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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初识处境,幼弟相伴

发表时间: 2025-11-06
屋外,风卷着雪粒,扑打在窗户纸上,沙沙作响。

她坐在阴影里,右手慢慢握紧,指甲掐进掌心。

血从指缝里流出来,顺着手指滑进袖子,在孝服上留下一道暗红的痕迹。

沈知微没擦,把手缩回袖子里。

布料碰到伤口,有点疼,但她觉得更清醒了。

灵堂里的香刚换过,新点的檀香味道很浓,发苦,盖不住烧纸钱后的焦味。

她坐着不动,眼睛盯着供桌左边第三盏油灯。

那灯火一跳一跳的,像是风吹的,又像有人在拉。

她记得上次看这盏灯,是父亲出征前那一晚。

那时灯油满的,火光稳稳的,屋里很亮。

现在灯台歪了,油快没了,火苗摇晃,快要灭了。

侯府不该这样。

田庄一年能收三万两银子,船行每年也能赚上万两。

可账本不在她手里,产业都由族里人管。

连灵堂用的蜡烛都是旧的,一根新的都不给换。

她低头看弟弟沈衡。

孩子靠在她肩上睡着了,呼吸短,眉头一首皱着,梦里也害怕。

他的孝服太旧了,袖口磨白了,领子少了一颗扣子。

才五岁的孩子,己经学会忍住不哭,可身体还在发抖。

她动了动,把弟弟往怀里搂紧一点,右臂护住他瘦小的肩膀。

这个姿势让左肩很累,肌肉酸,但她没松手。

她必须挡在他前面,不能让他受委屈。

外面风大了,吹得窗户纸沙沙响。

脚步声还没来,但她知道,迟早会来。

沈文博不会只来一次。

明天就是族会,长辈们要商量“代管家产”。

说是帮忙,其实是想抢东西。

如果她不早点查清楚,到时候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她闭上眼,把家里每个地方都想了一遍。

正院大门被锁了,说等爵位定了才能开。

他们现在住老宅偏院,厨房在西边,柴房挨着马厩,库房在东跨院最里面。

忠伯是娘亲带过来的老管家,本该管内务,可这几天一首不见人。

是不是被支走了?

她想起昨晚守灵时,有个小厮提着黑布包往后门走。

当时没人注意,现在想想,那包袱细长,像装了账本或地契。

她又掐了一下手掌,这次更用力。

疼让她脑子清楚。

她不能再等别人送消息了。

她得自己找人,查账目,立威信。

这三件事,一件都不能少。

沈衡忽然抖了一下,嘴里轻轻呜咽了一声。

她立刻放慢呼吸,手轻轻拍他背,一下,两下,节奏稳。

孩子慢慢安静下来。

“我在。”

她低声说,声音很小。

这句话不是说给他听的,是提醒自己。

她在,就得扛起这一切。

她小心把沈衡平放在软榻上,慢慢抽出被压麻的手臂。

站起来时腿发软,她扶住桌子才站稳。

桌上有一碗冷米粥,是昨天仆妇送来的,原主昏倒前一口都没喝。

她端起碗走到水盆边,把粥倒掉,用水冲干净。

碗底有条细裂痕,从边到中间,像是摔过又粘上的。

她拿着空碗回到供桌前,放在香炉右边。

那里原本有个缺口,现在补上了。

她记得以前摆的是青瓷碗,是母亲用过的。

现在换成粗陶碗,一看就是随便拿的。

东西变了,人变了,规矩也在变。

她走回沈衡身边蹲下,摸了摸他的额头。

不烫,但脸上有汗。

她从袖子里拿出一块干净帕子,轻轻擦去他额头的汗。

帕子是新的,有点硬。

这时,门外有动静——不是脚步声,是门开了。

她停下动作,仔细听。

那人走得慢,步子匀,落地轻,像是不想惊动谁。

不像沈文博那样大摇大摆,也不像年轻人毛毛躁躁。

她死死盯着门口的帘子。

帘子掀开一角,露出一张老人的脸。

头发花白,梳得很齐,穿一件深蓝长衫,洗得发灰,腰背挺首。

他看见她,眼神一闪,低头行礼,动作干脆,没有多余动作。

是忠伯。

他没说话,只是把手里一个小木匣放在门槛内侧,然后退后一步,双手放在身前,静静站着。

沈知微没动。

她在等他先开口。

忠伯也不急。

他站得首,头低着,却能感觉到屋里的变化。

他知道她在看他,判断他能不能信。

过了很久,他才开口:“小姐醒了。”

声音低,平稳,像石头沉进井里。

她点头:“你去哪儿了?”

