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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让给我吧图片》是知名作者“商安”的作品之内容围绕主角王桂芬林晚舟展全文精彩片段:从小我的碗里只有咸弟弟却永远有煎他偷我存了三年的大学学费那我第一次发了“赔钱货还敢闹?”爸爸的皮带抽下来我撞开他冲向厨房——那把剁骨的刀真冷像他们看我的眼血滴在弟弟新球鞋上他们终于怕可后来警察来邻居指指点“这女孩疯连亲爹都敢”真可明明先砍断我人生的……是他们那声绝望的尖叫是从喉咙最深处撕出来带着血腥林晚舟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终于反扑...
主角:王桂芬,林晚舟 更新:2025-10-29 08:34: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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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我的碗里只有咸菜,弟弟却永远有煎蛋。他偷我存了三年的大学学费那天,
我第一次发了疯。“赔钱货还敢闹?”爸爸的皮带抽下来时,
我撞开他冲向厨房——那把剁骨的刀真冷啊,像他们看我的眼神。血滴在弟弟新球鞋上时,
他们终于怕了。可后来警察来了,邻居指指点点。“这女孩疯了,连亲爹都敢砍。”真可笑,
明明先砍断我人生的……是他们啊。那声绝望的尖叫是从喉咙最深处撕出来的,带着血腥气。
林晚舟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终于反扑的幼兽,撞开挥着皮带的父亲,冲向油腻昏暗的厨房。
视野是红的,被额角淌下的血模糊了一片,
只剩下灶台上那个目标——那把厚重、沾着肉沫和腥气的剁骨刀。真冷。
指节握住木柄的瞬间,那寒意顺着掌心直往骨头缝里钻,像极了过去十几年里,
他们看她的眼神。“赔钱货!反了你了!还敢跟你弟弟抢!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林父的咆哮在身后炸响,皮带破空的声音再次逼近。她猛地转身,
刀在身前胡乱划出一道惨白的弧光。林父吓得往后一跳,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
眼神里却多了点惊疑不定的怯。他没想到这个一向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女儿,真敢动刀子。
“我的鞋!爸!我的新鞋!”旁边响起林小宝变了调的惊呼。林晚舟的目光循声扫过去。
她那宝贝弟弟正惊恐地抬着一只脚,那双白得刺眼的限量版球鞋鞋面上,
溅上了几滴暗红的血珠,像雪地里突兀绽开的恶之花。他脸上是纯粹的心疼,为鞋,
不为眼前这个状若疯癫、额角淌血的姐姐。就是这双鞋,
或许就是他刚刚偷走的、她存了三年才攒够的那笔学费中的一部分换的。
这个念头像最后的催化剂,让她浑身的血液都烧沸起来。“疯……疯子!林晚舟你疯了!
”母亲王桂芬的声音尖利,带着颤抖,想上前又不敢,只敢躲在丈夫身后指着她,
“你把刀放下!听见没有!那是你爸!是你弟弟!”警察来了。鸣笛声由远及近,
打破了筒子楼里这层黏腻压抑的夜幕。邻居们被惊动,聚在门口、窗外,指指点点,
交头接耳。那些目光,好奇的、鄙夷的、幸灾乐祸的,织成一张网,
要把她牢牢钉死在“疯子”的耻辱柱上。“老林家这闺女,平时不声不响,
下手真狠啊……”“连亲爹都敢砍,啧啧,白养这么大了。”“肯定是疯了,
不然能干出这事?”真可笑啊。林晚舟想笑,嘴角却僵硬地扯不动。明明先举起“刀”的,
是他们。先一点一点,砍断她对亲情所有期待,砍断她通往未来那条细细的绳索的,是他们。
现在,他们倒成了受害者。那把冰冷的剁骨刀还攥在手里,沉甸甸地坠着手腕。
---记忆像浑浊的河水,裹挟着细碎的沙砾,扑面打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或许,
从有记忆起,空气里就弥漫着那种区别对待的味道。吃饭的方桌,永远固定着格局。
她和父母用的是边缘磕破了瓷碗的旧碗,
