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秦明 —— 哦不对，现在该叫胡安・迭戈・洛佩斯了。
上一秒还在汴京城外跟林冲喝着烧刀子，吐槽高太尉那厮的小肚鸡肠，下一秒睁眼就看见个满脸胡茬的墨西哥大叔举着奶瓶，嘴里还嚷嚷着 “mi hijo”（我的儿子）。
这事儿得从宣和三年说起。
那天我跟林教头在野猪林附近巡营，撞见几个小喽啰偷猎朝廷的鹿，本想教训一顿，没成想那伙人竟是方腊的卧底。
混战中我替林教头挡了一箭，闭眼时还听见他喊 “秦兄弟”，再睁眼，世界就全变了样。
最先发现不对劲的是我妈玛莉亚。
别家孩子满月才会翻身，我出生第三天就把摇篮栏杆掰弯了。
她抱着我去教堂找神父祈福，结果我伸手就把神父挂在脖子上的十字架拽了下来，还差点塞进嘴里当糖嚼。
神父吓得首画十字：“这孩子…… 怕是被斗牛士的灵魂附体了！”
真正让我名声大噪的是两岁那年的菜市场事件。
那天玛莉亚带我去买玉米饼，隔壁肉铺的壮硕老板桑托斯跟卖菜的佩德罗吵了起来，俩人越吵越凶，抄起西红柿就互扔。
眼看桑托斯要把佩德罗按在菜摊上揍，我突然从婴儿车里爬出来，抓住桑托斯的手腕轻轻一拧 —— 就用了当年教新兵蛋子练擒拿的三成力气，那两百斤的壮汉竟 “嗷” 一嗓子跪地上了。
整个菜市场都安静了。
卖辣椒的老太太举着红辣椒张着嘴，连苍蝇都忘了飞。
玛莉亚赶紧把我抱起来，尴尬地给桑托斯道歉，可我满脑子都是当年在禁军大营里，林教头教我用这招制服闹事士兵的场景。
桑托斯揉着手腕，盯着我首嘬牙花：“这小屁孩…… 比我爷爷家的公牛还劲大！”
不过神力也给我惹了不少麻烦。
五岁那年幼儿园运动会，老师让我们玩 “两人三足”，我跟同桌露西绑着腿跑，结果我一使劲把露西带飞了，她摔在沙坑里哭了一下午。
从那以后，没人敢跟我一起玩游戏，只有隔壁班的胡安敢跟我说话 —— 哦对，他跟我现在一个名字，不过他比我矮一头，总是跟在我屁股后面叫 “迭戈哥”。
我第一次感受到 “恨” 是在七岁那年。
那天我跟胡安在巷子里踢足球，突然冲出来三个大孩子，领头的叫卡洛斯，是附近帮派老大的侄子。
他们抢了我们的足球，还把胡安推倒在地上，卡洛斯踩着足球嚣张地说：“黄皮猴子也配玩足球？
滚回你们的中国去！”
我当时脑子 “嗡” 的一声，前世在汴京城外被辽人骂 “南蛮” 的怒火一下子涌了上来。
我攥紧拳头，想起林教头教我的 “伏虎拳”，虽然现在身体小，但发力的诀窍还记得清清楚楚。
我没等卡洛斯反应过来，就冲上去抱住他的腿，借着惯性把他掀翻在地，再用膝盖顶住他的胸口 —— 那力道控制得刚刚好，既让他疼得首咧嘴，又没伤着他。
卡洛斯的两个跟班吓得不敢动，胡安从地上爬起来，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
从那以后，卡洛斯再也没敢找过我们的麻烦，而胡安跟我更铁了，他总说：“迭戈哥，你以后肯定能当墨西哥最厉害的摔跤手！”
可我心里清楚，我这辈子不想再打打杀杀了。
前世跟林教头一起征战沙场，见惯了生离死别，这辈子只想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不过命运好像跟我开了个玩笑，那天我在电视上看到一场斗牛比赛，公牛冲向斗牛士的瞬间，我下意识地做出了格挡的动作，玛莉亚在旁边看着我，眼神里满是担忧。
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我想起前世跟林教头在月光下练枪的场景，想起他说 “兄弟，等天下太平了，咱们就去江南种几亩田”，又想起今天卡洛斯骂我的话，想起露西哭着的脸，还有胡安崇拜的眼神。
窗外的月光照进来，落在我的小手上。
我握紧拳头，突然明白过来 —— 不管是在汴京城还是在墨西哥，有些东西是变不了的。
比如骨子里的力气，比如想保护身边人的心思，还有那些藏在记忆里的爱恨情仇。
也许这辈子，我注定不能只是个普通的墨西哥小孩。
（第一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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