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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叫做《尘芽》是吕笑笑的小说。内容精选:主角阿芽,林墨,李少在古代,虐文小说《尘芽》中演绎了一段精彩的故事,由实力作家“吕笑笑”创作,本站无广告干扰,欢迎阅读!本书共计20512字,1章节,更新日期为2025-11-08 21:40:06。该作品目前在本网 sjyso.com上完结。小说详情介绍:尘芽
主角:林墨,阿芽 更新:2025-11-08 22:40: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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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寒野弃婴北风割脸,雪沫子往领口里灌,冻得人牙花子打颤。雪窝子里蜷着个襁褓,
粗麻布硬邦邦的,被风掀了个角。里面的女婴细弱得像片羽毛,哼唧哼唧的哭声,
风一吹就散,小脸冻得发紫,睫毛上凝着冰碴子。远处狼嗥一声,沉得像闷雷。
林边飘着绿幽幽的光,母狼踩着雪过来,爪子落地没声息,腥气喷在婴孩脸上,带着腐肉味。
婴孩猛地一颤,哭声尖了点,又很快弱下去。“咻”的一声,羽箭擦着母狼耳朵钉进树干,
箭尾嗡嗡抖。母狼夹着尾巴退了两步,龇牙低吼,绿眼睛盯着树后,终究转身窜进密林,
狼嗥声越来越远。树后走出个穿兽皮的汉子,赵猛脸膛黑得发亮,皱纹里嵌着雪沫,
兽皮上结着冰碴。他踢了踢襁褓,里面的小东西哼唧了两声,轻得像口气。蹲下身解开麻布,
指尖碰着婴孩的脸,冰得刺骨。“丫头片子。”他咂咂嘴,拎起襁褓时,麻布磨得手心发糙。
往怀里一拢,兽皮的暖意裹住那点微弱的热气,深一脚浅一脚往山下走,雪没到脚踝,
每一步都费劲。到家时,王氏的骂声先撞过来:“死鬼!又空着手回来?米缸都见底了!
”赵猛将襁褓往炕上一丢,麻布落在炕席上啪嗒响。王氏回头看见,眼睛瞪得溜圆,
伸手就抓:“野种!哪捡的?赶紧扔出去!”“扔出去就冻硬了。”赵猛脱外套,
冰碴子掉地上叮叮当当。王氏伸手拧他胳膊,力道大得像要拧断:“自家都快饿死了!
留着她填坑?”抬脚就往襁褓上踹,赵猛一把拦住,她顺势坐在地上哭嚎,拍着大腿骂,
声音震得屋顶雪沫子往下掉。赵猛没理她,烧了壶热水,倒进破瓷碗。布巾蘸了水,
往婴孩干裂的嘴唇上擦,温水触到皮肤,婴孩小嘴动了动,发出一声嘤咛。他又喂了两口,
看着那张小脸渐渐有了点血色,呼吸平稳些了。王氏骂够了,蹲在门口瞪着炕上的孩子,
眼里满是嫌恶。往后的日子,丫头成了家里的活计,两岁就跟着拾柴,麻布裹身挡不住寒,
小手冻得红肿开裂,却很少哭。赵猛趁王氏不注意,偷偷塞给她一个窝头,丫头攥着,
小口小口啃,麦香混着粗糠,嚼得珍惜。日子就这么磨着,丫头五岁那年,赵猛上山打猎,
天擦黑还没回来。王氏站在门口骂,骂着骂着,声音低了,眼神慌了。第二天一早,
同村猎户跌跌撞撞跑进来,身上沾着血和泥:“猛哥……被熊瞎子伤了,
在山坳里……”王氏当场哭晕过去,醒过来就瞪着丫头,眼神淬了毒:“丧门星!
