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厅的催菜声已经传来，刘洋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冲进备菜区，在冷库里一阵翻箱倒柜。
很快，他端着一个盘子出来，里面是我之前实验时剩下的一些半成品食材。
他冷笑地看了我一眼，压低声音道：“你以为离了你不行？我告诉你，没你，我照样搞定！”
说罢，他端着那些半成品，雄赳气昂地走进了主厨灶台。
半个小时后，前厅传来一阵热烈的欢呼声。
我坐在休息室里，能模糊听到外面传来的解说声，似乎一切顺利，并没有出现预想中的翻车。
刘洋趾高气扬地从外面走进来，手里高高举着手机，屏幕上正是大胃王小野的直播间。
“味道绝了！家人们！我宣布，锦绣阁这道金玉满堂，是我今年吃过最惊艳的国宴菜！入口即化，层次丰富，回味无穷！”小野夸张的赞叹声，从手机里清晰地传了出来。
弹幕上，是满屏的“666”和“想吃”。
刘洋把手机屏幕怼到我面前，下巴抬得快要翘到天上去。
“看见没有，林舒？小野老师亲口认证的！直播间好几万人看着呢！谁说这菜只有你会做？我告诉你，锦绣阁离了谁都照样转！甚至转得更好！”
同事们面面相觑，眼神复杂。
有人看向我的目光，已经带上了一丝怀疑和轻视。
张富贵满面红光地跟在后面，重重地拍了拍刘洋的肩膀，声音洪亮地对所有人宣布：“都看到了吧！我就说刘洋是个人才！关键时刻顶得上去！不像某些人，有点成绩就翘尾巴，跟公司讲条件！”
他意有所指地瞥了我一眼，然后从口袋里又掏出一个红包，直接塞进刘洋手里。
“刘洋，这是公司给你的特别奖励！一万块！你今天，又为锦绣阁立下了汗马功劳！”
“谢谢姐夫！”刘洋捏着红包，得意地朝我扬了扬。
我语气平淡地开口：“你给博主做的那道菜，用的是我的预制半成品加工的吧？”
刘洋昂起头，理直气壮：“是又怎么样？你的食材是饭庄的财产，我作为行政大厨，调用饭庄的资料，天经地义！”
“但把别人的心血简化成垃圾，还冒充自己的厨艺，这就是小偷。”
“你胡说！”刘洋像被踩了痛处，声音变得尖锐，“我这是优化！是迭代！我姐夫说了，所有资源都要为利润服务！”
“我已经把你灶台下所有私藏的调料和干货全都清走了！你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你在这个饭庄，对这道菜来说，已经没有价值了！”
我轻笑一声：“那预祝你的菜大卖特卖！”
我看着那份用我的半成品和不知多少钱的公关费换来的赞誉，心中毫无波澜，甚至有些想笑。
那些半成品，只是我为了测试食材融合度做的初级版本，缺了最关键的三道核心工序，也少了我用独家手法吊了三天三夜才出来的那一味高汤。
现在吃着还行，是因为食材本身顶级。
可那味道，终究只是形似而神不似，是个空有架子的花瓶。
外行看个热闹还行，但凡来个真正的行家，一口就能尝出真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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