凋零白山茶

“沈柔，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公司新来的品牌顾问，林娇娇。”门开的那一刻，

沈柔正蹲在玄关换拖鞋，手里还拎着刚从菜市场买回来的活鱼，水滴顺着塑料袋往下淌，

在米色地毯上洇出一圈深色。她抬头，看见叶凯站在门口，西装笔挺，领带松垮，

身后跟着一个穿香奈儿套装、踩着细高跟的女孩——妆容精致得像刚从杂志封面走下来，

嘴角噙着笑，眼神却像刀子，明晃晃地打量着这个“正宫”的家。沈柔没动，也没笑。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叶凯，仿佛在确认：这个和她同床共枕十年的男人，

真的敢把小三带进家门。而叶凯，居然还笑着，语气轻佻：“车坏了，顺路带她回来坐坐，

你别多想。”别多想？沈柔心里冷笑。你都把人带进卧室参观了，还“别多想”？

林娇娇倒是不客气，脱了高跟鞋就往客厅走，一边打量着这栋价值三千万的江景大平层，

一边惊叹：“哇，叶总，你家好大啊！这落地窗看得见江景吧？晚上一定超浪漫～”“喜欢？

”叶凯搂住她肩膀，语气宠溺，“以后常来。”沈柔站在厨房门口，手里还攥着那条活鱼，

鱼尾微微抽搐，像她此刻的心跳。她没说话，转身进了厨房。水龙头哗哗打开，

她把鱼扔进水槽，血水混着清水流淌。她盯着那抹红，突然想起十年前，

她也是这样站在出租屋的水槽前，给发高烧的叶凯煮姜汤。那时他蜷在破沙发上，

握着她的手说：“柔柔，我叶凯要是有一天发达了，一定让你住大房子，穿名牌，

再也不用为钱发愁。”现在，他发达了。可他给她的，不是名牌包，不是珠宝，

是当着她的面，把另一个女人带进主卧，还问她：“衣柜空着，娇娇以后来住，方便吧？

”方便？沈柔关掉水龙头，深吸一口气。她走出厨房，脸上已经挂起温婉的笑：“娇娇是吧？

坐，我泡茶。”她动作优雅，取出珍藏的武夷山大红袍，烫杯、洗茶、冲泡，一气呵成。

茶香袅袅升起，像她这些年从未动摇的体面。“谢谢姐。”林娇娇接过茶杯，

故意露出手腕上的卡地亚手镯，“叶总送的，说是我转正礼物。”沈柔点头：“挺配你的，

年轻，亮眼。”她笑得温柔，心里却在滴血。这十年，她为他放弃外企高管职位，

为他打理三家公司账目，为他疏通政商关系，

甚至为他替父亲顶下百万债务……她不是没能力，是把能力都用在了“成全叶凯”这件事上。

可现在，他把她当保姆使，还要她笑着给小三端茶递水。“对了，”林娇娇突然说，“姐，

你这身裙子，是去年的款吧？我在奥莱看见同款，才八百块。

”沈柔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连衣裙——确实，是去年打折时买的。

可那时叶凯说：“你穿什么都好看，省钱给家里。”现在他却开着法拉利，给小三买爱马仕。

“是啊，”沈柔依旧笑着，“八百块，穿十年，挺值的。”叶凯终于察觉气氛不对，

干咳两声：“行了，别说了，我们待会还要去吃饭。”“去哪儿？”沈柔问。

“娇娇想吃日料，我订了‘樱之味’。”叶凯语气自然，仿佛在通知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沈柔点头：“好啊，那我给你们准备点心带去？”“不用了。”叶凯皱眉，