克死我男人!”没过两天,人牙子揣着几个铜板进门,指尖捏着丫头的胳膊,
粗糙的皮磨得她生疼。丫头死死攥着那半块磨亮的兽骨,赵猛偷偷塞给她的,指尖掐白了,
还是被拽进破旧的马车。车厢里闷得发堵,汗臭、霉味混着孩子的尿骚味裹过来,
身边的孩子都在哭,哭声细碎却刺耳。马车轱辘轱辘压过冻土,颠簸得厉害,
丫头蜷缩在角落,身子发抖,黑亮的眼睛盯着车外飞逝的荒原,那点光,像雪下的草籽,
不肯灭。第二章 辗转泥途马车颠了三天三夜,车厢板硬得硌骨头,丫头被挤在角落,
怀里的兽骨攥得发烫,磨得掌心发黏。车一停,人牙子就拽着麻绳把他们拖下车,
麻绳勒进手腕,红痕火辣辣地疼。镇上的集市闹哄哄的,
叫卖声、牲畜嘶鸣、大人呵斥混在一起,刺得耳膜发疼。丫头低着头,盯着脚下干裂的土地,
土块硬邦邦的,踩上去硌脚。人牙子把他们拴在木桩上,路过的人要么捏捏胳膊,
要么扯扯头发,眼神里的打量像针一样扎人。“瘦得跟猴似的,怕不是个病秧子。
”满脸横肉的婆子捏着她的下巴,指甲掐进肉里,疼得她眼泪差点掉下来。婆子啐了一口,
摇摇晃晃地走了,人牙子连忙陪笑:“您别看她瘦,骨头缝里都是劲!”日头偏西时,
一个面色蜡黄的男人蹲在她面前,手指关节粗大,指缝里嵌着黑泥。“会喂猪?
”他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丫头点点头,鼻尖似乎又闻到了赵家猪圈的酸臭味。“会劈柴?
”她再点头,小手握斧头的沉坠感还在,木柴裂开的噼啪声仿佛就在耳边。
男人掏出铜板给了人牙子,拽着她的胳膊就走。胳膊被攥得生疼,丫头跌跌撞撞跟着,
走了半炷香,眼前出现一间更破的土坯房,墙缝里长着杂草,屋顶的茅草被风吹得簌簌响。
这是周家,男人是周老汉,家里只有个瘫痪在床的老娘。周老娘脾气躁,
稍有不顺就破口大骂,声音尖利得像刮玻璃,拐杖打在背上时,钝痛顺着骨头缝蔓延。
丫头不敢躲,默默收拾碎碗片,指尖被划破,血珠滴在地上,很快被尘土盖住。
周老汉话不多,天不亮就催她起床,挑水的木桶沉甸甸的,压得肩膀生疼。
她学着快速搓麻绳,麻线粗糙,磨得手指起茧;学着分辨野菜,苦涩的味道在舌尖散开,
却能填肚子。周老汉看她干活实在,偶尔会多舀一勺稀粥,温热的粥水混着米糠,
暖得胸口发堵。这样的日子没过半年,入夏后雨水就没停过,河里的水一天涨过一天,
浑浊的浪头拍着河岸,轰隆如雷。周老汉每天扛着锄头去加固河堤,泥巴糊在身上,
又凉又黏。丫头守在家里,把能搬的东西往高处挪,心里慌得厉害。那天夜里,
狂风卷着暴雨砸在屋顶,茅草被掀得噼啪响。突然,“轰隆”一声巨响,河堤破了。
洪水像脱缰的野兽,顺着门缝涌进来,冰凉刺骨,裹着泥沙灌进衣领。“小贱种!想害死我!
”周老娘的拐杖打在背上,疼得她一趔趄,趴在水里。洪水呛进喉咙,又咸又涩,
她咳得撕心裂肺。“丫头!快跑!”周老汉的吼声混着洪水的咆哮,他拽着她的胳膊往外跑,
手心里全是汗,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齐腰深的水里,泥沙硌着脚,
偶尔踩到尖锐的石头,疼得钻心。身边不断有人被洪水卷走,惨叫声此起彼伏。
周老汉的脚被划破,血混着泥水蔓延开来,他却像没感觉似的,只顾着往前拽她。
爬上土坡时,天蒙蒙亮。村庄变成一片汪洋,浑浊的水面上飘着杂物,腐臭味随风飘来。
周老汉瘫坐在地上,捂着脸哭,哭声浑浊。洪水退去后,饿死的尸体随处可见。
他们跟着逃难的人流往南走,吃树皮、挖草根,周老汉脚上的伤口发炎化脓,
走起路来一瘸一拐,每一步都透着疼。有天夜里,周老汉发起高烧,浑身滚烫,