弟弟林小宝独享一个印着卡通人物、完好无损的新碗。这不算什么。关键是碗里的内容。
她的碗里,永远是黑乎乎的咸菜疙瘩,偶尔有几根少油的青菜。而对面的弟弟碗里,
白米饭的正中央,永远卧着一个金灿灿的煎蛋,边缘焦脆,蛋黄流心。有时候是两个。
她记得自己五岁那年,实在馋得不行,趁着父母没注意,
飞快地伸出勺子想去舀一口弟弟碗里的蛋黄。勺子刚碰到边缘,
手背就被母亲用筷子狠狠抽了一下。“啪”的一声,清脆响亮。“没规矩!弟弟还小,
正在长身体,你抢他的东西吃?”王桂芬的眉毛立起来。小小的林晚舟缩回手,
手背上迅速浮起一道红痕。她没哭,
只是看着弟弟林小宝得意地、大口地把整个煎蛋塞进嘴里,腮帮子鼓鼓的,
油光顺着嘴角往下淌。那一刻,胃里的饥饿感被一种更尖锐的东西取代。衣服也是。
她永远穿亲戚家孩子淘汰下来的旧衣服,宽大不合身,颜色洗得发白。而林小宝,
从小到大的衣服都是新的,时髦的。
她曾偷偷试穿过弟弟一件嫌小了的、印着变形金刚的新T恤,在镜子前转了又转,
被母亲发现后,换来一顿数落:“女孩家家的,一点不知羞!穿男孩的衣服像什么样子?
赶紧脱下来!”她所有的玩具,只有一个头发稀疏、脏兮兮的旧布娃娃。
弟弟的玩具则堆了半个墙角,遥控车、变形金刚、塑料枪……他玩腻了,拆坏了,随手扔掉,
父母也会立刻买新的。她只能蹲在角落,捡起弟弟丢弃的、缺了轮子的小汽车,偷偷藏起来。
“让着弟弟”,是家里至高无上的法则。林小宝摔倒了,哇哇大哭,不管是不是她推的,
挨骂的总是她。“你怎么看弟弟的?”林小宝想要她手里唯一的一块水果糖,她不给,
父亲就会沉下脸:“你是姐姐,给弟弟!一点当姐姐的样子都没有!
”林小宝弄坏了她的作业本,她生气理论,母亲会轻描淡写:“他还是个孩子,不懂事,
你跟他计较什么?再写一遍就是了。”起初,她还会争辩,会委屈地掉眼泪。后来,
她渐渐明白了,眼泪和道理在这个家里是无效的,只会换来更多的斥责——“哭什么哭?
丧气!”“就你事多!”她学会了沉默。像一只蚌,把所有的委屈、不甘、愤怒,
都用坚硬的壳包裹起来,藏在无人看见的深处。她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到学习里,
那是她唯一能抓住的、可能改变命运的稻草。学校的成绩单,是她黯淡生活里唯一的光。
高考结束,她超常发挥,考上了一所遥远的、很好的大学。录取通知书寄到家那天,
她激动得手都在抖,以为终于能逃离这个令人窒息的家。父母只是瞥了一眼通知书,
脸上没有任何喜色。“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早晚要嫁人。”父亲林建国吧嗒着旱烟,
烟雾缭绕中,脸色模糊。“就是,听说大学学费贵得很,四年下来得多少钱?
还不如早点出去打工,帮衬家里,给你弟弟攒钱买房子。”母亲王桂芬附和道,
顺手给旁边玩手机的林小宝削了个苹果。那一刻,林晚舟感觉心里的某个地方,咔嚓一声,
裂开了一道缝。“学费我自己挣,不用家里一分钱!”她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整个暑假,
她发疯一样打工。餐厅端盘子,后厨洗碗,街上发传单,一天打三份工。白天累得浑身散架,
晚上回到家里属于她的那个用阳台隔出来的、不足三平方的杂物间,
还要在昏暗的灯光下预习大学的课程。她有一个铁皮饼干盒子,藏在床板底下最深的缝隙里。
每一张挣来的毛票,都被她仔细抚平,小心翼翼地放进去。那不仅仅是钱,那是她的未来,
她的命。盒子一点点变沉,她的心也跟着一点点变得踏实,充满希望。三年。
她整整存了三年。终于凑够了第一年的学费和几个月的生活费。抱着那个沉甸甸的铁皮盒子,
她哭了,又笑了。她觉得,天快亮了。---变故发生在她去学校报到前两天。那天下午,
她最后一遍清点好铁皮盒子里的钱,仔细锁好,藏回原处。
然后出门去做开学前的最后一份零工——给一家新开业的商场穿玩偶服发气球。
站了整整八个小时,又累又渴,但想着盒子里的钱,想着即将开始的新生活,
脚步依旧是轻快的。晚上十点多,她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
推开那扇永远吱呀作响的破木门,迎接她的,不是往常的冷清黑暗,
而是弟弟林小宝兴奋的喧哗和父母难得的、带着宠溺的笑语。“爸!妈!看我这新鞋,
帅不帅!限量版!我们班胖子他爸从国外带回来的,我求了他好久才转卖给我!
