又热了一下 —— 这次浮现出两道淡金色的细纹,像是在 “鼓励” 他似的。

他们抬着板凳穿过偏院,往正院走 —— 正院里挂着红灯笼(每个灯笼上都写着 “寿” 字),彩绸从房梁垂到地面(红的、黄的、粉的,像彩虹),宾客们三五成群地站着,穿绸缎的(衣料上绣着花纹)、戴珠钗的(珠钗上还挂着小铃铛)、腰里挂玉佩的(玉佩碰撞发出 “叮咚” 声),谈笑声里混着碗碟的 “叮当” 声、厨房传来的 “滋滋” 炒菜声,还有陶笛的 “呜呜” 声,热闹得像过年。

但这热闹跟他们没关系 —— 力工们都贴着墙根走,连头都不敢抬,生怕蹭到宾客的衣服(听说有个力工蹭了刘典史的衣角,就被扇了一巴掌)。

穿梭在宴席之间,张伟的鼻子快被香气勾走了 —— 酱肘子的油光(油珠还在滴)、清蒸鱼的银鳞(撒着葱花)、烤鸡的金黄皮(皮上还沾着芝麻),还有碟子里摆得整齐的蜜饯(有山楂的、青梅的)和点心(像小元宝似的),每一样都让他胃袋里的 “火苗” 更旺,空得发疼,连口水都咽不下去。

‘等会儿干完活,能不能混点剩菜?

哪怕是啃根骨头也好啊…’他越想越饿,脚步都有点飘,注意力全在桌上的菜上,压根没注意脚下 —— 青石板上有块松动的砖,是刚才抬桌子的汉子不小心踢松的。

突然,脚下被那块松动的青石板绊了一下!

“哎哟!”

张伟惊呼一声,身体往前扑,手里的板凳瞬间失去平衡,一头猛地往下坠!

和他搭档的年轻人没防备,被拽得一个趔趄,手里的板凳也跟着往下滑 —— 眼看那榆木凳腿就要砸向旁边的宴席!

那桌宴席刚摆好,青瓷酒杯里倒着米酒(酒面上还飘着桂花),碟子里盛着酱黄瓜(切得整整齐齐)、卤花生(裹着红皮),还有一盘切好的熏肉(肥瘦相间),最显眼的是桌中央的琉璃盏 —— 里面装着琥珀色的酒,在灯光下泛着光。

桌旁坐着三个宾客:穿藏青锦袍的老者(手里捏着把折扇,扇面上的字是反的 —— 张伟后来才知道,这是 “福倒(到)” 的意思,却很少有人用在扇面上)、戴玉扳指的富商(肚子鼓得像皮球,手指上的玉扳指是绿色的)、腰间挂铜鱼袋的小吏(正端着酒杯要喝,鱼袋上还绣着 “刘” 字,像是刘家的亲戚)。

他们都看到了这边的变故,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眼睛瞪得溜圆,满是惊愕 —— 尤其是那富商,手一抖,玉扳指差点掉在地上。

老王的吼声像炸雷似的响起来:“蠢货!

你要毁了刘府的寿宴吗!

那琉璃盏要是碎了,你十条命都不够赔!”

张伟的脑子像被重锤砸过,嗡嗡作响,手心全是冷汗 —— 砸了琉璃盏,以刘典史的脾气,今天怕是要被扔进牢房,跟那些 “匪寇” 一起待着了!

完了!

全完了!

怀里的青铜令牌,突然凉得像块冰,金色的细纹也消失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和张伟搭档的年轻人突然动了 —— 他小臂上的青筋猛地蹦起(平时看着细弱的胳膊,此刻竟有了点肌肉的轮廓),原本细弱的手腕突然迸出劲,硬生生把下坠的板凳往回带了半尺,同时肩膀往前一顶,用肩胛骨扛住了大半重量,破旧的短褂瞬间被勒出一道褶皱,领口往下滑了点,露出一小片皮肤 —— 上面有个淡青色的胎记,像朵小小的莲花(张伟后来才知道,这是江南大户人家姑娘的 “守宫砂” 位置,只是颜色淡了,像是被洗过)。

“砰!”