嘴里胡话连篇。丫头守在他身边,用布巾蘸着浑浊的河水给他擦身子,水凉得刺骨,
可他的体温依旧降不下来。第二天一早,她伸手碰了碰他的胳膊,已经凉透了,硬邦邦的。
丫头在附近找了块平整的地,用手刨了个浅坑,把他埋了,树枝插在坟头,在风里摇晃。
她继续跟着人流往前走,饿了捡烂菜叶,渴了喝路边的积水,带着泥沙的口感硌牙。
不知走了多少天,她走到一个小镇,正捧着半块发霉的窝头啃,霉味带着苦味,却舍不得扔。
一双精致的布鞋停在她面前,她抬头,看见个穿锦缎长衫的少年,眉眼骄纵,
扇子挑起她的下巴,冰凉的扇面触到皮肤。“跟我走,有饭吃。”少年的声音带着戏谑。
丫头猛地偏头,起身想跑,却被家丁抓住胳膊,铁钳似的力道掐得骨头生疼。她挣扎着,
嘴里发出呜呜的反抗声,手里的窝头掉在地上,滚了几圈,被一只野狗叼走,嚼得咔嚓响。
她被强行拖拽着往前走,锦缎少年的笑声在身后响起,尖锐刺耳。
第三章 樊笼与逃路朱红大门反光刺眼,青石板缝里长着青苔,踩上去滑溜溜的。
丫头被家丁拽进李家大院,鼻腔里灌满了花香,甜得发腻,混着檀香,让她头晕。
“把她弄干净,别污了院子。”家丁的声音粗硬,把她丢给一个矮胖的老妈子。柴房狭小,
却比草堆干净些。老妈子丢来一套粗布衣裳,端来一盆冷水,寒气扑面而来。“自己洗,
洗不干净仔细你的皮。”冷水浇在身上,冻得她浑身打颤,牙齿咯咯作响。
她快速搓洗身上的泥垢,水流过胳膊上的红痕,刺痛传来。洗完澡,她看着水盆里的影子,
头发枯黄,脸瘦瘦的,只有眼睛亮得惊人。老妈子把她领到后院阁楼,
窗边挂着个精致的鸟笼,里面的八哥羽毛黑得发亮,见她过来,突然尖叫:“蠢货!蠢货!
”声音尖锐,撞得耳膜发疼。“伺候好它,少奶奶赏你饭吃。”老妈子叉着腰,声音尖利。
李少每天都会过来,指尖一扬,鸟食撒在地上,噼啪作响。“捡起来,一粒都不许剩。
”他的声音带着骄纵,看着她蹲在地上,一粒一粒捡米粒,嘴角勾起笑意。
有时他会突然拍打鸟笼,八哥吓得乱撞,扑腾的羽毛落在她头上,他哈哈大笑,
声音洪亮得扎耳朵。丫头不说话,只是默默做事,眼睛却在暗中观察。西侧的墙最矮,
墙角有棵老槐树,树枝伸到墙头;守门的家丁中午会打盹,
脑袋一点一点的;院子里的狗午后最懒,趴在地上不肯动,尾巴都懒得摇。秋天,桂花开了,
甜香弥漫整个院子。李少赏了她一块桂花糕,软糯香甜,却让她心里发堵。她把糕放在一边,
直到变硬发霉,也没动一口。夜里,月色银辉洒在青石板上,像铺了一层霜。
丫头悄悄爬起来,借着月光摸到墙角。老槐树的树皮粗糙,磨得手心火辣辣地疼,
树汁粘在指缝里发黏。她手脚并用地往上爬,爬到靠近墙头的树枝上,纵身一跃,
落在墙外的草地上,脚踝传来钻心的疼。她顾不上疼,拔腿就跑,专挑偏僻的小巷子。
脚步声急促,心跳得像要蹦出来,耳边只有自己的喘息声和风声。天快亮时,
她躲进破败的土地庙,庙里满是灰尘和蛛网,霉味扑鼻。她靠着墙角喘气,怀里空荡荡的,
只有那半块兽骨还在。躲了两天,她正准备出去找野果,就听见庙门口传来熟悉的声音。
“掘地三尺也要把她找出来!”家丁的声音粗硬,脚步声越来越近。丫头缩到神像后面,
屏住呼吸,听着脚步声远去,才敢出来。她忍着脚踝的疼,混在逃难的人群里,往南走。
人流拥挤,她被推来搡去,身上的破衣裳又添了几道口子。半个月后,她在小镇乞讨时,
被家丁再次抓住。“可算找到你了!”一只手拽住她的头发,疼得她眼泪直流。
一个巴掌甩在脸上,火辣辣的疼,嘴角渗出血丝,腥味在嘴里散开。被带回李家大院,
李少坐在石凳上,手里把玩着玉佩,冰凉的玉佩在指尖转动。“跑啊,怎么不跑了?
