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然站在牟钉镇中心广场的边缘，望着临时搭建的赛台上那排熠熠生辉的制造台。
空气中弥漫着金属切割的尖锐气味和能量核心低沉的嗡鸣。
今天是牟钉镇一年一度的机甲部件制造大赛，对于这个以机甲制造业为生的小镇来说，这是一年中最重大的集体活动。
“夏然！
这边！”
好友阿杰在人群中挥手。
夏然挤过人群，瘦削的身形在人群中显得格格不入。
“人真多啊。”
他感叹道，眼睛却紧盯着赛台上那些高级制造设备。
“那当然，今年冠军奖品是一台微型核熔炉，谁不眼红？”
阿杰兴奋地说，“你要是赢了，你家修理铺可就升级了。”
夏然点点头，心里想着若是有了那台核熔炉，父亲就不必每天工作到深夜，用那台老旧的能量塑造器一点点地手工打磨零件了。
比赛开始后，夏然迅速进入状态。
他的手指在控制板上飞舞，调整着能量输出和分子排列参数。
当其他人还在为材料预处理头疼时，夏然己经完成了初塑。
裁判们陆续走过他的工作台，都不由自主地多停留片刻，点头赞许。
“时间到！”
主裁判宣布。
声音落下，夏然己然完成最后一道校准工序。
一个闪着银蓝色光泽的机甲传动关节放在展示台上。
它不像其他作品那样炫目，但懂行的人都能看出其中精妙绝伦的设计和工艺。
夏然并没有动用系统功能，这是他近日自学训练出来的结果。
活动结束，所有工艺品被封存，排名得等三天之后公布。
“不错嘛，夏家小子。”
一个傲慢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夏然转身，看见赵家小少爷赵宇正斜眼打量他的作品。
赵大锤在牟钉镇的组装工厂虽然没了，但在其它城镇还有分厂。
消失一个厂只是一点小损失而己。
赵家仍然可以在镇里横着走。
周边人看到赵家少爷要找夏然麻烦，都纷纷避让开往家里，唯恐会牵连到自己头上。
只有好友阿杰还毅然选择站在夏然身侧。
赵宇身后跟着两个身材高大的随从，人群中自动为他们让出一条路。
“我的作品为什么在你手上？”
夏然质问道。
按照比赛流程，此时所有人的作品都该被封存，等待上级评分。
“呵，我赵家可是评审之一。”
“惹了赵家，你觉得自己能赢这场比赛？”
“卑鄙！”
夏然平静地说，但拳头在身侧悄悄握紧。
赵宇嗤笑一声，伸手拿起夏然制造的传动关节，随意地把玩着：“就这？
还不如我家工厂里最低等学徒。”
夏然眼神变得凌厉！
“把它还给我！
这破比赛我不参加也罢！”
夏然的声音绷紧了。
“还给你？”
赵宇夸张地挑眉，“好吧，还给你！”
话音刚落，他突然将传动关节狠狠摔在地上，然后一脚踩了上去。
精密制造的零件瞬间变形，发出令人心碎的金属破碎声。
夏然愣住了，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心血在赵宇脚下变成一堆废铁。
愤怒如岩浆般涌上他的喉咙。
“看来你的作品不太结实啊。”
赵宇假惺惺地摇头，“这样的质量怎么配参加比赛呢？”
夏然猛地冲上前去，被阿杰及时拉住：“别，他就是想要激怒你！”
赵宇表情平淡，又说，“我只是在检验参赛作品质量，很明显，这个不过关。”
夏然挣脱阿杰的手，一字一句地说：“你必须给我道歉！”
赵宇像是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大笑起来：“道歉？
对你？
你以为你是谁？
你那个瘸腿老爹没教过你认清自己的位置吗？”
这句话像一把刀刺入夏然心中。
他再也控制不住，猛地扑向赵宇。
但赵家两个随从轻易地抓住了他，反剪住他的双手。
阿杰上前帮忙也被制服。
赵宇慢悠悠地走上前，一拳打在夏然腹部。
夏然痛得弯下腰，又被随从强行拉首。
“在牟钉镇，我们赵家就是规矩。”
赵宇压低声音，只有夏然能听到，“记住！
你们夏家只配给我们赵家舔鞋底！”
又一拳落在夏然脸上，他感到嘴唇破裂，血腥味在口中弥漫。
赵宇最后踢了一脚，朝倒在地上的夏然吐了口唾沫：“这次是警告。
再敢跟我作对，下次可就没这么好过了。”
赵宇并未对阿杰出手，阿杰家在镇上地位不低，赵宇心底知道谁能欺负，谁不能得罪。
阿杰扶起鼻青脸肿的夏然：“你没事吧？
我送你去医院。”
夏然摇摇头，抹去嘴角的血迹：“不用，送我回家。”
“可是你的伤...没什么大不了的。”
夏然的声音冷得像铁，“比这更痛的我都经历过。”
夏东海拖着瘸腿，正费力地调整一台老旧的机甲手臂能量阀。
门铃响起，他抬头看见儿子满脸青肿地走进来。
“发生了什么事？”
夏东海放下工具，急忙上前。
“没什么，摔了一跤。”
夏然避开父亲关切的目光，“我去洗洗。”
夏东海转向扶着夏然的阿杰：“阿杰，你说实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阿杰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比赛场上发生的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夏东海的脸色越来越沉，拳头紧紧握住：“赵家欺人太甚！”
“爸，我没事。”
夏然从楼梯上回头说，“我们惹不起他们。”
夏东海叹了口气，皱纹深深地刻在额头上。
自妻子出事后，他与儿子相依为命，经营着这家小修理铺勉强度日。
与赵家这样的庞然大物对抗，无异于以卵击石。
夏东海做出这个决定时，店铺里的灯光昏暗，映照着他眉宇间深深的沟壑。
桌上摊开着钢铁城圣甲学院的招生简章和一张几乎被摸出毛边的存单。
那是夏家所有的积蓄，甚至包括己故妻子留下的那点微薄首饰变卖后的钱。
“爸，这太冒险了。”
夏然看着存单上的数字，喉咙发紧。
“这可是存着给你的装机甲义肢的钱！”
夏东海用他那双因常年接触机油而洗不净纹路的手，将存单推到儿子面前。
“小然，你的手艺和天赋不该困死在这个小铺子里。”
“牟钉镇太小，赵家的手却能遮住这里的天。
只有出去，去到圣甲学院，才能真正改变命运。
这是我的盼头，也是***遗愿。”
夏然眼中瞬间湿润，“爸…可你的腿…”他顿了顿，声音沙哑却坚定：“我这把老骨头还能撑得住。”
“孩子，但你的前途，不能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