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爸爸回来了！”傅嘉乐装模作样从床上爬了起来，揉了揉眼睛，像是刚睡醒一样，眼睛亮晶晶地看到面前站着的傅淮州，好几个月没有见到的爸爸突然出现在面前。
激动的他立刻晃醒旁边还闭着眼睛的傅嘉言，跟他一起分享这个好消息。
傅嘉言和傅嘉乐就是姜晚榆双胞胎儿子的名字，老大傅嘉言腼腆爱笑，老二傅嘉乐顽皮活泼，但是两个孩子都懂事乖巧，尤其是嘉乐从小就极有主见。
傅嘉言适时睁开眼，一副刚刚睡醒的模样，不过两个孩子哪儿能装的那么像？刚睡醒的小孩子眼神迷糊，而他们两个现在眼睛炯炯有神。
姜晚榆看透没说透，转头看了一眼傅淮州，当着两个孩子的面她给他这个当爹的留颜面，不想在这个时候给他难堪，他自己心里清楚就行，于是快速终结话题：“我先给孩子穿衣服，你这次请假回来多少天？”
“五天，去掉来回路程，能在家待三天。”傅淮州不明白姜晚榆问这个做什么，却不妨碍他老实回答。
“用不了这么多天，今天一天的时间，足够你考虑清楚，早同意早打离婚证，你也能早点儿回去上班。”姜晚榆的声音带着冷漠的平淡感，听起来毫无感情。
说完没有看傅淮州一眼，径直越过他来到小床前：“外面冷，老老实实在被窝躺着，盖好被子，我先把你们俩的棉衣捂热再穿。”
傅嘉言乖乖点头，整个人缩到被窝里，只露出眼睛及以上的部分，傅嘉乐也听话的回到被窝，手抓着被角问：“妈妈，刚刚你和爸爸在吵架吗？”
看，小孩子藏不住一点儿心思，前一秒装着刚刚睡醒，后一秒自己就露馅儿了。
姜晚榆笑着帮两个孩子塞了塞被角，“没有，妈妈刚刚在跟爸爸开玩笑呢！不信你们问问爸爸？”
傅嘉乐偷偷瞥了眼还站在门口的傅淮州，立刻收回视线，不说话了。
姜晚榆看到这一幕，忍不住翘起嘴角，这孩子从小顽皮，但是在傅淮州面前，就像是老鼠见了猫一样，恨不得躲躲远远的，更别提会主动跟傅淮州说话。
孩子出生时，傅淮州刚好在上大学，这几年他是表现出在有限的时间内尽可能的陪伴孩子的样子，但比起自己这个做母亲的，傅淮州在孩子面前的时间少之又少。
其实，傅淮州从来没有动手打过孩子，连说重话的时候都屈指可数。
可一旦傅淮州回来，孩子们就开始下意识的约束自己的行为。
原本姜晚榆还想着，他的严父形象对两个孩子来说是好事，但换个角度想，父亲这个角色不应该只带给孩子严苛疏离的概念。
纵使傅淮州诸多不对，但他终究是两个孩子的父亲，刚刚姜晚榆火气上头威胁他，可要是真走到要鱼死网破那一步，姜晚榆也不能举报傅淮州，这对两个孩子来说是一件异常残忍的事情。
醒来之后，有一瞬间姜晚榆忍不住设想，如果傅淮州到最后关头还是不愿意把孩子给她，那她干脆不离婚算了，就这样过着，反正最后拖死的不是自己，不舒服的也不会是自己。
至于以后傅淮州会不会被其他人举报流氓罪，按经历过的走向肯定不会，她抱着侥幸心理妄图退一步粉饰太平。
可随即反应过来，她的想法很危险，只要存在问题，就始终是个隐患，她不能拿他们母子三人做赌注，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离婚，她必须坚定这个想法，不择手段逼傅淮州同意。
不管现在是什么情况，是在地狱也好，时间倒流也罢，总归是实打实的重活一次，她的孩子已经回来，现在就在她的身边。
过去那些怨恨愤懑，在孩子回到她的身边时，就该彻底结束。
上辈子的她孑然一身，恨那些始作俑者，自然想方设法不让他们痛快，可如今没必要再把自己拉入互相折磨的局面里，给自己找不痛快，话说，那种活法真的很累。
恩怨情仇都应该随着她的死亡彻底画上句号。
孩子现在还活着，姜晚榆就知足了，往后好好照顾孩子，母子三人好好生活才是重点，于是她立刻打出这个不该有的念头。
小孩子的棉衣棉裤都是姜晚榆自己做的，棉裤类似于现代大家所称呼的背带裤，棉衣则有些像古代的褂子那样系个带子，绑在后腰固定住。
姜晚榆先把棉衣棉裤翻个面，内里朝外，放在被窝里暖了一会，用手摸了摸，感觉衣服差不多不凉才拿出来。
并没有全拿出来，而是先拿出来大儿子的棉衣，其实姜晚榆原本并不知道这件是嘉言的衣服，毕竟过去了几十年，她记忆力再好也想不起来这些细微的小事。
姜晚榆能拿过衣服就猜对也是因为嘉言从娘胎里出来就有不足之症，说明白点就是营养不够，长的也瘦小，一直以来身体不太好，可能是身体原因，这孩子一直喜静，也不喜欢跑来跑去，衣服总是干干净净，没有补丁。
而嘉乐，就是家属院的皮猴子，平时摔跤打架更是家常便饭，棉布料本来就不耐造，隔段时间就要缝上去个补丁，冬季过去，棉衣就成了乞丐装。
傅嘉言见妈妈把自己的衣服拿过来，立刻从被窝里爬了出来，手里还知道攥着自己的秋衣袖子，这样穿棉衣的时候就不会把秋衣袖子上卷。
傅淮州总不可能像个木棍子一样杵在门口，于是也走了过去，想搭把手。
姜晚榆余光瞧见，看出他的意图，本来想开口呛他，不必惺惺作态，但顾忌着面前的孩子还是忍了下来，压着情绪，努力用正常的口吻说：“你刚从外面进来，手上凉，还是我自己来吧！”
傅淮州伸出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也更加意识到自己的不受待见。
可他也不能就这么站着，于是环视四周，试图找点自己能干的活。
衣服都被姜晚榆叠的整整齐齐，屋里摆放的东西也很有秩序，水泥地上也干干净净……
最后，直到姜晚榆把被窝里最后一件棉裤拿出来，他才找到了一件他能做的事情——叠被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