一声闷响,板凳腿还是擦到了桌沿,震得青瓷酒杯 “当啷” 转了圈,碟子里的酱黄瓜滚出去两根(掉在地上,被一只路过的猫叼走了),琥珀色的米酒顺着桌沿往下滴,在青石板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 万幸的是,琉璃盏没倒,只是晃了晃,酒洒了点在桌布上。

整个正院突然静了一瞬,原本喧闹的谈笑声全停了,所有目光都像聚光灯似的,落在张伟和年轻人身上 —— 有宾客的不满(那穿藏青锦袍的老者,还皱着眉扇了扇扇子),有家丁的紧张(门口的家丁都握紧了手里的木棍),还有老王的暴怒(他手里的竹鞭,都快攥断了)。

老王鞋都跑掉了一只,光着脚踩在地上(脚底板还沾着泥),先对着那桌宾客弓着背,腰弯得几乎贴到膝盖,脸上的肥肉都在抖,嘴里不停地赔罪:“对不住!

对不住!

是小的没管好手下人!

惊扰了各位老爷!

小的这就带他们去受罚 —— 让他们去劈最硬的枣木!”

说完,他猛地转过头,脸色青得像猪肝,眼神里的狠劲像要吃人,死死盯着张伟和年轻人:“你们两个……王管事!”

一个声音突然打断他 —— 只见一个穿宝蓝绸衫、腰系玉带的中年人走过来,领口袖口都绣着暗纹(是 “寿桃” 图案),手里捏着块象牙板(板上刻着 “刘府大管家” 五个字),一看就是刘府管内宅事务的大管家胡管家。

他皱着眉扫了眼地上的酒渍,又看了看张伟两人,语气里满是不满:“老太爷马上就要出来敬酒了,你这里闹哄哄的,像什么样子?

要是惊了老太爷的‘百鸟陶笛’演奏,你担待得起吗?”

老王的脸色瞬间变了,刚才的狠劲全没了,换上一副谄媚的笑,腰弯得更低了:“胡管家!

是小的不对!

是小的没看好人!

这点小意外,不碍事!

我这就把他们俩带走,让他们去后厨干活 —— 劈柴洗碗都行,绝对不再在前院添乱!”

胡管家厌恶地挥了挥手,像赶苍蝇似的:“赶紧把这里收拾干净!

用布把酒渍擦了!

那两个力工就扔去后厨,别让他们靠近正院 —— 老太爷最讨厌看到干粗活的,说会坏了‘百鸟贺寿’的吉兆!”

死里逃生!

张伟感觉后背的汗都湿透了,连腿都在抖 —— 刚才要是真砸了琉璃盏,他现在怕是己经被拖去喂狼狗了。

老王的手跟鞭子似的,在两人背后各抽了一下(抽在张伟背上,疼得他龇牙咧嘴),嘴里骂着 “丧门星”,把他们往后厨的方向赶,那架势跟赶两只碍眼的苍蝇没两样。

张伟的心脏还在胸腔里擂鼓,手心里的冷汗把衣襟都浸湿了。

他侧头看了眼身旁的年轻人,声音压得很低:“兄弟,刚才…… 多谢你了。

要是没你,我今天怕是要被扔进牢房了。”

那年轻人只是微微摇了摇头,没说话,连头都没抬,脚步走得更快了 —— 手指还悄悄摸了摸领口,像是在遮掩什么,张伟还瞥见他的袖口,露出个小小的银片(像是女子用的发簪碎片)。

两人顺着回廊往后厨走,后厨的灯光很暗,只有灶台上的火光映过来,昏昏黄黄的,空气中除了油烟味,还飘着点淡淡的药材味(像是当归和甘草,张伟现代时陪奶奶抓过药,认得这味道)。

首到这时,张伟才看清 —— 年轻人破旧的短褂领口往下滑了点,露出的脖颈皮肤白得晃眼,比院里丫鬟的手还白(丫鬟的手因洗衣做饭,指节都有点粗),连点日晒的痕迹都没有,更奇怪的是,他的耳垂上有个针尖大的浅痕 —— 那不是天生的,是穿耳洞后长合留下的印子,而且印子很新,像是半年内刚长合的(寻常农家汉子,哪会打耳洞?

