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嗓音带着混响，轻却刺耳，绕着丝丝不屑。
萧予笙指尖一顿，干涩的喉咙攒动，调子有些发颤，“应该……应该可以的。”
怯生生的，依旧不敢抬头。
房间里陷入短暂的沉寂，一时间，温热的呼吸裹着暧昧悄然散开。
黎川没有再说话，以为自己的讥诮能将人逼退。
萧予笙也没有去探查他的表情，手指继续翻转着解衣扣。
动作还是很慢。
“谁教你的这些！”
黎川声音比刚才大了几倍，突然地呵斥令萧予笙身子抖了一下，呼吸几乎停滞，眼角渐渐蒙上薄薄的水雾。
心跳很快，很闷。
男人的压迫感让他有些喘不过气。
……他不想做吗？
那床头的东西又是怎么回事儿？
为了维持正派的形象故意说这样的话？
萧予笙不是随便的人，但黎川救了他。
而且……他咬着下嘴唇，加快了解扣子的动作，不一会儿，冰丝睡衣从肩头滑落，掉在脚边的地板上。
白皙娇嫩的身子完全暴露在黎川面前，加上微湿的碎发和泛着红的伤痕，妥妥的破碎感美人。
似冬日里覆着薄雪的梅花。
萧予笙抬起闪着盈盈泪花的眸子，春色潋滟，旖旎动人。
他向黎川挪了一步，“我想伺候少爷……”说着就要蹲下，掌心隐约碰到了男人的大腿。
“胡闹！”
黎川动怒，骤然起身，又悄然敛下似有似无的错愕和慌乱。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心头绕了一圈又迅速消失，是以前没有过的感觉。
即便是美若天仙的女子在他跟前跳脱衣舞，也看都不会看一眼。
从未想过脱了衣服的少年能让他险些乱了阵脚。
“穿上！”
黎川命令道。
萧予笙仰视面前高大的身躯，一滴泪顺着眼角滑落，“……少爷不要我吗？”
他吸了吸鼻子，声音闷闷的，继续说，“如果少爷不想做，我也可以干别的……”调子轻柔，显得越发委屈了。
黎川缓缓闭眼，沉了沉气，语气依然强势冰冷，“先把衣服穿上！”
萧予笙听话，弯腰捡起睡衣套在身上，胡乱系了几颗扣子。
黎川再次睁开眼时，萧予笙己经把衣服穿好了，只是松松垮垮的不规矩。
“出去，让管家给你安排住处。”
黎川面露不悦，理了理衣襟坐回椅子上，“再敢放肆，立刻走人！”
萧予笙心里还有疑惑，正神游着，听到黎川愿意留下他，眼睛瞬间亮起来，抬手揉掉脸颊上的泪痕，眉眼微微弯起，“嗯！
我听话，谢谢少爷！”
“出去。”
萧予笙走出黎川的卧房，此时的步子都轻快了许多。
他走到一楼时，正巧碰见李福。
李福看到衣服有些凌乱的萧予笙，勾着背笑嘻嘻凑上来，“结束啦？”
萧予笙微愣，又轻声应道：“嗯，结束了。”
李福扫过萧予笙乱糟糟的脸蛋，见他眼圈还有些红，像是刚哭过的样子。
暗暗翻了他家少爷一眼，小声嘀咕，“怎么这么莽撞！
把小可爱都弄哭了。”
萧予笙没听清李福嘟囔的什么，正想开口问，就被李福拉着往外走。
“带你去住的地方。”
“住哪里？”
李福回头看了他一眼，脸上挂着笑，“偏房。”
萧予笙跟着出了客厅，沿着庭院的小路一首向北。
“叫什么名字？”
李福问。
“萧予笙。”
“名字怪好听。”
前面路灯比较暗，李福步子放慢了些，“多大啦？”
“二十。”
李福皱了皱眉，“不用上学？”
“不上了，出来挣钱。”
萧予笙说得轻描淡写，好像对他来说怎么样都行。
“叶家就这么缺钱？”
李福听说他是叶家的，也算养在富贵人家，不免有些疑惑。
听起来像疑问句，倒不如说是来自管家的蔑视。
萧予笙抿唇不语。
叶家不缺钱，但他总不能白吃白喝吧，所以他们让干什么，萧予笙便干什么。
“啧啧啧，没人性！”
李福自顾自地摇头骂道，又安慰起萧予笙，“以后在黎家，没人敢欺负你。”
“……哦。”
萧予笙盯着脚下的石阶，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李福讲话，之后就是李福一个人在说。
“你可别被黎川少爷的样子吓到，他人很好的。”
“少爷平时工作忙，晚上回家多半也会在书房，没有特别的事，不要去打扰。”
“不过……你算特例，如果需要找他，也可以去找。”
“黎家规矩不多，夫人常年在国外。”
李福怕萧予笙误会，连忙解释，“哦，是少爷的妈妈，少爷母胎单身。”
“咱们只需要照顾少爷起居就好。”
“……”李福自言自语了一路，萧予笙低头看脚下，有的听进去了，有的没听太明白。
听不明白的时候，脑袋里就开始胡思乱想，刚才在黎川卧室是不是哪里表现的不好，惹少爷不高兴了。
虽然暂时能留下来，但出门时，黎川明显是不太高兴的样子。
“到了！”
李福站在偏房大门口，回头看萧予笙，眉尾轻挑了下，掩唇小声说，“我给你安排个好房间。”
黎川让他给萧予笙安排个下人的房间，但跟少爷发生过关系的下人，可不是一般的下人。
毕竟洗干净又在卧室待了一阵子的外人，这么多年来只有萧予笙一个。
下人的房间大概也只是个过渡，说不定过几天就会和少爷睡一间房。
李福把人领进门，笑着拍了拍萧予笙肩膀，“早点休息，明天可以睡到自然醒。”
“谢谢李管家。”
萧予笙颔首。
他以为自己会跟其他人住一起，进门才发现这间房宽敞的离谱。
双人床、落地窗、独立卫生间、书桌、衣柜……该有的都有，比他在叶家的房间不知道要好多少倍。
萧予笙记不清当时怎么住进的叶家，只知道父母临走时叫他听叶叔叔的话。
他印象里的叶叔叔和蔼可亲，可进了叶家的门就不一样了。
总是有收拾不完的家务，谁都可以对他呼来喝去。
住的房间也没有窗，永远都是阴冷潮湿的，透着股霉味儿。
后面搬进别墅，待遇也没好到哪去。
萧予笙轻声叹了口气，慢慢走进去又把门关上。
床头柜摆着一盒点心，萧予笙摸了摸肚子，有点饿。
但他没好意思吃，从里面取出一颗糖果，剥开含在嘴里。
他喜欢这种酸酸甜甜的水果糖。
大概是太累了，糖吃完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正房那边，黎川还在书房里看书。
李福敲门，端着一碗红枣枸杞银耳汤进来，小心翼翼放在旁边的矮桌上，“少爷，萧小少爷己经安顿好了。”
“嗯。”
黎川瞟了一眼那碗汤，视线回到书本上。
李福提到萧予笙，黎川又缓缓撩起眼皮看向他，调子端得是漫不经心，“床头的东西你准备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