”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寒意。丫头低着头,咬着牙,血腥味在嘴里弥漫。
“看来是对你太好了。”李少站起身,用手帕擦了擦她嘴角的血渍,手帕的丝绸触感冰凉。
“给她找点活干,让她跑不动。”从此,挑水、劈柴、舂米成了她的日常。
粗重的木桶压得肩膀生疼,斧头抡得胳膊发酸,稍有怠慢,家丁的鞭子就抽过来,
火辣辣的疼蔓延全身。铁链锁住她的脚踝,走路时哗啦作响,铁环磨得皮肤发红溃烂,
脓水混着血,疼得钻心。她没哭,只是每天趁没人时,用藏起来的碎瓷片打磨锁扣。
瓷片锋利,偶尔划破手指,血珠滴在锁扣上,很快干涸。冬天来了,雪下得很大,
院子被白雪覆盖,踩上去咯吱作响。李少怕冷,很少出来,家丁们也缩在屋里取暖。雪夜,
她再次打磨锁扣。天冷,锁扣变得很脆,“咔哒”一声,断了。她把铁链藏在稻草堆里,
再次爬上老槐树。雪没到膝盖,每一步都像踩在冰碴上,冻得脚发麻。她往深山里跑,
寒风刮在脸上,像被细针扎,雪沫子灌进衣领,凉得刺骨。走了三天三夜,她快撑不住了,
眼前发黑。就在这时,她看到了一间小木屋,烟囱里冒着烟,松木香混着烟火气飘过来。
她拖着冻僵的身体走过去,敲响了门。门开了,一个穿兽皮的老猎户探出头,眼里满是诧异。
丫头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眼前一黑,晕了过去。第四章 暂歇与离殇松木香混着烟火气,
暖烘烘的裹住身子。丫头睁开眼,看到屋顶熏得发黑的木梁,
秦老汉那张刻满皱纹的脸凑过来。“醒了?”秦老汉递过一碗米汤,温热的碗壁贴着指尖,
暖意散开。丫头接过碗,米汤带着米糠的粗糙口感,顺着喉咙滑下,暖得人眼眶发热。
她喝得很急,差点呛到,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上来。秦老汉话不多,教她辨认草药,
叶片的纹路、气味,“这是柴胡,味苦,治发烧”;教她设置陷阱,
树枝的弹性、绳索的系法;教她在雪地里找猎物,脚印的深浅、方向。木屋外的空地,
秦老汉种了土豆。春天,丫头帮着翻土,泥土的湿润触感裹着指尖,
看着嫩绿的芽从土里钻出来,心里生出一丝期待。她给自己取名“阿芽”,像草芽一样,
在哪都能扎根。秦老汉下山换盐巴,总会给她带些东西:一颗裹着糖衣的果子,甜得发腻,
她舍不得吃,放坏了才啃两口;一段素净的布条,她藏在枕头下,偶尔拿出来摩挲。
平静的日子像山里的溪水,缓缓流淌,转眼过了两年。那年秋天,
山林里开始有野兽不明不白地死去,腐臭味飘在空气里,让人心里发紧。秦老汉经验老到,
脸色沉了下来,让她尽量待在屋里,不许靠近那些死兽。没过几天,山下传来消息,
镇上闹起了瘟疫,高烧、呕吐、浑身红疹,死了很多人。消息像野火一样传开,
山里的安宁被打破了。秦老汉终究没能躲过,某天早上醒来,浑身滚烫,嘴里胡话连篇。
阿芽按照他教的法子,背着竹篮钻进密林,踩着晨露采草药,柴胡、薄荷、金银花,
指尖被草叶割得发痒。她把草药熬成汤药,苦涩的药味弥漫在木屋里,一勺一勺喂给秦老汉,
可他的体温依旧降不下来。秦老汉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弥留之际,他拉着她的手,
手粗糙却温暖:“丫头……往南走……那里安全……”话没说完,手就垂了下去。