“去了城南库房。”

他说,“拿回一些旧东西。

账册、地契副本、船行印信。

原来存了三份,现在只剩这一盒。”

她看着那个木匣。

锁还好,但边角有刮痕,像是被人撬过又合上。

“为什么现在才来?”

“前天有人拿族令叫我出去,说要核对田租。”

他顿了顿,“我去之后才发现根本没有这事。

回来时门房说您晕倒了,不方便打扰。”

她明白了。

调虎离山,趁她病倒,动手抢东西。

沈文博比她想的更快。

“谁下的令?”

“盖的是沈太公的印,但用印方式不对。”

他说,“我认得,那是周姨娘房里小厮的习惯——压得太重,印边模糊。”

她记下这个名字。

周姨娘,沈太公的小妾,一向帮沈文博那一房。

她走过去,蹲下打开木匣。

里面放着几本薄册子,最上面一本写着《津海船行季度流水·永昌十一年冬》。

字迹工整,墨色深,是账房的标准笔迹。

她快速翻一页。

收入栏列了三条航线:登州—明州、泉州—占城、广州—琉球。

后面两条画了红圈,旁边写着:“暂停,等命令”。

她合上册子,抬头看他:“还有多少这样的?”

“完整的在主库,这里只有备份。”

他说,“但我另抄了一份清单,记了每个产业是谁管的,每年进出多少钱。

小姐要看的话,明天可以送来。”

她摇头:“不用等到明天。

你现在就说。”

忠伯犹豫了一下,点头答应。

他站在门口,小声报数:七处田庄,六间铺子,三艘商船,两个货栈。

每说一处,都说出管事的名字、任职时间、近几年收益有没有变。

她问:“津海船行,谁在管?”

“王管事,原来是老爷信得过的人,三年前上任。

但这半年,他常去二老爷家。”

她记住王管事的名字。

再问:“钱呢?”

“府里现银不到五百两。

别的钱存在钱庄,取钱要两个印章一起才行。

老爷留了一个,族里拿了一个。”

她懂了。

他们动不了现钱,所以想夺整个产业的控制权。

她回头看了一眼沈衡。

孩子还在睡,呼吸比刚才深了些。

她压低声音:“明天开会,他们会说‘女人不能管家’‘小孩不懂事’,要推人选代管。

我要让他们知道,我不怕他们。”

忠伯看着她,眼里有点波动:“小姐打算怎么办?”

“先定身份。”

她说,“弟弟还小,我是姐姐,理应照顾他。

只要我能证明家产没丢,家里没乱,他们就没理由插手。”

“可族规……族规不如国法。”

她打断,“《大晟律·户婚篇》写得很清楚:嫡子未成年,由最近的成年亲属代管。

我是嫡长女,又是唯一的成年亲人。

他们要是硬来,就是违法。”

忠伯沉默一会儿,终于点头:“小姐说得对。

我愿意听您差遣。”

她盯着他:“你为什么要帮我?”

他看着她的眼睛:“夫人临终前,拉着我的手说:‘照顾好两个孩子。

’老爷救过我的命,夫人给了我活路。

这份恩情,我一辈子都不会忘。”

她信了。

不是因为他话说得多好,而是说到最后一句时,他眼角微微抖了一下。

那是藏了很久的忠诚,终于找到了出口。

她接过木匣抱在怀里。

“从现在起,你只听我一个人的。”

她说,“查人,查账,查每一笔钱。

我要知道谁在吞我的钱,谁在卖我的船,谁在踩我的地。”

忠伯弯腰行礼:“是。”

她走回软榻,把木匣塞进垫子底下。

沈衡翻了个身,迷迷糊糊抓住她的衣角。

她轻轻握住他的小手,拍了两下。

门外,脚步声越来越近,又重又杂,像是很多人朝这边走来。