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未央的沉默，让陆司辰的心微微悬起。
他几乎能听到自己心跳在空旷店堂里的回音。
就在他以为会被再次干脆利落地拒绝时，她终于开口，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设计可以。
但需要时间沟通，了解你的想法。
而且，最终是否由我来纹，取决于你自己是否想清楚，以及我的设计你是否满意。”
这己经是出乎陆司辰意料的进展了。
他眼睛亮了亮，立刻点头：“当然！
我需要沟通！”
沈未央看了一眼窗外似乎没有停歇迹象的雨，又看了看在陆司辰脚边打滚、露出柔软肚皮的团子，活像块黏人的小毛团，淡淡道：“今天不行。
我要打扫卫生，准备下周的器材。”
逐客令下得委婉但明确。
陆司辰心底刚升起的希望小火苗摇曳了一下。
但他岂会轻易放弃？
他的目光落在团子毛茸茸的身上，灵光一闪。
“我看雨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了，”陆司辰状似无意地说，蹲下去继续抚摸团子，“而且……我看团子好像挺喜欢我的。
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帮你遛遛狗？
这么大的雨，你带它出去也不方便。”
他指了指团子专属区域里挂着的牵引绳，“就在门口屋檐下走走，保证不跑远。”
这个请求近乎唐突。
连陆司辰自己都觉得有点得寸进尺。
沈未央明显愣了一下。
她开店以来，遇到过形形色色的客人，有好奇的，有搭讪的，借着纹身找由头的，什么样的客人都见过，但还是第一次有人提出要帮她……遛狗？
她的第一反应是拒绝。
但话到嘴边，看着团子用脑袋一个劲儿地蹭着陆司辰的手心，嘴里发出“呜呜”的、撒娇般的声音，尾巴尖在地板上扫来扫去，那拒绝的话就卡在了喉咙里。
团子是她从流浪动物救助站领养回来的，从小就有些敏感，除了她和对门的便利店老板，很少对外人如此亲近依赖。
眼前这个男孩……似乎有些特别。
她沉默地看了陆司辰几秒，那目光带着审视和衡量。
陆司辰努力维持着脸上真诚无害的笑容，手心却因为紧张而微微出汗。
他知道这步赌得有点大，可赌对了就是转机。
“十分钟。”
她终于松口，弯腰拿起团子的牵引绳，却没有递给陆司辰，而是亲自蹲下身，动作轻柔地给团子系上，指尖轻轻捋顺团子颈后的毛，然后才将绳子的另一端交到陆司辰手里。
“不要淋雨。”
“好！
保证完成任务！”
陆司辰接过牵引绳，感觉像是接过了什么重要的使命。
绳子另一端传来的，是团子兴奋的拉扯力，以及……沈未央指尖残留的、一丝若有若无的凉意。
他牵着团子走到门口屋檐下。
雨丝斜斜地打在青石板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团子果然很乖，只是兴奋地在干燥的廊下来回小跑，鼻尖嗅嗅墙角不知名的小草，偶尔抬头看看陆司辰，咧开嘴，露出标志性的“天使微笑”。
陆司辰一边看着团子，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瞥向店内。
沈未央己经开始忙碌，她拿着抹布，仔细地擦拭着工作台、器械柜、茶桌……她的动作流畅而安静，像一幅动态的、赏心悦目的画。
即使是在做清洁这种琐事，她身上那股清冷出尘的气质也未曾减弱分毫。
十分钟很快过去。
陆司辰牵着意犹未尽的团子回到店里。
团子的爪子上沾了些许水渍，陆司辰便抽出几张纸巾，自然地蹲下替它擦拭干净。
动作熟稔得像养了多年的狗，一点不生分。
沈未央看着这一幕，眼神微动。
“谢谢你。”
她接过牵引绳，语气似乎比刚才缓和了零点一个度。
“不客气，我很喜欢团子。”
陆司辰站起身，趁机提出下一步计划，“那……关于设计图，我什么时候方便再来和你沟通？”
他拿出手机，“或者，可以加个微信吗？
我把我的大概想法先文字发给你看看？”
他的攻势一环扣一环，步步为营。
沈未央看着眼前这个心思昭然若揭的男孩，又看了看脚边因为刚放过风而心满意足、紧紧挨着陆司辰裤腿趴下的团子，尾巴还在轻轻晃。
她沉默地拿起桌上的手机，解锁，调出了个人名片的二维码，屏幕朝向陆司辰。
“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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