“你在家好好休息吧。”两人起身，林娇娇临走前还回头一笑：“姐，谢谢你泡的茶，

下次我还来喝。”门“砰”地关上。沈柔站在原地，茶杯还握在手里，热气早已散尽。

她慢慢走到落地窗前，看着楼下那辆黑色法拉利缓缓驶出小区。副驾上，

林娇娇正依偎在叶凯肩上，举着手机自拍，笑得灿烂。沈柔掏出手机，点开相册。

第一张照片，是十年前，她和叶凯在城中村的出租屋前合影。她穿着白衬衫，

他穿着洗得发白的T恤，两人搂在一起，笑得比谁都甜。最后一张，是三天前，

她偷偷拍的——叶凯和林娇娇在酒店门口牵手，他手里还提着给对方买的奢侈品袋。

她闭上眼，一滴泪滑落，砸在手机屏幕上。但下一秒，她睁开眼，眼神冷得像冰。

她打开微信，拨通一个号码：“老陈，是我，沈柔。‘天启资本’的账户，可以启动了。

另外，把我和叶凯名下所有公司的股权结构、资金流水、税务申报记录，全部调出来。

我要——让他净身出户。”电话那头沉默两秒：“沈总，你确定？这一步走出去，

可就没回头路了。”“我确定。”沈柔站在窗前，望着那辆法拉利消失在夜色中，

声音轻得像风，却冷得像刀：“他让我心死，我就让他一无所有。”1回忆：三年前，

暴雨夜。沈柔跪在医院走廊，手里攥着缴费单，浑身湿透。她父亲突发脑溢血，

急需二十万手术费。她冲进叶凯的公司，跪在他面前，泪流满面：“凯，求你，借我二十万，

我爸爸快不行了……我以后做牛做马还你。”叶凯当时是怎么说的？他扶起她，

温柔地擦去她脸上的泪：“柔柔，说什么借？你是我妻子，你爸就是我爸。钱我马上打过去，

你别慌。”她信了。可三天后，她才从朋友口中得知——那笔钱，是叶凯从公司账上挪的，

还逼她签了“个人借款协议”，利息高达15%。更讽刺的是，

叶凯在朋友圈发了一张转账截图，配文：“老婆家人有难，身为丈夫义不容辞。”点赞如潮，

评论全是“好男人”“真丈夫”。可没人知道，那笔钱，是她用十年青春换来的“施舍”。

现实：“所以，你现在是要和我离婚？”沈柔坐在家族晚宴的主位上，

看着叶凯牵着林娇娇的手走进来，语气平静。今晚是叶家一年一度的“功成名就宴”，

江城商界名流齐聚一堂。叶凯特意带林娇娇出席，就是要宣告：沈柔，你已经被淘汰了。

“柔柔，别闹。”叶凯笑着，语气像在哄孩子，“娇娇是公司新任形象大使，

带她来见见世面。”林娇娇穿着高定礼服，得意地坐在沈柔旁边，故意压低声音：“姐，

你这身旗袍……是定制的吗？看着挺老气的。”沈柔没理她，只是端起酒杯，轻抿一口。

这时，叶凯的舅舅站起来，举杯笑道：“今天要特别感谢我侄子叶凯，带领集团年入十亿！

也感谢娇娇，为品牌注入新活力！来，大家敬他们一杯！”全场举杯。

所有人都等着沈柔低头认命，甚至有人小声议论：“这原配也太没眼力见了，还不赶紧退场？

”沈柔却缓缓起身，微笑道：“舅舅，您说得对，叶总确实功不可没。”她顿了顿，

声音陡然转冷：“但您可能不知道——这‘十亿’，有八亿七千万，

是我用‘天启资本’的壳公司，帮他洗白、避税、转移资产，一点点做起来的。”全场一静。

叶凯脸色骤变：“你胡说什么？”沈柔不慌不忙，打开手机，

投屏到宴会厅的大屏上——一张张银行流水、股权变更记录、税务申报表，

清晰显示：- 叶凯名下所有核心公司，

实际控股人均为“天启资本”；- 而“天启资本”的法定代表人，是沈柔的表弟，

但资金来源、指令签字，

全是沈柔；- 更有叶凯亲笔签下的“资金授权委托书”：“所有账户操作，

由沈柔全权代理。”“你……你什么时候……”叶凯声音发抖。

沈柔冷笑：“从你第一次偷税开始，我就在布局。你以为我放弃工作是傻？我是把战场，

搬到了你看不见的地方。”全场哗然。林娇娇脸色惨白：“叶总，

你……你不是说你是老板吗？”叶凯咬牙：“沈柔！你这是侵占！我要告你！”“告我？

”沈柔笑了，“你先去税务局解释，为什么过去三年，你申报的利润只有三百万？

”她轻轻一按，大屏切换——税务稽查通知书，赫然在目：“不……不可能！

”叶凯猛地站起，“这不可能！”沈柔看着他，

眼神像在看一个笑话：“你以为我为什么允许你出轨？允许你挥霍？因为我要你放松警惕，

把所有罪证，亲手交到我手里。”三天后，林娇娇在江城最贵的会所办“25岁生日宴”，

叶凯豪掷百万包场，只为哄她开心。宴会正酣，灯光突然一暗。大屏亮起，

播放的不是生日祝福，而是一段视频——叶凯在酒店房间，

搂着林娇娇说：“等我和沈柔离婚，所有钱都是我的，你想要什么我都买得起。”与此同时，

另一处沈柔坐在律师办公室，冷静地说：“林小姐，你收的每一笔转账，都有记录。

叶凯的钱，来自偷税和挪用公款。你涉嫌共同犯罪，税务和经侦已经在来的路上。

”全场宾客哗然。林娇娇尖叫：“叶凯！这是真的吗？”叶凯脸色铁青，想逃，

却被门口冲进来的税务稽查人员拦住：“叶凯先生，请配合调查。