阿芽在木屋后面挖了个坑,把他埋了,树枝插在坟头,缠着布条,在风里飘。
她收拾好秦老汉留下的干粮和草药,锁上门,转身走进密林。树叶沙沙作响,像是在送她。
外面的世界被瘟疫笼罩,路边的尸体散发着腐臭,乌鸦在头顶盘旋,叫声嘶哑。
阿芽尽量避开人群,渴了喝流动的溪水,冰凉清甜;饿了吃野果,酸甜的汁液在嘴里散开。
她把秦老汉教的草药随身带着,遇到病死的人就远远绕开,一路走得小心翼翼。一个多月后,
她到了柳溪镇。镇上还算安宁,没有瘟疫的痕迹,只是有些萧条。她找了个墙角歇脚,
肚子饿得咕咕叫,头晕眼花。就在这时,一个老婆婆提着篮子走过来,
篮子里的窝头冒着热气,麦香飘进鼻腔。“姑娘,饿了吧?”老婆婆笑容温和,
递来一个窝头,“刚蒸好的,还热乎。”阿芽犹豫了一下,接过窝头,咬了一口,
扎实的口感裹着麦香,暖得胸口发堵。“我姓陈,大家都叫我陈婆婆。”老婆婆坐在她身边,
“我家就前面巷子里,就我一个人。你要是没地方去,就跟我回去,帮着干点活,有口饭吃。
”阿芽看着她温和的眼神,心里那道冰封的墙,裂开了一道缝。她点了点头,
跟着陈婆婆往巷子里走。陈婆婆的四合院种着月季,花香清淡。她教阿芽认字,
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给她讲外面的故事,声音温和得像溪水。陈婆婆给她梳辫子,
用剩下的布料做新衣裳,暖乎乎的裹着身子,让她想起秦老汉给的布条。
安稳的日子没过多久,打仗的消息传来。败兵抢东西,砸开店铺的门板,
嘶吼声刺耳;正规军进驻,征用民房,拉壮丁,镇上人心惶惶。陈婆婆年纪大了,
经不起惊吓,一病不起。阿芽守在她床边,喂药、擦身,像照顾秦老汉一样。
陈婆婆的病越来越重,临终前,她从枕下摸出一个布包,里面是碎银子,
冰凉的触感硌着手心:“找个……没人打仗的地方……好好活……”阿芽攥着布包,
眼泪掉在陈婆婆枯瘦的手上,冰凉。陈婆婆走后,镇上越来越乱。士兵在街上巡逻,
脚步声沉重,偶尔有流矢飞过,“咻”的一声钉在墙上,木屑飞溅。阿芽收拾行李,
揣着碎银子,再次踏上逃亡的路。路上,她被溃败的士兵抓住,粗麻布绳子捆得她胳膊生疼。
她掏出藏在身上的碎瓷片,趁着士兵不注意,划破一个士兵的脸,血腥味散开。趁着混乱,
她跳进臭水沟,污泥裹住身子,腥臭难闻,却顾不上恶心,爬上岸拼命往前跑。跑着跑着,
风里传来熟悉的檀香。她心里一紧,回头一看,土坡上,李少穿着锦缎长袍,
身边跟着两个家丁,正看着她,嘴角带着诡异的笑容。“阿芽,别跑了。
”他的声音顺着风飘过来,带着戏谑。阿芽的心脏像被攥紧,她转身就跑,脚步越来越快,
风声在耳边呼啸。第五章 烽火与微光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夹杂着家丁的喘息。
阿芽眼角余光瞥见路边的灌木丛,想也没想就钻了进去。枝条带着倒刺,
刮得脸和胳膊火辣辣地疼,衣服被勾破,冷风灌进去。她蜷缩在最深处,屏住呼吸,
听着外面的动静。“仔细搜!”李少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脚步声在灌木丛外徘徊,枝条被拨动的沙沙声传来。阿芽攥紧拳头,指甲嵌进掌心,
疼得让她保持清醒。就在这时,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和呐喊声:“北军来了!
