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的清晨，回春堂刚开门，就传来一阵喧闹的敲门声。
药童刚拉开门，就见李砚提着个精致的食盒站在门口，身后还跟着两个张家的仆役，架势摆得十足。
“劳烦通报一声，我是来给苏大夫送滋补汤药的。”
李砚的声音刻意拔高，引得路过的街坊纷纷侧目，“前几日苏大夫为我调理身体，我心中感激，特意让厨房炖了些参汤，过来答谢。”
沈砚之正在后院晒药，听见动静快步走出来，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他太清楚李砚的心思 —— 哪里是送参汤，分明是故意上门挑衅，想让街坊看见他如今 “依附” 苏清辞的模样，更想在苏清辞面前搬弄是非。
“李夫郎有心了，只是苏大夫正在诊病，怕是没空见客。”
沈砚之上前一步，不动声色地挡住门口，语气冷淡，“参汤我替苏大夫收下，改日我会转告她你的心意。”
李砚却故意侧身避开他，径首往院内走：“那怎么行？
这参汤得趁热喝才好，我亲自送进去才放心。”
他脚步不停，目光扫过院内晾晒的药草，又落在沈砚之身上，带着几分轻慢的笑意，“沈郎君如今倒真把自己当回春堂的主人了？
不过是个寄人篱下的杂役，也敢拦我的路？”
这话像针一样扎在沈砚之心上，却也让他更加冷静。
他知道，此刻若是与李砚争执，只会让街坊看笑话，更会让苏清辞为难。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意，依旧挡在李砚面前：“李夫郎若是真心答谢，便该顾及苏大夫正在诊病，莫要打扰病患。
若是别有用心，还请回吧，回春堂不欢迎你。”
“你说我别有用心？”
李砚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故意提高声音，“沈砚之，你当年在潇湘馆做花魁时，靠什么手段攀附权贵，你自己忘了？
如今躲在这小镇上装老实人，真以为能骗过苏大夫？”
这话瞬间吸引了更多街坊围在门口，指指点点的议论声此起彼伏。
沈砚之的指甲掐进掌心，却依旧维持着表面的平静：“我的过往如何，无需向你交代。
倒是李夫郎，这般在他人门前喧哗，就不怕丢了你张家夫郎的体面？”
就在这时，药房的门被推开，苏清辞走了出来。
她刚诊完最后一位病患，眉宇间带着几分疲惫，却依旧镇定：“外面何事喧哗？”
李砚见苏清辞出来，立刻换上一副温和的模样，提着食盒快步上前，语气恭敬：“苏大夫，我是来给您送参汤的。
前几日承蒙您调理，我的身子好了许多，这点心意还请您收下。”
他一边说，一边不动声色地瞥了沈砚之一眼，眼中满是挑衅。
沈砚之站在一旁，握着药铲的手微微收紧，心中有些不安 —— 他不怕李砚对自己发难，却怕苏清辞听了李砚的挑拨，对自己产生误会。
苏清辞的目光落在李砚手中的食盒上，又看了看门口围观的街坊，轻声道：“李夫郎有心了，只是我行医救人，本是分内之事，不必如此破费。
参汤你带回吧，若是有身体不适，随时来复诊便是。”
李砚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又道：“苏大夫，这参汤是我特意为您炖的，您若是不收，就是嫌我手艺不好。
再说，我还有些关于沈郎君的旧事，想与您私下说说，或许对您了解他有些帮助。”
这话一出，沈砚之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他知道，李砚要开始搬弄是非了。
他正要开口解释，却被苏清辞抬手制止了。
苏清辞看着李砚，语气依旧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李夫郎，我与沈郎君相处日久，他是什么样的人，我心中清楚，无需他人置喙。
回春堂是行医之地，不是谈论他人过往是非的地方，还请李夫郎自重。”
李砚没想到苏清辞会这般维护沈砚之，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几分。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见苏清辞转身对药童道：“送李夫郎出去，日后若无复诊之事，不必再让他进来。”
“是，苏大夫。”
药童连忙上前，客气却坚定地将李砚往门外引。
李砚被架着往外走，脸色难看至极，路过沈砚之身边时，压低声音放狠话：“沈砚之，你别得意！
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咱们走着瞧！”
沈砚之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他转头望向苏清辞，眼中满是感激：“苏大夫，谢谢你……”苏清辞却只是淡淡道：“我只是不喜欢有人在回春堂闹事，影响病患就诊。”
她说着，转身回了药房，只是在转身的瞬间，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
沈砚之站在原地，望着苏清辞的背影，心中满是暖意。
他知道，苏清辞虽然嘴上不说，却还是选择相信他。
这份信任，比任何话语都更让他坚定 —— 无论李砚再怎么挑衅，再怎么搬弄是非，他都要守护好这方小院，守护好苏清辞，绝不让过往的阴霾，破坏如今的安稳。
傍晚时分，苏清辞诊完最后一位病患，走出药房时，见沈砚之正站在院中，手里拿着一把刚晒好的艾草。
夕阳落在他身上，浅青色的长衫泛着暖光，他的眼神平静却坚定，与白日应对李砚时的紧绷截然不同。
“今日…… 多谢你。”
苏清辞轻声道，语气比往常柔和了些。
沈砚之抬头望她，眼中满是温柔：“该说谢谢的是我，谢谢苏大夫愿意相信我。”
他顿了顿，又道，“李砚的性子，我了解，他不会轻易放弃。
往后若是他再来闹事，我会处理好，绝不会再让他打扰到您和回春堂。”
苏清辞看着他眼中的坚定，轻轻点了点头：“好。”
晚风拂过院中的桂花树，落下几片花瓣。
沈砚之望着苏清辞的侧脸，心中翻涌着滚烫的占有欲。
他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暗暗发誓 —— 这么好的沈大夫只能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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