”林娇娇崩溃大哭：“你不是说你有钱吗？不是说你会娶我吗？”叶凯终于撕下伪装，

咆哮：“沈柔！你阴我！你从头到尾都在算计我！”沈柔站在门口，一身黑裙，像女王降临。

她淡淡道：“你忘了，我不仅是你的妻子，更是你十年的财务总监。你每一分钱从哪来，

怎么花的，我比你妈还清楚。”她转身，对税务人员说：“我是举报人，这是全部证据。

”当晚，叶凯被带走。林娇娇被银行追债，信用卡全部冻结，连酒店房费都付不起。而沈柔，

坐在顶层办公室，望着江城夜景，手机响起。“沈总，‘柔界集团’的上市材料已准备就绪，

您看什么时候官宣？”沈柔轻笑：“不急。”她打开电脑，

点开一段监控视频——叶凯蹲在拘留所角落，手里攥着一张泛黄的纸，

那是他们当年的结婚证。沈柔关掉视频，打出一行字——2清晨六点，

江城最贵的“云顶国际”写字楼门口，一个穿着旧夹克的男人蹲在角落，

手里攥着半块冷馒头。他抬头，望着大厦顶端那块巨大的鎏金招牌——“柔界集团”，

四个字刺得他眼睛生疼。这曾是他的公司。三年前，他在这里发号施令，

身边围着一群阿谀奉承的下属。如今，他连进大门的权限都没有。“叶总？哦不，

现在该叫你‘叶先生’了。”一道清冷的女声从身后传来。沈柔一身高定西装，

踩着十厘米的细高跟，身后跟着一位身姿挺拔、面容冷峻的男律师——陆沉。

他戴着黑框眼镜，眼神如刀，手里抱着一叠文件，气场强大得让人不敢直视。

“沈柔……”叶凯站起来，声音沙哑，“我出来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我们……还能重来吗？”他跪了下去，当着来往员工的面，

泪流满面：“我知道我不该背叛你，可我是真的爱你啊！娇娇只是个过客，

你才是我唯一的妻子！”沈柔低头看着他，像在看一个笑话。她没说话，

而是转身对陆沉说：“陆律师，新入职的保安，安排好了吗？”陆沉推了推眼镜，

声音低沉而专业：“已安排。月薪四千五，包吃住，合同签三年，试用期三个月。这是合同。

”他递出一份文件，封面赫然写着：《保安服务合同》。叶凯瞪大眼：“什么？让我当保安？

！”陆沉淡淡扫他一眼：“你有前科，能进柔界集团当保安，是沈总念旧情。否则，

以你偷税漏税、挪用资金的记录，连保洁都做不了。”全场寂静。来往员工纷纷驻足，

拍照的、议论的、冷笑的……曾经的叶大总裁，如今跪地求复合，却被前妻安排去当保安。

这脸，打得响亮。沈柔转身，走进电梯，只留下一句：“明天早上七点，穿好制服，别迟到。

”此时，另一处陆沉，32岁，京师律所王牌律师，专攻企业并购与刑事辩护，

业内人称“铁面判官”。他从不接私人案件，却主动接手沈柔的离婚与资产清算案。

没人知道为什么。只有他自己清楚——三年前，

他曾匿名寄给沈柔一份《婚姻财产风险防控指南》，署名“一个关心你的人”。那时，

她还没觉醒，回信说：“谢谢你，但我相信我丈夫。”他沉默良久，

回了一句：“等你不再相信时，我随时在。”如今，她终于来了。当晚，柔界集团顶层会所。

沈柔疲惫地靠在沙发上，手里端着一杯红酒。窗外是江城璀璨的夜景，

像她此刻的人生——耀眼，却孤独。陆沉走进来，

递上一份文件：“叶凯名下最后一家公司的股权拍卖书，明天开拍。我建议你拿下，

彻底断他东山再起的可能。”沈柔接过，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的手背。两人同时一怔。

陆沉迅速收回手，语气依旧冷淡：“抱歉。”沈柔却笑了：“陆律师，

你总是这么……克制吗？”他顿了顿，镜片后的眸子微微闪动：“职业习惯。

”“可你为我做的事，早就超出‘职业’了。”她直视他，“你帮我布局、取证、举报，

甚至在我被林娇娇泼咖啡时，第一时间调取监控。你……为什么？”陆沉沉默片刻，

终于开口：“因为三年前，我见过一个女人，跪在医院走廊求钱救父。而那个男人，

笑着答应，转身却记了账。”沈柔呼吸一滞。那是她最狼狈的一夜，她从未对人提起。

“你……一直看着我？”“不是看着。”他声音低沉，“是等你醒来。”空气仿佛凝固。

窗外的光落在他脸上，沈柔第一次发现，这个总是冷着脸的男人，眼神里藏着极深的温柔。

第二天，股权拍卖会。叶凯凑了最后一点钱，想拍回自己创办的公司——“凯盛科技”。

他以为，沈柔不会来，毕竟那公司现在亏损严重。可拍卖开始前五分钟，沈柔出现了。

她坐在主位，身边是陆沉。“起拍价五千万。”主持人宣布。叶凯咬牙：“五千万！

”“六千万。”沈柔轻启唇。“七千万！”叶凯红了眼。“一亿。”沈柔直接加价三千万。

全场哗然。“她疯了？这公司根本不值一亿！”沈柔却笑了：“我不为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