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外有一种新的实验性疗法,成功率不高,还极有可能会失忆。”
“如果你愿意当志愿者,可以帮你安排在下个月。”
诊室里,陈医生的声音格外清晰。
这笔交易并不划算,却也是萧致远唯一的希望。
他得了一种罕见病,现在只剩下最后不到一个月。
他攥着报告单,心情复杂地回了家。
可当他推开门的那一刻,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地板上,一片刺目的暗红蔓延开来,血泊中央,躺着他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他和许行枝一起养了多年的金毛犬妙妙,正了无生气地横在那里。
萧致远的呼吸骤然停止。
他扶着门框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几乎站立不稳。
他强迫自己抬起头。
秦言川竟一身红裙站在那里,脸上挂着胜利者般的得意笑容。
“萧先生,欢迎回来。”
“这是我送你的见面礼。”
他像这个家的男主人,审视着一个不速之客。
萧致远的脑子“轰”的一声,一片空白。
面前这个俊郎的男人,是京城最有名的恶人,靠着权势逍遥法外。
更是他刻在骨血里、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的男人。
当初萧致远的父亲不过是修补他心爱的西装时多了一根线头。
第二天,他就派人一把火烧了父亲的裁缝店,让他惨死在大火里。
一想到这里,他便恨得咬紧了唇。
这时,许行枝从楼梯走下。
她的目光淡淡地扫过玄关的狼藉,扫过萧致远惨白的脸,却没有丝毫停留。
而是径直走到秦言川身边,右手滑上他的腰,顺势钻入他的怀中。
她抬头对秦言川柔声说:
“言川,以后你就住在这里吧。”
“喜欢什么,换掉什么,都不用问我。”
许行枝说着,目光却落在了萧致远的身上,像是故意说给他听的。
这亲昵入骨的姿态,无一不在告诉萧致远,秦言川已经取代了他。
萧致远的身体晃了一下,感觉整个世界的支撑都在瞬间崩塌。
那个曾经一遍遍吻去他眼角的泪,在他耳边许诺,说要亲手将秦言川送进监狱为他父亲讨回公道的人……
现在却将他堂而皇之地迎进家门,当着他的面,上演这出刺眼的亲热戏码。
这是残忍、最诛心的报复。
许行枝似乎很满意萧致远的沉默。
她没再说话,紧接着被身后的秦言川整个横抱起来,朝着楼梯的方向走去,准备将这场羞辱带入更私密的篇章。
“许行枝!”
萧致远终于从喉咙深处挤出了她的名字。
他看着她的背影,眼泪终于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哽咽出声:
“你什么意思?”
许行枝的肩膀僵硬了一瞬,却没有转身,只是微微侧过脸。
“有意见?”
漫长的沉默后,冰冷的声音从楼梯上方传来,清晰地砸在他的耳边。
“你比他,要恶毒得多。”
话音刚落,萧致远抱着怀里的妙妙,瘫倒在冰冷的地板上。
“哎呀,言川,你别抱那么紧……”
楼上很快传来了属于两个人的、毫无顾忌的缠绵声。
每个字都一路烧灼到萧致远心脏的最深处。
他想捂住耳朵在他颅内反复回荡,却比直接听见还要清晰百倍。
他放弃了挣扎,任由那声音将他凌迟。
他颤抖着抓起手机,凭着本能的记忆,点开了与陈医生的对话框。
“麻烦帮我安排手术吧,我愿意当志愿者。”
这样也好,他想。
既然活着这么痛,那就把这一切都忘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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