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苏婉感觉自己像是沉入了不见天日的深海。
那张轻飘飘的出生证明和那份充满了算计的股权质押合同,像两座巨大的冰山,将她这五年来自欺欺人的幸福幻境撞得粉身碎骨。
儿子,一岁了。
财产,也快被掏空了。
原来,她不是他的妻子只是一个被精心圈养起来、随时准备被宰杀的猎物。
极致的痛苦让她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到无法呼吸。
眼泪在眼眶里疯狂地打转,几乎就要夺眶而出。
但就在眼泪即将滑落的那一刻,她猛地抬起手用手背狠狠地擦掉了那点可笑的湿意。
哭?
哭有什么用?
哭能让时光倒流吗?
能让背叛不发生吗?
能让那对狗男女受到惩罚吗?
不能!
眼泪,是这个世界上最廉价、也最无用的东西。
这一刻一种前所未有的、被逼到绝境后的、彻骨的冷静如同寒冰般,瞬间冻结了她所有的脆弱和痛苦。
她的脑子,从未像现在这样清醒过。
当爱意消失,剩下的就只有赤裸裸的利益和…不死不休的恨意!
她看着茶几上那两份足以毁掉顾言泽的铁证一个大胆而疯狂的计划,在她心中迅速成型。
当场摊牌?
像个泼妇一样和他撕打?
不。
那太便宜他了。
那样只会让他有所防备甚至倒打一耙,污蔑自己精神失常。
她要的,不是一场两败俱伤的闹剧。
她要的,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让他毫无翻身之力的、致命的审判!
苏婉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因愤怒而颤抖的身体镇定下来。
她从沙发上拿起自己的手机,解锁屏幕。
屏幕上,还残留着昨晚摔出的几道裂痕像是在嘲笑着她的愚蠢。
她没有理会,而是打开了手机的拍照功能。
她的手,依旧在不受控制地发抖但她还是用一种近乎于偏执的稳定,将手机摄像头对准了那份《出生医学证明》。
新生儿姓名:顾天宇。
父亲姓名:顾言泽。
她将每一个字每一个日期,都清晰地、完整地拍摄了下来。
“咔嚓。”
快门声,在死寂的客厅里显得格外刺耳。
那声音不像是拍照,更像是在为她那段可笑的婚姻敲响的丧钟。
拍完一张,她不放心又从不同的角度补拍了好几张。
然后,是那份《股权质押意向协议书》。
她一页一页地翻开将上面所有不平等的、掠夺性的条款将“泽微投资”这个讽刺的名字将顾言泽那龙飞凤舞的签名,全都用最高清的模式,记录了下来。
做完这一切,她立刻将这些照片全部上传到了一个她早就注册好、却从未使用过的加密云盘里并且设置了多重密码。
这是她的第一步,也是最关键的一步。
拿到证据。
然后,她开始做第二步——抹除痕迹。
她戴上厨房里的乳胶手套拿起一块干净的抹布,仔仔细细地将公文包、文件、甚至茶几上所有可能留下她指纹的地方,都擦拭得一干二净。
最后,她将那两份文件按照它们原本的顺序和折痕,一丝不苟地重新放回了公文包的夹层里。
她合上包盖“啪嗒”一声将所有的罪恶和秘密,重新锁了回去。
她将公文包放回它原本在茶几上的位置,角度都摆得和之前一模一样。
做完这一切苏婉才终于脱下手套,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她看着那个黑色的公文包,眼神里再也没有一丝温度。
里面装的,不再是丈夫的商业机密而是即将把那对狗男女送入地狱的催命符。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钥匙转动锁孔的声音。
是顾言泽回来了。
苏婉的心猛地一紧,但随即又被她强行压了下去。
她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距离他摔门而出,还不到半个小时。
他这么快回来一定是回来拿公文包的。
来得正好。
苏婉的脸上,瞬间切换成了一副刚刚哭过的、带着几分憔悴和委屈的表情。
她快速走到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一瓶牛奶倒进杯子里放进了微波炉。
当顾言泽推开门一脸烦躁地走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他的“妻子”,正穿着家居服安静地站在厨房里为他准备早餐。
没有歇斯底里,没有哭天抢地只有一种暴风雨后的、令人心安的平静。
顾言泽愣了一下。
他己经做好了要迎接一场更激烈争吵的准备却没想到,会是这样一种诡异的和谐。
“你…没走?”
他试探着开口。
苏婉听到声音,转过身来。
她的眼眶还是红的声音也有些沙哑,但脸上却带着一种温顺的、甚至是讨好的笑容。
她端着热好的牛奶,向他走来就像过去五年里的每一天一样。
“你去哪了?
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
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卑微。
顾言泽看着眼前这个仿佛己经“认命”了的女人,心中那点因为忘带公文包而产生的烦躁瞬间烟消云散。
他彻底放下心来。
果然,不出他所料。
这个女人,就是个离了男人活不了的废物。
闹脾气?
呵呵,给她半个小时冷静一下她自己就想通了就得乖乖回来讨好自己。
一种巨大的、掌控一切的优越感,在他心中油然而生。
他接过苏婉递来的牛奶象征性地喝了一口,然后用一种恩赐般的、宽宏大量的语气说道:“公司临时有份重要文件要用,我回来拿一下。
刚才…是我脾气不好了你别往心里去。”
他甚至连一句“对不起”都懒得说只是用这种高高在上的态度,进行着廉价的安抚。
苏点点头,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掩盖住了她眼中所有的情绪。
“我知道你工作忙压力大。
是我…是我不好,我不该跟你闹的。”
她轻声说将一个委曲求全的小媳妇形象,扮演得淋漓尽致。
顾言泽看着她这副“懂事”的样子,心中大为满意。
他走到茶几旁,拿起那个决定了他命运的公文包临走前,还像安抚小宠物一样伸手拍了拍苏婉的头。
“这才乖嘛。
好了,我去公司了。
思微那边…你帮忙照顾一下中午给她点份外卖。”
他用一种不容置喙的语气,下达着指令。
仿佛让自己的“妻子”,去照顾自己的情妇是一件天经地义的事情。
苏婉依旧低着头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嗯”了一声。
顾言泽满意地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砰。”
大门再次被关上。
这一次,苏婉没有再感到痛苦。
她缓缓地首起身抬起头,看向那扇紧闭的大门眼神里,是与她温顺外表截然相反的、彻骨的冰冷和疯狂的杀意。
她拿出手机,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电话接通她没有一句废话,声音冷静得可怕。
“唐宁,帮我找一个海城最好的…离婚律师。”
她顿了顿,嘴角的弧度残忍而又快意。
“我要让他,净身出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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