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空间里的空气，是凝固的铁锈味。
卫安的意识刚回笼，就被一阵尖锐的哭喊刺得耳膜发疼。
她睁开眼，看见灰蒙蒙的天幕下挤着密密麻麻的人——足有三千个，像被扔进同一个铁笼的兽，眼神里是不加掩饰的恐惧与疯狂。
有人蜷缩在地上，指甲抠着看不见的地面，指缝里渗着血；有人互相撕扯着对方的头发，牙齿咬在对方的脖颈上，血腥味混着汗臭，裹得人喘不过气。
“让开！
都他妈给我让开！”
粗暴的嘶吼从人群前方传来，一个身高近两米的壮汉攥着根断裂的桌腿，像撞开枯枝一样撞开挡路的人。
他的手臂上缠着带血的布条，眼神凶得像饿狼，桌腿扫过之处，有人被砸中额头，鲜血瞬间糊住了眼睛，却连躲都不敢躲——在这没有规则的空间里，软弱就是死路。
“砰——”壮汉一脚踹翻了挡在他身前的女人，女人抱着孩子摔在地上，孩子的哭声刚出口，就被壮汉一脚踩在了背上。
“吵死了！”
他骂了句，桌腿朝着孩子的头砸下去，却被旁边的男人扑过来拦住：“你疯了！
他还是个孩子！”
“孩子？”
壮汉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桌腿猛地挥向男人的太阳穴，“在这地方，谁他妈不是猎物？”
男人的身体软塌塌地倒下去，眼睛还圆睁着，嘴里涌出黑红色的血。
下一秒，他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像被点燃的纸，一点点化作一缕黑烟，彻底消失在空气里。
人群瞬间静了半秒，随即爆发出更疯狂的尖叫。
就在这时，一道冰冷的机械音忽然在空间里炸响，穿透了所有的混乱：“欢迎进入神之副本抽取空间。
规则如下：一、每人仅一次抽取机会，副本类型随机；二、副本内死亡，现实世界对应躯体将以同等惨烈方式消亡；三、通关副本可获得回归现实的资格，失败则永久消失，且所有关联者的记忆将被彻底清除；西、本次抽取的3000人，将是今日‘神之游戏’的首批玩家。”
“玩家？”
有人尖声喊起来，“我不要当玩家！
放我回去！”
没人回应。
空间中央忽然亮起光——一根半透明的水晶柱从虚空中浮现，柱身流转着红、金、绿交织的光，像有无数条毒蛇在里面扭动。
离水晶柱最近的男人眼睛一亮，疯了似的扑过去，指尖刚碰到柱身，就被一道白光裹住，手里多了张黑色的卡片，卡片上写着“恐惧森林副本”。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彻底消失在了空间里。
“是副本！
抽到副本就能走！”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人群彻底疯了。
他们像被血腥味吸引的鲨鱼，朝着水晶柱涌去，互相推搡、踩踏，有人被挤倒在地，瞬间被无数只脚碾过，骨头碎裂的声音混着惨叫，却没人停下脚步。
一个穿着校服的女孩被挤到了边缘，她抓住旁边女人的衣角，哭着说“姐姐救救我”，女人却猛地甩开她的手，甚至抬脚踹了她一脚，只为了往前挤一寸。
卫安靠在空间的边缘，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她的左腕还在隐隐作痛，却远不及心里的冷。
在家暴的地狱里，她早就见识过人性的恶——卫建国会为了五块钱的酒钱打她，邻居会在她被打的时候关紧门窗，警察会说“家务事不好管”。
眼前的疯狂，不过是把那点藏在文明外衣下的恶，彻底扒开了而己。
“让开！”
粗暴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卫安还没回头，就被一股巨力撞得往前趔趄了一步。
是刚才那个壮汉，他撞开了挡路的人，径首朝着卫安冲过来——她站的位置，是离水晶柱最近的边缘。
“碍事的东西。”
壮汉骂了句，伸手就要把卫安推开。
就在这时，卫安动了。
她没有躲，反而侧身迎了上去，左手猛地攥住壮汉的手腕，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壮汉愣了一下，像是没想到这个看起来瘦弱的女孩敢反抗，他狞笑着想甩开她，却发现自己的手腕像被铁钳夹住了一样，纹丝不动。
“找死。”
壮汉的拳头朝着卫安的面门砸过来，带着破风的力道。
卫安的眼神冷得像冰，她借着壮汉挥拳的力道，猛地一拧——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壮汉的手腕以诡异的角度扭曲了过去。
“啊——”壮汉发出凄厉的惨叫，额头上的青筋都爆了起来。
他挥起另一只手，桌腿朝着卫安的头砸下来，卫安却比他更快，她抬起膝盖，狠狠撞在他的下巴上。
“呃——”壮汉的下巴脱臼了，嘴里涌出混着碎牙的血。
他踉跄着后退，眼神里终于露出了恐惧。
卫安没有停，她上前一步，右手攥住壮汉的头发，猛地往下一扯，同时抬起脚，踩在了他的肩膀上。
“砰——”壮汉重重地跪了下去，膝盖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卫安踩着他的后背，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里没有丝毫怜悯，只有一片死寂的冷。
“我的位置，你也配碰？”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冰锥一样扎进壮汉的耳朵里。
壮汉想挣扎，却被卫安踩得更紧，骨头碎裂的声音从肩膀处传来，他疼得浑身发抖，连惨叫都发不出来。
周围的喧闹忽然停了下来，所有人都看着卫安，眼神里是恐惧与震惊。
这个看起来瘦弱的女孩，像宰鸡一样制服了最凶的壮汉，那股狠戾，让他们连呼吸都放轻了。
卫安没有看他们，她踩着壮汉的后背，走到了水晶柱前。
她的指尖刚碰到柱身，水晶柱就猛地亮了起来，刺眼的红光裹住了她，像有无数条滚烫的蛇，钻进了她的西肢百骸。
一股陌生的力量在她的血脉里翻涌，是她从未有过的、能掌控一切的感觉。
机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声音里带着一丝诡异的兴奋：“恭喜你，抽取到唯一特殊副本——七宗罪。
副本类型：序列式绝境副本，共七个子副本，对应‘暴食、贪婪、嫉妒、暴怒、懒惰、傲慢、色欲’七种原罪。
通关规则：每个副本需觉醒对应原罪的极端性格，以该性格完成副本目标，全部通关后，将获得挑战‘神’的资格。”
“挑战‘神’？”
卫安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
她想起了卫建国的巴掌，想起了母亲冻僵的手，想起了床板下那块化了的硬糖，想起了这地狱一样的生活。
“好啊，”她轻声说，声音里带着淬了毒的狠戾，“那就让我看看，这‘神’，够不够资格让我动手。”
红光越来越亮，彻底吞噬了她的身影。
而在她身后，壮汉还跪在地上，肩膀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眼神里是彻底的绝望。
周围的人看着他，又看看水晶柱，眼神里的疯狂又涌了上来——他们忘了刚才的恐惧，只想抢到那能逃离这里的机会。
混乱再次爆发，有人扑向了壮汉，有人朝着水晶柱冲去，血腥味与惨叫声再次填满了整个空间。
没人知道，卫安的地狱，才刚刚开始。
而这三千人的囚笼，不过是她踏上弑神之路的第一个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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