”家丁的惊呼响起,脚步声渐渐远去。阿芽躲了许久,才敢慢慢爬出来,浑身是伤,
沾满了泥土和草屑。她抹掉眼泪,挣扎着站起来,继续往南走。烽火连天,田地荒芜,
饿殍遍野。她见过易子而食的惨状,血腥味刺鼻;见过为了半块窝头大打出手的流民,
嘶吼声刺耳。她把碎银子缝在衣角,挖野菜、摘野果充饥,偶尔捡到别人丢弃的谷糠,
粗糙的口感在嘴里散开。她学会了在死人堆里找能用的东西,破衣裳、瓦罐,
甚至别人啃剩下的骨头,敲开吸食骨髓,带着淡淡的腥味。夏天,她到了望河堡。这里大旱,
河里的水见了底,土地干裂得像龟壳,庄稼枯死,只剩下光秃秃的秸秆,踩上去咔嚓作响。
堡里的人过得很苦,每天都有人饿死,尸体躺在路边,没人掩埋。阿芽帮着挖井、挑水,
木桶沉甸甸的,压得肩膀生疼。她力气不大,却干得卖力,堡里人看她可怜,
偶尔分给她一勺稀粥,温热的粥水混着米糠,暖得人胸口发堵。在这里,她遇到了石头。
石头比她大两岁,爹娘死于瘟疫,脸上总带着笑,牙齿白得晃眼。他会偷偷给她留野果,
酸甜的汁液在嘴里散开;她挑不动水时,他默默接过担子,肩膀宽厚,脚步沉稳。
那天她挎着破竹篮,往山坡深处走了些,想找些嫩点的荠菜。草棵子长得齐腰深,
露水打湿了裤脚,凉丝丝的。手指刚碰到一片肥嫩的菜叶,突然觉得脚踝一麻,
像被针扎了似的,低头一看,一条青蛇缠在脚上,吐着信子。她吓得浑身僵硬,尖叫出声。
石头不知从哪里跑出来,一把推开她,伸手捏住蛇头,用力一甩,蛇被扔出去老远。“别动!
”他蹲下身,不顾她脚踝的蛇毒,低头就用嘴吸出毒血,带着腥味的血珠滴在地上。
他又飞快地从怀里掏出草药,嚼碎了敷在伤口上,草药的苦涩味弥漫开来。
阿芽昏迷了一天一夜,醒来时,看到石头守在身边,眼里满是担忧。“你醒了?
”他咧开嘴笑,露出白牙,“以后别一个人往深处跑了。”望河堡的旱情越来越严重,
粮仓很快见了底。堡主组织了一批人,想去几十里外的邻镇借粮,石头也报了名。
“路上太危险,有蝗虫还有劫匪。”他把半块窝头塞给阿芽,麦香浓郁,“你在堡里等着,
我很快就回来,咱们找个有水的地方,种庄稼,好好过日子。”阿芽握着窝头,
看着他跟着借粮的队伍远去,身影越来越小,消失在路的尽头。半个月后,
借粮的队伍回来了,却少了一半的人。有人说,他们在路上遇到了蝗虫,遮天蔽日,
粮食被吃得一干二净;有人说,遇到了劫匪,石头为了保护粮食,被砍死了。
没人说得清石头具体是怎么死的,只说他没能回来。阿芽拿着那半块干硬的窝头,
站在堡门口,等了一天又一天。窝头发霉了,长出绿色的霉斑,她才把它埋在土里,
手指触到冰冷的泥土,心里空落落的。旱情还在继续,望河堡待不下去了。阿芽再次逃亡,
像具行尸走肉,麻木地往前挪。路过一片荒芜的田地,她饿得头晕眼花,
正想找些能吃的东西,就看到了李少。他坐在华丽的马车旁,家丁给他倒水,水声清脆。
“阿芽,你像条丧家之犬。”李少慢慢走过来,眼神带着玩味。阿芽抬起头,
声音嘶哑:“你想怎么样?”“跟我回去,我不亏待你。”李少笑了。“我不回去。
”家丁上前想抓她,就在这时,远处飞来一群蝗虫,嗡嗡作响,遮天蔽日,
像一片黑色的乌云。家丁们慌了神,挥舞着手臂驱赶。阿芽转身就跑,朝着蝗虫堆跑去。
蝗虫落在她身上,啃噬着衣服和皮肤,刺痛传来。她不敢停,拼命往前跑,
蝗虫的嗡嗡声盖过了一切。李少的呼喊声在身后响起,带着慌乱,她没有回头。
跑了不知多久,蝗虫渐渐少了。她摔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眼前一片漆黑。
就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她感觉到有人把她抱了起来,怀抱陌生,却带着一丝暖意,
鼻尖闻到淡淡的草药香。第六章 残烛与暖阳阿芽再次睁眼时,茅屋里飘着淡淡的草药香,
混着柴火的烟火气,暖得让人眼皮发沉。阳光透过窗棂斜斜照进来,
