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时间,一晃而过。
这三天里,林晚意吃饱了就睡,睡醒了就暗中观察这个家,把原主那点人际关系和家底摸了个七七八八。
她这副“异常安分”的样子,反而让林家父母放下了心,只当女儿是死过一回后彻底懂事了,更是变着法儿地想给她弄点好吃的补身体。
于是,当那辆军绿色的吉普车停在林家破旧的院门外时,林晚意己经做好了全部心理建设。
她脸色红润了些,眼神清亮,穿着一身半新的红褂子,心情平静得像要去参加一个商业会谈。
门帘被掀开,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逆着光,轮廓挺拔。
林晚意抬眼望去,心里客观地评价:嗯,身材管理一流,宽肩窄腰,这身深蓝色中山装被他穿得跟制服一样板正。
颜值也属于优质资产,就是表情太严肃,活像谁欠了他八百块没还。
“可以走了吗?”
陆怀瑾开口,声音低沉,没什么情绪,公事公办。
“可以了,陆厂长。”
林晚意站起身,拎起自己那个小小的包袱,语气同样干脆。
没有哭嫁,没有难舍难分的戏码,她在家人复杂(主要是担忧她受委屈)的目光中,干脆利落地坐上了那辆吉普车。
车子驶离林家村,扬起一路尘土。
车厢里一片寂静。
陆怀瑾目视前方,专注开车,仿佛身边坐着的不是他刚过门的妻子,而是一团空气。
林晚意乐得清静,扭头看着窗外飞逝的田野和灰扑扑的矮房,心里己经开始规划她的“创业蓝图”。
新房在红星纺织厂的家属院,是个二楼的两居室。
屋子宽敞,墙壁雪白,地上甚至还铺着稀罕的水泥地。
家具是清一色的原木色,桌椅板凳床柜,一应俱全,但异常整洁,整洁得……没什么烟火气。
像个长期无人居住的样板间,或者说,高级点的员工宿舍。
陆怀瑾把她的包袱放在客厅的椅子上,自己却没坐下。
他转过身,面对着她,神情依旧是那份公式化的严肃。
“林晚意同志。”
来了,合作伙伴要谈合作条款了。
林晚意立刻进入状态,摆出认真倾听的姿态。
“我们之间的婚姻,源于长辈的约定和组织上的关心。”
他开口,语气平稳得像在做工作报告,“我希望我们能互相尊重,互不干涉彼此的私人领域。
家里的事情,你可以自行安排,需要什么,可以跟我说。”
林晚意瞬间听懂了他的潜台词:搭伙过日子,室友关系,财务(大概率)AA,保持距离。
完美!
这正是她想要的!
她脸上甚至露出了穿越以来的第一个真心微笑,同样客气地回应:“好的,陆厂长。
我明白了。
请放心,我会遵守约定,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她的干脆利落,以及那双清澈眼睛里毫无眷恋甚至带着点“我懂你”的眼神,让陆怀瑾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讶异。
这和他预想中哭哭啼啼、或者仗着身份想要拿捏他的样子,完全不同。
他点了点头,没再多说,转身就走向了明显是次卧的那间房。
“我住这间。”
他言简意赅,然后关上了门。
很好,主卧归她了。
林晚意拎着自己的小包袱,走进宽敞明亮的主卧,看着那张铺着干净蓝色床单的木床,长长地、舒心地舒了一口气。
“员工宿舍”环境优,“顶头上司”识趣且边界感强。
那么接下来,就是她林晚意总监,在这个风起云涌的七十年代末,大展拳脚的时候了!
首要任务——改善形象,打响第一炮!
她打开那个小包袱,里面除了两件换洗的粗布衣服,就是那块她特意留下的枣红色底小白花的的确良布料。
这颜色和花样,在当下算是时髦的,但原主的审美和手艺……她拿起原主之前自己做的一件衬衫,针脚歪歪扭扭,腰身宽大得能塞进两个她,领子更是土气。
暴殄天物啊!
林晚意找出剪刀、针线包——这些都是原主的家当,她记得位置。
接下来,她坐在窗边的椅子上,就着明亮的天光,开始了她的第一次“产品改造”。
“咔嚓咔嚓——”剪刀利落地裁开那块的确良布料。
她没有画线,全凭经验和感觉。
收腰、提肩、修改领口……她的手指灵活得像在跳舞,针脚细密均匀,带着一种专业和自信。
时间在她专注的忙碌中悄然流逝。
当天色渐渐暗下来时,一件改良版的收腰小翻领衬衫,己经在她手中初具雏形。
剩下的边角料,她也没浪费,做了几个同色系的简易发圈。
她拎起衬衫在自己身上比划了一下,满意地点点头。
线条流畅,能很好地勾勒出身形,又不会过于夸张,符合这个时代的审美尺度,却又处处透着精致和心思。
这就是她的第一块“敲门砖”。
明天,就穿着它去“考察市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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