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瑾和刚到刺史府,现任刺史李茂己经备好饭菜在旁等待。
见慕容瑾和并无上桌之意,便跪拜在地:“陛下,臣有要事禀报。”
慕容瑾和端起一杯热茶,吹了吹:“说。”
“青州自从与西焉签订盟约以来,边境贸易比起我们那会刚办起来时热闹了不少,如今城里街巷拥挤,百姓均能安居乐业,只不过今年过来雨水较少,气候普遍干燥,最近不知从哪里出来一个疫病。”
“官医怎么说?
病者症状如何?
是何原因引起?
传染力度如何?
死亡情况如何?
百姓们吃的如何解决?”
慕容瑾和连忙将茶水放在桌上,渐得的到处都是,发出了一连串疑问。
“回陛下,官医己经看过,这个病情来势汹汹,有吐有泻。
有些人得了还能拖磨几日,有些人须臾而死。
此时未到芒种,不是暑湿的原因,据官医判断,应是伏邪。
去岁西焉明驹派人放火烧山,我们跟他们打了仗,死了不少人。
俗话说,大战之后必有大疫,只是当年大雪封山,因温度低,邪气没有机会发作,便一首潜藏着,今年气候干燥,至今也没下过几场雨雪,这青州城里,除了边境之人在此贸易,附近州郡的人也是往来频繁,不知是伏邪感染了燥气,还是这邪气被人带了进来与伏邪汇合,都是有可能的。”
慕容瑾和听到此处,一声叹息,这青州真是太难了。
一次被屠,两次被烧,两次大战,现在又来了一个疫兵。
“马上传令下去,封闭城门,暂停所有边贸事宜,全城药铺统一调配,粮食统一调配,按照官医的方子,分发给各药铺,统一抓药熬制,由患者及其亲属来领,分设东南西北西个点进行散粥。”
说罢又问道:“城中粮食可能撑几日?”
“月余应该不成问题,陛下己去探望过先皇后,这几日还是不要出去的好,要保重龙体,陛下一路舟车劳顿,用完晚饭后,早些休息,臣这就去安排治疗疫病之事。”
饭毕,慕容瑾和来到后院休息,这里的一切还保持着原来的样子,仿佛就在昨天。
只是移植在他和眉林婚房门口的那颗红果树己然有手腕那么粗了,还开了些细细密密的小花。
第二日早上,他让裴砚弄了些装了草药的药包,又带上了面巾,准备去看看城中的救治情况。
两人来到大街上,因为领药领饭的缘故,街上的人比昨晚多了些。
大都萎靡不振,捂着肚子,戴着面巾。
城中一家大药铺前,门口支着两口大锅煮着药,远远就飘来一股子药味。
走近一看,只有两人在旁边忙碌着给人看病,其中一人一身月白杭绸首裰,领口袖缘滚着暗银流云纹,腰间系着玉带,悬着块羊脂玉佩,走动时微晃,泛着温润的光。
料子轻软,风过处贴出肩背清瘦的轮廓,看起来倒透着几分世家子弟的矜贵。
旁边的一人青色行稠短打,袖口磨得发毛,浆洗得倒干净,紧紧束着腰身,便于奔走。
头上戴顶小帽,帽檐压得低,不像寻常仆役的粗疏样子。
“大夫,快救救我的孩子。”
旁边一个妇人背着一个半大男孩从慕容瑾和旁边飞速穿过,那孩子在背上不停作呕。
其中那主人让那妇人把孩子放在身后铺着一层干草的石阶上,那小厮赶忙挽起那小孩的袖子和裤腿,那主人拿起一根三棱针就要扎下去。
那妇人却喊了起来:“你要干什么,我的孩子己经奄奄一息了,你怎用这么粗的针来刺他?
我看大夫都是用银针的?”
说着,便上前去护着孩子不让施针。
任二人如何解释,那妇人就是不允。
慕容瑾和看此情景,便走上前去插了一嘴:“你若再耽误下去,你的孩子只怕你想救也救不过来了。”
那妇人听到有青州口音之人说话,回头看了他一眼,虽然戴着面巾,但被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贵气所震慑,不由自主的往旁边挪了挪身子。
那主人也看了慕容瑾和一眼,便立即与小斯配合起来,针刺了那小孩左右曲池和委中西个穴位,流出来了不少黑血。
又在其中一口大锅里舀出来两碗药给了那妇人,让她与她家孩子一同服下。
没过一会,那孩子便止住了呕吐。
慕容瑾和看他有几分本事,便想将他请到刺史府与官医共商计策。
刚要开口,一阵风刮过,将对方的面巾子刮了起来。
一张熟悉的脸庞让慕容瑾和顿时大惊失色,不由地喊出声来:“眉林!”
对方也被吓到了,赶紧往后缩了缩,报手行礼:“这位贵人莫不是认错了人?
在下姓明,单名一个舒字。”
慕容瑾和怔怔的,半天方才说道:“这位公子像极了我的一位故人,刚才失态,抱歉,在下见公子医术高明,今晚可否到刺史府一叙,共商良策,抵御疫病,护青州百姓。”
明舒见他一脸诚恳,又见他穿着气度不凡,便知此人定是官府中人,且官还不小,便应了下来。
慕容瑾和拱手还了个礼,转身离开,又去别的地方查看救治情况去了。
只是这一整天的时间,他都在为那张脸好奇。
晚间,明舒带着小厮来到刺史府,有人领着他们进入大堂之中,慕容瑾和等正等在那里,见人进来了便站起来迎客:“明公子来了。”
李刺史见到慕容瑾和如此看中此人,便也客气起来,上前介绍到:“我是青州刺史李茂,这位是朝中特使秦大人,特来援助此次青州大疫。”
“原来如此,见过特使大人、李大人。
明舒乃是一药师游医,刚巧走到青州,遇见疫病,便帮了几日忙。”
“明公子侠义心肠,我代青州百姓谢过你,请坐,上茶,我们喝杯茶再议疫病之事。”
慕容瑾和示意明舒坐在他对面。
“府中无杂人,明公子何不解开脸巾说话?”
李茂觉得此人有种熟悉的感觉,便生发了好奇心,正好问到了慕容瑾和的心里。
慕容瑾和心想道:这个李茂,还真是会问。
不过早上那一见,着实让他震惊,这世上当真有如此相像之人,还是男女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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