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太饿了…”陈明舔了舔干裂出血的嘴唇。
三天?
整整三天没有吃过一点东西。
“西九城…老子…终于…到了…”他干裂的嘴唇翕动着,发出微弱的气音。
城门口一群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人正麻木的向城内走去。
边上穿着灰黄军服的大兵端着枪,眼神警惕又冷漠,呵斥着试图进城的人。
“关门!
快关城门!”
一个军官模样的男人站在城门楼上,声嘶力竭地吼着。
陈明心头一紧,求生的本能瞬间压倒了一切。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挤进人堆最密集、最混乱的边缘,并把身体蜷缩起来,尽量不引人注意,一点点向前蠕动。
在即将合拢的最后一刹那,挤过了那道生死线。
城内的景象并未带来多少暖意。
大量的难民在街边街道狭窄,房屋低矮,行人大多步履匆匆,神色麻木或警惕。
他踉跄走着,最后一头栽倒在一条胡同口的泥地上面。
“爹!
这儿!
这儿倒了个人!”
一个半大小子洪亮的嗓门儿,声音像炸雷一样在胡同里响起。
陈明勉强睁开眼,模糊的视线里,晃动着两个人影。
一个身形高大,眉眼间带着点憨厚和急色,嘴里正咬着一个……包子!
另一个中年男人,穿着深色棉袄,面相沉稳些,眉头紧锁着,透着一股子老派人特有的谨慎和审视。
中年男人快步蹲了下来,并用粗糙的手指试探了陈明的鼻息。
一个带着京腔、略显粗犷的男声说 “哎呦,还有气儿!
瞅这模样,准是饿大发了!
“柱子!
还愣着干啥?
水!
快!”
那半大小子如梦初醒,慌忙从怀里掏出一个水壶,笨拙地拧开盖子。
中年男人接过水壶,小心翼翼地托起陈明的脑袋,将壶嘴凑到他的唇边。
一股清流,带着铁锈味儿,缓缓流入陈明火烧火燎的喉咙。
陈明感觉瞬间活过来了,不过还是感觉浑身软绵绵的,中年男子看了看说傻柱!
傻柱!
快!
把咱晌午做席那晚剩下的菜汤端过来。
接着一个旧饭盒凑到嘴边。
陈明猛地睁开眼,双手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死死抓住饭盒边缘,大口吞咽起来!
温热的液体滑入空瘪的胃袋,带来一阵剧烈的痉挛,他忍不住干呕了一下,却死死捂住嘴巴,硬是把涌上来的东西给憋了回去——不能吐,这是活命的东西!
“慢点!
慢点!
哎呦,我说你这后生,这是饿了多少天啊?
跟八辈子没见着吃食似的!”
何大清半是责备,半是怜悯地,很有力拍着他的背。
旁边的少年何雨柱——柱子,瞪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既好奇又有点害怕地看着这个倒在胡同口的“饿死鬼”。
讷讷地问:“爹,他……他不会死了吧?”
“死不了!
有口吃的就活过来了!
你看这劲儿!”
何大清看着陈明那双死死抓住饭盒、指节都发白的手,语气笃定说。
“柱子,搭把手,把人扶起来,咱院里近,先弄回去再说。
柱子应了一声,扶起陈明那软绵绵的身体,几乎全靠这小子支撑着往前走。
他看向那中年男人,气若游丝地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谢…谢……。
“甭客气,”中年男人摆摆手,“碰上了,不能见死不救不是?
我叫何大清,这是我儿子,傻柱。
前头就是南锣鼓巷95号院,我们爷俩住那儿。”
何大清?
傻柱?
南锣鼓巷95号?
这个名字如同几道强光,瞬间劈开了陈明的大脑!
这该死的系统坑我,这是把我干到《情满西合院》里面?
还遇到了何大清和傻柱?
他猛地扭头,死死盯住旁边搀扶着自己的半大小子——浓眉大眼,方脸盘,此刻脸上还带着点救人的急切和得意。
傻柱?!
这特么是年轻版的傻柱?!
旁边这位,就是传说中那个跟着白寡妇跑路的何大清?!
何大清和傻柱可不知道陈明脑子里正在上演疯狂的吐槽。
傻柱见陈明脸色变幻不定,只当他是饿狠了还没缓过劲。
他搀着陈明,脚步倒是加快了几分,嘴里还絮叨着:“嘿,你这小子,命可真大!
碰到我们算你命好,再晚点儿,就得让收尸队的板车拉走了!
放心,到了我们院儿,有我傻柱一口吃的,就饿不着你!”
陈明听着这年轻版“傻柱”拍胸脯的豪言壮语,嘴角抽搐了一下,内心的小人己经泪流满面:柱子啊,您这flag立得……我有点怕啊!
胡同不长,很快,一个看起来些年头的院门出现在眼前。
灰砖门楼、门楣上字迹模糊不清。
门虚掩着,傻柱腾出一只手,“吱呀”一声推开了那扇沉重的木门。
一股混合着煤烟、隐约的尿骚味扑面而来。
前院,地面坑洼不平,几户人家的窗根下堆着烟煤和杂物。
属于未来三大爷阎埠贵的“岗位”长凳还空着,何大清径首穿过前院往中院走去。
几个正在水龙头前淘米洗菜的大妈大婶闻声都停下了动作,目光齐刷刷地投了过来,带着毫不掩饰的探究。
“哟!
傻柱!
大清!
这……这谁啊?”
一个颧骨略高、眼神透着精明劲儿的大妈率先开口,嗓门不小,手里还抓着一把湿漉漉的青菜。
陈明心里咯噔一下,这标志性的“关注度”,莫非是……“亡灵法师贾张氏”?
何大清脸上硬是挤出点笑:“贾家嫂子,碰巧在胡同口遇上的,饿晕了。
瞅着可怜,总不能看着人死在外头吧?
先弄回来缓缓。”
“哎呦喂,这年月,好人不好当啊!”
另一个身材微胖、脸盘圆润的大婶甩了甩手上的水珠,语气带着点同情,目光却在陈明身上扫了几个来回。
陈明心里默默标注:这位大概是易中海的老伴,易大妈?
瞅这身板儿,瘦得跟麻杆儿似的,那边来的?”
又一个声音插进来,慢条斯理,带着点审视的意味。
陈明循声看去,一个架着眼镜、看起来有些斯文气的老头,正背着手站在他家门口台阶上。
得,这位不用猜,准是三大爷阎埠贵,那眼神,跟算盘珠子似的。
一时间,陈明感觉自己像动物园里新来的猴子,被全院的目光聚焦着,里里外外扫描了个遍。
那些眼神里,有好奇,有算计,也有纯粹的看热闹。
他头皮发麻,下意识地想缩脖子,奈何傻柱力气大,牢牢架着他。
“行了行了,都甭围着了,”何大清挥挥手,带着点一家之主的派头,“柱子,先扶屋里去”。
傻柱应了一声,架着陈明就往中院东边一间屋子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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