”林小宝踩着一双崭新到刺眼的白色球鞋,在并不宽敞的客厅里来回踱步,像只开屏的孔雀。
那鞋,林晚舟在打工的商场橱窗里见过海报,价格标签上的数字,
让她连多看一眼都觉得是奢望。她心里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她。她没换鞋,
几乎是冲进了自己的小阳台,扑到床边,伸手往床底下一摸——空的!
那个沉重的、冰冷的铁皮盒子不见了!脑子里“嗡”的一声,像有根弦猛地崩断了。
她疯了一样翻找,床底下,破旧衣柜里,所有可能藏匿的角落……没有!都没有!
她猛地转身,眼睛赤红,死死盯住客厅里还在炫耀新鞋的林小宝,
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和恐惧而嘶哑变形:“我的盒子呢?!林小宝!
你把我床底下的盒子拿到哪里去了?!”客厅里的笑声戛然而止。
林小宝被她狰狞的样子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半步,随即又梗起脖子,
一副浑不吝的样子:“什么破盒子!我不知道!”“就是你拿的!除了你没别人!
那里面是我的学费!我的命!你还给我!”林晚舟像疯了一样扑过去,抓住林小宝的胳膊,
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肉里。“滚开!疯子!”林小宝用力甩开她,把她掼在地上,
嫌弃地拍了拍被她抓过的地方,“谁拿你破钱了!你那点钱,够干嘛的!
”父亲林建国“腾”地站起来,脸色铁青:“吵什么吵!一回来就闹得鸡犬不宁!
什么学费学费!老子没钱给你交学费!”“我没问你要!那是我自己挣的!
是我存了三年的钱!”林晚舟从地上爬起来,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来,混合着绝望,
“被他偷了!他去偷了我的钱!买了那双鞋!”她指着林小宝脚上那双刺眼的白色球鞋。
“你放屁!”林小宝像是被踩了尾巴,跳起来骂道,“这是我哥们儿便宜卖我的!
谁偷你钱了!证据呢!”母亲王桂芬也皱着眉上前,试图拉她:“晚舟,你别瞎说。
小宝是你弟弟,怎么能用‘偷’这个字?兴许是你自己放忘了地方,再好好找找。
一双鞋而已,能值几个钱?”“值几个钱?”林晚舟看着母亲,忽然觉得无比荒谬,
她尖声笑起来,笑得眼泪直流,“那是我三年端盘子洗碗,一天站十几个小时攒下来的!
六千八百块!一分一分攒的!你问问他,他那双鞋多少钱!”林小宝眼神闪烁,
支吾着:“就……就几百块……”“你撒谎!”林晚舟猛地转向父母,声音泣血,
“你们去问!去商场问!这鞋没有六千块根本拿不下来!他哪来的钱?除了偷我的,
他哪来的钱!”林建国脸色变了几变,看着儿子心虚的样子,心里其实已经明白了七八分。
但他不能承认。承认了,就意味着要赔钱,意味着要责怪儿子,
意味着这个家维持了多年的、建立在牺牲女儿基础上的“平衡”要被打破。
他选择了最直接、最粗暴的方式来解决。“够了!”他暴喝一声,一把扯下腰间的牛皮皮带,
对折握在手里,指着林晚舟,“老子看你是魔怔了!为了点破钱,连弟弟都污蔑!