在泥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细小的尘埃在光里浮动。“醒了?”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
她侧过头,看见个穿青色短褂的年轻男子,正坐在桌边捣药,“咚、咚”的声响沉稳规律。
男子眉目清秀,眼神干净得像山涧的溪水,手里的药杵磨得发亮,指尖沾着细碎的药粉。
“别怕,我不是坏人。”他放下药杵,倒了碗温水递过来,碗沿带着温热的触感,
“我叫林墨,游方郎中。前几天在田埂边见你倒在那儿,还有气,就把你带回来了。
”阿芽接过碗,指尖微微发颤。温水滑过喉咙,带着淡淡的泥腥味,
却让干渴的喉咙舒展开来。她抿了抿唇,哑着嗓子吐出两个字:“阿芽。”“阿芽,
”林墨重复了一遍,眼里露出笑意,“像草芽一样,好名字。你身上被蝗虫咬了不少口子,
我给你敷了草药,过几天就结痂了。”阿芽低头看了看胳膊,果然敷着一层墨绿色的药泥,
带着清凉的痛感,压过了之前的刺痒。她没再说话,只是默默喝着水,
余光却忍不住打量这间茅屋——陈设简单,只有一张木桌、两把椅子,墙角堆着晒干的草药,
用麻绳捆得整整齐齐,空气中的药香就是从那儿飘来的。林墨似乎看出她的局促,没再多问,
转身去灶台忙活。柴火噼啪作响,很快传来米粥的清香,混着草药的味道,竟不显得违和。
接下来的日子,阿芽就在茅屋里住了下来。林墨大多时候在外行医,早出晚归,
每次回来都会带些干粮和新鲜草药,偶尔还会捎回两个野果,酸甜多汁,是山里独有的味道。
阿芽闲不住,把茅屋打扫得干干净净,又在屋外开垦了一小块空地,
种上林墨常用的草药和几样青菜。她学着辨认草药的模样,记着林墨说过的功效,
柴胡退烧、薄荷清凉、金银花解毒,指尖划过叶片的纹路,心里渐渐踏实下来。
林墨回来看到,总会笑着说:“有你在,这屋子都像样多了。”他知道阿芽识字不多,
夜里没事时,就教她认药书上的字。油灯的火苗跳动,映得林墨的侧脸柔和,
他握着毛笔在纸上写字,笔尖划过宣纸的沙沙声,和窗外的虫鸣凑在一起,格外安宁。
阿芽趴在桌边看着,偶尔伸手跟着比划,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背,两人都会愣一下,
随即红了脸移开。这样平静的日子过了半年,阿芽几乎要忘了李家大院的铁链,
忘了李少阴魂不散的笑容。她开始幻想,或许能一直这样下去,跟着林墨,
守着这片菜园和药草,直到头发变白。可安稳从来都是乱世里的奢侈品。入秋后的一天,
林墨出去行医,直到天黑也没回来。阿芽站在门口,望着通往山下的路,心里越来越慌。
晚风带着凉意,吹得路边的野草沙沙作响,远处偶尔传来几声犬吠,更显寂寥。深夜,
两个村民跌跌撞撞跑过来,喘着粗气说:“芽姑娘!不好了!林郎中在邻村被士兵抓了,
说他是奸细,要押去军营烧死!”阿芽的脑子“嗡”的一声,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
她没多想,抓起墙角的镰刀就往外跑,脚下的石子硌得生疼,却顾不上停,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救林墨。邻村的空地上挤满了人,火把的光芒晃得人睁不开眼。
林墨被绑在老槐树上,身上泼了煤油,刺鼻的气味呛得人咳嗽。几个士兵举着火折子,
脸上带着凶戾的神色,周围的村民敢怒不敢言,只能低声议论。“我是郎中,不是奸细!
”林墨的声音嘶哑,却依旧挺直了脊梁,额角的青筋凸起。“少废话!军爷说你是,你就是!
”一个士兵呵斥着,就要点燃火折子。“住手!”阿芽嘶吼着冲进去,手里的镰刀指着士兵,
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放了他!他是好人!”士兵们被突然冲出来的姑娘吓了一跳,
看清她瘦弱的模样,顿时嗤笑起来:“哪来的野丫头,也敢管军爷的事?
