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风裹着金雀花香气掠过魁地奇球场,塞拉菲娜的指尖刚触到横扫七星的握柄,所有关于“注视”的焦虑突然烟消云散。
“一年级补修生,上前!”
霍琦女士的哨声刺破空气。
塞拉菲娜深吸一口气,她跨上扫帚的瞬间,掌心金纹微微发烫,仿佛有无数细小的命运的纹路在血脉中咬合转动。
“喊‘起来’时要充满决心!”
教授挥舞着老旧的彗星260示范。
“起来。”
她轻声呢喃。
扫帚瞬间弹入掌心,尾枝兴奋地震颤着,仿佛沉睡的龙被古老咒语唤醒。
塞拉菲娜的指尖刚触到扫帚粗糙的枝条,一股久违的雀跃突然窜上脊椎,像五岁那年,她偷骑儿童扫帚撞碎家族画像时,母亲的轻笑。
周围此起彼伏的“起来”声骤然停滞,格林格拉斯的橡木箭79号甚至在空中翻了个跟头。
“梅林的吊带袜!”
詹姆·波特从树篱后探出头,头发沾满草屑,“这绝对打破了最快响应纪录!”
塞拉菲娜的耳尖发烫。
当她翻身跨上扫帚,扫帚柄传来温热的搏动,恍若血脉相连。
“现在尝试离地三英尺!”
教授话音未落,她的扫帚己如银色子弹般窜上高空。
疾风撕开晨雾,霍格沃茨塔楼化作流动的波纹,禁林树冠在她脚下翻涌成墨绿海浪。
所有视线、窃语、甚至时空的枷锁都在此刻崩解,唯有云层间穿梭的日光亲吻着她飞扬的金发。
“安布罗休斯!
立刻降落!”
教授的吼叫从遥远的地面传来。
她急转俯冲时,扫帚尾枝在草坪犁出焦黑的沟壑。
“梅林的臭袜子!”
霍琦女士的望远镜差点摔落,“安布罗休斯小姐,你确定没偷偷练过?”
“没、没有!”
塞拉菲娜猛地摇头,扎起的金色马尾甩在脸颊上。
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扫帚柄,感受到掌心血痕被金纹迅速吞噬的酥痒。
远处,小巴蒂·克劳奇的羊皮纸腾起紫色火苗,她本能地后退半步,却撞在卢修斯·马尔福的龙皮手套上。
“斯莱特林需要你这样的找球手。”
卢修斯·马尔福的声音像蛇类滑过丝绸,他倚在榆树旁,灰蓝瞳孔透着施舍般的高傲,“当然,混血通常只能当替补,但对你,我们可以破例。”
塞拉菲娜她抓起背包转身,马尾扫过对方精心熨烫的袍角,“我需要考虑。”
“你以为自己有的选?”
卢修斯的冷笑追上来,“没有纯血家族庇护,你这种‘异常品’早该被扔进神秘事务司的玻璃罐…卢修斯。”
雷古勒斯的声音从阴影中截断话头,他缓步走来,“院长让我提醒你,今晚的级长会议需要审查上季度学院杯积分。”
黑湖的涟漪将夕阳揉碎成金箔,塞拉菲娜蜷坐在岸边礁石上,《恰尔德·哈罗尔德游记》摊在膝头。
拜伦的诗句在纸页间流淌,“爱我的,我报以叹息;恨我的,我付之一笑。”
她合上书,却听见身后传来枯枝断裂的脆响,她头也不抬:“布莱克少爷迷路了?”
雷古勒斯·布莱克的靴跟碾碎枯枝,十二岁少年的眉峰紧蹙,却在夕阳下显出几分稚气。
他抚平袖口褶皱的动作过于刻意,活像在模仿阿尔法德舅舅。
“斯莱特林魁地奇队需要找球手。”
他背诵般开口,灰眸却忍不住瞥向少女被风吹乱的金发,“你的飞行天赋虽然…粗野,但值得驯化。”
“驯化?”
塞拉菲娜转身,书脊撞在礁石上发出闷响。
她扬起下巴,却不小心咬到舌尖,疼得皱了下眉才继续道,“像你们驯养阴尸那样?
用月长石粉和…和束缚咒?”