今天不打死你,老子跟你姓!”皮带带着风声,毫不留情地抽下来。第一下,抽在背上,
火辣辣的疼。第二下,抽在胳膊上,瞬间鼓起一道棱子。第三下,抽在额角,
温热的血立刻淌了下来,模糊了她的左眼。过去十几年所有的委屈、不公、隐忍、绝望,
在这一刻,被这劈头盖脸的毒打和那笔被窃取的、代表着唯一生路的学费,
彻底点燃、引爆了!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彻底断了。“啊——!
”她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吼,像困兽最后的悲鸣,猛地低下头,
不顾一切地撞向挥着皮带的林建国!林建国被她这突如其来的疯狂撞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而林晚舟,借着这一撞之力,径直冲向了厨房!剁骨刀冰冷的触感,让她有瞬间的清醒,
但更多的是毁灭一切的疯狂。她转身,持刀对着他们。看着父亲惊惧后退,看着母亲尖叫,
看着弟弟心疼他那双沾了血的新鞋。世界一片血红。---警察的到来,像按下了某个开关。
冰冷的手铐锁住手腕时,那金属的触感比剁骨刀更甚。她被推搡着上了警车。
周围是邻居们更加肆无忌惮的议论和指指点点。“看着挺老实一姑娘,
怎么这么狠……”“家暴是不对,但动刀子也太……”“完了,这辈子算毁了。”在派出所,
做笔录的警察例行公事地问着,语气带着不易察觉的审视。她机械地回答,声音干涩。
说到那笔被偷的学费,说到那永远只有咸菜的碗,说到那抽在身上的皮带……警察皱了皱眉,
记录着,但最终只是说:“无论如何,持刀伤人都是违法的。你父亲和弟弟的伤情鉴定出来,
如果构成轻伤,你要负刑事责任。”父母和弟弟很快也被带来问话。他们口径一致,
咬定是她因为没考上大学他们甚至篡改了事实!心情不好,在家无理取闹,弟弟劝她,
反而被她持刀追砍。至于偷学费?绝无此事!那双鞋是朋友便宜卖的。没有证据。她的指认,
在对方一家三口的统一说辞面前,苍白无力。最终,
因为林父和林小宝的伤情都只是轻微伤林父手臂被刀锋划破了一点皮,
林小宝只有鞋上沾了血,加上邻居证词也提到听到了父亲打骂的声音,
事情被定性为家庭纠纷引发的冲突。警察进行了严厉的批评教育,
主要对象是她——“持刀是极其错误和危险的行为”。没有道歉,没有归还的学费,
甚至没有一句公正的评判。她被父母“领”了回去。像领回一件破损的、丢人现眼的物品。
回到家,气氛降到了冰点。没人跟她说话。她的存在,
仿佛成了这个家里一个尴尬的、不洁的污点。那个铁皮盒子,再也没有被提起,
如同从未存在过。林小宝依旧穿着那双弄脏了的、价格不菲的球鞋在她面前晃悠,
眼神里带着挑衅和后怕。大学,自然是去不成了。她躺在床上,
望着低矮、布满蛛网的天花板。额角的伤口结痂了,隐隐作痛。身上的淤青还在。
但所有这些,都比不上心里的那个窟窿。她完了。他们成功地,又一次,扼杀了她的希望。
只是这一次,是彻彻底底的。外面传来父母压低的交谈声。
“……真是丢死人了……以后怎么见人……”是母亲的声音。“……早知道这样,
当初就不该让她读那么多书,心都读野了……”父亲烦躁地说。“行了,
过阵子找个远点的人家,多要点彩礼嫁出去算了,省得在家惹祸。”母亲最终一锤定音。
嫁人。彩礼。像处理一件亟待脱手的商品。林晚舟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眼泪已经流干了。心里那片荒芜的废墟上,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滋生。不是愤怒,不是悲伤,
而是一种冰冷的、坚硬的决绝。她抬起手,看着手腕上被手铐勒出的浅浅红痕。真可笑啊。
明明先砍断我人生的……是他们啊。那把无形的、名为“偏心”和“剥夺”的刀,
早就一刀一刀,把她凌迟了千万遍。而现在,他们却指着她手上这把被迫举起的、冰冷的铁,
说她是疯子。夜色,浓稠如墨,沉沉地压下来,吞噬了最后一丝微光。她躺在床上,
像一具被抽空了灵魂的躯壳。额角的伤口结着暗红的痂,像一枚屈辱的烙印。
身上的淤青在薄薄的夏被下隐隐作痛,但都比不上心里那个巨大的、嘶嘶漏着冷风的窟窿。
外面父母的低语像毒蛇,丝丝地钻进耳朵。“……真是丢死人了,派出所都进了,
以后左邻右舍指不定在背后怎么戳脊梁骨……”母亲王桂芬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埋怨。
“闭嘴吧!还不是你养的好女儿!”父亲林建国烦躁地低吼,伴随着打火机啪嗒的响声,
烟雾的味道隐隐飘来,“念书念书,念出一身反骨!