”一个士兵伸手就去抓她的胳膊,阿芽侧身躲开,镰刀划破了他的衣袖,露出里面的皮肉。
士兵恼羞成怒,一脚踹在她肚子上,力道大得让她摔在地上,胸口一阵闷痛,
喉咙里涌上腥甜。她趴在地上,抬头望着被绑在树上的林墨,眼泪忍不住掉下来。就在这时,
她瞥见人群外站着个熟悉的身影——李少。他穿着一身军装,腰佩长剑,站在火把的阴影里,
嘴角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正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切。身边的家丁凑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
他微微点头,迈步走了过来。“住手。”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士兵们看清来人,立刻收起火折子,恭敬地行礼:“李副官。”李少走到林墨面前,
上下打量了一番,又转头看向地上的阿芽,眼神复杂:“这人我认识,确实是郎中,
不是奸细。放了他。”士兵们不敢违抗,连忙解开林墨身上的绳子。
林墨踉跄着走到阿芽身边,把她扶起来,声音带着心疼:“你没事吧?”阿芽摇了摇头,
盯着李少,眼里满是警惕和厌恶。她不明白,这个一直缠着她的恶魔,
为什么会突然出手相救。李少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走到她面前,声音压得很低,
只有两人能听见:“我救他,是看在你的面子上。阿芽,别再想着跑了,你跑不掉的。
”他的气息带着淡淡的檀香,和记忆里的味道一模一样,让阿芽浑身发冷。
林墨把阿芽护在身后,对着李少拱了拱手:“多谢李副官相救,我们这就离开。”说完,
他拉着阿芽,头也不回地穿过人群,往山里走去。身后传来李少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背上,
让她浑身不自在。回到茅屋,林墨才发现阿芽的手一直在颤抖。他叹了口气,坐在她对面,
轻声说:“阿芽,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阿芽沉默了很久,
终于把自己的过往一一说来——被抛弃、被买卖、被李少囚禁、一次次逃亡,
那些藏在心底的痛苦和恐惧,像决堤的洪水般涌了出来。她说得很平静,
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往下掉,砸在粗糙的手背上。林墨静静地听着,
眼里满是心疼。他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声音温柔却坚定:“别怕,以后有我在。
”简单的六个字,却像一道暖流,瞬间涌遍阿芽的全身。她抬起头,看着林墨真诚的眼睛,
点了点头,心里那道冰封已久的墙,似乎裂开了一道缝隙。可她知道,李少不会善罢甘休。
他这次救了林墨,不过是想让她知道,他有能力掌控她的一切,想让她乖乖屈服。果然,
没过三天,两个穿军装的士兵就找到了茅屋。“李副官请你去军营坐坐。”士兵的语气蛮横,
手里的长枪指着门口,“要么自己走,要么我们绑你走。”林墨把阿芽护在身后,
脸色沉了下来:“她不会去的,你们回去吧。”“敬酒不吃吃罚酒!”一个士兵上前一步,
长枪的枪尖几乎要碰到林墨的胸口,“李副官的命令,谁敢违抗?再不走,
连你一起抓去军营!”阿芽知道,林墨只是个郎中,根本斗不过这些当兵的。
她不想因为自己,让林墨陷入危险。她推开林墨,看着士兵,
语气平静却带着决绝:“我跟你们去。”“阿芽!”林墨急了,想拉住她。阿芽摇了摇头,
眼里带着一丝恳求:“我去去就回,你别担心。”她跟着士兵走出茅屋,回头看了一眼,
林墨站在门口,身影在夕阳下拉得很长,脸上满是担忧。阿芽的心里一紧,却还是硬起心肠,
转身跟着士兵往山下走去。山路崎岖,晚风萧瑟,她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
只知道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林墨出事。第七章 囚笼与微光军营设在一座废弃的驿站里,
四处都是穿着军装的士兵,脚步声、呵斥声、兵器碰撞声混杂在一起,透着一股肃杀之气。
阿芽被领进一间还算整洁的屋子,门窗都被士兵守着,名义上是“招待”,实则与囚禁无异。
屋里陈设简单,只有一张床、一张桌、两把椅,墙角堆着几捆干草。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硝烟味,混着士兵身上的汗臭味,让她很不自在。没过多久,
门被推开了。李少走了进来,穿着一身合体的军装,衬得他身形愈发挺拔,
眉宇间的骄纵少了些,多了几分戾气。他手里把玩着一块玉佩,慢悠悠地绕着阿芽转了一圈,
目光像带着钩子,刮得人浑身不自在。“胆子大了不少,敢拿镰刀对着我的士兵。
”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阿芽低着头,不说话,手指紧紧攥着衣角,
指甲几乎要嵌进布料里。她知道,和这个人多说无益,只会徒增羞辱。
“林墨是个不错的郎中。”李少忽然开口,语气带着几分玩味,“医术尚可,性子也温和,
可惜了。”阿芽猛地抬头,眼里闪过一丝惊慌:“你想干什么?”“不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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