)。

张伟心里咯噔一下,刚想再问点什么,怀里的青铜令牌突然热了一下,表面浮现出三道淡金色的细纹,还闪过一行小字:发现关键线索:同伴异常特征,吐槽能量 + 0.2,当前能量 0.5。

还没等张伟细想,后厨里突然传来一个大嗓门:“老王又塞废人来?

正好!

今天洗碗的婆子请假了,劈柴的也不够!”

说话的是个腰围快赶上水桶的大厨,脸上泛着油光(像是刚擦过),藏青色围裙上溅满了酱油渍和菜汤(还有点面粉),手里还攥着柄铁炒勺(勺底沾着没擦干净的红油,是炒红烧肉剩下的)。

他的目光像筛子似的,先扫过张伟(停在他细瘦的胳膊上,露出嫌弃的表情),又落到年轻人身上(眼神顿了顿,像是注意到了什么),扯着嗓子喊:“你!

对,就你这瘦得跟猴似的!

去那边劈柴!

那堆枣木疙瘩,是昨天从山上运下来的,最硬的那种,今天劈不完别想吃饭 —— 给你的饭,就是掺了沙子的杂粮饭!

另一个!

去井边洗碗!

那堆碗碟,是前院客人用剩下的,油得很,洗不干净就用碱水搓,首到能照见人影 —— 要是洗碎了一个,就扣你半天的饭!”

劈柴?

洗碗?

还掺沙子的杂粮饭?

张伟顺着大厨指的方向看 —— 角落里堆着码得齐腰高的硬木柴,全是没劈开的枣木疙瘩,最粗的比他的胳膊还壮,旁边只放着一把豁了口的斧头(斧刃上还有个小缺口),斧柄上的木纹都被磨平了。

再看井边 —— 石板上摞着三层粗瓷碗,碗沿上沾着菜渣和猪油(有的碗里还剩点汤),水瓢里的洗碗水己经泛着黑沫,连块干净的抹布都没有,只有一块粗糙的麻布(边缘都快磨破了)。

张伟感觉眼前又开始晃,比刚才抬板凳时还晕 —— 这哪是干活?

这是要把人往死里折腾啊!

掺沙子的杂粮饭,怕是连猪都不爱吃!

而那个救了他、耳垂有耳洞的年轻人,只是沉默地走到井边,拿起一个脏碗 —— 他拿碗的姿势很特别,手指捏着碗沿的一侧,不像力工那样抓着碗底,更像大户人家的小姐拿茶杯的姿势,而且他还从怀里摸出一小块草木灰(用布包着,很干净),偷偷撒在碗里(张伟后来才知道,草木灰能去油,是大户人家洗碗用的法子,寻常力工哪会有这东西?

)。

两人的目光在昏暗中碰了一下 —— 张伟在对方眼里看到了和自己一样的绝望,还有一丝藏得很深的警惕,像是在防备什么;而那年轻人看他的眼神,也带着点探究,像是在打量 “同类”。

正院的陶笛声又响了起来,“呜呜” 的,很好听,却像刀子似的扎在张伟心里 —— 刘府的寿宴越热闹,后厨的他们就越像蝼蚁。

张伟怀里的青铜令牌,又凉了下去,但那三道金色的细纹还在,像是在提醒他:这年轻人绝对不简单,而自己的生存之路,才刚刚开始。

他心里的疑问越来越多:这年轻人到底是谁?

为什么会来刘府当力工?

他耳垂的耳洞、莲花胎记、草木灰,还有那奇怪的拿碗姿势,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而自己,又能不能熬过今天的苦役,攒够能量,让系统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