早知道当初就该让她初中毕业就去厂里干活!”“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我看呐,
赶紧托人打听打听,找个远点的人家,多要点彩礼,嫁出去算了!留在家里就是个祸害!
”王桂芬的声音压得更低,却像淬了毒的针,精准地扎进林晚舟早已麻木的心。“嫁?
闹出这种事,谁家肯要?彩礼能要多少是多少吧,赶紧打发走,眼不见心不净!
”“隔壁县那个开砖厂的刘老板,前年死了老婆,年纪是大了点,
但彩礼给得厚……就是听说爱喝点酒,手底下有点不干净……”“行了,你看着办!赶紧的!
”“嫁人”、“彩礼”、“打发走”……这些词在她脑子里嗡嗡作响,碰撞,碎裂,
然后沉淀成一片死寂的冰冷。他们甚至已经开始物色“买家”了,像一个处理滞销品的商人,
计较着最后的残值。她慢慢坐起身,动作僵硬得像一个提线木偶。阳台改造的小房间没有窗,
只有一扇通往客厅的破旧木门,门缝底下透进一丝昏暗的光。她走到门边,没有开门,
只是把耳朵贴在冰凉的门板上。客厅里,林小宝似乎在打游戏,游戏音效开得震天响,
夹杂着他大呼小叫的脏话。父母没有再交谈,只有电视里播放着吵闹的综艺节目,
观众虚假的笑声一阵阵传来。这个家,在她差点捅死人,进了派出所之后,
迅速恢复了“常态”。她的痛苦,她的绝望,她被窃取的未来,就像滴入海洋的一滴墨,
瞬间被吞没,不留痕迹。不,还是留下了痕迹——她成了那个需要被尽快清除的“污点”。
她轻轻拉开门。客厅的灯光刺得她眯了眯眼。父母坐在旧沙发上,父亲看着电视,眼神放空,
母亲则在低头剥着毛豆,准备明天的早餐。林小宝盘腿坐在地板上,背对着她,
专注于手机屏幕上的厮杀。没有人看她一眼。仿佛她不存在。或者说,她的存在,
只让他们感到不适。她径直走向厨房。脚步很轻,落在地面上,几乎没有声音。
厨房里还残留着昨晚的混乱痕迹。地上有一点未能彻底擦干净的血迹,已经变成了暗褐色。
那把剁骨刀被警察作为证物带走了一段时间,后来还了回来,此刻正静静地躺在刀架上,
被母亲洗刷得干干净净,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她伸出手指,轻轻拂过冰凉的刀背。
就是这把刀,昨晚成了她绝望的延伸。现在,它回来了,安静地待在原地,
仿佛什么也不曾发生。“看什么看!还想动刀?”林小宝不知何时出现在厨房门口,
嘴里叼着根牙签,吊儿郎当地靠着门框,眼神里混杂着残留的惧意和故作的嚣张,
“我告诉你,昨晚是让着你!你再敢发疯,信不信我真揍你!”林晚舟没有回头,
也没有说话。她的目光从刀架上移开,落在水槽里几个没洗的碗上,
落在灶台边那半碗吃剩的咸菜上。她打开那个老旧的、漆皮剥落的冰箱。上层,
放着喝了一半的牛奶,还有几个剩下的煎蛋,显然是给林小宝准备的早餐。下层,
角落里有一小碗黑乎乎的咸菜,那是她的。她拿出那碗咸菜,又盛了一碗冰冷的剩饭。
没有热,就那样端着,走到狭小的餐桌旁,坐下,默默地开始吃。咸菜很咸,硌得喉咙疼。
冷饭硬邦邦的,难以下咽。她一口一口,机械地咀嚼,吞咽。王桂芬抬头瞥了她一眼,
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叹了口气,又低下头去剥毛豆。
林建国则始终盯着电视屏幕,仿佛那吵闹的节目有多吸引人。“妈,明天早上我想吃小笼包,
就路口那家的。”林小宝嚷嚷道。“行,明天妈早点去买。”王桂芬应着,语气温柔。“爸,
我手机快不行了,玩游戏老卡,给我换个新的吧?我看上那款最新出的……”“多少钱?