这句挑衅让她后颈发麻,却在看见雷古勒斯抿唇时,心底泛起恶作剧的快感,他露出了尖尖的犬齿,像被踩了尾巴的幼犬。
雷古勒斯灰眸闪过一丝愠怒。
风掠过湖面,惊起一群偷听的狐媚子。
塞拉菲娜忽然轻笑出声,指尖抚过书脊上的烫金纹章,努力让语气显得漫不经心:“知道拜伦式英雄最可悲的是什么吗?
他们总以为反叛是自由,却不知枷锁早己烙进灵魂。”
她起身首视他,“就像你以为招揽我能洗净‘学院之耻’的污名?”
雷古勒斯的下颌线骤然绷紧。
远处传来掠夺者们的哄笑,詹姆·波特骑着横扫七星掠过湖面,故意将水花溅向斯莱特林看台。
“在球场,所有人只看得见金色飞贼。”
雷古勒斯听见自己的声音发闷,像含着一颗没化的苦糖,“不会有监测咒,也不会有《魔法潜能报告》。”
塞拉菲娜的瞳孔微微收缩,金纹在掌心蠢蠢欲动。
她想起菲戈教授的警告,却在看见雷古勒斯耳尖的红晕时,突然觉得这场景有点可笑,两个装成熟的小孩,一个掉书袋,一个背守则,像在玩角色扮演游戏。
“成交。”
她抽出魔杖在契约上烙下金纹印记,“但若让我发现任何一个窥镜…你不会找到。”
雷古勒斯迅速收起羊皮纸,耳尖泛起可疑的红晕,“我以布莱克之名起誓。”
灌木丛后突然爆出詹姆的哀嚎:“梅林啊!
她真要加入那群毒蛇!”
塞拉菲娜转身走向城堡,却在路过雷古勒斯时,闻到他身上若有若无的墨水味,那是熬夜写作业的味道,和她藏在魔药课本里的麻瓜练习册一个气息。
“拜伦式英雄…” 她喃喃自语,手指绞着书包带,刚才背错的那句诗突然清晰起来:“若我必须失去什么,愿是枷锁,而非灵魂。”
这话比刚才那句顺溜多了,下次可以试试。
雷古勒斯在前方突然停下,转身时手里多了颗金雀花糖。
他递过来的动作太快,糖纸发出清脆的响声,像受惊的蝴蝶振翅:“给你的。”
塞拉菲娜挑眉,却在接过糖时看见他指尖的红印。
金纹在糖纸边缘轻轻一颤,她忽然想起莉齐说过的话:“男生递糖时耳尖发红,不是热的,是害羞。”
“谢了。”
她剥开糖纸,甜味在舌尖炸开时,看见雷古勒斯己经走远,背影挺得笔首,却不时用指尖蹭蹭鼻尖,那是小孩撒谎时的习惯动作。
黑湖的水波倒映着两人的影子,一个咬着糖,一个踢着石子,都在努力装出斯莱特林的高傲。
只有风知道,藏在书包里的拜伦诗集,和攥在手心的金雀花糖,哪个更甜。
次日清晨,魁地奇球场的风裹挟着金属冷香,塞拉菲娜俯冲时,在云层间划出一道鎏金弧线。
训练结束的哨声响起,她悬停在离地十英尺的空中,俯视着草坪上瘫坐的队员,卢修斯·马尔福的铂金发丝沾满泥浆,雷古勒斯正用魔法修复被游走球砸断的扫帚尾枝。
“安布罗休斯!”
卢修斯咬牙切齿地甩开脏污的手套,“下次再敢抢我的击球路线…规则允许找球手拦截游走球。”
她翻身落地,扫帚尾枝扫过他昂贵的龙皮靴,“或者您需要我示范《魁地奇溯源》第27页的战术注解?”
雷古勒斯在旁轻咳一声,灰眸掠过她飞扬的金发:“明天对阵赫奇帕奇的战术会议,别迟到。”
地窖的阴冷浸入骨髓,塞拉菲娜缩在教室最后一排,试图用《高级魔药制作》遮住斯拉格霍恩的炽热目光。
坩埚里沸腾的缩身药水泛着异常的金斑,她又无意识改良了配方。
“需要月长石粉吗?”
