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服吗？
我想听你，叫。”
戚漠尘声线低沉沙哑，带着事后的慵懒，像陈年的酒，却醉不了叶落依半分。
心中无男人，叫床自然神。
“嗯…唔…”叶落依眼神麻木地望着天花板，毫无感情地轻哼两声。
敷衍得明明白白。
叫的是人情世故，哼的是夫妻关系维护。
毕竟她喘出一朵花来，戚漠尘也只是在进行机械化作业。
叶落依很想拿出手机打一局王者都比此刻有激情。
至少野王蹭完她兵线，能带她飞。
随着戚漠尘一声压抑的闷哼，一切归于平静。
他抽身离开，干脆利落，像摸完鱼的社畜，一秒都不愿加班。
叶落依顺势趴进柔软的枕头里，扯过被角随意搭在腰际，连多一声喘息都懒得伪装。
“辛苦了。”
戚漠尘处理安全措施的手指猛地一顿，侧头看她，眼底掠过一丝难以置信。
沉默在空气里凝固了两秒。
他漫不经心吐出两个字，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弄：“命苦。”
叶落依唇角无声地勾了勾。
守着一段丧偶式的婚姻两年，确实命苦。
男人幽深的目光落在她光洁的脊背上，薄唇微张，似是想说什么。
最终，化为更深的沉寂。
他扯过浴巾围在劲瘦的腰间，迈开长腿走进浴室。
水声淅沥响起。
叶落依胸口堵着的那股闷火，几乎要破膛而出。
跟戚漠尘做一次，堪比无偿献血，抽完了，连块糖都没有。
她拿过手机，屏幕亮起，映出她没什么表情的脸。
铁蜜路悠悠发来一张朋友圈截图，附言：草，这绿茶又开始了。
哥哥哥哥，她是老母鸡吗？！
点开图片，放大。
来自于林沐朋友圈的截图，发布于三小时前。
一张戚漠尘在车内的侧影照片。
男人微勾着唇角，望向窗外，衬衫领口随意解开两颗，透着一股不羁的慵懒。
是她许久未见的松弛。
配文扎眼：哥哥回来啦~嘻嘻，第一个见到的人是我哦！
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齐齐~表情/爱心整齐你爹。
一股混合着恶心和尖锐痛楚的情绪，顶得叶落依喉咙发紧。
她老公的消息，竟然要靠另一个女人来播报。
多么可笑，又多么可悲。
七百多个日夜的等待，她能独自熬过。
唯独无法接受，另一个女人，轻而易举地出现在他的生活里，分享着他的松弛，并以此作为向她炫耀的资本。
时间久了。
林沐就像她鞋子里那粒沙，不致命，但经年累月，磨得她血肉模糊，每一步都钻心地疼。
时刻提醒着她这段婚姻是多么的荒唐和不堪。
收起手机。
叶落依撑起身，准备去次卧冲洗掉身上属于戚漠尘的气息。
浴室门拉开，氤氲水汽中，男人走了出来。
水珠顺着他壁垒分明的腹肌滑落，没入腰间的浴巾。
公狗腰，人鱼线，这张脸，这身材，是造物主的恩赐。
可惜，叶落依心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冻土。
睡他不如睡鸭，鸭还会说好听的话。
戚漠尘只会问“舒服吗”，然后期待她给出五星好评。
他弯腰调节床头灯光，声音听不出情绪：“浴缸里给你放好了水。”
看，多么程式化的关怀，像酒店客服的标准化服务。
叶落依静静地注视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
曾经那个会对她肆意微笑，眼神炽热如烈阳，恨不得将全世界捧到她面前的少年，是什么时候死的？
是从他接手家族企业开始，从他婚后常驻海外？
还是频繁出现在林沐精修的九宫格照片里？
她记不清了。
“戚漠尘，我们离婚吧。”
叶落依声音平静得像在谈论今晚的月色。
空气骤然凝固。
戚漠尘抬眸，审视而冰寒的目光钉在她脸上。
“在练台词？”
听着他轻飘飘的语气，叶落依只觉得脑子里某根弦啪地断了。
叶落依声音陡然拔高：“我说！
离！
婚！
你没有七情六欲，没有世俗心，你来世间修什么无情道？”
戚漠尘唇角牵起一抹极冷极微妙的弧度，视线移开，不再看她。
仿佛她只是在上演一场无理取闹的拙劣戏码。
静默了几秒。
戚漠尘意味不明地嗤笑一声：“戚太太的位置，是你想坐就坐，想丢就丢的？”
“呵。”
叶落依无力，“你画的饼太硬。
我饿了两年，啃不动了。”
她抱起一个枕头挡在身前，从床上下来，仰头看着这个比她高出一个头的男人。
“就我们现在这样的夫妻关系，床上是炮友，床下是室友，连打卡上下班的同事都不如。
冥婚有维系的必要？”
戚漠尘下颌线绷紧，目光从她身上漫不经心地走过：“我去睡书房。
明天是我妈生日，我们必须一起回去。”
他转身欲走。
叶落依看着他那冷漠的背影，一颗心彻底沉入马里亚纳海沟最深处。
凉得透透的。
他忘了今天是他们结婚两周年纪念日。
却记得明天是他妈的生日。
原来，他不是记性不好，只是心里没她。
到了这一刻，她居然还在说出离婚两个字的瞬间，可悲地存着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
“滚去跟你妈过去吧。”
叶落依语气冰冷，不带人类温度，“她才是你的真爱，我离婚给她腾地方，祝你们母子锁死，别来祸害别人。”
对于那个处处看她不顺眼的婆婆，她连最后一点表面功夫都懒得维系了。
戚漠尘脚步猛地顿住，背影僵首。
他低语了一句什么，叶落依没听清，也懒得再问。
多余的眼神都不想给，她径首走进浴室，砰地关上门。
半小时后，叶落依换上黑色露腰背心，皮质短外套，跨上那辆嚣张的川崎H2。
引擎发出猛兽般的轰鸣，撕裂了别墅区虚伪的宁静。
她要去寻找一点活人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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