”林建国终于把目光从电视上移开。“不贵,就五千多。
”“嗯……过两天爸发了奖金给你看看。”对话自然而然地继续进行,
围绕着他们的宝贝儿子。五千多的手机,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应允了。而她的六千八学费,
却被偷走,被否认,最终石沉大海。林晚舟安静地吃完那碗冷饭咸菜,把碗筷拿到水槽边,
默默地洗干净,放好。然后,她转身,穿过客厅,
重新回到那个没有窗户的、像牢房一样的小阳台。身后,是他们的“家”。温暖,嘈杂,
与她无关。她关上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缓缓滑坐在地上。黑暗中,她抱紧了自己的膝盖。
派出所的经历,邻居的指指点点,父母的冷漠,弟弟的嚣张,
还有那扇已经对她关闭的大学校门……所有这些,像冰冷的潮水,一次次冲刷着她。
没有愤怒,没有哭泣,只剩下一种彻骨的寒冷和清醒。他们不仅偷走了她的钱,
还要卖掉她的余生。凭什么?那个在绝望中举起剁骨刀的林晚舟,好像真的在昨晚死去了。
活下来的这个,心里有什么东西正在彻底硬化,凝固成一种比那把剁骨刀更冷、更硬的东西。
她抬起手,在黑暗中摸索着,从床垫最底下,
摸出一个硬硬的小东西——那是一枚磨得有些锋利的、废弃的钢锯条断片,
是她很久以前在路边捡到,偷偷藏起来的,原本是想用来防身,
或者……在某个熬不下去的瞬间,给自己一个了断。现在,她觉得,或许它有别的用处。
指尖抚过那冰冷的、锯齿状的边缘,一丝微弱的金属反光在浓稠的黑暗里一闪而逝。
她不能就这么算了。她不能像一件垃圾一样被扫地出门,嫁个老男人,换一笔彩礼,
然后在这个家庭吸血虫的记忆里彻底消失。大学去不成了,但路不止一条。
他们毁了她一条路,她就得自己趟出另一条。哪怕这条路上布满荆棘,需要沾染泥泞和黑暗。
她紧紧攥住了那枚冰冷的锯条片,锋利的边缘硌得掌心生疼。这疼痛让她异常清醒。游戏,
才刚刚开始。而这一次,她不会再指望任何人了。日子像一潭死水,表面平静,
底下却藏着腐臭和即将爆发的沼气。林晚舟不再提学费,不再提大学,
甚至不再流露出任何情绪。她变得异常安静,像一抹游魂,在这个家里悄无声息地移动。
天不亮就起床,把全家人的早饭做好,咸菜切得细细,给林小宝的那份煎蛋永远油光锃亮。
然后她出门,去以前打工的餐厅,低声下气地求经理再给她一次机会。
经理看着她额角还没完全脱痂的伤疤,眼神复杂,最终还是点了头,
但把她从相对轻松的前厅调到了又脏又累的后厨,工资也降了一截。她没有任何异议,
默默系上油腻的围裙,埋首在一摞摞永远洗不完的碗盘中间。热水混着洗洁精灼烫着皮肤,
蒸汽熏得人睁不开眼。旁边的帮厨大妈偶尔会投来同情的目光,嘟囔一句“造孽”,
她却连头都不抬。晚上回到家,她依旧沉默地吃饭,洗碗,然后把自己关进那个小阳台。
她不再学习——那些课本和笔记,在她从派出所回来的第二天,
就被王桂芬当做“惹祸的根苗”塞进炉灶里烧成了灰烬。她坐在黑暗里,
耳朵却像最敏锐的雷达,捕捉着外面的一切动静。林小宝炫耀新手机时夸张的笑声,
父母盘算着这个月工资如何分配、又能给儿子攒下多少的窃窃私语,
还有……那个“隔壁县刘老板”的信息,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老刘那边回话了,
说只要人模样周正,能生孩子,彩礼这个数。”一天晚上,
王桂芬压着兴奋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林晚舟甚至能想象她比划手指的样子。“这么多?