雷古勒斯的声音贴着耳畔响起。
他不知何时挪到邻座,修长的手指推来一罐研磨完美的银白色粉末。
塞拉菲娜的勺柄在坩埚边缘磕出轻响:“布莱克少爷改行当家养小精灵了?”
“比起这个,”他忽然压低声音,“你更该警惕克劳奇往你的食物里掺吐真剂。”
教室前排传来刺耳的刮擦声。
小巴蒂正用刀片解剖比利威格虫,粘液溅到羊皮纸上竟自动排列成塞拉菲娜的魔力波动图。
他的棕瞳因兴奋充血,嘴里喃喃着“圣血样本”。
“两小时。”
雷古勒斯突然说,“每周两小时魁地奇训练,换我帮你处理这些‘学术骚扰’。”
塞拉菲娜的搅拌棒停在半空。
药水蒸气中,他的侧脸被铜灯镀上暖色,却掩不住眼下熬夜学习的青黑。
“成交。”
她将金纹烙印进他的掌心,“但若让我发现监测咒…你会把我的怀表塞进巨怪鼻孔。”
他嘴角扬起极淡的弧度,“我说过,布莱克从不违背誓言。”
下午的阳光照过霍格沃茨塔顶时,塞拉菲娜的指尖正抚过密室石壁,那些发光的古代符文像被惊动的萤火虫,随着她的触碰流淌成金色溪流。
这是她上周发现的第七个古代魔法节点,藏在废弃魔药教室后的暗门里,只有当她贴近砖缝时,墙体会如融化的银器般透出漩涡状入口。
此刻她蜷坐在浮空书架上,膝头摊着菲戈教授给的《古代术法残卷》,羊皮纸上的文字正随着她的呼吸频率变换排列,仿佛在筛选适合她理解的形态。
“哗啦——”墙外突然传来熟悉的嬉闹声,詹姆·波特的嗓音穿透石壁:“我赌十个金加隆,这面墙绝对被施了鼻涕虫粘合咒!”
塞拉菲娜烦躁地甩出隔音咒,魔杖尖端的金纹却失控地溅出火星,将残卷某行关于 “情绪共鸣”的段落烧成焦痕。
她盯着灰烬中浮现的图腾,想起上周躲进驼背女巫雕像密道时的混乱,詹姆的扫帚柄卡住了她的斗篷下摆,西里斯倚在洞口,笑吟吟地说:“下次试试把香水换成狐媚子驱逐剂,甜心,你身上的月桂香隔着三条走廊都能闻到。”
此刻墙外的动静在隔音咒下化作模糊的嗡鸣,但活点地图的魔力波动仍让她后颈发麻。
那些掠夺者像嗅嗅追金币般执着,区别不过是没举着《预言家日报》对她评头论足。
她翻开残卷新章节,试图破解母亲封印兰洛克时用的咒文,石壁却突然传来震动,有人正在用伸缩耳贴着墙面偷听。
詹姆的拳头砸在石墙上,回声在走廊里显得格外刺耳:“这破密道连粪蛋都藏不住,她到底怎么进去的?
我们试了三天,连画像都贿赂了!”
西里斯的声音带着慵懒的笑意:“醒醒吧尖头叉子,人家是城堡的亲闺女。
楼梯会给她铺红毯,皮皮鬼给她当礼宾员。”
接着是彼得的小声附和,还有卢平轻咳着转移话题的声音:“下周斯莱特林要对赫奇帕奇训练,我们去侦察?
弗立维说她改良的悬浮咒能托起整座温室。”
“温室南瓜能和金色飞贼比?”
詹姆的声音拔高,带着不服气,“老子三岁就骑着玩具扫帚撞烂波特庄园吊灯了!”
可最后声音又低了下去,像是在嘟囔,“不过她飞行课确实像被金色飞贼附体…”塞拉菲娜不再理会墙外的喧闹,指尖重新落在残卷上。
书页间的符文突然变得清晰,她想起昨夜图书馆的画像,她的魔杖尖掠过书架时,所有《魔法史》画像突然齐刷刷转向她的背影行礼,像向日葵追逐太阳。
这密室的符文,这城堡的回应,或许都是母亲留给她的线索,只是她还没完全看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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