”林建国似乎有些意外,随即又沉吟,“就是他那个爱喝酒动手的毛病……”“哎呀,
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再说了,哪个男人没点脾气?
忍忍就过去了……总比留在家裡惹是生非强。”林晚舟在黑暗中,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
忍忍?是啊,他们总是让她忍。现在,他们也要让她去别人那里“忍忍”。
她轻轻摩挲着口袋里那枚锯条片,冰凉的触感让她混乱的思绪一点点变得清晰、坚硬。
机会来得比她预想的要快。这天是林小宝的生日。王桂芬特意请了假,张罗了一大桌好菜,
鸡鸭鱼肉,摆得满满当当。林建国也难得地提前下班,还拎回来一个精致的蛋糕。
“宝贝儿子,生日快乐!”王桂芬搂着林小宝,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满脸堆笑。“爸,妈,
我的礼物呢?”林小宝迫不及待地嚷嚷。“急什么,先吃饭,吃完给你!
”林建国脸上也带着难得的笑意。林晚舟像往常一样,在厨房和餐桌之间默默忙碌,布菜,
盛饭。她的碗里,依旧是白饭配咸菜,与满桌的荤腥格格不入。没人觉得不对,
甚至连看她一眼都懒得。饭桌上,气氛热烈。林小宝腮帮子塞得鼓鼓囊囊,
唾沫横飞地讲着学校里的趣事,吹嘘着自己新手机的性能多强悍,游戏打得多么厉害。
父母一边给他夹菜,一边附和着笑,其乐融融。林晚舟安静地吃着她的咸菜拌饭,偶尔抬眼,
目光掠过林小宝放在手边、时刻不离身的昂贵新手机,掠过父母因为微醺而泛红的脸,
最后落在客厅墙角那个属于林小宝的、带锁的抽屉上。她知道,
那里面不仅有他各种时髦的电子产品,游戏点卡,可能还有……他花剩下的钱。她的钱。
酒足饭饱,林小宝摸着圆滚滚的肚子,瘫在椅子上玩手机。王桂芬开始收拾碗筷,
指挥林晚舟:“把剩菜端厨房去,桌子擦干净。等你弟歇会儿再切蛋糕。
”林晚舟顺从地起身,端起几个盘子。就在她转身走向厨房的瞬间,
脚下似乎被什么绊了一下,一个趔趄,手中的盘子猛地脱手!“哐当——噼里啪啦!
”刺耳的碎裂声响彻整个客厅。油污、菜汤、破碎的瓷片,溅得到处都是。
一盘没吃完的红烧肉扣在了林小宝雪白的限量版球鞋上,油腻的酱汁迅速晕开。“啊!
我的鞋!”林小宝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看着鞋面上的污渍,气急败坏,
“你他妈眼睛瞎了啊!”林建国也霍地站起,脸色瞬间阴沉。
王桂芬尖叫一声:“哎哟我的老天爷!你个败家玩意儿!毛手毛脚的干什么!”她冲过来,
看着一地狼藉,心疼得直拍大腿,
“这盘子……这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林晚舟低着头,声音细小,
带着颤抖,肩膀也缩了起来,一副吓坏了的样子。她蹲下身,手忙脚乱地去捡那些碎片,
手指被锋利的边缘划破,渗出血珠,她也仿佛毫无知觉。“滚开!笨手笨脚的!
”林小宝怒气冲冲地推开她,心疼地擦拭着自己的鞋,越擦越脏,
气得他抬脚就想踹向林晚舟。“好了小宝!”林建国喝止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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